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為你轉身”的項目已經落實到了海選階段,四個人很歡快地跟著全國到處跑著看線下海選。


    還沒發展到全民上網的水平,不過不要緊,小孩子混在人群裏也能聽到不少評價。


    “聽說這次的選秀不看臉。”


    “選秀節目還能不看臉呢?怎麽可能?”


    “你們看剛剛那個人,長得黑黢黢的,但是人家評委給過了。”


    “圈錢的吧。”此人語調相當不屑。


    “我姑媽的小姨的外甥的女兒也是今年參加了一個什麽少兒選秀節目,非說小姑娘多好看多好看,有才華,硬生生花了七千塊拍了個光碟,說將來能當明星。”


    “哎呦,我女兒前段時間也參加了這種節目。“旁邊那人一聽,也跟著抱怨起來,“現在的騙子真多。”


    “誰說不是呢!七千塊啊,我大半年工資呢!”


    這樣的交流在海選現場並不少見,當然也會有人反駁回去。


    “你們沒看最近的電視廣告嗎!這可是萬慕商業獨家冠名的那個節目!”


    “萬慕商業多有錢啊,值當不值當盯著你兜裏這幾千塊。”


    “好家夥,這就是那個‘為你轉身’?”


    “哦!我在讀書人上也看見他們的海報了!這麽快就海選了!”


    台下的觀眾一邊聽歌兒,一邊竊竊私語地交流著。


    “嘿嘿,俺覺得除了偶爾有幾個不咋地的之外,這跟聽演唱會也沒啥區別嘛。”


    “可不是,這天熱死人了,我老公又不給裝空調。正好帶著孩子來這避暑。”


    “人家工作人員還給發水呢,你不去領一瓶?”


    “去去去,不領白不領。”


    為了避免選手中暑,也為了獲取更多的熱度,在萬慕商業的讚助下,“為你轉身”的海選地址就定在了萬慕商業在各地的綜合性商場中。


    這招還是很好使的,最起碼在這個空調都沒普及的時候,不少老人暑假都會帶著孩子跑到商場避暑,因此,節目還未播出,線下的討論就已經掀起一陣風浪了。


    口口相傳之下,其餘幾個地區的海選報名人數飛漲。


    海選總計十六場,即使風華娛樂分了四個小隊,各自負責四個區域的四場海選,從場地布置到現場選拔,也得忙碌半個月左右。


    宋平清是老太太靈魂,超級討厭吵鬧雜亂的環境,慕容雪則是天生就不喜歡過於熱鬧的環境,因此二人對去海選現場監工並不熱衷。


    不過去了幾次,也還是發現了問題。


    比如一些從山區出來的,外表打扮不是很好,卻小有實力的歌手要被刷下時,慕容雪就會及時開口,讓他們把名字加回來。


    “容貌外表是最容易改變的部分,我們是選歌手不是選美,務必要保證選出來的人都是有真材實料的。”


    有人不知道慕容雪的身份,當即嗆出聲:“小孩子家家懂什麽,這樣才能讓將來的利益最大化。”


    慕容雪語氣微妙:“所以為了利益,你就忽視掉公平了?“


    “真是小孩子,這世界上哪兒有公平。”


    “嗯,你被換掉了。”慕容雪平地扔驚雷。


    宋平清忍不住把視線往她身上挪去。


    終於看見霸總發威開人的名場麵了?哦,不對,是未來霸總。


    “你來搞笑的吧。”那人尚不知自己得罪的人是誰。


    “你可知你得罪的這位是慕容集團的大小姐?”她身邊一位工作人員暗搓搓地扯了扯她。


    你慘啦!你踢到鐵板啦!


    “呸,一個小孩兒,還真能說的算?”那人開始罵人了。


    而那邊,慕容雪已經撥通了吳禎明的電話:“我要換掉一個人。”


    “好的。請說。”吳禎明壓根兒沒問為什麽。


    “稍等。”


    慕容雪把手機往旁邊另一個工作人員手裏一拋:“把這個人的情況告訴你老板。“


    “是,是。”那人手忙腳亂地接住手機,“喂,老板,我是李水。”


    “是,是,是她自己工作出了點問題。”


    “對,對。”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李水把手機還給慕容雪,看向剛才那個工作人員:“老板說讓你立刻回公司。”


    旁邊幾人投來同情的目光。


    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得罪大金主的獨生女。


    那人臉色蒼白。


    “可以啊雪兒妹妹,這威風耍的夠厲害的。”宋平清給她遞了一瓶ad鈣奶,“君曦剛買的。”


    “哪裏是耍威風,就是看不慣他們那個勢利眼的樣子。”


    慕容雪才不會承認,她注意到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是剛才那個選手臉頰上的高原紅,那兩片熟悉的紅暈和黝黑的膚色,讓她想起來了初次見麵的宋平清。


    慕容雪第一反應就是她的父親慕容霸總在選人時,會不會考慮家庭與出身。


    如果沒有,那麽她是不是也應該像慕容霸總那樣,盡自己所能地給這些選手一個公平競爭的平台?


