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主撤掉一子:“那我讓你一子。”


    “咦?那我走這!”宋長空啪地落子,隨之落下的還有他哥想殺了他的目光。


    宋長空感覺脖子有點涼,縮縮腦袋。


    少年捏著九郡主的兩頰把她的頭轉過來:“跟我下棋你怎麽不讓我子?”


    九郡主攤手:“因為我菜啊,下棋肯定下不過你,那我再讓你子,不是必死無疑嗎?”


    “那你為什麽讓宋長空?”少年盯了宋長空一眼,“礙眼,你怎麽還沒走?”


    宋長空:“?”不是你讓我下棋的嗎?


    九郡主手搭在頰邊,小聲說:“因為他比我更菜。”


    宋長空感覺自己被針對了,惱羞成怒:“周不醒,你來,我才不信我是最菜的!”


    周不醒隻想吃瓜而已,卻被卷入硝煙戰場,覺得有點委屈,比劃著手指頭明示:“贏了能不能給點獎金?”


    九郡主從少年的手中掙紮著扭過頭:“你坑了我的那七兩銀子我還沒找你要。”


    “七兩?”宋長空想起來了,“哦對,周不醒你坑了我兄嫂七兩銀子,你不趕緊還給她?”


    少年因那句“兄嫂”微怔,側眸瞥了眼九郡主,她毫無反應,隻顧著七兩銀子。


    周不醒叫屈:“七兩不也是你花錢買法子的嗎?我可是掏家底教了你如何勾引男人的方法啊?”


    九郡主怒了:“你那是什麽破法子?撩頭發撩衣裳,摸手摸大腿,根本沒用!”


    周不醒狡辯:“那肯定是你用錯了對象,你要是摸阿月,他怎麽可能沒反應?”


    九郡主脫口而出:“我摸的就是阿月!”


    全場寂靜,周不醒與宋長空齊刷刷將視線轉到從容不迫的少年身上。


    九郡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僵了半晌,屏息閉嘴,乖乖從塌上挪下來,想假裝困了回去睡覺。


    少年抬手攔住她去路,從袖中摸出十兩銀子放到棋桌上,平靜道:“周不醒,將你說的法子再說一遍。”


    九郡主想上去捂周不醒的嘴,被少年勾住腰壓在懷裏,跑不掉,隻能張牙舞爪地威脅:“周不醒你敢說我明天就偷走你全部的銀子,我師父是神偷,你看我能不能偷走你的銀子。”


    周不醒:“你們夫妻倆能不能統一一下說法?我怕這銀子拿著燙手。”


    “不能。”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周不醒頭一抻,不怕死地揣走十兩銀子:“第一個撩衣服,第二個摸大腿,第三個她沒買,但阿月你既然付了錢那我就與你說,左右不過睡一覺的事罷了,反正你倆早晚要……”


    這下輪到少年和九郡主聯手追著周不醒打,周不醒被他倆一前一後夾擊,跑都跑不掉,嚎叫著抱頭鼠竄,宋長空火上澆油地拍棋盤加油鼓勁,小屋鬧得雞飛狗跳。


    最後還是敲門的雲瀾拯救了倒黴的周不醒。


    “可算是找到你們了。”雲瀾氣喘籲籲地說,“再找不到你們,玉琉原就真的要死了。”


    ·


    一線生這種蠱說好解也好解,說難解也難解。


    “最簡單的方法是挖了他的眼睛,隻要一線生走不到頭,他就能一直活著咯。”周不醒吊兒郎當地說。


    “就沒有,平易近人一點的法子?”雲瀾問。


    “有啊。”周不醒搓了搓手指頭,“不過價格有點貴,聽聞無極島最不缺的就是錢,所以,雲瀾公子你懂的?”


    雲瀾扭頭看向懶得摻和的黑衣少年:“阿月少俠有沒有什麽辦法?”


