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啊姐!那個人好像算完了。”


    “什麽算完了,座鍾才敲了十一下,她哪裏能那麽快。”


    “姐,這位女同誌說的對,我真的算完了。”


    杜海花愣住,回頭,就見她身後不止站著看熱鬧的柳眉,還有捧著一本單子過來的白冰冰。


    差不多花了十分鍾,杜海花三個人看完了白冰冰遞上來的單子,她不僅是準確率百分百超時完成任務,還順便幫她們簡化了商品登記本。


    白冰冰整理出來的單子一目了然,商品從價格到門類還有進貨日期分的具體又清楚,跟她們那本不知道從哪位前同事手裏繼承下來的商品本子放一塊比較,那真是一個天上雲,一個地下草。


    沒眼看。


    “你,你還挺厲害的。”杜海花轉頭和一左一右兩個同事對了下眼色,接著合起手上的單子,看向麵前的白冰冰,麵上還留著方才被震住的神情。


    她說,“這樣吧,我也不是能做主,這單子先放我這裏,我要拿回去給我們供銷社的主任看看,再把你的情況和他說說,你放心,我現在就去,你等我中午回來,成與不成很快就能把消息帶回來給你。”


    此時的白冰冰心中已經是穩了一半,她禮貌笑道:“好,謝謝姐,我不急,就在這裏等你。”


    8.  第8章   宋流星揍人好痛!      ……


    看著杜海花拿上她剛才耗費兩個小時整理出來的商品單子出了門,白冰冰很自覺地背上書包袋子重新站到供銷社門口的台階下去等。


    裏麵杜如雅接著去忙她的活兒,就剩一個柳眉在櫃台前忙乎。好在這會兒臨近中午,大家都趕回家做飯去了,沒幾個人來買東西。柳眉從她座位底下拿出一把梳子就坐那櫃台後麵,一邊哼曲,一邊把頭發上的牛皮筋給解開,餘光掃到門外的白冰冰。


    想了想衝她喊道:“哎那個誰,你別光站在門口啊,進來等。”


    白冰冰一手抓在手包袋上正想著自己的事兒呢,聽到這一聲喊,轉頭看去,見是之前那個眼睛長在眉毛額頭上的售貨員。


    人家是好意,白冰冰抬頭看看接近正午的刺眼太陽,也不扭捏,說了一聲謝謝走了進來。


    柳眉見人進來了,嘴裏嘀咕一聲,“呦,還以為你不肯進來,呐,你就坐在等吧。”說著,手裏的梳子指了指擺在櫃台外麵的一把凳子。


    這尖臉細眉瞧著很是神氣的售貨員人還挺好的,白冰冰實誠地笑著對她又道了一句謝,這才坐下。


    柳眉嗯一聲不再管她,重新拿起梳子仔細把她那一頭護養的又黑又順的頭發一縷一縷的打理好。


    隔了一會兒半會兒的功夫,白冰冰眼睛從自己手裏的作業本上抬起,手指揉了兩下,抬頭去看供銷社那台座鍾,差不多十一點四十幾分鍾了。


    她幹脆把作業本收好也不看書了,轉頭對裏麵一陣百無聊賴,正趴在櫃台上發呆的柳眉問了一句,“這位同誌,你剛才唱的是什麽曲兒?怪好聽的。”


    柳眉抬眼,一雙靈動鳳眼瞬間一亮,“真的?你覺得好聽嗎?我也覺得我唱的好聽極了。”


    白冰冰點點頭,“是真的好聽。”


    從她進來坐下那會兒開始,這姑娘就唱了半個小時沒停過。她聽的還挺有趣,覺著她唱這麽久嗓子還能不幹不啞,又有一種婉約柔情的美感在裏麵,和前世那些劇院裏的人唱的有些像。


    “我唱的這種曲子咱這地方沒有,還是兩年前我媽他們從海城帶回來一台留聲機。哦,留聲機你知道不?還有唱片,把它放上去就能出聲音了。我天天都纏著我媽要聽,不過那台留聲機已經壞了不好修,我爸還說我天天搞七搞八不務正業不準我在家唱曲了。”


    “哎,沒想到你還挺有眼光的。”


    留聲機這稀罕物,這輩子白冰冰還真就沒見識過,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手裏有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來花,有錢了肯定是要攢起來拿去換糧票油票等必需品。


    就是條件再好,每月領工資的工人家庭也不會把錢花在留聲機這種奢侈享樂的稀罕物上。這麽看來這姑娘家裏的條件不是一般的好啊,她爸媽再差也得是個廠子裏的領導。


    “嗐、你也別同誌同誌的叫我了,呐,我叫柳眉,那個忙一上午的叫杜如雅,考你的那位叫杜海花,你叫她海花姐就行了。”


    也不知咋的,聽到白冰冰說她唱曲好聽,柳眉一下子就對這個臉蛋兒黑黑講話實誠的鄉下姑娘印象抬高了不少。


    白冰冰也就沒先前那般拘束,直接問她,“咱公社的供銷合作社就你們三個人嗎?我來了一上午沒看見其他人,你們也是海花姐考進來的嗎?”


