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腦海一陣陣嗡鳴,像是有人在用鐵錘鑿他的頭,裴禮愈發頭痛欲裂。


    他連忙取出縮宮龜息丹,囫圇吞棗般吃了七八顆仍不見好,最後索性放開精之花與氣之花的壓製。


    在這一瞬間,三花聚頂的排斥力與原本的頭痛欲裂疊加在一起,裴禮隻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


    他迅速盤膝坐下,一遍遍運轉《菩提經》,強迫自己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腦海的嗡鳴漸漸停歇,隻是三花聚頂的排斥力仍舊存在。


    裴禮再度壓製精之花與氣之花,這才漸漸好轉。


    “呼——”


    長長呼出一口氣。


    回想先前腦海不斷閃過的一幕幕,很快發現,畫麵正在迅速消失,就連那一瞬間的記憶都模糊不清。


    到最後,隻依稀記住了三個名字。


    李觀海,慕無淵,白修遠。


    這三人,分別代表著神、魔、妖。


    上次在鎮海樓樓底,應該是慕無淵與李觀海在他腦海隔空鬥法。


    此次又多了一個白修遠。


    裴禮想了又想,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妖族也會突然摻和進來。


    還是說妖族早就注意到了他,以前一直在隱藏。


    沒有答案。


    至少現在還沒有。


    “結束了?”


    倏地,胡蝶略顯凝重的聲音響起。


    裴禮“看”去,胡蝶正緊蹙著眉頭望著他,“前輩都知道什麽?”


    胡蝶說道:“是不是感覺腦袋頭痛欲裂,一陣陣嗡鳴,像是有人在吵架,但又聽不清聲音?”


    “前輩如何得知?”


    胡蝶一聲苦笑,“你的症狀跟李慕白一模一樣。”


    “每當他麵臨重大抉擇,便要頭痛欲裂,輕則七竅流血,重則重傷昏死。”


    “到最後盡管他是那個時代的武道魁首,可在那種神鬼莫測的力量麵前,同樣無能為力。”


    “而李慕白將這種症狀,稱之為……”


    胡蝶一字一句道:“神明下注,以身作賭。”


    “神明下注,以身作賭。”


    裴禮一聲呢喃,“所以,對頂尖強者而言,我們僅是一場賭局。”


    他說的是我們,可他卻並不知道,到底是跟哪一方勢力站在一起。


    還是說,從始至終,所有人都在利用他?


    胡蝶拍了拍裴禮的肩膀,“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雖然神明是以你作賭局,時不時還會幹預你的想法,以便讓這場賭局勝利的天平傾向於祂。”


    “甚至到了足以左右賭局勝負的關鍵時刻,神明還會加大幹預力度。”


    “可既然是賭局,另外的神明也不可能任由任何一方肆無忌憚的作弊,屆時必然會下場幹涉。”


    “這種幹涉也僅限於交涉,誰也不能輕易掀桌子。”


    “正因如此,你可以完全放心,那些神明不會輕易讓你死的,畢竟值得神明下注的人,不好找。”


    上一個讓神明下注的,是白帝李慕白,那是五萬年前的人物。


    以此來看,值得神明下注之人,確實不太好找。


    “這種症狀能緩解嗎?”


    裴禮問道:“比如凝聚頂上三花。”


    “這個可以。”


    “不過也僅限於緩解,可以讓神明稍微遵守一些賭約,不隨意對你進行幹預。”


    胡蝶說道:“不過到了勝負關鍵時刻,神明肯定顧不得遵守賭約,一樣要對你幹預。”


    裴禮微微頷首,心中一聲長歎。


    原以為三花聚頂成功,就能徹底擺脫泥丸宮的劇痛,不曾想,或許此生都無法擺脫。


    他就像一個苟活於世間的戲子,無時無刻不在取悅神明。


    “時候不早了,還是趕緊去上麵幾階問劍台吧。”


    胡蝶招招手,自顧自往便要往前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她倏地轉過身來,“怎麽不走?”


    “我能信你嗎?”


    裴禮站在原地沒動,視線好似透過纏目緞帶,落在胡蝶臉上。


    胡蝶正色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誰也不要相信,隻能相信你自己。”


    裴禮蹙眉,這顯然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眉心的破妄之瞳印記微微閃爍。


    胡蝶唇角微揚,柔荑在麵前微微一擺,裴禮立時一聲悶哼。


    “小裴禮,你很大膽哦,居然想洞察我的內心。”


    胡蝶俏皮一笑,“不過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千幻蝶妖啊。”


    裴禮眉心有鮮血流下,後撤一步拉開了距離。


    胡蝶見狀,終於不再玩笑,“喂,你不會覺得我沉睡五萬年,就是為了來騙你吧?”


    裴禮一愣,有些後知後覺。


    “而且你知道李慕白對你,到底傾注了多少心血嗎?”


    “五萬年前他早已預見,與天道一戰,那一整個時代的強者都會死,可最後還是義無反顧的發動了大戰。”


    胡蝶鄭重道:“他為你探明了道路,你是真正有希望突破天地牢籠的!”


    裴禮麵色一點點凝重,想到了遠古時期的那個畫麵。


    白帝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而後視死如歸一般,向那名神聖莊嚴的女子射出一箭。


    現在的裴禮感受還不多,等再過些年,他便會知道,白帝為他謀劃了多少。


    未曾蒙麵,卻深受其恩。


    裴禮一番調整,很快便是有了決斷。


    無論他與哪一方站在同一戰壕,哪怕任一方都在利用他,他都隻遵循本心。


    這世間因果相互交織在一起,要想一樁樁一件件的捋清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隻需要明白一點,這方天地,就猶如牢籠,將此界生靈生生世世囚禁。


    他要做的,就是打破那道無形的枷鎖。


    另外,他不喜歡賭,更不喜歡被當成當做賭注。


    那遙不可及的神明,總有一天要當麵與祂們講講道理。


    “前輩勿怪。”裴禮抱拳拱手,“晚輩剛才唐突了。”


    “唐突確實是唐突了。”


    胡蝶櫻唇微勾,“以你現在化靈境都不到的境界,居然敢當麵洞察我的內心,不得不說,你很有些膽氣。”


    “是晚輩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在前輩麵前班門弄斧。”


    “你也太謙虛了,這一點可與李慕白不太像。”


    胡蝶招招手,示意裴禮跟上。


    兩人離開千幻夢蝶巢穴所在,而後胡蝶玉臂一揮,通往第九階高台的樓梯浮現。


    “上去吧,我去第十一階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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