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陳翎遠遠看著他們父子,啟善和方嬤嬤就在身後。


    方嬤嬤笑道,“陛下怎麽今日有時間。”


    陳翎應道,“念叨了好久,要同沈辭一道騎馬,朕來看看。”


    方嬤嬤歎道,“殿下整個人都高興得不行,這嘴角就沒掉下來過,一直揚著。”


    啟善也道,“陛下再看一會兒?”


    陳翎搖頭,“不了,還有些事兒,方嬤嬤,替朕看著。”


    “是!”方嬤嬤應聲。


    陳翎轉身,她今日是有很多事情,但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沈辭和他,行出不遠,陳翎又駐足,回頭望了望,剛好見沈辭在看她。


    見她轉身看過來,沈辭不由笑了笑。


    她亦莞爾。


    稍許,不過四目相視,眸間一笑的功夫,她轉身回麗和殿,他繼續陪著阿念。


    阿念口中“咯咯咯”的歡笑聲好似讓人去了疲憊。


    ***


    黃昏前後,沈辭去了玉蘭閣。


    今日戴景傑生辰,約得都是禁軍中的將領,他是頭兒,他自然要去,隻是從宮中出來得晚,到的時候,已經酒過三巡,都是禁軍中的將領,人人都要他罰杯,他不好推脫,接連被灌了好多杯,都喝得有些急,到最後,都喝高興了,都拿得的小酒壇子。


    戴景傑做東,敬他敬得最厲害,他喝得最多。


    中途離席透透氣,許久了還沒回來。


    雖然玉蘭閣內不會出什麽事,但沈辭心細,也離了閣間去尋他。


    見他一人在露台一側吐。


    今日都喝高了,也沒人照應,沈辭上前,“沒事吧。”


    戴景傑一麵搖頭,又繼續。


    好在沈辭在。


    冬日裏,露台處的人很少,沈辭一直陪著他,稍許,才聽三四人在露台另一側說話。


    因為背著光,誰都看不清誰,沈辭起初也沒在意,後來才依稀聽到對方的聲音,“聽說了嗎,沈自安像是同天子有些親近。”


    沈辭愣住。


    另一人道,“你小聲些,口無遮攔的。”


    都沾了酒氣,說話也肆無忌憚,“怕什麽,就是他沈辭在,也沒什麽不好說的,龍床隻怕都爬過了,還怕這些啊?”


    “我倒是聽人說,太子同沈辭長得像……”


    早前那人道,“那還不好猜,要麽天子比照沈辭找了女人,要麽比照女人找了沈辭,你猜是哪種?”


    幾人哄笑。


    沈辭麵色慢慢沉了下去。


    “人沈辭救過天子,是天子跟前的紅人,天子後宮空置那麽久,眼下有人怎麽了?”


    周圍的哄笑聲再起。


    “沈辭也願意?”


    “我看早前在東宮的時候,沈辭同天子就不清不楚的,說不好是那個就攪在一處了;要麽,就是立城四年呆怕了,回來找天子認個錯,這不,禁軍統領舒舒服服做著……”


    “也是,人有本事,能將天子伺候舒坦了,到眼下不是也沒娶妻嗎?”


    “嗐,這怎麽娶啊?天子的人,給天子添堵嗎?”


    周圍哄笑聲中,戴景傑應是方才正好吐完,聽到了後幾句,頓時就惱了,“我艸你大爺的!老子不揍死你們幾個!你們幾個他媽的活膩了!連頭兒的謠都敢造!老子不揍死你丫的!”


    事出突然,沈辭還未反應過來,戴景傑已經衝上去揍人了!


    早前那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是誰,但見身側的人被按到地上揍開了,被揍的人顯然也喝多了,哪裏是戴景傑的對手。


    等旁人見是戴景傑,都嚇一跳,戴景傑本來就是個不好惹的,還是禁軍的人……


    露台上頓時混亂,沈辭上前,將戴景傑拉起來,“景傑!”


    戴景傑被他拉來,又重新撲了上前,照著那人又狠狠揍了幾拳,原本還想惱,卻忽然想起是沈辭在,“頭兒?”


    這……


    周圍幾個人冷汗都嚇了出來。


    “起來。”沈辭拽了戴景傑起來,那幾人嚇得打抖,“沈,沈將軍!”


    沈辭也在,那方才的話……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戴景傑一口惡心在心裏,這群王八羔子!


