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驗證過答案的真實性。而且,她也很樂意讓我們前去接頭——她認為我們一定會露出馬腳,這樣就能把自己被擒的消息傳遞給豐沮玉門。”


    實際上,美人蠍根本沒有提到自己血裏有毒。


    關於這一點,還是在執行了入押後的例行抽血體檢後,用儀器查出來的。


    後續的審訊裏,男人也跟美人蠍提起過此事。


    而美人蠍給出的反應就是一陣瘋狂的大笑。


    足足笑了半分多鍾,她才遺憾又漫不經心地說道:“哦,原來你們發現了啊。”


    g市武者局也是憑此才推斷出,血液一定是檢測美人蠍身份的重要證據。


    即使看不清玻璃另一麵的人影,美人蠍也直勾勾地瞪著玻璃不放。


    她嘴角挑起的笑意十分陰狠,倘若有人給這一刻的美人蠍拍張照片,不用配字都活脫脫是張表情包——“等我出去,就把你們所有人都鯊了”。


    滑應殊扶了扶自己的墨鏡,語氣頗為感慨:“難怪叫這個外號,她確實是個美人。”


    美人蠍足夠漂亮,而且,她顯然也深知自己很漂亮。


    或許正因如此,她的氣質裏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冰冷驕狂,仿佛在冷冷地質問每一個見到她的人——你又能奈我何呢?你又忍心奈我何呢?


    淩一弦已經很久沒見過在自己麵前這麽囂張的大型生物了。


    迎著美人蠍挑釁的眼神,她下意識地感覺有點手癢。


    在來到武者局之前,淩一弦猜測過這位美人蠍的真實身份,甚至想過她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姐。


    但現在見了一麵,淩一弦就知道不是。


    無他,莫潮生身邊的生物,可能會很欠揍(就像她自己一樣),但他們一般發展的,是另一種欠揍方向。


    確實,淩一弦和美人蠍在許多細節上微妙的相似:


    比如她們兩個都挺囂張,不說話時氣質都挺冷淡,手指上的繭子和防備的坐姿,顯示出她們同樣擅長近身刺殺,甚至連血裏有毒這一點,都一模一樣。


    可淩一弦是山溝裏野生野長的毒蘑菇。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是被人精心培養出的血罌粟。


    相似而不同,這就是美人蠍給淩一弦留下的印象。


    沉吟片刻,淩一弦屈起指節,重重地在單麵玻璃上叩響了幾下。


    聽到聲響,美人蠍立刻朝著淩一弦的方向轉過頭來。


    她雖然看不清玻璃背後的人影,卻仍然挑起唇角,大方地送上了一個魅惑的微笑。


    那笑容裏混合著不動聲色的危險殺意,或許足以迷倒許多無腦的男人,卻瞞不過身經百戰的淩一弦。


    淩一弦問男人:“我們是不是互相聽不見對方說話?能讓她看到我們,聽到我們嗎?”


    “可以。”男人很痛快地答應了。


    畢竟淩一弦一會兒還要模仿美人蠍,她越能觀察到對方的更多神態,他們就越有把握。


    男人打開了牆上的一個開關,這下子,兩邊的聲音終於能夠互通。玻璃也比之前更加清晰。


    淩一弦又敲了敲玻璃,很客氣的說道:“喂?”


    美人蠍的目光粹毒似地勾了淩一弦一眼。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帶著幾分難言的誘惑力,兩道打量的目光自下而上,帶著十足的蔑視之意。


    不知從淩一弦的聲音裏聽出了什麽,美人蠍傲慢地一笑,說道:“你好,小女孩。”


    淩一弦挑了挑眉毛,反唇相譏道:“你好,階下囚。”


    被瞧不起的小姑娘踩中痛腳,美人蠍臉色一冷,殺意迸發,牽扯得手腕上的鎖鏈嘩啦啦直響。她那冰冷的眼神,簡直能嚇得絕大多數對手不戰自降。


    那不是看待活人的眼神。


    隻是這一眼,淩一弦就能確定,“美人蠍”這家夥,她根本沒把人命當一回事。


    淩一弦越發相信:“美人蠍”和莫潮生並無關聯。


    從小到大,莫潮生從來沒這麽教過她。


    既然如此……那“美人蠍”體內的毒素,又從何而來呢?


    又敲了幾下玻璃,淩一弦露出一個……讓人看了就十分想打她的、相當莫潮生的微笑。


    “你傻不傻,都被人給下毒了,態度還這麽橫。”


    “讓我來教教你:你嘴巴放甜一點,平時多叫幾句爸爸和姑奶奶,這樣一來,沒準我們做長輩的,就願意幫你配出解藥呢?”


