他還沒完全得到她的愛,就先得到她的恨嗎。


    他不願這樣。


    靳琛的思緒紛亂,一麵是靳鴻,一麵是簡寧。他貪戀她的柔情,又不得不承擔靳家的責任。


    他享受著靳家帶給他的金錢權利,他不可能放下對簡家的恨。


    香煙不知不覺燃到了盡頭,燙到了他的手指。他被燙得回了神,與此同時,浴室的水聲也停了。


    美人出浴總是賞心悅目的,她裹著浴巾出來,裸露的皮膚白皙剔透,四肢纖細修長,腳踝骨感。


    看到她,靳琛決心暫時忘掉這些煩惱。ban


    靳琛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裏,展開單邊懷抱:“過來。”


    簡寧不明所以,走了過去。


    靳琛起身,拿起床頭邊的遙控器,合上厚厚的窗簾,隨後從枕頭下麵摸出一個東西,重新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做完這些,簡寧剛好從浴室那邊走過來。


    他拉住她的手腕,簡寧猝不及防就跌進了男人的懷抱裏。


    動作太大,她的浴巾一鬆,簡寧“呀”了一聲,轉身抱住男人,撲進他懷裏,這才避免被他看光的下場。


    雖然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就看光了。


    靳琛伸手,輕拍在她光裸的背上,眼角含著笑意:“又不是沒看過,怕什麽?”


    簡寧抬起頭,她雙手摟著靳琛她頸,跟靳琛撒嬌:“這不是怕把你迷暈嘛。”


    “晚了。”靳琛說,“來不及了。”


    明目張膽的情話惹得她笑,她伸手拉著浴巾,望著靳琛深邃的眉眼,想起之前的半個月,她一個人在比利時比賽,每天比賽回來,都很想立即回到他的懷抱。


    這麽快就夢想成真了,這種小確幸令她感覺很幸福。


    她伸手點點他的嘴唇,問:“你叫我過來幹嘛?”


    靳琛伸出左手,拳頭一翻,露出掌心裏的絲絨小盒子。


    簡寧看到這個盒子的大小,立即猜出了裏麵是什麽,雖然她已經有很多首飾了,但對待新寶貝,她還是充滿期待。


    她拿起來,輕輕晃了晃:“婚戒?”


    靳琛下巴微抬,說:“打開看看,尺寸還合適嗎。”


    “好呢!”


    簡寧打開小方盒,立即睜大了眼睛,驚喜地掩住嘴巴。


    隻見鋪著黑色絲絨布的盒子裏,靜靜躺了一枚碩大的,長方形的,切割完美的粉鑽。


    救命!!!


    是粉鑽!!!


    是她夢寐以求的,畢生最愛的勞倫斯·格拉夫粉鑽!!!


    頭頂的燈光灑下來,照在這枚粉鑽上,被格拉夫重新切割過的這枚濃彩粉鑽,折射著璀璨的光彩。


    它的顏色純度和淨度已臻完美,已經不能簡單歸類為頂級珠寶,不誇張地說,已經可以稱之為藝術品。


    這枚粉鑽在十年前的拍賣會上,被格拉夫以4600萬美元的天價收到手中,這些年她垂涎這枚粉鑽已久,想不到在十年之後,竟被靳琛買回來,作為了他們的婚戒。


    簡寧望著盒子裏的這枚粉鑽,不由在想,方才哪算什麽美夢成真?這才是真正的美夢成真好嗎!


    她情緒激動,呼吸都熱了,一時控製不住,眼淚唰一下湧出來,順著臉頰流淌下來,轉瞬之間,淚水就流了一臉。


    靳琛:“……”


    靳琛:“?”


    我尋思這個場麵怎麽有點眼熟?


    第48章 48這就是修羅場嗎?救命啊!……


    靳琛看到簡寧一瞬間淚流滿麵的樣子,他皺眉,忽然就想到了什麽。


    他不動聲色,抬手拭掉她臉上的熱淚,細聲哄她:“一個鑽戒而已,哭什麽。”


    簡寧搖頭,咕噥著說:“你不懂。”


    “怎麽?”


    “這是、這是喜極而泣……”簡寧說著,熱淚又湧了出來,“嗚,我開心過頭的時候,就會、就會這樣……”


    “哦。”靳琛眯起眼睛,危險地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所以,當初我把黑卡扔給你的時候,你流淚是因為這個?”


    “……”


    啊???


    這都多久遠的事情了,靳琛怎麽還記得?


    要不是她生命中值得喜極而泣的事情屈指可數,她瞬間就能想起來,她估計根本回憶不起來這一茬。


    簡寧無形中的小辮子被人揪住,她僵得動也動不了,然而對上靳琛那雙危險的眸,她不動也得動。


    反正都這樣了,靳琛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跟她離婚吧!隻要不離婚,那就沒有什麽事是撒嬌不能解決的!


    如果解決不了,那一定是撒嬌的方式不對!


