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安東站在一邊看著自己收拾著東西,他樣子懶懶的,象看著一個無關的人在做著無關自己的事情。一件件的,我把他放進自己包裹中的東西一樣樣的扔回到桌子上。


    ‘你以為什麽,以為是軍火販子嗎……’


    ‘真不領情……’他佯佯的說道。


    直到手觸到‘戰術光源’時自己才猶豫了下,把它扔回進包裹裏,它的意義重大,就在撒城的夜晚,自己就差一點就可以看到那個背後的人,可就是差一點就讓他或是她跑掉了。不知道是可惜多一些,還是應該慶幸多一些。我沒有對搭檔安東說起那個人,隱隱的疑慮一直存在心中,那麽漂亮的身手的人難免讓人頗為感歎。


    也許,還會遇到他,在心底暗暗甚至有些是在期待。


    安東倚在桌邊,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一時也許是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他,當注意到安東的目光沒有移動過自己的麵孔時,莫名的有些不自然。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安東到底發明了些什麽東西,他把亂七八糟的他所能想到的東西全扔到了自己的行囊中,就好象是自己要執行一次複雜的需要火力武裝支持的任務。


    莫名的好象有些要生氣,對於他的無禮,還是對於他正窺視著的目光那,我想對他發火,可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於是,沉默……


    還有很難以平平的一件事情吧,那天從施泰德的辦公桌走出時,正好在門口迎麵遇到了拉法拉,我們彼此相視,相互點頭象是招呼,然後擦肩而過。就在他走進施泰德的房間房門關閉的那刻,身背耳邊傳來施泰德熟悉的聲音‘辛苦了……’。


    走廊裏,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向前走著,一種很奇怪的心情,在一點點的象是雨後的青苔一樣,伸出白色的須腕慢慢的從心底滋生。雖然不是很難受的感覺,卻很特別,比直接的難受還要特別的東西在悄然的生長,生長。


    不愉快嗎,是什麽這樣的令自己不愉快那,以前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用手按住胸口,站在門前的台階上,為什麽會無端的有這樣的感覺。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累了,自己安慰著自己,這可怪怪的感覺卻一點也沒有因為呼吸到室外新鮮的空氣而改變什麽。還是這樣的感性,冷笑。


    回去的路上,心情還是在佯佯中作怪。是什麽,是什麽會令自己如此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直到,自己的目光從天空中落下時,那一抹憂慮,也跟著就此的滑落下來。原來是如此,還是想冷笑,卻已經沒有了心情。原來是這樣的簡單的道理,隻是,隻是自己不願意卻承認罷了。於是,真的,自己開始在冷笑。


    原來,是在忌妒拉法拉。


    雖然,隻是那麽一句話,卻是令自己這樣的不開心,甚至心情有些的莫名的沉悶,原來是自己好忌妒拉法拉罷了。忌妒那個施泰德對他一句話的偏愛罷了。不過,這感覺真的很難受,莫名的讓人想了很久才明白……


    這樣的感覺有點象重感冒的後遺症,悶的胸口會感覺有些沉沉的窒息。


    釋懷,在幾個小時後坐在那裏喝著熱茶時,突然的笑了,自己居然會忌妒拉法拉,我釋懷掉了那份忌妒,就著熱綠茶釋懷了。那份意義是不一樣的,在幾個小時裏反反複複的自己都在重複著他那句三個字的問候,最後得出了一個可以令自己釋懷的結論和理由。太過於禮貌,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是的,太過於禮貌的詞句,不對,所有的問題就出於太過於禮貌上,這,隻是他的習慣語罷了,沒有特別的意義,他可以不動任何感情的講。於是,就此的安心,平靜下來。


    不動聲色中的安東很可愛,我把他研製出來的新式武器一樣樣的放回桌子上時,他依舊保持著初始狀態。自己不是去打一場戰爭的,他忘記了幕僚不是機師,而就算是機師也未必擅於運用各式武器。我不會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放進包裹中的,那樣不一定會在關鍵的時候救援自己,反爾會有事得其反可能。在那片戰亂不斷的地方,各種武裝勢力四處出沒,一個沒有帶武器的遊客的命運安全,遠遠要大於全身武裝的不名身份的人。要和他講清楚嗎,算了,安東根本不會聽這些,他感興趣的隻是他的武器研製,他隻想知道那些鬼東東們會不會在實戰中派上用場,並且有多大的可行能力。


    不做不擅長的事情,之前安東和自己講,自己用一個沒有意義的微笑就此打發掉了他。總是在微笑,笑到最後卻發現這要的微笑早就沒有了任何的意味。不擅長的事情,其實在心裏自己一直在反複著安東的話,這個家夥早就看出自己此行的背後有施泰德的影子,於是才這樣和自己講話,沒禮貌的家夥。就是實話這樣說,也未免太傷感情了。是擅長的事情,還是不擅長的事情,思量了很久,我一直沒有找到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忘記了是誰說的關於命運與性格的事情,不知為什麽,在一瞬間,它們放在了一起,讓人很糾結。