    他找到他們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雞飛狗跳地吵鬧,知道他們幾人都是熟人,聽說他是無極島的雲瀾後,那位穿著乞丐服的男子自告奮勇提出要來幫他們解蠱。


    六郡主正同九郡主確認傷勢,發現她當真無礙後這才鬆了口氣,轉而抬眸打量立在她身旁的黑衣少年。


    少年極高,黑衣襯得他膚色愈發冷白,容貌極俊,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個比他還奪目的男子。他束著高馬尾,用的是霧灰色的纖長發繩,發繩落進垂下的長發中,側發編著幾縷細長的辮子,每一縷上麵都卷著小小的銀色圓孔發飾。


    六郡主忍不住又看了眼九郡主的裝扮。


    她也編了辮子,用的也是霧灰色的發繩,與少年的一模一樣,就連側耳發後編出來的辮子,以及上麵的銀色圓孔發飾也與少年的如出一轍。


    阿酒在京城時一貫是束馬尾,從沒編過辮子,她根本不會編辮子,以前教她編辮子她都嫌麻煩耍賴不想學。


    六郡主回憶了一下這幾日見到的阿酒,每一日她的發型都有微妙的不同。


    莫非是……?


    六郡主探究地看向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年,心中有了些不安的猜測。


    聽見雲瀾的話,少年沒什麽表情垂下眼:“方法自然有,可玉琉原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費力救他?”


    自從對九郡主下蠱失敗後,他在她麵前越發懶得遮掩內心的惡劣與陰暗,一副“全天下人死絕了也不影響我吃飯睡覺”的無情。


    所有人都無奈地看向九郡主,畢竟這裏能救玉琉原的隻有他們苗人,惹惱他們,玉琉原怕是很難撐到找出下一個擅蠱的苗人。


    少年因他們赤裸裸的視線而皺眉,忽而感到腰側被戳了下,低頭,九郡主雙手合十衝他眨眼,眼神裏透露的意思是能救就救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周不醒叫嚷:“阿月,不能白幹活!”


    眾人瞪他。


    北域冰原的人拱手道:“公子若救我玉皇子性命,北域感激不盡。”


    “我要北域的感激做什麽?”少年倚著牆,燭火將他側影輪廓勾勒得愈發模糊,他卷著九郡主身後的一縷辮子不緊不慢道,“真要說起來,我最討厭的倒是北域人。”


    北域眾人更加尷尬了。


    周不醒湊到九郡主這邊解釋道:“因為阿月師父就是北域人,小時候他師父帶他去過一次北域,在那邊發生了一點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九郡主愣了下神。


    北域眾人沒辦法,隻得順著雲瀾的意思向九郡主發送求救信號。


    九郡主一隻手拽著少年的袖子,另一隻手猶豫著抬起手欲蓋彌彰地擋住眼睛,隻要看不見就不會被道德綁架。


    反正還有周不醒,隻要肯花錢,周不醒也能救人,不是非阿月不可。


    九郡主心裏這麽想著,總歸還是有些不安,悄悄鬆開一條指縫瞅了少年一眼。


    他眼也不眨地看著她,發現她偷偷張開一條指縫後沒繃住,唇角彎了下。


    少年拉下她的手反握住,眸光輕轉向北域領頭的那位:“救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北域皇族此後便欠我阿九一條命。”


    “阿九姑娘?”北域領頭道,“沒問題,阿九姑娘日後若有需要,隻要不危及我北域安危,我北域,至少玉皇子的人願全力相助。”


    無故被多了個人情的九郡主撓了撓少年手心:“阿月,幹嘛要欠我的?”


    少年揉了下她腦袋,她不解地歪頭看他,他眨了下眼睛,應當是有他的想法,她雖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少年徑自走向玉琉原,食指在袖子上的銀飾輕劃,血滴凝成,道:“掰開他的嘴。”


    苗疆月主的血能夠勾出萬蠱的欲望,區區一隻一線生,一滴血大材小用了。


    ·


    玉琉原醒來後少年就牽著九郡主離開了,周不醒被六郡主著人絆住,暫時走不掉。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後,六郡主命人搬了兩張椅子:“不用緊張,坐,我隻是有些問題想單獨問你。”


    屋子裏的人將周不醒綁在椅子上後就識趣地守到門外,周不醒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六郡主,本來隻是想來賺個零花錢,誰知道這六郡主竟然也來旁觀。


    她一個郡主,怎麽這麽閑?