    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她也沒什麽豁不出去的。


    簡寧起身,主動跨坐到靳琛身上,雙手捧起他輪廓分明的臉,傾身下去就是一頓猛親。


    從嘴唇開始,親他的嘴角,下巴,臉頰,親他柔軟的眼,眉骨,額頭,再親到他的眉心,鼻尖,最後回到嘴唇。她對著嘴唇又啄木鳥似的啄了好幾通,親得他毫無還手之力,親得他渾身發軟,肌肉無力,沒辦法跟她計較!


    當然,最後幾句純粹是簡寧的個人臆想。


    但靳琛確實被簡寧這通狂風驟雨般的一通亂親搞得根本沒法睜開眼就是了。


    她一邊親還一邊發出“mua mua”的聲音,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累了。


    她攀著靳琛的脖頸,撒嬌完畢,又開始耍賴。


    她說:“老公,你怎麽可以汙蔑我呢?我們那個時候剛剛結婚,對你還不熟悉,你就算給我黑卡,我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用它呀!”


    靳琛想起他在辦公室時,收到的一條又一條銀行卡消費提醒,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簡寧繼續狡辯:“而且你當初對我那麽凶,人家怕死了好不好。我哭是因為……是因為我在擔心我以後的命運呀!婚姻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我就想,要是老公你一輩子都對我那麽凶,我該怎麽討你歡心呢?要是得不到老公的愛,我就算有再多錢也會難過的!”


    靳琛想起她在四大時裝周瘋狂買買買,離開他一個月根本沒給他發一句消息的事,眉頭微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嗯,繼續。”


    簡寧戲癮上身,直接開始演了起來,她泫然欲泣:“我就想,肯定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才會讓老公那樣凶我,所以我當場流下了悔悟的眼淚,我一定要用盡全力愛我的老公,老公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


    雖然一直都知道她講起話來浮誇又不著邊際,嘴裏一句真話都沒有,但她每次看她這樣表演,他還是會有那麽幾個瞬間被她演出來的情真意切騙到。


    不過被騙得快,清醒得也快。


    他想,可能是這就是他的命。


    明知道是她的圈套,他也心甘情願走進她設下的圈套中。


    她說的誇張情話仔細琢磨起來,竟也很有意思。


    竟然說什麽,他讓她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


    同一張床睡了半年之久,他還不知道她?哪裏是受人擺布的脾氣。


    他們見到的第一麵,就是“她拿著手機問候她的親媽是否還活著”這麽一副母慈女孝的場麵,她這句話,就連標點符號都缺乏可信力,若是她拿這些話去哄別的男人,估計早就把別的男人哄得暈頭轉向。


    靳琛淡淡掀起眼皮,道:“演完了?那就試試戒指,看看尺寸大小還合適嗎。”


    “哦。”


    簡寧一秒收斂,她的手剛要碰到粉鑽,忽地一頓。


    她把小盒子捧到靳琛麵前,眼巴巴看著他:“老公,你幫我戴好嘛?”


    “嗯?”


    她把戒指盒交到他手上,說:“我覺得,婚戒這個東西,還是你幫我戴上比較有意義。”


    “原來寧寧在乎這個,好,以後我會記住。”


    簡寧搖頭,說:“戒指的意義,就在於戴上之後,我願意為你一輩子‘戒止’,約束我對其他人的感情,永遠隻愛你一人。”


    靳琛剛從盒子裏摘下戒指,正要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聽見這話,他的動作一停,重新把戒指放回到盒子裏。


    “嗯?你怎麽把戒指放回去了。”簡寧眉頭微擰,右手往前伸了伸,“我還等著呢。”


    靳琛看著她:“我忘了買自己的。”


    “嗯?你也要戴粉鑽?”


    “……”靳琛無奈地說了句“不是”,他鄭重其事地看著她:“簡寧,我也想為你‘戒止’。”


    簡寧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她一時語塞。


    尋常人聽到別人對自己說“約束對其他人的感情”,大部分人的反應都是高興吧,怎麽會有人去想著同樣約束自己?人不是都很雙標的嗎。


    簡寧又刷新了對靳琛的認知,在他身上,總會看到一種天真的執拗,像小孩子,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在這種真誠的品質麵前,她的那些虛情假意都被襯得醜陋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很醜陋。


    她說:“但這隻是一個形式啦,約束感情靠的是道德,而不是一個戒指,如果一枚小小的戒指能有這麽大的力量,那為什麽還有那麽多婚內出軌呢?所以不用太在意這些,而且,我相信你呀。”


    他們無聲對望數秒,旋即,靳琛重新摘下那枚戒指,輕輕地,一點點地,套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


    粉鑽穿過修長手指,停在無名指最末端,她指骨微屈,右手情不自禁換了個角度,看著經過精密切割的粉鑽,在皮膚白皙的手上散發出奪目光彩。


    哎,真不愧是夢中情鑽,怎麽看怎麽美。


    怎麽會這樣啊!?該不會是她眼光太好了吧?


    簡寧美滋滋地抿唇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從什麽角度看都這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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