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師弟!且慢!”


    楊敬初急忙喊了一聲,欲要攔下黃厭做傻事。


    怎料,黃厭有了小師弟,心情太過激動,手一下就往小洞裏伸了進去。


    “三師兄,怎麽了?”


    黃厭抬起頭來,可右手始終掏個不停。


    楊敬初一愣,旋即歎息一聲,“沒事了。”


    黃厭還納悶,怎麽三師兄今日這般奇怪。


    掃了其他人一眼,發現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黃厭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回事,索性當做無事發生。


    可他掏著掏著就發現不對勁了,這洞,居然出水了。


    常言道,水清則淺,水綠則深,水多則滑。


    他十分絲滑地抽出手,下意識放在鼻尖嗅了嗅。


    這氣味……


    “七師兄。”


    餘慶不解的道:“你怎麽不抓了?”


    “我……”


    黃厭看著提著褲子的餘慶,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麽。


    尤其是這一幕還有這麽多人看著,簡直社死。


    尷尬到腳趾扣地。


    “呱~”


    金蟾自遠處的一個小洞鑽了出來,餘慶立時追了上去。


    “三師兄,我……”


    黃厭顧不上那金蟾是如何回事,來到楊敬初身旁,想要求安慰。


    然而,


    楊敬初給了他高深莫測的白眼,抬腳走開了。


    黃厭當即愣住,一瞬間好似置身冰天雪地之中,頭頂雪花飄飄。


    愛,它怎麽消失了?


    “薑曉姑娘,近來感覺如何?”


    楊敬初走了過來,先對薑曉一陣寒暄,大抵是詢問身體有無不適之類的。


    就像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詢問出門的閨女有沒有穿秋褲。


    薑曉僅在裴禮麵前才會露出真我,其餘任何時刻,都會保持一副淑女形象。


    故而,薑曉很是乖巧的一一回應。


    “這位少俠,可是姓裴?”


    楊敬初看了過來,右手手腕一轉,將拂塵搭在左手小臂,旋即打了個道門稽首。


    裴禮抱拳,行了個江湖禮,“晚輩裴禮,見過楊真人。”


    楊敬初上下打量裴禮,頻頻點頭,暗歎:有股子少年英氣。


    雖說裴禮是殺手出身,可煙雨樓從來不是亂殺無辜的邪教勢力,裴禮更不是嗜殺之人。


    世人對於煙雨樓的恐懼,大多來自朝廷的渲染。


    說到底,不過是煙雨樓不受朝廷掌控。


    千餘年來,也僅有煙雨樓從未屈服在朝廷的淫威之下。


    就連武當這種傳承了數千年的道門聖地,不也把所有弟子記錄在冊,上交朝廷了嗎?


    盡管有老天師這等強者,可偌大一個武當,豈能僅有老天師一人?


    “裴少俠請隨我來,師父已經念叨裴少俠好些天了。”


    楊敬初轉身,在前引路。


    裴禮心中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很快便是有了個猜測,邁步跟了上去。


    身後,薑曉幾乎沒猶豫,緊緊跟著,將接受眾人撫摸的胖橘留下。


    她湊到裴禮身側,“喂,你怎麽上哪都有人認識?”


    “煙雨樓地字一等,驚鴻。”


    “你不是走到哪也有人認識嗎?”


    裴禮略做回應,便是沒了後續。


    這天下太大,大到一別便就是永別。


    這天下又太小,小到隻剩下一個個圈子。


    裴禮隻是進入到了世間僅有一小撮人才能進的那個圈子。


    拋開這個圈子不談,他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縷塵埃。


    “裴禮?”


    一旁,黃厭經過短暫的失落,也是發現了裴禮的到來。


    盡管兩年未見,可裴禮標誌性的黑緞纏目,太過顯眼。


    “真的是你。”


    “能在武當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黃厭情緒稍顯激動,伸手就要在裴禮胸膛打上一拳。


    這僅是好友相見的下意識舉動。


    怎料,


    “啪!”


