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郡城。


    晨曦破曉,太陽從東方盡頭緩緩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好似要驅散世間的一切陰暗。


    鬧市街頭,昨日暴雨殘留的積水還未徹底幹透,踩上去濕噠噠的。


    裴禮踩在潮濕的路麵,穿過人頭攢動的鬧市,往北而去。


    身後不遠處,塗山淼淼好似化身好奇寶寶,這個攤位看看,那個攤位瞧瞧。


    可始終能與裴禮保持著一定距離,


    沒多大一會,塗山淼淼便懷抱著一大堆吃食追了上來,其中大半都是肉包子。


    “買這麽多,你吃得完嗎?”


    “當然吃得……你想幹嘛,想吃自己買,我自己還不夠呢!”


    塗山淼淼話還未說完,便是瞬間機敏了一萬倍,護住了懷裏的吃食,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她其實也並不是吝嗇的小狐狸,隻是難得出來吃一次東西還沒人管著,所以有些護食。


    當然,裴禮也僅是單純的問了一句,並沒有其他想法。


    半晌,


    塗山淼淼見裴禮不說話,還以為後者是在生氣,於是忍痛拿出一個燒餅。


    “喏,這個給你。”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給你個肉包子總行了吧,這可是我最愛吃的。”


    “我不餓。”


    “給…給你兩個……”


    “好吧。”


    盛情實在難卻。


    裴禮擔心塗山淼淼還要往上加,隻好接了過來。


    他取下腰間的一隻酒壺,吃口包子便喝口酒。


    這酒名曰竹葉青,是不久前在一家酒館沽的,酒香略淡,酒味很烈,回味無窮。


    塗山淼淼撅著嘴,碎碎念了幾句,很是委屈的模樣。


    倏地,


    有幾個用不正經目光盯了她老半天的街溜子湊了過來,似乎是想要與她搭訕。


    無形的屏障在身後成型,將所有街溜子攔了下來。


    塗山淼淼看了眼前麵吃包子喝酒的裴禮,唇角微微勾起。


    這兩個肉包子,沒白給。


    有事,他真上。


    “喂。”


    塗山淼淼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


    “青幫。”


    “去幹嘛?”


    “取馬。”


    “不去行不行啊?”


    “不去,騎什麽?”


    “騎……”


    塗山淼淼及時止住了話頭,原是下意識想說騎她,畢竟她的速度遠不是尋常馬匹可比的。


    隻是,讓一個男人騎在身上,似乎不太妥。


    塗山淼淼沉默著跟著裴禮,很快便是來到水仙郡城三大頂尖幫派之一的青幫。


    在水仙郡城北邊,青幫有一個巨大的馬場,裏麵的駿馬足有千餘匹。


    據說,青幫幫主手眼通天,可以弄來各種各樣的駿馬。


    就連朝廷,都與青幫有過合作。


    裴禮來到青幫馬場外,不出意外的被青幫馬仔攔了下來。


    表明來意後,馬仔仍舊一副不耐煩的神色,不過好歹還是去通報幫主。


    並未太久,


    青幫幫主馮青走了過來,見到是裴禮,當即對那馬仔踹了一腳,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這馮青明麵上是水仙郡三大黑幫勢力之一的老大,實則是煙雨樓在水仙郡城的魍魎。


    這消息是裴禮在泉亭巷定居後,才從老張那裏得知。


    那時裴禮要專心突破宗師,便就將白馬交給魍魎照看。


    另外,白馬還有了個名字,踏雪。


    裴禮與馮青簡單的交談後,後者屏退了所有馬仔,親自帶著去取馬。


    “臨淵,你入宗師了?”


    馮青有些明知故問,畢竟這段時間關於臨淵的消息太多了,水龍寨都才滅不久。


    “嗯。”


    “十八歲的宗師!”


    馮青倒吸一口冷氣,還想問問裴禮壓縮了幾次真氣,不過這個事關底牌,不好貿然詢問。


    馮青看向塗山淼淼,“這位姑娘是?”


    裴禮道:“一個朋友,待會還要勞煩魍魎兄,給她也弄匹馬。”


    塗山淼淼已經恢複端莊模樣,微微頷首便是打過招呼。


    “好說好說。”


    馮青滿口應諾。


    三人一路來到馬場草原,裴禮天眼通早便發現了踏雪。


    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個口哨,踏雪立時狂奔而來。


    踏雪愈發高大了,身上的肌肉線條更加明顯,多了種野性的美。


    馮青讓人牽來一匹棕色駿馬,這馬名曰追風,是這馬場少有的寶駒,日行千裏輕而易舉。


    塗山淼淼對其很是中意。


    並未太久,


    裴禮與塗山淼淼便是各自騎乘著踏雪追風離開了馬場,繼續往北而去。


    柴桑郡位於水仙郡西北邊,約莫有個一千餘裏。


    半個月後。


    日漸西斜,天色漸漸昏暗,黃昏的街頭,各類小攤小販相繼退場,同時也拉開了夜生活的序幕。


    驀地,


    有兩人兩騎終是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柴桑郡城。


    這兩人自然便是趕了半個月路的裴禮與塗山淼淼。


    這半個月走走停停,耽擱了些時間,途中因為塗山淼淼的容貌,還引起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些許插曲,此處不表。


    時間即將推進到初冬,天氣漸漸轉涼。


    深秋的風略顯蕭瑟,吹在臉上雖不至於寒冷,但塗山淼淼細嫩的皮膚上到底是留下了風的痕跡。


    “終於是到了,今夜可得好好找家客棧歇息一晚。”


    塗山淼淼將麵前維帽的薄紗挑起,露出一張略顯疲憊的俏臉。


    縱使有宗師修為,可連續半個月的趕路,仍舊是有些倦了。


    “嗯。”


    裴禮輕嗯一聲,下意識解下腰間酒壺灌上一口酒,怎料,酒壺已經空了。


    裴禮無奈的放下酒壺,天眼通下意識打量起周遭情況。


    主幹道寬敞異常,可同時容納八駕馬車通行,兩側的商鋪門臉很是氣派,旌旗飄搖。


    而越是遠離主幹道,街道就越是破敗,屋舍甚至由瓦房變成茅草屋。


    為何路修的這般寬敞平整,卻不願幫著老百姓修繕一下房屋?


    這個問題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漸漸有些懂了。


    因為,達官顯貴不會經過貧民區。


    值得一提的是,柴桑郡經濟之繁榮,比之水仙郡還要猶有過之。


    不過柴桑郡的繁榮,主要體現在城東。


    裴禮兩人是從西城門入的城。


    “快看,有一家客棧!”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坐在馬背上的塗山淼淼遙遙指著街道拐角。


    裴禮天眼通看了過去。


    客棧旌旗飄搖。


    其上五個大字。


    “有一家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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