    周不醒有點懊惱,他能猜到六郡主想問他什麽。


    “阿月——阿酒身邊那個黑衣少年叫阿月罷?”六郡主沒有絲毫鋪墊,開門見山,“名字裏有個月字,苗疆人,十七歲,與你相識,看方才的情況那個阿月的蠱術應當在你之上……”


    周不醒左右四顧就是不看她。


    “他就是你們苗疆失蹤的那位月主。”六郡主緩慢道,“我說得對不對。”


    這不算是疑問句,她至少有八分把握,那個黑衣少年就是傳言中狠戾無情的苗疆月主,盡管他看起來與“狠戾無情”半點不沾邊。


    “阿酒知不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六郡主緊接著問。


    “我不知道啊,這個你得問阿月和你們的九郡主,你問我這個外人有什麽用呢?看到我頭上這個淤青了嗎?就是他倆聯手搞出來的傑作,我跟他們的關係真沒你想的那麽親近。”


    周不醒滴水不漏地假裝無辜,叫人看不出來他究竟什麽意思。


    六郡主沉思片刻:“你們來中原想做什麽?”


    這題周不醒會:“賺錢,聽說中原地大物博,人也好騙,很容易賺到錢,我這不就拎著包袱跑來了麽。”


    “你貪財,說你來賺錢我信,你們少主為何悄悄來中原?”


    周不醒歎氣:“這你們不是應該最清楚嗎?中原和親的九郡主失蹤了,我們族長很生氣,本來要派人與你們大慶談談究竟怎麽回事,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苗疆。多虧我們少主善良,故意離家出走吸引族長注意,讓她沒時間與你們中原搞事情。你身為中原的六郡主,不謝謝我們幫你們就算了,還派人將我綁成這個樣子,天理何在?”


    六郡主喝了口茶,溫和道:“你繼續胡說,反正渴的不是我,我有時間聽你胡說。”


    周不醒無語了:“你究竟想問什麽,能不能直接問個明白?我擱這胡扯,你也隨便聽,這不是浪費我們兩個人的時間嗎?”


    六郡主就在等他這句話,聞言放下手中的杯子,瞧見他舔了下嘴唇,換個杯子重新倒杯茶放到他手中。


    周不醒:“你給我茶,你倒是先給我鬆綁啊,你不鬆綁我怎麽喝茶?”


    “哦,茶是給你望梅止渴的,忍忍就過去了。”六郡主說,“你說得對,問來問去確實浪費時間,那我就直說了。”


    周不醒很有骨氣地丟了茶杯,左腿搭在右腿膝蓋上,吊兒郎當地看著她。


    “你們少主今年隻有十二歲,你們族長卻派人前來求親,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老實說,其實我也不太懂。”周不醒滿臉真誠,“這你得問我們族長,她老人家的心思我怎麽能懂?”


    這話在六郡主意料之中,她絲毫沒有動怒,反而重新添了杯茶,靜默片刻後,才有些艱難地開口。


    “你們族長,是不是想把我們阿酒送給你們月主?”


    這次周不醒沒有立刻回答,他臉上的不學無術稍稍收斂。


    六郡主說:“我希望你說不可能。”


    “不可能。”周不醒癱回椅子上,“我是說,你的希望不可能。”


    換句話說,他們族長的確有要把阿酒送給月主的想法。


    “既然她是如此想法,那她以你們少主的名義來求親是何意思?”六郡主重重將杯子壓在桌子上,壓抑著怒氣道,“莫非是想讓我中原堂堂九郡主侍二夫?這是在羞辱誰?!”


    周不醒無奈:“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們少主對你們九郡主隻有弟弟對兄嫂的感情。再者說,阿月和阿九現在這個關係,再加上阿月目中無人隨心所欲的性子,族長能強迫他們做什麽?苗疆怕阿月還來不及,連族長都要忌憚阿月幾分。”


    可這才是六郡主最擔心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乏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乏雀並收藏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