    “說到這個就來氣,上個月咱這不是一下子走了好幾個知青麽,都是些眼高手低不講信用的白眼狼,有了好去處說走就走讓海花姐連個準備都沒有。唉不管她們了,反正你不是要來嘛,一個頂倆的話你……咳咳。”


    忙完過來,站在柳眉身後的杜如雅見她嘴上沒把門,忙伸手在她腰上捅了一下。


    白冰冰眨了下眼睛,別過視線當作沒聽見沒看到。


    柳眉反應過來,咳嗽兩下嘴裏打了個彎兒,“你問我們啊,我是我爸非逼著進來的,海花姐她公公是我們供銷社主任,如雅姐是海花姐的娘家堂妹。”


    “哦,這樣啊。”白冰冰抓在作業本上的手一頓,心下歎氣,對她們笑道。


    原來這次真的是她走大運,碰上了貴人,不然這份工作沒個關係試都不用試。


    “姐,你回來了。”


    門口杜海花進來,杜如雅第一個看見,白冰冰忙轉身從凳子上站起來,有些期待有些忐忑的看她。


    杜海花進門先是拿過茶缸喝了口水,喝完扭頭去看白冰冰,也不囉嗦直接道:“成了,你明天準備來上班吧。”


    “成了?”


    白冰冰眼睛睜地大大的,這會兒聽到成了反而不是很敢相信。畢竟供銷社除了她一個貧農出身,剩下的全是走關係的人。


    當然,這個年代如果有關係戶在旁人眼裏都是令人羨豔不止的,白冰冰也不是看不起她們,她就是一下子對自己沒了信心罷。


    這個時候在裏麵的柳眉,細長的眉毛一挑,隔著身前的櫃台跳起來拍在白冰冰肩上,替她高興。


    “你看你看,我說了吧,你一個頂倆!”


    白冰冰被她跳起來這麽一拍差點兒嚇壞了膽,握在身前的手因為太過激動絞得發疼,她興奮又感激道:“哎,謝謝姐,謝謝你們,我這就回家收拾好,明天一早來報到。”


    杜海花笑著點點頭,讓白冰冰坐下,跟她把供銷合作社的上下班時間,要注意的一些特別情況,還有她每月的工資待遇都說了一遍。


    “咱供銷社售貨員都是正式工,中飯還管一頓飯,很多人看上這金飯碗爭著搶著送人進來。要不是上月裏那幾個知青臨時跑路,今天也輪不到你好運氣。我們主任說了,你呢先幹上一個月,要是都沒啥問題就轉正式工,正式工一個月能領工資二十四塊錢,你要好好努力表現啊,白同誌。”


    “是,海花姐你剛才說的那些要注意的地方我都拿筆記下來了,回家我就背熟,一定會好好表現。”


    “那成,你回家去吧,把這好消息也跟家裏人說說,叫他們替你高興,記得明早九點準時上班就行。”


    白冰冰滿臉的笑,聽杜海花突然提到家裏人,她黑溜溜的眼底溢滿的笑意滯緩個幾秒,又燦爛笑開,“嗯,謝謝姐,那我先走了。”


    一路上出了供銷社,白冰冰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這是她自重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因為這會兒已經是大中午,滿頭的大太陽,白冰冰書包袋子裏還裝了兩個白菜包子,她不急著回去,找了條人少安靜又涼快的巷子坐下,想先填飽肚子,等太陽不那麽曬了再回家。


    正當她從書包袋子拿出一個菜包子放嘴邊啃時,僻靜的巷子口忽然來了四五個青年人,其中兩個氣勢有些弱,勾著背被剩下的幾人圍在正中間。


    白冰冰一眼就看見在那些人當中雙手插兜,嘴裏叼了跟糖棍兒,麵上不同往日嬉皮笑臉,而是顯得陰沉沉冷的宋流星。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他,白冰冰捏著包子沒出聲,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往後麵老房子的門後躲去。


    巷子口那邊傳來一陣拳頭砸在肉上麵的聲音,接著白冰冰聽到有人在喊宋哥。


    “宋哥宋哥,我錯了你別打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啊。”


    宋流星清冽聲兒裏夾著冷意的聲音傳過來,“不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騰貨的地方,你們轉天就把這消息賣給別人,是我很久沒動手,還是你骨頭癢?”