    宋平清絲毫不知道這裏麵還有自己的事兒,她隻覺得慕容雪剛才“大殺四方”維護公平的樣子特別可愛。


    自此開始,慕容雪有意盯上了節目的公平性。


    大小姐做這種事無需自己動手,吳啟明一心撲在計劃的順利進行上,這事兒是她暗地裏囑咐了劉君曦盯著的。


    所幸殺雞儆猴這招非常好使,有了第一個被開除的人做榜樣,後麵的人都被打了預防針。


    “千萬不要招惹海選現場的小朋友,那可是金主爸爸家追求公平的好孩子們。”


    如此盯著,海選還真的更加公平了幾分,劉君曦順順利利地撈起來了幾個外貌與出身都平平無奇的選手。


    慕容雪和宋平清去了兩次海選,在確認海選流程無誤之後,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到溫市留守大後方。


    “我還得準備九月份的比賽呢。”宋平清拍著吳啟明的肩膀。


    “何況咱們之中還是要數你最擅長這個,之前對接的也都不錯,我們嘛,留下來也起不到什麽大用處,還得是你能者多勞。”


    宋平清這種套話一串一串,說得那叫一個六。


    俗稱職場pua。


    “有你在這我們能省不少心呢。”慕容雪也跟著宋平清學壞了,順著她的思路給吳啟明洗腦,“等你回來了我們給你接風!”


    “好!!!”吳啟明是個多麽單純的好孩子呐,被這兩個腹黑哄的熱淚盈眶,就差沒當場向兩人發誓保證完成任務了。


    劉君曦嘛…他堅定地秉承看破不說破的老傳統,很快轉移了吳啟明的注意力。


    人家是一個好漢三個幫,他們這是一個單純三個坑。


    這是多麽不講武德的團隊特色。


    不講武德的宋平清很快地迎來了她的痛苦生活,回到溫市的兩人翹班翹的飛起。


    為了準備九月份的比賽,宋某某被按在了訓練場上摩擦摩擦。


    這哪兒是來訓練的,這簡直是來擦地板的。


    宋平清顫抖著手給慕容雪發信息:“妹妹,撈撈,今天訓練場的地板格外冰涼。”


    每當收到這條短信,在圖書館學習看書的慕容雪就會撂下書包,悠哉悠哉地走到宋平清所在的訓練館。


    “真棒,今天的平清又帥了好多呢!”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以再多點真誠的。”宋平清很沒形象地盤腿坐在地上,脖子上搭著汗巾,手裏拿著一個超大水壺。


    慕容雪覺得她這副樣子還挺可愛,伸手想去揉一揉宋平清的腦殼,卻見上麵浮了些奇怪的白色:“你這頭發裏的白色怎麽回事?”


    宋平清也愣了愣,沒明白慕容雪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莊翰從旁邊路過,甩了一句:“出汗出的鹽。”


    慕容雪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那速度,簡直快出殘影。


    ????宋平清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慕容雪:“你臉上那嫌棄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沒有呢,是你看錯了。”慕容雪一臉無辜。


    等宋平清洗完澡清清爽爽的出來後,慕容雪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向了宋平清的腦袋。


    “所以你剛才那個表情就是嫌棄吧!”宋平清毫不猶豫地扣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齒道,“你居然嫌棄我了!”


