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忛兒真的是王爺的兒子,我手中還有王爺留下的信物,而且忛兒與王爺……”女子急切的喊道。


    瑞山王妃猛地一拍桌子,冷喝道:“閉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女人微微一顫,便有兩個丫鬟壓著她跪下。


    母子倆臉上終於露出驚慌,倒是將進門之後臉上藏不住的那幾份雀躍壓了下去。


    瑞山王妃冷哼一聲,冷冷問道:“你叫趙忛?”


    趙忛瑟縮了一下,頭也不抬的回:“我……我是叫趙忛。”


    瑞山王妃眼神更冷:“誰給你取的名字?”


    這話像是打開了趙忛的開關,他一邊哆嗦,一邊結結巴巴的說:“啟稟娘娘,是父王給我起的名字,孩兒趙忛,今年十歲,因為孩兒生母卑微,父王從未想過將孩兒認回府中,也怕惹得娘娘生氣,所以就給我起了一個忛字,希望孩兒一輩子平平凡凡。”


    瑞山王妃眯了眯眼睛,又問:“既然如此,你今日又為何而來?”


    女人剛要幫他回答,瑞山王妃瞥了一眼,丫鬟便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趙忛頓時哆嗦的更厲害了,雙手握緊一字一句的說:“孩兒,孩兒聽說弟弟受了重傷,心中擔心,想著到底是親兄弟所以才大著膽子前來探望。”


    瑞山王妃冷哼一聲。


    趙忛抖了一下,心底滿是害怕,暗道王妃娘娘長得漂亮,卻凶的很,真的會認下他這個兒子嗎?


    但想到進入王府後看到的富貴,趙忛再一次鼓起勇氣:“娘娘,弟弟傷勢好一些了嗎?”


    “你也配喊懷兒弟弟。”瑞山王妃臉上冷意更甚。


    趙忛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咬著嘴唇竟是哭起來。


    兩廂對比,倒是顯得瑞山王妃仗勢欺人,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瑞山王妃隻冷冷看著,擺了擺手道:“把人帶下去關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


    “娘娘……”趙忛隻來得及一聲驚呼,就已經被強行拽了出去。


    趙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問道:“娘娘,要不要先把人處理了?”


    瑞山王妃卻嗤笑一聲:“大可不必。”


    趙管家一時鬧不懂這位王妃的心思,趙懷安然無恙,那就算出現一百個私生子也動搖不了他的位置,王妃何必好聲好氣的留著這兩人。


    瑞山王妃壓根沒把這母子放在心上,一個心思多目光短淺的女人,一個被養得畏畏縮縮的兒子,他們能鬧出什麽風波來,重要的是那藏在暗處的那個人。


    早前趙懷便與瑞山王妃商討此事,要用這兩人放長線釣大魚。


    即使如此,瑞山王妃心底也壓著一口氣,冷眼看著趙管家:“老趙,本宮自問待你不薄。”


    終於輪到我了!


    趙管家撲通一聲跪下,連聲喊冤:“娘娘明鑒,奴才對此事一無所知啊。”


    瑞山王妃冷笑:“你是王爺左膀右臂,他出門辦事哪一次不帶著你,這麽大個孩子你說一無所知?”


    趙管家恨不得六月飛雪自證清白:“娘娘,今日之前,若奴才知道分毫,見過這兩人一麵卻敢隱瞞娘娘,就讓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靈師存在的世界,對誓言也頗為重視,據說上古時期發誓之後天地為證,比契約還要好使。


    見他發了毒誓,瑞山王妃心底的氣倒也消散了幾分,再見趙管家哭得眼淚鼻涕一臉,頓時生出幾分同命相憐的心思來,他們都被先瑞山王騙了。


    “行了行了,起來吧,懷兒信你,想用你,本宮也不會故意為難。”瑞山王妃道。


    趙管家這才感恩戴德的起來。


    瑞山王妃耐著性子安撫了幾句,這才轉身走向後院。


    這次隻有她露麵,自然是為了瞞住趙懷壓根沒事的消息,為此趙懷的院子隻剩幾個親信,不許任何人進出,更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底下的丫鬟小廝不知道真相,還以為趙懷真的重傷不治,一時間謠言不斷,人心惶惶。


