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太妃臉上也帶著冷意,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隻靠如今王府演武場不到五千的兵力可不夠。”


    趙懷心底也擔心這個,瑞山百姓有限,其中身強體壯能夠成為合格的士兵的更少,工匠坊和糧食種植都需要人力。


    這兩年瑞山看著發展迅速,百姓安居樂業休養生息,實際上遠遠沒達到能夠抗衡朝廷大軍的程度。


    終究還是時間太短了。


    英王敗落,趙懷心底也著急,但還是說:“也隻能慢慢來。”


    瑞山太妃摸了摸他的發髻,笑著說道:“無論如何,母妃總會站在你身後。”


    趙懷融合科技樹之後,頗有幾分早慧,心思比尋常孩子深遠許多,他自知瑞山看似蒸蒸日上的背後,其實卻危機四伏,常有緊迫之感。


    但此刻聽著瑞山太妃的話,趙懷心底一暖,瑞山確實危機四伏,但他卻不是一個人,他身邊有母親,有陸池、馬漢、王昊等人,還有趙管家王長吏,並不是沒有勝算。


    再者,他還有科技樹,趙懷不信,擁有科技樹的自己,在朝廷的靈師麵前會不堪一擊。


    趙懷母子的憂慮,尋常老百姓卻是不知道的,他們隻知道今年收成極好,家裏頭養著的肥豬也又胖又肥,殺了之後自家吃不完還能賣錢。


    家家戶戶彌漫著喜氣洋洋,哪裏還有前兩年食不果腹,擔心幹旱的樣子。


    老百姓手裏頭有了餘錢,臨過年的時候便大方了一些,瓜果糖塊是不能少的,還得買兩幅大紅的對聯貼上,想要一個好兆頭。


    又因為是趙懷回到瑞山之後,老百姓的日子便眼看著好起來,又有繼位儀式上的神跡在,老百姓都把瑞山王當做神仙看,過年的時候,除了對聯和福字,竟是小王爺的人像最好賣。


    但凡是有餘錢的人家,都喜歡買一副回家貼著供上。


    趙懷知曉此事後也哭笑不得,暗道自己變成了門神和灶王爺一般的吉祥物。


    陸池聽了這話,笑著說:“殿下可比門神和灶王爺英俊多了,貼在家裏頭看著也賞心悅目,一家子都能喜氣洋洋。”


    趙懷瞪了他一眼,並且扔了幾個白眼。


    除了小王爺的人像畫,年底的時候,瑞山人買的最多的卻是一樣時興貨——肥皂。


    秋收之後,瑞山城內一夜之間多了好多家雜貨鋪,雜貨鋪裏麵東西應有盡有,吃喝拉撒都能買到,其中最讓人喜歡的便是這肥皂。


    原來是秋收後殺豬,瑞山城內的豬油脂肪便夠用了,肥皂坊那邊原料足夠,終於不像以前那樣精打細算,有了一些廢料。


    雖說是廢料,但也都是好東西,自然不能浪費了。


    廢料不能用來做香皂,因為會有雜質和異味,到時候賣不出好價格。


    可處理過後做成肥皂卻不錯,雖說沒有香味,樣子也是平平無奇的淡黃色,看著比香皂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可用起來除汙效果卻十分不錯。


    起了厚厚黑垢的衣裳,拿肥皂擦洗泡上半個時辰,再搓洗就能變得幹淨。


    老百姓最知道厲害關係,一開始滯銷的肥皂,沒用幾天便逆襲而上,成為雜貨鋪裏麵的暢銷品,一時竟然供不應求。


    趙氏姐妹管著香皂坊,一開始見肥皂賣的便宜,一塊肥皂的利潤還不足香皂的百分之一,心底還覺得自家大哥為人心善,讓利於瑞山百姓。


    誰知一個月後盤賬,姐妹倆看見賬目大吃一驚,肥皂的利潤確實遠不如香皂,可耐不住量大,薄利多銷又是消耗品,一個月下來賺到的銀子跟香皂居然不相上下。


    趙氏姐妹一看,對趙懷越發敬慕,隻覺得這位大哥不管做什麽都不會出錯。


    年底的時候,曲家和吳家紛紛上門盤賬,大筆大筆的銀子如流水一般流入瑞山王府,曲家和吳家更是把生意做到了草原上,跟那位蒙王搭上了邊。


    曲家主與趙懷十分親近,私底下說:“蒙王親自接見了屬下,打算打量采購神仙釀來犒賞大軍,言下之意還想與王爺合作。”


    趙懷並不意外,隻說:“不必急著答應,再等等。”


    他要的,可不隻是做生意。


    曲家主見狀不再多提,心底卻有一些思量。


    成千上萬的銀子也不能讓趙懷開心,因為時間越來越臨近年底,說好了會在年底回歸的馬漢等人卻還沒有音信。


    更讓趙懷擔心的是,幾日之前,探子傳來消息,英王病逝,朝廷突然發難,英王六子三死三逃,漳州大軍潰不成軍。


    這個消息,讓趙懷忍不住擔心起來,馬漢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追兵,否則的話怎麽會拖延至今?