    性格決定命運,命運決定性格,性格是可控的,命運是不可控的,但可控的事物未免能改變命運,而命運卻可以輕易的嘲笑性格。真曼妙那,性格與命運是雙刃,性格可以刺傷命運,命運也可以刺死性格,死於命運,還是死於性格,還是性格刺死那個倒黴的命運,也有可能是自不量力的性格以為可以控製命運,卻被命運在最後一刻,屠殺。


    轉了一個很大的圈子,很大很大的一圈,是在轉著一個中心轉動。


    安東一直就站在自己的身邊,注視著自己,好象已經很多年,從很遠到這麽近,他已經就此的站在自己的身邊,在不知不覺意,到了一種自己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的地步。


    我把一件衣服放進了包裹中,順勢開始整理起必須要帶上的隨身物品來。


    ‘多放了一件衣服,你在戀愛嗎,迪瑪……’他突然的在一邊,非常客氣的講。


    很久沒有過的感覺,象被猜中心事的孩子,在心頭猛的一震。


    ‘這都被你猜中了,你越來越厲害了……’我嘲笑著一旁的安東,繼續整理著手中的東西。


    這象是一個有點冷的笑話,冷的很好笑,笑卻又笑不起來。


    他沒有再說話,隨之而來的是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很詭異的微笑,他把它牢牢的貼在自己的臉上,就象是一幅華麗的麵具一時舍不得拿下的固執。


    自己怎麽沒有察覺到那,為什麽,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那,要那個安東來說,應該是自己根本沒有掩飾的心情被他查覺到了。心為什麽會猛然的跳動那,甚至感覺血液有些的發熱,自己為什麽什麽也沒有查覺到,卻莫名的被安東發覺,甚至,是不是,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心情,正在,被他,言中。


    火車開的並不算太快,車窗外遠遠近近的都是沙漠,黃的極正的沙子到處都是,一眼望不到邊際。被人為劃分成七塊的領地,都在它的懷抱中,隨著時間在聚聚散散中,從未有過安寧的時光,火車現在正是在它的身上一路奔馳著。包廂中自己用頭抵在車窗邊,幾個小時下來這樣的姿勢坐著,一陣陣的困倦悄然的襲來。這是行動區域的西北部地區,一片荒涼到處都是沙子的地方,沙漠氣候的偏執讓這裏幾乎不生長什麽綠色植物,偶爾的一小片矮樹也可被稱為是沙漠中的綠洲。這太寂寞了,沒有人煙,火車就象是這裏唯一的生命,吐著氣,呼吸著,鳴叫著,形象卻象條快被曬幹後的多足的蟲子,一節節的在幹枯的沙漠中殘喘著。


    “您為什麽老這麽向外看著,外麵有什麽可吸引您的東西嗎”對麵的長者用敬語問道。微笑了下,自己沒想去說什麽,也許是自己不想讓人在這樣的回憶時刻打攪到自己。


    使命,要去完成的使命,一個可能去完成,也可以不用去理會的東西。


    也許,這次自己是在去認真罷吧,但是當真的做好這次遠渡的準備時也曾有種失落感,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一個人,在這塊充滿了不平靜的地方,在未知的危險中時,是少了些什麽,少了些自己已經很適應且習慣存在的東西。自己還是來了,來到了這個很多人都想統治的地方,這個連年戰爭不斷的地方,冒著這樣的風險,為了……


    事情是沒有真相的……


    “您好象看到了什麽東西嗎”長者繼續的問道,看來沒有不回答他的理由。“迪瑪,我看到剛才好象有光點閃了一下,也許是顆星星吧”訕訕的自己微笑的說。“這的地方武裝很多,他們喜歡衝上這樣沒有武裝保護的火車,在這裏他們能找到很多需要的東西。”他在一語雙關的講,這個厲害的家夥,我幾乎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就能感覺出他話語中的分量。“可這麽大的沙漠他們能藏在哪,這裏除了沙子什麽也沒有……”很平淡的我說。“馬匹,可以騎馬追上火車,他們很職業化,在您看來這裏哪都一樣,都充滿了沙子,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非常熟悉的,用鼻子可以聞出沙漠中的水源,用星星可以分辨方向,跟著季風走可以走出沙漠,這就象他們的沙漠花園,我是珠寶商人穆卡”他的目光是善意的,於是,自己禮貌的衝他欠了欠身。


    要去相信他的身份嗎,還是去需要去相信他的身份,雖然在這方麵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不過,他是什麽人並不重要,最少在這刻,他是沒有立場的。