    瑞山王妃沉著臉,一路走進院子,更是讓人以為趙懷情況不好。


    進入守衛森嚴的院子,裏外的氛圍卻截然不同。


    趙懷正站在院子裏頭跟圓滾滾玩耍,一個拋球,一個頂球,玩得不亦說乎,旁邊的石桌上還放滿了各種水果點心。


    這幾日趙懷藏在院子裏頭出不去,每天好吃好喝的養著,還有圓滾滾讓他擼,愣是養出難得的紅潤起色來,甚至還胖了幾斤。


    瑞山王妃一看,肚子裏的怒氣怨氣就去了大半,甚至覺得福禍相依,若不是這次的事情,兒子也耐不住性子好好養著。


    “母妃!”見瑞山王妃進來,趙懷停下拋球的動作。


    圓滾滾不樂意了,朝著他嗷嗷了兩聲。


    趙懷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笑著說:“歇一會兒,待會兒再陪你玩。”


    圓滾滾有些失望,陸池倒是對著傳說中的神獸感興趣,拿起球朝他扔過去,誰知圓滾滾轉過身,隻用自己的屁股對著他,讓陸侍衛十分沒麵子。


    趙懷看得一樂。


    瑞山王妃見他滿頭大汗,拿出帕子擦了擦,笑著說:“懷兒倒是喜歡這貓熊。”


    “母妃,我給它起了名字,就叫圓滾滾。”趙懷樂嗬嗬的說道。


    瑞山王妃見他難得孩子氣,心底也是高興,覺得養一頭貓熊也不錯,能讓從小穩重不愛說話,如今又為了瑞山操勞的兒子鬆快一些。


    不過很快,瑞山王妃歎了口氣,說起今日那對母子來。


    “那女子瞧著年近三十,孩子已經十歲,比你還大一歲多,模樣與先王有七分相似,且手中有信物,這父子關係隻怕是真的。”


    瑞山王妃滿臉冷意:“算算日子,本宮嫁過來之時,這女子便已經在王爺身邊了,卻一直養在外頭,等這孩子出生之後,你父王才與本宮緩和了關係。”


    “他也是好手段,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連趙福都一無所知,可見心底早有謀劃!”


    即使瑞山王妃不願意承認,心裏也看得明白。


    怪不得瑞山王說:從此之後,本王膝下隻會有懷兒一人。


    原來他早有準備,在跟她和解之前便已經留下子嗣!


    瑞山王妃原可以當皇室的郡主,即使瑞山王府倒了,她依舊還是郡主之尊,但為了瑞山王之位,她將父親康王留下的人脈用盡,徹底得罪了宮中皇帝,這才帶著懷兒狼狽逃出。


    這番作為,讓為了瑞山王為繼承付出無數代價的德川郡主一片心寒。


    “母妃!”趙懷能看懂瑞山王妃的心寒,他伸出手,抱住自己的母親。


    第29章 心狠手辣


    自從醒靈失敗, 卻意外覺醒了科技樹,跟著成年的靈魂走完一個世界,趙懷便自認是個心理年齡成熟的大人了。


    他對瑞山王妃的感情絲毫不少, 卻很難再像小時候那般肆無忌憚的賴在她懷中。


    但是現在,趙懷察覺到瑞山王妃的心寒難過,走過去靠在她懷中,就像當年那個五歲的孩子遠離家鄉,進入完全陌生的京城,隻能依賴在母親身邊一樣。


    “母妃,你不要傷心。”趙懷是個聰明孩子, 他從小就知道, 父王對他的感情是複雜的,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裏也許有父愛, 卻遠不如母親純粹。


    正因如此,現在知道自己多了個年長一歲多的外室子哥哥, 他心底也並不如何難過。


    孩子清亮的聲音, 像一道驚雷喚醒了陷入自怨自艾中的人。


    瑞山王妃下意識的摟住兒子, 臉上已經沒了迷茫彷徨:“母妃不傷心。”


    是啊,她在心寒什麽, 彷徨什麽?


