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學院沒有午休,下午三點放學。


    普通學生放學後分散到校內各處學習自己報名的特長。劉君潔那樣的天才學生再額外集中起來上小課。


    四人報的項目幾乎完全不同,便在此處分道,各自結束後再分別被司機接回家。


    宋平清和慕容雪上課的地方離得不遠,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去了。


    散打班的人是真不多。


    也是,富家子弟大多有保鏢隨行,實在沒什麽必要吃苦練這些。


    來這兒的無非兩種,一種是想隨便學點什麽東西防身,另一種則是打心眼裏喜歡這些的。


    “呦,獨苗苗新人來了。”


    一個虎背熊腰身高直逼兩米的大漢直接將宋平清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嗨,學長。”宋平清很乖巧地打招呼,“我是新來的學員宋平清。”


    “宋平清,你這名字真秀氣。“大熊伸手rua了一把宋平清的腦袋,“我叫莊翰。”


    壯漢!!!好名字!


    莊翰說罷一指訓練館盡頭的幾間房間:“那邊是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體測。”


    “好嘞!”宋平清直奔女更衣室而去。


    “臭小子去哪?男更衣室在那邊!”莊翰的咆哮聲在身後響起。


    “我就是個女孩兒啊學長。”宋平清頭都沒回,遙遙傳來一句。


    留下莊翰在原地石化。


    饒是他縱橫賽場多年,見過不少打扮中性的女生,也沒見過這麽小就開始打扮中性的。


    “新來的怎麽樣?”穿著深藍色運動衣的教練從辦公室走出。


    “是個女孩兒啊。“莊翰撓撓頭,“打扮的跟個男孩兒似的,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說完又補充一句:“看著體型倒是還可以。不過還是體測一下比較好。”


    張教練把手中的點名冊拍到莊翰身上:“沒事。人家一小姑娘也未必願意走專業的路子。五分鍾後訓練。”


    “好!”


    散打隊的人本來就不多,女孩子就更不多了,帶上新加入的宋平清,整個隊伍滿打滿算三十一個人,就三個女生。


    就這還大半被帶出去比賽了,留下的不過十三個人,看著十分冷清。


    不過氣氛倒是不錯,沒有貴族學校裏那種處處端著的味道,反倒多了些豪爽意味。


    和他們相比,宋平清的年紀實在是小,便跟著莊翰單練,喜提一對一教學服務。


    人都是視覺性動物,她又沒個可可愛愛的女孩兒樣兒,莊翰隻把她當男兒練。


    到了快下訓練的時候,慕容雪的身影出現在訓練館外,她下課的時間早些,剛進門便看見宋平清在打靶子。


    宋平清正練的專注,完全沒注意到她。


    二十分鍾後莊翰宣布訓練結束,宋平清直接毫無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嚇得慕容雪拔腿就往裏跑:“你怎麽啦!”


    “累的,歇會兒落落汗再去洗澡。”莊翰也沒想到這妮子這麽能堅持。


    “怎麽練得這麽狠!”慕容雪從包裏掏出烘的香香的毛巾,伸手去給宋平清擦汗。


    “不練的狠怎麽出成績。”莊翰看向慕容雪,語氣古怪,“你是她姐姐?”


    “是她妹妹。”慕容雪這才看向剛才那高壯如狗熊一般的人,頓時被唬了一跳。


    “你倆一點兒都不像。”


    一個嬌嬌弱弱,一個假小子。


    莊翰指了指辦公室旁邊那間屋子,“一會兒她洗完澡之後讓她去那邊放鬆,隊裏有專門配的按摩師。訓練後肌肉要鬆弛下來才行。”


    “謝謝學長。”地上傳來一聲。


    “不客氣。”莊翰道,“以後叫師兄吧,咱們隊三年沒進新人了,沒有適合你的搭檔,以後你就跟著我練。”


    誰人不惜才呢。


    三秒後,地上再度傳來:“好的師兄,謝謝師兄。”


    莊翰走後,慕容雪才看向宋平清,明明是小朋友稚嫩的小臉,卻寫滿了憂心忡忡:“你到底為什麽要選擇這種項目呢。”


    大概是因為這種項目能讓她感覺自己還活著吧。


    宋平清躺在地上,麵容很慈祥,呼吸很均勻。


    自打來到這裏之後,她總有一種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剝離感,而汗水和肌肉上的疼痛能讓她增強與世界的關聯感。


    隻是這話是不能對慕容雪說的,於是她輕飄飄一句:“因為喜歡啊。”


