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小點頭,認真道,“好,多謝。”


    遠處被高溫燒製的通紅的骨頭在這寒風的呼嘯聲下,漸漸恢複成原本的樣子。透白的骨頭內部遍布著斑斑點點的黑點。


    霍小小走過去,與廣有才一行人一起蹲在骨頭跟前,鬱悶地說。


    “這玩意我剛剛砍過,硬的很。”


    廣有才笑道,“s級星獸的骨頭,硬度堪比星隕石,連胡瘋子的炸藥都炸不碎,你怎麽可能用刀就砍碎。”


    胡先白了他一眼,此時陷入沉思的他倒是沒有去扯嘴上功夫,“我現在是想知道,這人的骨頭怎麽會進化成星獸的骨頭?”


    廣有才也嚴肅了下來,“之前那些注射過這種紅色液體的人,骨頭也是進化到了a級星獸的硬度。我們已經在研究了,但目前還沒有什麽進展。”


    胡先,“你看著黑色的點就奇怪的很,像是某種病毒一樣……呃,要不再炸一下試試?說不定被火一燒硬度就降低了,之前我做某個實驗的時候也是這樣,炸一下不管用,後來我不小心又按了一次爆破按鈕,等我從廢墟裏爬出來的時候,那試驗品已經碎了。”


    “……聽著也太不靠譜了,算了吧。”


    廣有才:這瘋老頭子活到現在真不容易,也沒被自己炸死。


    沈黎接話,“胡老,我腳麻了。”


    “那走吧。”


    一行人站起來,就打算往回走,剛走了兩步廣有才又忙說道,“咱們要不然還是撿回去炸一下試試吧。”


    霍小小一頭黑線,“好。”


    剛和警察交接完的塵北,將骨頭小心翼翼地包起來遞給廣有才,“教授,您需要我們帶您回去嗎?”


    “不需要,不過你等等。”


    廣有才擺了擺手,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登登登”地跑回攤位,將攤位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連同手裏的骨頭全塞到那扇門後的空間裏。


    而後扛著還在“吱呀”作響的木門步伐矯健地走到塵北跟前,“你給我把這個帶回實驗室裏吧。”


    塵北:……


    於是一行人看著一架體型優美的輕型機甲手扛著一扇破破爛爛的木門,“轟”的一聲,與其餘小隊成員迅速地消失在上空。


    那速度快的就像是怕被別人看到手裏拿著的是什麽一樣。


    霍小小仰頭感慨道,“好漂亮的機甲啊,可惜了。”


    沈黎接話,“可惜了。”


    兩個小鬼給胡先整笑了,“可惜個鬼!那可是s級機甲。”


    沈黎震驚,“s級機甲!”


    “那不然呢,剛剛來的那幾架機甲沒有一台等級低於a級的。”胡先在這冷風中打了個哈欠,“行了,該走了,這雪越下越大,今天晚上先去沒才老頭哪裏湊合一晚上,第二天你們就要考核了。”


    “什麽叫去我哪裏湊合一晚上,還委屈你了!”


    ……


    雪真的是越下越大,距離暴雪高校再往北的一顆星球,此刻的積雪已經堆的有半米高了。


    一支暴雪執行小隊在這咆哮的風雪聲中艱難前行。


    坐落在遠處零零散散的小村莊,在這場蒼茫大雪中仿佛春日探出的春筍,隻露出了小小的飛簷。


    灰白的天空壓下來,天與地緊緊相貼,讓這些本就挺拔的機甲顯得更加高大威武。


    太陽早就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住,化作一個微小的點。而在這片空間下行走的人們卻並不覺得壓抑,因為前方有一道比冬日的陽光更溫暖,更亮眼的光。


    那是一台通體泛著金色波瀾的機甲。


    星際的機甲也有是金色的,但大多都難免不了落俗。無論是多麽昂貴的噴漆,機甲的造型多麽的炫酷,金色這種張揚耀眼的色彩總是會力壓所有,那些製造師精心設計的細節而產生的美感總是會被這種顏色霸道地蓋過,從而整台機甲都充斥著“暴發戶”的視覺感。