    從嫁入瑞山王府的那一日,她不早就明白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與瑞山王之間也隻是一場交易, 她又何必因為對方不守信而懷疑自己, 反倒是讓兒子為她擔心?


    趙懷身上傳過來的熱度, 成了支撐瑞山王妃的力量。


    瑞山王妃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 算計又如何, 瑞山王之位隻會是懷兒的!


    她從來不是個柔弱的女人, 如今清醒過來,立刻反過來擔心兒子:“懷兒,你父親這般對你,你難過嗎?”


    懷兒對那狠心的死鬼至誠至孝,在靈前跪了足足四十九天不說,還願意將繼位的典禮放到周年之後,瑞山王妃很想去靈位前問一問先王,你可對得起兒子的一番孝心。


    陸池等人已經識趣的退出去,給母子倆慢慢說話的空間。


    趙懷眨巴了一下眼睛,搖頭說道:“不難過,父王他——也隻是為了瑞山王府著想吧。”


    瑞山王妃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是啊,那個男人心底隻有瑞山王府,對懷兒何嚐有過一絲真心。


    “母妃,你不用擔心兒子,其實我已經不大記得父王的模樣了,也不會因為多了個哥哥傷心難過。”趙懷說道,在被刺殺回來的路上,他便已經猜到這個可能性了。


    摸了摸兒子的額頭,見他確實沒有因為那狗男人傷心,瑞山王妃心底鬆了口氣。


    她嗤笑道:“那算哪門子哥哥,懷兒放心,瑞山王之位隻能是你的。”


    趙懷聽了也是一笑:“母妃,有聖旨在,從禮法上來說,我也已經是瑞山王了。”


    瑞山王妃一聽,也笑了:“是啊,這對母子跳出來又有什麽用……”


    說著臉色微微一頓,擰眉道:“不對勁,就算他們拿著信物,能證明是你父親的兒子,可瑞山王之位從來不是你父王說了就能說的,得陛下點頭才行。他們跳出來又能有什麽用?”


    “你前腳被人刺殺,才傳出重傷的消息,後腳他們便急急忙忙的跳出來,這時機太巧了!”


    不是瑞山王妃小看這對母子,而是他們想跟趙懷搶奪王位,那就是癡人說夢,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趙懷心底掠過幾個猜測:“母妃,如果孩兒死了呢?”


    “呸呸呸,怎麽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瑞山王妃臉色都變了。


    趙懷拉住她,繼續說:“母妃,我不是好好的嗎,隻是打一個比方。”


    “這次是兒子幸運平安無事,如果重傷的傳言是真的呢?”


    瑞山王妃卻道:“如果你有什麽事情,本宮便是廢了這瑞山王,也不可能讓旁人占了這位置。”


    趙懷笑著說:“兒子知道母妃疼我,一心一意維護我,可旁人卻不知道。”


    “母妃從京城嫁到瑞山,又從瑞山被召到京城,如今又費盡心思回來,在外人的眼中,也許會認為母妃為了瑞山王之位妥協?”


    瑞山王妃眼神一閃:“你的意思是?”


    趙懷笑了起來:“一開始,孩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即使父王在外有子又如何,我死了,陛下肯定會找借口撤藩。”


    “可是昨天跟圓滾滾玩耍的時候,孩兒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那藏在暗處的人早知道那對母子的存在,他們刺殺我,不是想殺了瑞山王,而是想換一個瑞山王。”


    瑞山王妃臉色冰冷:“他們哪來的把握?”


    趙懷卻抬頭問道:“母妃,如果孩兒喪命,瑞山王之位便無人可代,母妃疼我愛我,固然願意玉石俱焚,可瑞山本地的世家卻不願意。”


    “瑞山世家並不一心,卻會因為此事站在一條線上,若他們聯起手來逼迫母妃,認那人為子,取代孩兒的地位,母妃就算心裏不願意,但那時候形式比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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