    一時之間,房間裏的欠扁度驟然暴增。


    滑應殊和男人都對淩一弦側目而視。


    美人蠍收斂了唇角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淩一弦,就像是要把她的每根頭發都印在視網膜上。


    由於手腕還拷在椅子扶手上,她隻能艱難地抬起手指,對著淩一弦的小腹惡狠狠地一劃。


    “我,記下你了。”


    淩一弦小海豹拍手,毫無感情地棒讀道:“恭喜你證明了自己不是臉盲。”


    美人蠍沙啞地說道:“……你死了。”


    淩一弦快樂地舉起手臂,在自己頭上圈起一個大大的心:“可我沒還死。是你中毒了,是你快死了,哦耶~”


    美人蠍:“……”


    滑應殊:“……”


    男人:“……”


    係統:“……”


    係統現在就想問問那個叫莫潮生的人,過去的十六年裏,你到底是怎麽養的孩子?


    看看我好好一個宿主,現在都長成什麽樣了啊!


    ……這套“莫潮生版連環氣”,基本是個人都經不住,更何況是一向美麗驕矜的美人蠍了。


    她蒼白的臉色上暈起兩抹淡紅,眼神變得極其冰冷深邃,幾乎生出一種非人之感,令淩一弦聯想起山間的異獸。


    如果把美人蠍比作異獸,那她甚至不像哺乳類,而是冷血的蛇或者蠍子。


    這麽看來,她的代號還當真恰如其分。


    美人蠍冷笑著,一字一頓地說:“笑死人了,武者局放了你這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小丫頭進來。你竟然以為這是毒?”


    男人皺了皺眉頭,朝淩一弦打了個眼色:“好了,換個話題吧。”


    這番動作雖然微小,卻瞞不過玻璃另一麵的美人蠍。


    她雙眼登時一亮,唇角揚起一抹危險而誘人的涼薄笑意。


    “哦,你們知道的事,居然沒告訴這個小丫頭?那我偏要跟她說——小女孩兒,這不是中毒,這是隻有豐沮玉門才擁有的力量,我們也不止這點手段,還有……”


    後麵的話,淩一弦沒有聽全。


    男人見美人蠍忽然嘴上不把門,斷然按下了身後的按鈕。


    這下子,聲音被徹底隔斷不說,連升起的玻璃都變成了雙向屏蔽的,讓淩一弦想對著美人蠍的口型拚湊真相都不成。


    男人深吸一口氣,略微緩和了下語氣。


    “我知道你們都簽過保密協議,我也相信少年班成員的信譽。但你們也看到了,這女人明顯有點瘋,就……別刺激她,也別受她的誘惑,好嗎?”


    淩一弦點頭答應。


    但在腦海裏,她卻忍不住順著“美人蠍”提供的思路,一路往下想去。


    美人蠍說:這不是中毒。


    美人蠍還說:我們也不止這點手段。


    那,她口中除了中毒之外的手段,還能是什麽呢?


    電光石火之間,淩一弦忽然想起了那個口腔裏生著缺口,可以從嘴裏吐出寬闊蜘蛛絲的男人。


    當初在研究所門口,淩一弦和明秋驚合夥把那個倒黴的男人拿下。他們兩人還就此人的功法進行了一番討論。


    當g市武者局前來押人的時候,淩一弦聽到一位隊員管那個男人叫……“山蜘蛛”。


    山蜘蛛、美人蠍。


    這聽起來,仿佛是對於代號的同一種命名方式。


    而那個名為“豐沮玉門”的組織裏,一定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正因如此,她才要扮作美人蠍,麵對麵地去接觸那個組織的成員,更深入地了解對方。


    “我明白了。”淩一弦收起了那股濃厚的莫潮生氣質,重新換回自己習慣性的冷淡表情,“她的模樣有點難學,你再打開玻璃,讓我看看她吧。”


    男人先是點頭,將手伸向按鈕的時候,卻又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


    淩一弦:“怎麽了?”


    可能感受到了屋子裏的嚴肅氣氛,男人聳聳肩,在拍下按鈕之前,先和淩一弦開了個玩笑。


    “也沒有很難學,至少現在,你擺出這副冷臉,就把美人蠍的冷豔學到三分了。”


    ————————————


    兩個小時的觀察期結束後,滑應殊和淩一弦終於重新和少年班的其他四人碰頭。


    到了最後半小時,婁妲也進入了1666號囚室,細致地觀察了“美人蠍”的所有特征體態,確保能夠幫淩一弦易容出一張完美無缺的臉。


    婁妲這回來,足足拎來了一隻半人高的化妝箱,箱蓋一翻開,裏麵琳琅滿目的各種小工具、小藥水、化妝粉等東西,看得淩一弦的眼睛直發花。


    婁妲對著淩一弦保證:“易容以後,隻要不用特殊藥水擦除、沒有嚴重的擦蹭,至少能維持七天時間。沾水也沒關係。”


    而滑應殊則抽空去隔壁囚室,看了看那個不幸被美人蠍選為裙下之臣的年輕男人。


    等他再晃回來的時候,臉上那副輕浮的神色,就和隔壁關押著的小開像了七分。


    淩一弦已經聽說了那個年輕男人的事:“一會兒,你也要易容成他的樣子嗎?”


    滑應殊仍然掛著那個浪蕩的笑容,顯然正在適應自己的角色。


    他搖了搖頭:“我不用照著他來,我隻要易容的看不出自己本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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