    小孩子訓練,疲憊來的快去得也快,一個半小時後,兩人終於坐在了回家的車裏,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今天發生的事兒。


    回去時那兩個已經在家了,吳啟明一臉關切地湊上來:“你們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一說這個,慕容雪直接輕“哼”一聲,轉頭不說話了。


    “哎呀,我選的項目太累了。訓練完之後要先洗澡放鬆。”宋平清尷尬解釋。


    “快吃飯吧,等你們好久了。”劉君曦從屋子裏出來,伸了個懶腰,“我作業都寫完了。”


    吳啟明大驚,企圖抄作業,企圖用八卦換作業。


    換作業失敗,吳啟明耷拉著腦袋吃飯。


    宋平清餓狠了,在盡力保持禮儀的情況下風卷殘雲。


    吃完飯,才討論起上課沒分享完的後半段八卦。


    “據說阮念念是胡鬧集團資助的學生,畢業實習的時候跟胡鬧認識的。”吳啟明的表情真的很符合八卦工作者的特點,賊兮兮地,“胡董正在追求她呢,聽說已經快拿下了。”


    “那也不意味著她能給胡萊萊當後媽啊。”慕容雪接了一句。


    作為豪門繼承人,她很清楚追求和結婚之間簡直隔著萬水千山。


    “這就得提到胡萊萊的親媽了。”吳啟明又道,“他們長得有點像。“


    很好,異世界重開都躲不過的菀菀類卿替身梗,如果後麵再來個阮念念實則是流落在外的千金就更狗血了。


    “真惡心。”這話是劉君曦說的,他很少表現出這樣的情緒,發覺幾人都看向他,劉君曦才又說,“這不是侮辱了別人又侮辱了自己嗎?”


    誰說不是呢?


    沈無休回來時已經八點半了,他的晚餐是在學校吃的,似乎是報了晚自習,晚餐也在學校吃了。


    幾人跟他打了招呼,一起坐下吃了些宵夜,才各自散了回房間,學習的學習,寫作業的寫作業,睡覺的睡覺。


    第二天宋平清起床晨跑時正撞上要出門的沈無休。


    “好早啊哥哥,高中生上學都這麽早嗎?”


    這才六點十五啊,就是高中生也不能這麽早去上學吧。


    “早。”沈無休看見她,從包裏掏出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本子,“還沒謝你。”


    “謝我什麽?”宋平清有些茫然,沒敢伸手接。


    “謝謝你把我的手機號給阿辭,聽說你還為阿辭出頭了,謝謝。”沈無休的眼中隱有笑意,“我和阿辭失聯很久了。”


    就猜那小子私下裏肯定藏的有手機。


    宋平清搖搖頭,笑著說:“這麽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其實是雪兒先說的。”


    “我知道,你們幾個都有。”沈無休眼中的笑意更深幾分,“我放在他們幾個屋門口了,沒想到你起的這麽早。”


    “起來晨跑。”


    宋平清這才收下,放回臥室後跟沈無休一起下樓,一個去學校,一個在小區裏晨跑。


    胡萊萊這個班長很不好當,畢竟那天舉手投票時大多數人都抱著看戲的心態,過了兩三個星期後,便開始遭遇各種各樣:


    “沒帶”


    “忘了”


    “我不是給你了嗎?”


    等小學生逃避作業名場麵。


    這種班級確實不好管,四人雖然不屑於給她添堵,卻也都抱著看戲的心態嘻嘻哈。


    “笑什麽笑啊!”胡萊萊把本子摔到桌子上。


    還不等他們四個有什麽反應,早有其他同學開口嚷嚷:“哎你喊就喊,摔我的本子做什麽?”


    “摔就摔了,再給你買一個不行嗎?”胡萊萊不忿。


    “胡董的女兒就是不一樣,看看這說話硬氣的。”有人陰陽怪氣。


    “不知道有了弟弟妹妹跟她搶家產之後還能不能這麽硬氣。”


    不知道從哪兒飄來這麽一句話,直挺挺地撞到胡萊萊的心口。


    “胡董和阮念念的關係最近突飛猛進呢。聽說年底就要辦婚禮了。”吳啟明小聲解釋。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不可能吧?重生人士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


    “那誰知道。”


    天氣漸冷下來的時候,溫市的中小學散打比賽開始報名了。


    莊翰壓根兒沒征求宋平清的意見,直接把她的名字給報了上去。


    “第一次參加比賽,重點在熟悉比賽規則和流程,適應比賽環境,不求打贏。”


    莊翰壓根兒沒指望她能拿什麽名次,把話說的非常明白:“你年紀小,練的時間太短。這比賽含金量也不大,盡力發揮就好。”


    宋平清自然沒料到這麽快就得上比賽,不過還是答應下來,每天開始加訓,飲食也開始控製。


    “練這些幹什麽呢,把自己搞的一身傷。”


    說這話的是慕容雪,宋平清不好直接上藥的地方都是她幫的忙,看到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自然心疼。


    反倒是吳啟明和劉君曦看著她的眼神裏多了幾絲崇拜。


    “大哥不愧是大哥,那項目想想我都發怵。”吳啟明看見宋平清胳膊上的青紫,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什麽時候比賽。”劉君曦的關注點就不一樣了,“我們到時候能去看嗎?”