    “哎呀,你怎麽能這麽誤會我。”


    等到吳啟明和劉君曦重新回到溫市時,距離開學便隻剩下了半個月的時間。


    “這個假期過得真累。”


    吳啟明人還在飯桌上,靈魂就已經陷入了黑甜鄉。


    劉君曦也是累的手抖,甚至顧不上禮儀,胡亂扒了幾口飯就跑去洗漱睡覺了。


    “海選結束,接下來就是正式節目的錄製了。”宋平清攤攤手,“其實接下來也沒咱們什麽事兒了。”


    隻要風華娛樂推進的好,別說運營四期以上,運營四年都沒問題。


    絕絕對對的超額完成任務。


    “本來到了海選階段就沒咱們什麽事了。”慕容雪吃東西的姿態相當優雅,細嚼慢咽了口中的食物,才看了眼在飯桌上趴著的那坨肉。


    “還不是他想著多證明證明自己。”


    “不過這麽說也沒錯了。”宋平清攤手,“畢竟那是人家自己家的產業嘛。”


    “那倒是。“慕容雪喊來保姆,“把他帶回屋裏休息吧。別在這裏睡感冒了。”


    “好的小姐。”


    保姆幹多了體力活,扛一個九歲的小胖子問題不大,跟扛了袋麵粉一樣把人送回屋了。


    雖說事不關己,但宋平清從沒見過綜藝節目的錄製現場,於是在吳啟明發出“去綜藝現場當觀眾”的邀請時,宋平清很可恥的心動了。


    據說有一位音樂人導師長得超級帥。


    “我就說大哥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吳啟明很大聲地嚷嚷道。


    “…出息。”慕容雪看不下去了,輕輕哼了一聲,“那我也去看看好了。”


    “我也好想當觀眾。”劉君曦弱弱舉手,“我真的不想再忙那些事兒了。”


    吳啟明最近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實在太能折騰,一會兒一個主意。


    劉君曦跟著幫忙,都快被指使瘋了。


    他好想休息…他真的好想休息。


    吳啟明隻得無奈妥協,畢竟從項目設計完成投入運營的那一刻起,後麵的事兒就都歸風華娛樂管了,劉君曦能跟著他跑完海選已經是相當夠義氣。


    為你轉身的節目隻有半決賽和決賽采用直播形式,其餘都是錄播。


    本以為當觀眾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豈料來了之後才發現並不一般。


    宋平清攤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生無可戀:“真的,我第一次知道當明星這麽不容易。”


    這玩意兒居然不是一期一期錄的,而是兩期一起錄。也就中間四個導師出去重新做妝造時,觀眾們也跟著休息片刻。


    “這已經錄了八個小時了。”宋平清按手機看時間,“五點半了,該下班了。”


    “別啊大哥!這場你可是正坐在四個導師後麵的。”吳啟明急了,連忙留人,“你走了這個空一換人,萬一剪輯進去了豈不是穿幫。”


    “這是你安排的問題吧。“慕容雪瞥了他一眼,直看得吳啟明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我錯了我錯了。”吳啟明連連認錯。


    態度十分謙卑誠懇,目前正處於背對舞台的四個導師看到這一幕,差點憋不住笑。


    “這吳家大少爺的性格挺好。”第二熱篤導師忍不住感慨。


    “嗯,他玩架子鼓,聽說在學校租了個樂隊。”


    坐在第二熱篤導師身邊的林雋客導師帶著很標準的營業笑容,送了他一個消息,“你玩搖滾的,到時候倒是能和這位小朋友多溝通溝通哦。”


    “說不定人家的夢想就是把自己的搖滾樂隊做大呢。”


    第二熱篤導師今天算是靠著那句問了無數選手的“來,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麽?”引得其他幾位導師頻頻側目。


    嗯…這何嚐不算是一種樹立自己標簽的行為呢?


    第二熱篤導師:沒人比我更熱衷於夢想。


    吵歸吵,鬧歸鬧,幾人還是堅持到了節目錄製結束,這邊宣布錄製完成,那邊兒宋平清和慕容雪的身影已經躥到了工作人員進出通道口。


    “快出去透透氣。”


    這地方待一天真不是好受的。


    “以後還好奇嗎?”慕容雪跟在她的身後走出來問。


    “不好奇了,再也不好奇了。”宋平清差點被裏麵那有些不好聞的味道熏吐,“這地方真的應該改建個新風係統,不然後麵的選手怎麽唱得下去。”


    都缺氧了。


    “你說的對。”慕容雪顯然回想起剛才最後幾位選手的狀態不太好,掏出手機就要給相關的負責人發信息。


    “新風係統沒辦法很快裝上,但是搞點淨化空氣的設備和製氧設備還是可以的。”


    慕容雪依舊希望保證節目的公平性。


    不料四位導師居然也是從這個通道出入,聽到兩個小孩兒一本正經的交流的安排,都是忍不住腳步一頓。


    第二熱篤給身旁的哲後遞了個眼神:這是哪個工作人員的孩子?


    哲後回了個攤手,示意她也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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