    但有一點是目前可以用來肯定的,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這樣敏銳的可以在打著手中的紙牌的同時,又可以關照到他人的人,其的敏銳程度已經越過了一個商人對於機會的主義的直覺概念。看來,又複雜化了,簡單些吧,先姑且的講,他是一個有著背景的珠寶商人,麻煩那。


    自己不經意的一眼也可以引起他的注意,那麽在自己注視那個沙漠遠處快速閃過的光點時,他也應該注意到了它。不,他的表情在告訴自己他知道那是什麽,且他並不感覺到吃驚或是慌亂。如果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那光點應該是望遠鏡的反射光,一個笨蛋,非職業化的笨蛋,我能想象得出,一個笨蛋高高的舉著望遠鏡,非常有氣勢的向火車行駛的方向看過來,快要日落的陽光照過去,光打在望遠鏡光潔的鏡片上,於是形成在遠處看上去是一個光點的明亮反光。那一定是一個非職業化的笨蛋,我記得在很久前,應該是在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在翻閱的‘中心’指南手冊上有一句話,‘如果不想成為狙擊的目標,就稍微向前動動拿望遠鏡的手’。


    看此時的成色,真是地方武裝。


    我在想著那個非係統化的笨蛋,正得意洋洋的舉著望遠鏡,大有介事的進行著武裝偵察,卻不自己這樣的做法已經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方位,甚至是已經置身於敵人的火力之中。‘在什麽時候都不要大意’,這也是那本薄薄的‘中心’指南手冊上的話,算是警句吧。忘記了是在哪一次的飛行中,對方的飛行器隱藏的很好,我們在上空找了很久也沒有發覺那個藏起來的基地。直到某個家夥很突然的講,在視線的遠方有一片綠地看上去有些的不對,飛了幾個來回過去差不多我們已經可以肯定那就是基地的所在方位。因為那片綠地看上去有些的斑駁,且有別於濕地起伏的土丘水窪,斑駁的地方有成片的青草已經非自然的幹枯。我們想到了一個習慣性的問題,有些機師習慣於用飛行器內燃料擦洗飛行器的機身,清潔的效果非常明顯。但是順著飛行器落下的少許內燃料經過長時間的積累會將地麵上的青草漸漸腐蝕,開始的時候並不會引起多大的注意,隻是長時間的下來,沾染內燃料的土地上的青草會連根死掉再也生長不出新的青草,在連成片後,那一片土地看上去就是斑駁無生命的。而要找的隱藏起來的地下機庫,就應該在這片斑駁的土地四周。於是我們開始行動,行動的結果是成功的,我們找到了機庫的正確方位並完全的摧毀了它。隻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誰也沒有在談起過這次成功的行動,甚至在喝下午茶的時候也沒有談起過。說起來,理由是很可笑,我們竟然花了那麽多的時間來尋找目標的方位,結果卻是最應該被我們熟悉的我們在開始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得到,這樣的失誤簡單是大傷機師們的麵子,所以大家都不願去談起。談起因為他們的大意而被襲擊的行動,也是因為我們的大意而花大量時間來尋找目標可笑的經曆。火車晃動中,一側,他們又開了一局牌,弄不明白為什麽幾個人,會為一堆花花綠綠的紙片子如此的著迷,且大費時間精力。


    “夜晚的沙漠會很冷,這個也許可以幫助你,迪瑪”長者在對手們正在研究手中紙牌要出哪張的空檔,從身旁的行李箱子中拖出一件長袍遞過了過來。“防風沙用的鬥篷,您還沒有做好要遠行的準備,最少沒有帶適合沙漠這種必帶的東西”他溫和的說,並半展開帶防沙帽的鬥篷。“謝謝”我從穆卡的手中接過鬥篷。


    這個的時候聽當地人話也許是很好的選擇,對於一個惡意的或是善意的情報,我們先姑且聽著。


    我在穆卡友善的微笑中接過他的沙漠防沙鬥篷,從頭到腳的罩過去,將自己與外衣完全的包裹在了鬥篷之中,又開玩笑似的試著將防沙帽扣在頭上,樣子不用看都可以想得出,象是暗夜中的使者,隻差在肩頭背著長長的鐮刀。


    穿的是一件純白色質底的衣衫,卻不得不,又在外邊罩上了黑色的衣衫。


    看來,話是不能說的太漂亮。


    ——他說,穿淺顏色的衣服,這樣,如果血濺到身上時,會很刺眼,如果不想更多的血濺到自己的身上,就適時的規避或是行動。我說,從這時起,屬下一定會穿純白色的衣服,哪怕一滴血濺到身上時都會非常明顯,為了保持那純色的潔淨,屬於一定會努力規避或是前進。他說,中尉你不需要再用屬下這樣的詞匯,任務已經結束,現在你是施泰德‘凡那’的幕僚。我說,大人……


    在什麽時候,無論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衣衫,濺上血都無法令人發覺。


    黑色絲絨的衣袖上就算是濺上血,也很難讓人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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