    “去看我挨打嗎?”宋平清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回來我問問師兄。不過說好了,到時候看我挨打不準笑話我。”


    “那哪兒能啊。”吳啟明立刻接嘴,“我還怕你揍我呢。”


    “哼。”慕容雪聽的窩火,幹脆把書往桌子上一扔,扭頭不理他們了。


    慕容大小姐也是有傲嬌的一麵的。


    十一秋高氣爽的時候,假期和比賽一起到了。提前一天撐過體重,宋平清便在保姆阿姨的陪伴下住在了酒店。


    白樺學院來參加小學組比賽的就三個人,莊翰和另一個高中階段的師兄帶隊。


    吳啟明和劉君曦果然來看她比賽,慕容雪雖然不理解,但也還是來了,甚至專門背了個小藥箱過來。


    “你妹妹還挺好。”


    說這話的是比宋平清大了三歲的隊友,也是來參加比賽的。


    他看著慕容雪,語氣中頗有幾番羨慕:“我妹知道之後壓根兒不來,說她才不要來體育場聞腳臭味兒。”


    呃……


    宋平清突然想到慕容雪其實是有點兒潔癖在身上的。


    有潔癖的大小姐為了自家小跟班來這種場合,這怎麽不算是愛呢?


    宋平清是第二個上場比賽的,莊翰給她當看場教練。


    “輸贏不要緊,堅持到最後就行。”


    宋平清這組的人不多,來參加就算進前八了。


    宋平清戴上護齒,晃了幾下腦袋就上場了。


    雖然練的時間短,沒什麽參賽經驗,但奶奶最好的就是心態,一回合結束居然也打了個平手。


    莊翰滿臉欣慰,幫她漱口之後再開第二場,兩場下來竟也以一分的優勢進了下一回合。


    和對手敬禮下場,莊翰興奮地直接把她拎了回去,暈的宋平清直“哎呦哎呦”地叫喚。


    “這個師妹先天就適合打比賽。”莊翰這麽跟另一個來帶隊的學長道。


    “真不錯。“另一個學長也伸手在她頭上rua了一把,“繼續保持。”


    然而不管宋平清的心態怎麽好,下一場還是被淘汰了,輸了對麵三分。


    倒也不算難看。


    “果然再好的心態也比不上硬實力。”宋平清下場後幽幽感歎。


    莊翰倒是挺滿意她的狀態,一邊牽著她的手往候場區回,一邊說:“很多有天賦的選手都會輸在他們的第一場比賽上。”


    “為什麽?”宋平清覺得他話中有話。


    “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莊翰蹲下身,看著宋平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輸了就是輸了,輸一場比賽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了之後不願麵對,直接放棄自己。”


    “不為輸一場比賽就自暴自棄,也不要因為拿了並列第三的成績沾沾自喜。


    “一個有天賦的人,最難戰勝的就是自己。”


    “你這兒算完事兒了,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去找你的朋友玩吧,發獎牌要到六點鍾了。”


    宋平清被莊翰牽著,沉默地往回走,她很想說自己其實對散打並沒有非常強烈的興趣,隻是在汗水和訓練的痛苦中尋找一種真實感。


    這話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


    宋平清有著全世界最孤單的秘密。


    隊友們安慰鼓勵了宋平清幾句,宋平清便做出一副“沒關係,目前這個結果她已經很滿意”的樣子,開開心心地收拾了背包去找慕容雪他們。


    “嘴角都破了。”這是慕容雪看見她時說的第一句話。


    “打比賽嘛,哪兒能不受傷呢。”


    慕容雪憤憤地擰開手中的酒精,語氣卻淡淡的,有種她爹那股雲淡風輕的感覺了。


    “我給你上藥。”


    “哎!哎!那是酒精!”


    “哎!哎呦!!!!”


    確認過眼神,千萬不要相信大小姐天真可愛的外表,霸總記仇和腹黑的屬性也是會遺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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