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兩年前,老皇帝就已分封了成年皇子。


    除了當了一百多年太子的虞玄,活著的皇子僅有二皇子虞槊、四皇子虞牧,以及八皇子虞明。


    虞明尚未成年,仍養在皇宮。


    老皇帝對兩位成年皇子的封賞,可謂是不遺餘力。


    由於大虞各州早有藩王坐鎮,格局已經固定。


    老皇帝為了凸顯皇子身份的優越,竟是分封出了兩個淩駕於各州藩王之上的七珠親王。


    二皇子虞槊封南王,四皇子虞牧封北王。


    雖是以南北劃分,但實際上北王虞牧僅有涼州、登州、雍州,三州之地。


    而南王虞槊,有青州、河州、揚州、並州、明州,五州之地。


    聽著似乎南王虞槊占的便宜更大,但河州楚王早就謀反,並州燕家更是將燕國國號都亮出來。


    相對而言,登州、涼州、雍州,牢牢被軍方掌控,江湖勢力幾乎杜絕。


    若能將此三州掌控,北王虞牧無疑會是世間最尊最貴的王。


    當然,這隻是理想狀態,畢竟沒哪個封疆大吏,會心甘情願的拱手讓權。


    這就好比,一個外來人住進你家,當著你的麵把你兒子打的跟孫子似的,完事晚上還要你媳婦陪睡,甚至還要在睡你媳婦的同時,讓你在後麵推屁股。


    但凡是褲襠裏帶了把的,都絕對不能忍。


    所以說,北王、南王,名頭雖響,但其實身份很尷尬。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哪怕是個皇子,去了人家的地盤,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故而,就目前而言,無論是南王還是北王,都沒有足夠的威懾力。


    至少對劍宗而言,是這樣的。


    這也是為何聽到北王要求迎接,譚卓城為何如此生氣的原因。


    “講排場都講到我劍宗來了,去告訴那姓孫的錦衣衛,我劍宗現在忙的很,沒空去迎接。”


    “北王要來我們不攔著,自己走進來,要是覺得沒人迎接跌了份,可以立刻掉頭回去。”


    說罷,譚卓城還狠狠的啐了一口,“北王,什麽玩意!”


    “譚師兄,還是要冷靜些。”


    曲尚蹙著眉勸道:“北王畢竟遠道而來,若是直接轟人,未免要落人口實。”


    “落什麽口實?”


    譚卓城沒好氣道:“我劍宗又不在北王轄境,迎接了他,南王那裏就不會落口實了?”


    曲尚微愣,顯然沒想到這茬。


    赤鬆子略微沉吟,問出一個關鍵性問題,“北王無權無勢,怎麽敢提如此無理的要求?”


    說罷,他看向魏嚴,“是錦衣衛來傳話?”


    “對,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錯不了。”


    魏嚴點頭,補充道:“那人還說是北鎮撫司的。”


    廳中安靜下來,冷靜下來的譚卓城也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為何是錦衣衛來傳話?


    一個無權無勢的親王,憑什麽能調動錦衣衛?


    “看來,這個北王是有備而來。”


    大長老曲尚緩緩開口,“說不定,我們所有人都小看了這虞牧。”


    譚卓城沒有說話,隻眉頭稍稍緊了幾分。


    “師父。”魏嚴試探來了性的道:“要不簡單的安排人迎接一下?”


    “嗬。”


    譚卓城突然冷笑一聲,“北王遠道而來,隻簡單的迎接怎麽能行?”


    “啊?”


    魏嚴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譚卓城站了起來,雙手負後,威嚴道:“傳令。”


    立時,大長老曲尚起身聽令,廳中所有劍宗弟子,恭恭敬敬站立。


    譚卓城下令,“宗門內未閉關的所有長老、客卿、供奉,及先天境以上弟子,立刻趕往宗門處,迎接北王大駕。”


    “是。”


    曲尚聲音低沉的道了一聲,而後轉身出大廳,安排人去傳令。


    與此同時,十數隻紙鶴往各大山峰振翅而去。


    魏嚴出了大廳往宗門入口而去,起初還有些不明所以,可很快便領悟了師父的用意。


    既然北王想借迎接之事,拿捏或者敲打劍宗,那劍宗就索性遂了他的願,將排場弄到最大。


    排場給了,也順帶秀一下肌肉。


    至於北王見到劍宗強者如雲,究竟是歡喜還是膽寒,那就隻有北王自己會知道了。


    不多時,


    各大山峰都有人影掠出,或腳踏虛空,或禦劍飛行,但更多的則是施展輕功在地麵快速移動。


    廳中,譚卓城對赤鬆子道了聲失陪,便就禦空離開了玉女峰。


    他原是想直接去宗門入口而去,可剛飛出沒多遠,突然停了下來。


    他轉頭望著玉女峰的方向,神色有些糾結。


    “三年了,該走出來了吧?”


    ……


    玉女峰。


    這才是真正屬於副宗主譚卓城的山峰,其膝下親傳弟子足有十三人,真傳弟子六十餘人,全都居住在此峰。


    正因如此,使得譚卓城的玉女峰每天都被無數人光顧,熱鬧非凡。


    隻是,萬事萬物都沒有盡善盡美的,就好比一個外表光鮮亮麗的美人,盡管全身有87%是白的,也肯定有13%是黑的。


    沒辦法,經曆多了,自然會沉澱下來。


    在玉女峰後山,就有一處荒蕪的所在,與別處的人頭攢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若兩個世界一般。


    這是一座並不陡峭的山崖,峭壁上長滿了雜草,顯然是多年無人打理。


    而在山崖下,仍舊是雜草叢生。


    唯一不同的是,一條蜿蜒起伏的潺潺小溪將地麵一分為二,溪水清澈,水草豐茂。


    而在溪水不遠處,一間茅草屋突兀佇立在草地上。


    屋內,僅有一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不修邊幅身影。


    從桌上歪七豎八的空酒壇來看,這人定然是徹夜宿醉。


    “咯吱——”


    突然,房門被推開。


    刺目的陽光射了進來。


    宿醉之人醒來,伸手擋了擋視線,入眼隻見到一道站在陽光下的身影。


    “爹,你來的正好,咱們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你等我給你開一壇。”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往堆放著酒壇的牆角走去,右手袖子左右晃蕩。


    這人自然就是譚嘉譽,譚卓城的兒子,也是譚佳玲的哥哥。


    “你還喝!!”


    譚卓城三步並作兩步,一記手刀將譚嘉譽手裏的酒壇打碎,酒水撒了一地。


    譚嘉譽呆呆地看著灑落一地的酒水,目光空洞。


    “爹,你這是做什麽,酒可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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