    久而久之,這金色就變成了點綴之色。除了一些非常喜歡金色的人,再也沒有人願意將金色大麵積地用在機甲的外殼上。


    而眼前的這台機甲,卻是通體金色,毫無半點其餘色彩點綴。機甲表麵流光溢彩,那金色的光點像是太陽的餘暉織成的線,而不是什麽物理元素碰撞而產生的人工溶劑。


    機甲的線條流暢順直,像是某個鮮活的神靈一般,仿佛它天生就應該是這種耀眼的金色,就像是刻在人基因裏的膚色、瞳孔大小,身體構造一般理所應當。它本就該是這種張揚的、溫暖的、而且尊貴的金。


    此刻這架機甲走在了最前方,為身後的隊友破開厚重雪層,小隊隊員在艱難地順著他破開的路步步前進著。


    “隊長,該換我探查了。”身後那台重型機甲在頻道裏說道。


    前方那台機甲忽地停了下來,後方的隊員們卻沒有一個人問詢他為何停下來,而是立即訓練有素地停到了相應的位置點上。


    “不必探查了,我們找到地方了。並且,他們也已經發現我們了。”


    機甲視線前方的小村落裏的那些小木屋忽地消失了,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在隊伍逐漸靠近的時候如煙雲一般消散了。


    而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座由堅實的夯土與石頭砌起來的圓錐形的堡壘。


    那堡壘的小孔裏正在有序地伸出一支支幽黑的炮口。


    “越雪兒,無雪之境!邊柘,給我攻回去!所有人,在一輪攻擊後立即突襲,不要留活口,這些人手裏全是人命,就地處刑!”


    隨著金色機甲的命令,小隊裏一白一紫機甲從隊伍後方騰空而起。


    在升到高空的那一刻,二人腦海裏忽地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湧入。整個敵方區域的視野如同立體沙盤一般直直投射在了他們腦海裏,連敵人位置、炮台攻擊地點、包括他們能源聚集所需要的時間、速度等。


    他們像是被一台超級計算機連接著一般,所有他們可以想到的想不到的,事無巨細地印在了腦海中。並且這些所有的信息並不是一蜂窩全部堆砌在腦海裏,而是隨著他們的想法、動作,提前一步預算出現。


    因此他們每個人都發揮出了百分之百的力量,整個小隊的效率也發揮到了極致。


    風在地麵越吹越猛,在幾秒鍾之內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暴風口而後向外擴大。


    堡壘營地上那層厚厚的雪被掀地而起。白潔的雪夾雜著碎石泥土“砰”的一聲,砸在了圓錐形的堡壘上。


    這動靜並沒有一點攻擊力,堡壘隻是被撲的髒兮兮的,並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但是那堡壘裏的負責人卻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死死地緊盯向高空之上。


    隻見在那灰色的天空背景下,一枚枚從炮口爆擊出去的炮彈像是被某種能量扼製住了。搖搖晃晃地懸浮在了營地的上空中,前進不了絲毫。


    連那半空中的雪花都一並被定住了,呼嘯的狂風依舊在下麵亂飛,而高中中卻詭異地停滯了。


    與此同時,無數顆球形的實心炮彈伴隨著尖銳的呼嘯聲準確地砸上了高空中的每一顆停滯的炮彈上。


    “轟——轟轟轟……”


    炮彈與炮彈的碰撞瞬間在上空炸開了一朵朵劇烈的火花,破碎的彈片帶著恐怖的衝擊力撞上堡壘。


    衝擊的裂痕從上到下地急速蔓延開來,堡壘內部簌簌落下碎石和灰塵。


    “快跑——”


    不知道是誰看著這牆壁上的裂縫忽地呐喊了一聲,其餘在建築裏的所有人就像是被按了什麽開關鍵一般回過神來,大驚失色,惶恐地亂竄成一團。


    “救命啊!!”


    “要塌了!營地要塌了!”


    就在堡壘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的時候,一顆實心炮彈沒有半分阻礙地轟上了這座夯土建築。