    薑曉一巴掌拍掉黃厭打來的拳頭,旋即冷著俏臉,站在那一言不發。


    黃厭愣了愣,看著自己的右手,很快反應過來。


    他剛才伸進小洞的,就是這隻手。


    於是他換了隻手要拍拍裴禮的肩膀,怎料,仍舊被薑曉一巴掌拍掉。


    “薑曉,我這隻手可是幹淨的,一點味也沒有。”


    “不信你聞聞。”


    黃厭將手伸了過去。


    薑曉腦袋躲開,冷聲道:“說話就說話,你動手幹嘛?”


    黃厭一臉懵逼,不曾想薑曉竟然如此冷淡。


    他們畢竟在武當相處了兩年。


    大抵是感情淡了。


    裴禮倒是知道,薑曉是擔心他體內的傷勢。


    他溫暖一笑,“黃厭兄,兩年未見,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


    黃厭拍了拍胸脯,覺得愛還沒有徹底消失。


    三人簡單的交談,裴禮便告別黃厭,與薑曉跟上了前方的楊敬初。


    黃厭將視線從裴禮身上收回,望向了正樂此不疲捉金蟾的餘慶。


    “小師弟,你七師兄來幫你……”


    ……


    天柱峰作為武當第一大主峰,風景自然美不勝收。


    一草一木皆遵循天地法則,天空時有白鶴啼鳴而過。


    沒有束縛,自然祥和。


    道家主張無為而治。


    並不是不作為,隻是遵循本心,順應天道。


    道,自古皆存,無處不在。


    一座靜雅別致的庭院內。


    一名鶴發童顏、身著白色練功服老道士,正打著推手。


    時而舒緩,時而迅疾。


    動作簡單,似乎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老道士。


    這人便是武當唯一的天師,張牧之。


    當今武林,從未聽聞有誰敢自稱天下第一。


    哪怕是東海的劍道魁首寧長風,也隻敢稱劍仙,不敢言天下第一。


    以一己之力,鎮壓整座江湖,說的便是武當老天師,張牧之。


    “進來吧。”


    倏地,老天師氣歸丹田,打完收功。


    “咯吱~”


    院門被推開。


    裴禮與薑曉走了進來,後者當即展顏一笑,“老天師,又在練功啊。”


    “是啊。”


    老天師哈哈一笑,“老人家坐久了,活動活動筋骨。”


    “都跟你說了,不要整天待在這院子裏。”


    “我要有你這樣天下無敵的實力,我肯定滿世界闖蕩。”


    薑曉倏地補充道:“不過在闖蕩江湖之前,我得先把你那個劍癡二徒弟打一頓。”


    “這有何難?”


    老天師二話沒說,抬手對著小竹峰的方向一揮衣袖。


    立時,


    小竹峰上空有天地之力匯聚,化作一隻虛幻手掌,聲勢駭然的落下。


    小竹峰正在練劍的趙竹風茫然的抬頭,望著那隻手掌,一腦袋的問號。


    這是哪裏來的無妄之災?


    “嘣!”


    手掌並未拍在趙竹風身上,而是食指微屈,一個腦瓜崩彈在他的腦門。


    趙竹風腦袋起了個大包,抿著嘴唇,痛都不敢喊。


    “師父,你打我幹嘛?”


    趙竹風問道:“我不是已經把小師弟帶回來了嗎?”


    “此次下山,劍道還是毫無長進,難道為師打你不得?”


    老天師傳音而來,振聾發聵。


    趙竹風心中的委屈無處訴說,隻能默默承受。


    “小丫頭,這下可滿意了?”


    小院內,老天師哈哈一笑。


    “幹得不錯。”


    “我去給你們倒茶。”


    薑曉拍了拍老天師的肩膀,旋即熟絡的往屋裏走去。


    老天師略微偏頭,旋即望向了院門口黑緞纏目的少年。


    “晚輩裴禮,拜見老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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