    話落,靠在門後麵的白冰冰又聽到一陣拳打腳踢的痛揍,和那倆人的哭喊求饒聲。


    直到她心兒要從胸腔裏跳出來,手裏的包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巷子裏的慘叫聲才歇下去。


    白冰冰輕輕吐出一口氣,雖然沒親眼見到他打人場麵,但是這樣子的宋流星她好像還是第一回看到。


    前世,他們結婚後宋流星很少跟他說以前的事,她也不愛去問他,加上家裏兩個老人接連離世,日子過得艱苦又緊巴巴。


    宋流星早出晚歸的出去幹活兒,而她後來因為身體不好隻能呆在家裏養病,實在是說不上對他有多大的了解。


    十幾年的夫妻日子,白冰冰隻知道宋流星不像別人說的那麽壞,至少他是個負責任的好人,比白家每一個人都要好都要強,就是再來一世她也願意跟他過日子。


    “發什麽呆呢?嘿!醒醒!”


    耳邊猛的一道聲音響起,白冰冰身子一震,驚得她手裏的那隻包子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來人腳下。


    白冰冰抬起眼睛,看清此刻站在她對麵的人正是剛才把人揍哭的宋流星,麵上尷尬,有些吞吐回他,“好、好巧啊,你,你咋知道我在這兒?”


    宋流星低頭看了眼停在他腳邊沾上不少灰塵的包子,一隻手從兜裏揣出來,往前揮了下大方道:“剛進巷子一眼瞅見一個眼熟的人擱這兒坐著,還真是你啊白冰冰。走吧,你午飯掉了,我賠你一餐請你去國營飯店吃好的。”


    說著,不等白冰冰接話,他瀟灑一轉身先出去了。


    白冰冰半張開的嘴巴閉了下去,她捏了捏書包袋子裏剩下的那隻幹巴巴的菜包,心裏想,他也不是別人,吃他的沒關係。


    於是,背著書包袋子追了上去。


    9.  第9章   我不搞對象


    白冰冰跟著宋流星來到國營飯店,發現裏麵人還是挺多的,大多是在周邊工廠上班,穿著一身工作服的工人和一些幹部領導來這吃飯。


    宋流星對這裏好像很熟,帶她在裏麵找了一張空桌子,一隻手搭在後麵的椅背上,另外舉手朝前頭叫餐的地方揮了揮。


    白冰冰扭頭跟著看過去,隻見那邊一個頭上戴著小帽的小姑娘臉兒一亮,笑的甜甜的挺可愛。


    “你想吃什麽?”宋流星放下手,問她。


    前麵就這麽跟著來了,來了這國營飯店才想起這裏吃飯可貴可貴,不僅得有飯票,還要身上帶錢才能點菜。


    白冰冰害怕宋流星打腫臉充胖子,或者打算賒賬請她吃飯……不就掉了一個包子嘛,她書包裏還有一個啊,來吃霸王餐真沒必要。


    “宋流星你到底有沒有錢啊?不然我們走吧,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了,他們這裏的菜好貴。”


    瞧把她嚇的,也太看不起他宋流星了,他有錢得很!


    “你擔心什麽,說了請你吃就請你吃,難道我能放你回去啃冷包子,一個地方的別跟小爺在這磨磨嘰嘰。”宋流星蹺腳不耐煩。


    白冰冰糾正他,“誰和你一個隊,你一隊,我二隊的。”


    說著停了下,窺他發臭的臉色小心補充道:“你是不是要封我的口?害怕我把剛才看到你們打人的事情告到隊上去?”


    “你說啥?”宋流星挑眉,眼睛橫過去。


    白冰冰立馬舉手,發誓道:“你放心,我向偉大的□□廣場五星紅旗發誓,絕對不會把你打人的事說出去。”


    宋流星直直翻了個白眼,“嗬,你咋不說向主.席發誓?”


    “呃、這不你確實是打人了嘛,我不敢跟偉大的毛——”


    “流星哥今天來吃飯啊?你最愛吃的芋頭悶肉後廚還有呢,待會兒我給你端上來。”


    忽然,就剛才那笑起來很甜的小姑娘走到他們桌前打斷了白冰冰的話。


    她看著宋流星笑得特別開心,說話聲兒也是又溫柔又甜膩,完了視線一轉,落在白冰冰身上時,嘴巴就有些不高興地耷下去,“流星哥,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帶女同誌來吃飯,這誰啊?你姐嗎?”


    姐?她比宋流星小一整歲好不好?白冰冰心裏冒氣,去看宋流星,看他白光滑溜的臉,那冒出來的氣就有些酸溜溜。


    不會是因為宋流星長得比她白,皮膚比她要好,她就成姐了吧?真因為這個,那她敢說整個公社都是宋流星他姐。


    於是,白冰冰收回落在對麵宋流星臉上羨慕又嫉妒的目光,坐正身體抬頭跟站桌邊的小姑娘對上視線,嘴邊露出一對小酒窩笑著回她,“不好意思這位女同誌,我是宋流星他妹。”


    女同誌被白冰冰臉上那實誠友好的笑容晃了下眼,愣了兩秒才接道:“噢,原來是流星哥的妹妹,不好意思啊,今兒想吃什麽你和我說,現在人多我叫後廚的人先給你和流星哥出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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