    沈辭依次看向這幾人,幾人不寒而栗,沈辭淡聲道,“還不滾?”


    這幾人連忙沒命似的跑了下去。


    戴景傑這才看向沈辭,“頭兒!”


    沈辭伸手拉他起身,“嘴長在人身上,你揍死了他們又能怎麽樣?”


    戴景傑愣住,“可是他們……”


    戴景傑惱道,“旁人不知道,我們禁軍還不知道嗎?頭兒做了多少事情,禁軍中誰不清楚?打頭兒的臉,不是打禁軍的臉嗎!”


    沈辭正欲應聲,身後的“咚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是關書博,“頭兒,你家小孩子來了,一直在哭。”


    沈辭都戴景傑都停下來。


    他家小孩兒?


    關書博笑道,“小五啊!頭兒,不是你家小孩兒啊?”


    小五年紀小,又成天跟在沈辭身後,關書博幾人一直管小五叫頭兒家的小孩兒。


    “你是說小五一直在哭?”沈辭意外。


    關書博點頭,“是啊,說要找頭兒,問他什麽事兒也不說,就一直哭。”


    沈辭直覺不對。


    小五不會。


    當下,沈辭也顧不得戴景傑這裏這麽多,往樓下去。


    戴景傑和關書博都跟上。


    玉蘭閣樓下,其餘幾個禁軍將領圍著小五一處,“小五,誰欺負你了,給哥哥們說,哥哥們替你揍他!”


    “就是啊,別哭了!男子漢哭什麽!”


    “別哭了,頭兒馬上就來了!”


    幾人七嘴八舌安慰著,沈辭正好下來,見小五不是在哭,而是一雙眼睛都哭腫了,整個人都在發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伸手擦眼淚,反倒是周圍幾個人在幫他。


    沈辭僵住,小五跟他上過沙場,死人堆裏也爬過,就是險些連命丟了也沒這麽哭過。


    上一次,還是老齊死的時候……


    沈辭不好預感湧上心頭,“怎麽了?”


    小五應該哭懵了,或是眼前哭模糊了,方才看清他,也才伸手狠狠擦了擦眼睛,顫聲道,“出事了,將軍……出事了……”


    沈辭心底驟然一沉,就見小五渾身都打著抖,“將軍,薛超哥哥沒了……”


    “你說什麽?”沈辭以為聽錯。


    小五再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薛超哥哥沒了,他沒了……”


    小五已經說不出話來,隻顫顫伸手,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他。


    沈辭接過,麵如死灰。


    也清楚認得白紙黑字,是郭子曉的字跡……


    沈辭腦海中“嗡”的一聲,好似一片空白,眼中氤氳似不受控一般,心底如鈍器劃過,壓抑喘不過氣來。


    第075章 快馬揚鞭


    麗和殿中,啟善才送走方四平,陳翎略顯疲憊得揉了揉眉心。抽空去看了看沈辭帶阿念騎馬,等回麗和殿後,就一直坐到這個時候,中途沒歇過。


    眼看十一月中旬了,再有半個月朝中的事便能慢慢緩下來,她也盼著臘月,盼著過年了……


    朝中每年都會從臘月二十七開始休沐,除卻每年初一這一日百官會攜家眷入宮拜謁之外,朝中會一直休沐到大年初十。政事堂會有輪值,處理緊急的事,再有政事堂無法拿主意的才會至宮中。


    所以年關休沐是一年裏她最清閑的一段時間。


    可以好好陪陪阿念,去一趟寺院祈福,聽聽誦經,抄抄經文,然後便是歇一歇,看看書,飲飲茶……


    今年有南巡,再加上懷城之亂幾個月的時間搭進去,所有的事情都積壓到了十一月,忙得沒有盡頭,她也罕見得從眼下就開始盼年關了。


    而且,今年還有沈辭在……


    仿佛,更有盼頭。


    陳翎攤開下一本折子,又忽然想起好像是聽沈辭說起他今日輪值,但有京中禁軍同僚生辰,要飲了酒再入宮。


    整個十一月,他同她都很忙,各自忙著各自的事,但沈辭再忙都會來見她,要麽給她送糖葫蘆,要麽是千層餅,還有一次竟然是八寶鴨子……


    在東宮時,沈辭就慣著她,到眼下也是。


    陳翎笑了笑,目光看向一側的銅壺滴漏,都亥時了?


    不應當……


    陳翎放下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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