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出,天下大亂。


    這是自古以來的讖語。


    裴禮並未理會眾人的震驚,口中念念有詞,開始詠頌咒語。


    此時,


    白猿因為再度將胖橘拍飛興奮不已,手舞足蹈的同時,口中不斷發出怪叫。


    突然,它頭上的藍銀色草繩發箍緊了幾分。


    它猛的怔住,還以為是錯覺,可緊接著,草繩發箍一點點收緊。


    白猿捂著頭哀嚎,想摘下草繩圓環,可怎麽也摘不下。


    “砰!”


    突然,白猿一頭撞在了一座山峰之上,整座山峰轟然倒塌,碎石飛濺,化作一片廢墟。


    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所有人錯愕不已,盡皆不明所以的望著那白猿,一時間議論紛紛。


    薑曉一行人麵色古怪地望著詠頌咒語的裴禮。


    怎麽回事?莫非這白猿是裴禮養的?


    但先前裴禮分明也不清楚白猿的來曆。


    “吼!”


    白猿倏地一聲怒吼,身子開始變大,隻呼吸間,體型就已達到三丈有餘,凶性比之胖橘要恐怖數倍不止。


    大家夥人麵猴身,肌肉虯結,全身毛發盡皆雪白,僅有手足與尾巴處,生著紅色毛發。


    其狀如猿,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


    “吼!”


    朱厭發出淒厲哀嚎,兩隻手掌瘋狂拍打腦袋,身子隨意碰到點東西,便就是將之撞的粉碎的結局。


    “這就是朱厭的破壞力!”


    薑曉目露駭然,覺得胖橘能活到現在,完全是朱厭心情好。


    不多時,朱厭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早在半年多前,它剛剛從沉睡中蘇醒,原以為可以大殺四方,可卻被白澤給蹲了一波。


    一番交手,它頭上不出意外的給戴了個環,算是入了編製。


    而此行大虞,白澤告訴它,給它找了位堅剛不可奪其誌的主子。


    是的,它是來找主人的。


    朱厭在人群中一陣掃視,一眼就注意到了身披大氅的裴禮。


    “吼!”


    朱厭本能般吼了一聲,而後手腳並用,狂奔而來,真就是地動山搖。


    見此一幕,一些恰好位於裴禮這個方向的吃瓜群眾嚇得亡魂大冒,想也不想的急忙躲開。


    劍閣之人本能般也要躲開,可薑曉未動,他們也沒有獨自逃命。


    一名劍閣弟子拉的一把薑曉,將之護到了身後。


    裴禮眉頭微蹙,咒語再度念快了幾分。


    朱厭疼的不斷哀嚎,不再狂奔,一個滑跪,在地上犁出兩道一裏長的溝壑,竟是恰好停在裴禮麵前。


    “主人,主人,別念了!”


    朱厭跪在裴禮麵前,體型再度恢複到半人高,砰砰磕頭。


    朱厭作為上古凶獸,能口吐人言自然不奇怪。


    先前想來是在與胖橘遊戲,過於釋放天性。


    裴禮停下咒語,詢問道:“是白澤讓你來的?”


    “是!”朱厭連忙點頭,“白澤讓我當你主……啊不是,是讓你當我主人。”


    “是這樣。”


    裴禮一聲呢喃,倒是與他的猜測一般無二。


    這朱厭,就是白澤給他的禮物。


    “你為何要對胖橘出手?”


    說話間,裴禮一指遠處大口喘息的白虎,“就是它。”


    這時,薑曉也終於發現胖橘的情況不妙,也顧不得朱厭,與思緒劍閣之人徑直跑了過去。


    朱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胖橘,倏地咧嘴一笑,“主人,我還沒玩過母老虎呢。”


    裴禮蹙眉,隻覺朱厭口中這個“玩”有些不正經。


    雖然兩者都不是人類,但這種事還是要講究自願。


    “我不知道你們妖獸對這種事是如何看待,但我隻要求你一條。”


    裴禮說道:“不可以違背女性意願。”


    “都聽主人的。”


    朱厭爽快應諾,旋即諂媚道:“主人,白澤還讓你幫我把頭上這個發箍取下來。”


    裴禮:“白澤說的?”


    “對!”


    “白澤說主人你一定會幫我取下來。”


    “主人,我身上已經沒了凶性,我從西域一路過來,手上就沒有沾過一個人的血。”


    朱厭諂媚道:“主人,你就幫我取下來吧。”


    裴禮略微沉吟,緩緩伸手向朱厭頭頂那個藍銀環。


    朱厭眸光一點點變亮,拚了命的壓下心底的興奮。


    對!取下來!快幫本座取下來!


    也不知是否是朱厭在心中虔誠祈禱的緣故,下一瞬,頭上纏繞的草繩發箍被取下。


    “吼!”


    朱厭立時凶相畢露,化作數丈高的本體,雙手捶胸。


    “啊哈哈!自由了!本座終於自由了!”


    “你一個小瞎子,居然妄想做本座的主人,吃屎吧你!”


    朱厭放肆大笑,先前還對裴禮畢恭畢敬,轉眼便惡語相向。


    “砰!砰!砰!”


    它兩隻巨大的拳頭錘在一起,似乎是在想,要不要一拳將麵前的螻蟻一拳捶死。


    裴禮手握草繩發箍,抬起頭來,“朱厭,你不是說身上已經沒了凶性了嗎?”


    “本座當然是騙你的!”


    朱厭無情嘲諷,“本座是上古之前的凶獸,一出現就代表著天下大亂,本座怎麽可能沒有凶性?”


    “原來是這樣。”


    裴禮點了點頭,一副恍然之色。


    “嘁,什麽都不懂。”


    朱厭倏地道:“剛才本座給你磕了兩個頭,你現在跪下給本座磕回來,本座可以考慮……”


    唰!


    朱厭話還未說完,裴禮的身子陡然消失。


    朱厭立時警覺,可下一瞬,裴禮再度出現在原地。


    朱厭愣住,伸手摸了摸頭頂,多了個發箍。


    撲通!


    朱厭絲滑地跪了下來,身軀急速縮小,臉上再度露出諂媚的笑。


    “嘿嘿嘿,主人,剛才小朱朱就是說給您開個玩笑,您覺得小朱朱的演技如何……”


    裴禮說道:“演的不像是演的,你是本色出演。”


    朱厭還是托大了,當今天下,以裴禮的速度,世間鮮有人能及。


    他略微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藍銀環戴在了朱厭頭上。


    若沒有這個自信,怎麽敢隨意摘下藍銀環。


    他樹靈空間可還有個神明分身頭上一直戴著這個呢。


    當然,裴禮此舉也是有意敲打朱厭,這麽鬧一下,後者應當不至於太過陽奉陰違。


    裴禮沒有再理會朱厭的意思,來到胖橘身旁查看,發現胖橘受傷不輕,身體多處皮開肉綻。


    “先去劍宗吧,讓赤鬆子前輩幫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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