    建築在這一聲瘋狂的吼聲中坍塌,大片大片的牆掉落,而後整個建築都不堪負重地“嘭”的一聲如一堆被融化的爛泥攤成一團白灰色的廢墟。


    就像是連鎖反應一般,這攤廢墟身邊的堡壘也如同它一般,“轟轟”地揚起一片灰塵,與空氣中飄著的大雪融為一團。


    慘叫聲被巨大的聲響吞沒。持續了數秒後,天地之間再次寂靜了下來。


    而那潔白的雪依舊在下,幾個呼吸之間便為這個淹沒無數性命的戰場上再鋪上了一層泛著銀光的雪。


    廢墟被淹埋了,那滲人的慘叫聲、呼救聲也逐漸弱了下來。


    天空中的那兩台機甲落了下來,開始打掃戰場。整個營地早在動手的那一刻就被封鎖起來了,就算是幸運活下來的人也逃不出這裏的封鎖線。


    這個恐怖的小隊在打贏了戰役後卻沒有發出一絲歡呼聲,而是毫不吭聲地在戰場上走來走去用儀器探查著什麽,偶爾翻出某個違法物品後記錄,然後用透明袋子密封收集起來。或者遇到沒有死透的敵人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


    “隊長,人在這。”一個聲音打破頻道的寂靜。


    金色機甲此刻正在檢測一支裝有紅色液體的水晶瓶,聽到此話後將水晶瓶收了起來。


    機甲走在了一座破舊的小木屋前。眼前的木屋頂部拱起,積雪順著屋簷滑落,木頭老舊的很,與機甲感官相連的他能清晰地嗅到一股腐木的味道。


    真的很難想象的到,這樣一個破舊的小木屋是怎麽在剛剛那種恐怖的爆炸聲中存活下來的,那座擋在它前方的堡壘都被轟成了廢墟。


    等到這位隊長從機甲的駕駛艙出來,親身麵對麵地站到小木屋門前時。


    這才明白了,為什麽這座小木屋能在這番恐怖的爆破中保留下來。


    站在門外的隊長隻覺得有一股磅礴的能量穩重地擋在小屋前,密不通風的能源讓一陣風都吹不進去。


    都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裏麵的這個人實力還是如此恐怖嗎?


    隊長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給身後的小隊隊員做了一個待命的手勢。


    ……


    “西辭來了嗎?”木屋裏傳出來一個滄桑的聲音。


    “進來吧。”


    金發藍眸,唇色因極寒的天氣而有些發白,在“劈裏啪啦”燃燒著的火堆照耀下漸漸有了一絲血色。明明是被溫暖的火光熏著,那雙蔚藍色的眸子卻越發地深沉。


    “坐吧,陪我最後再下一盤棋?”老人咳嗽了兩聲,在床上艱難地直起身子,指了指窗邊那盤藍白棋子。


    棋盤上已經密密麻麻地落了子,不難看出這兩枚棋子的落點都是同樣的風格,殺伐決然,將對方棋子步步緊逼,從而雙方皆陷入死局。


    謝西辭一聲不吭,走過去,將棋盤重新收整完畢,就像是過去數年一直在做的那樣。


    他執藍棋,老人執白棋,在這詭異的寂靜中二人默默地落子。


    窗外偶爾會傳來一聲駭人的慘叫聲,而後在執行機甲的一聲槍響後,再次沉默下來。


    “你心不靜。”謝西辭吃下最後一子,聲音裏沒有半分溫度。


    “靜不了。”


    謝西辭抬眸,那眸子裏盡是淩冽,這目光仿佛一把刀子一樣戳進老人的心裏,“為何?是開始懺悔你的罪行了嗎,還是因為在深夜聽到那些冤魂駭人的慘叫聲而惶恐不安?”


    老人笑了笑,“並沒有,隻是覺得虧欠你。”


    麵前的謝西辭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虧欠我?十年前通敵與星際海盜勾結將我綁走,五年前在深林星省的支援戰役裏派遣數十名高階強者,害我差點身死。這叫虧欠我?”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一邊教導我為善,一邊在背後作惡,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寒星係c9星球整整一個小城市的人暴斃而死,看著那血流成河的城市你難道心裏沒有一絲愧疚嗎?現在居然對我說愧疚,真是好笑。”


    老人搖搖頭,“就算是惡徒,心裏也會留下一絲良知。善良的人也會有作惡的時候,沒有什麽東西是完全純粹的,尤其是人性。說不定那惡徒是因為家人被殘忍殺害而為複仇性情大變,善良的人是因作惡太多則心有不安,開始為善。善善惡惡,誰又能分得清楚呢?”


    “為什麽分不清楚,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作惡之人就應該被法律製裁付出代價,做善事之人就應該受人崇敬被讚揚。不必看這個人內心到底是什麽,我隻用知道他做了什麽,產生的結果是什麽。好還是壞,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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