    心底的懷疑讓趙懷難免有幾分焦躁,卻又無計可施。


    按照去年的慣例,演武場那邊除了留守的士兵,其餘人可以有半月年假,發放年禮這般的好差事,原本是該由馬漢來做。


    可馬漢一直未歸,趙懷思慮再三,還是沒有按照慣例給他們放假,雖說如此一來,這些士兵心底難免惶惶不安,可一旦他們回去,隻要有心便能探查到許多士兵沒有回家,下落不明,到時候恐怕要惹出災禍來。


    顧曉三被留下看顧演武場,對馬漢等人要做的事情略知一二。


    他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三兩下將私底下嘀咕的士兵拿捏住:“王爺對我們恩重如山,沒有王爺,哪裏有今天的我們,若因為遲了幾天放假便心生不滿,那與畜生何異?你們難不成想當那養不熟的白眼狼。”


    如此一說,士兵們果然不敢再議,一個個都說:“王爺是我等再生父母,進入演武場那一日,我等便將生死度外,豈會因為這等小事不滿。”


    顧曉三鬆了口氣,雖說快到年底還不放假,但王府那邊卻送來許多酒肉,倒是讓演武場不顯得冷清。


    隻是,顧曉三心底也擔憂不已,隻因為出發之前,馬漢曾對離開的士兵說過,這一次任務危險無比,或許會有傷亡,要他們寫好遺書,做好準備。


    顧曉三歎了口氣,隻暗暗期盼馬統領早日歸來,他們可說好了,要一起為小王爺效力一輩子,今天,可以已經年二九了。


    忽然,顧曉三臉色一變,隻因為他聽見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正朝著演武場的方向奔襲而來。


    第97章 回歸


    “殿下, 馬漢幸不辱命。”連日快馬加鞭趕路,即使已經在演武場略作修整, 馬統領依舊滿臉胡子,看起來滄桑不少。


    他並未休息,簡單換過一身衣服,便前來複命。


    趙懷連忙起身,親手扶起這位下屬:“馬統領一路辛苦了,見你安然歸來,本王心中甚慰。”


    馬漢這才憨憨一笑,身上肅殺之氣褪去, 恢複成往日的模樣:“啟稟王爺, 一路雖有驚險,但幸虧準備充分,我等牢記王爺命令, 不與朝廷大軍多做糾纏, 還算有驚無險。”


    趙懷拍了拍他的肩頭,發覺馬漢說的輕鬆, 但一路怕是吃足了苦頭, 原本的彪形大漢都瘦削了幾分:“若不是馬統領驍勇善戰,也不會如此順利。”


    馬漢深知小王爺為人, 並未客套幾句, 便插入正題:“殿下,屬下帶人遷入漳州之後,便發現英王一派局勢不好。”


    “那時候英王重傷,隻靠靈師吊著命, 屬下等人偽裝成海外賊寇, 英王竟毫不顧忌與我們合作, 隻求打擊朝廷大軍。”


    趙懷知道馬漢等人的身份是假的,可英王卻不知道,這跟引賊進門也沒有差別。


    馬漢又道:“靠著趙雲傾提供的銅球,以殿下所給的秘藥作為突擊,一段時間內,屬下帶人狙殺了不少朝廷靈師。”


    “但後來朝廷靈師有了防備,絕不單獨出行,即使知道他們在哪裏,但人數眾多也不好下手。”


    “當時屬下便心生退意,知道與英王的合作絕不長遠,果然,朝廷略退幾分,英王膝下的小王爺們不求反擊,光顧著爭奪世子之位。”


    “屬下暗地裏接觸了英王手下的幾位能人,竭盡所能說服,到底說服了其中幾位願意跟隨王爺。”


    “臨行前,英王府中忽然生亂,英王病逝,幾位小王爺亂成一團,朝廷趁機圍攻英王府,是英王旗下的親衛軍誓死反抗,才拚死護住其中三位。”


    “當時漳州亂成一團,屬下帶著那幾位謀士逃離出城,此時,有一謀士提議,英王一死,漳州正是最混亂的時候,不如趁亂散布謠言,因勢利導,讓漳州更亂一些,我等再加引導,便能帶走英王殘部。”


    聽見這話,趙懷也是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問道:“你們帶來了英王殘部?”


    馬漢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隻帶走了數百人。”


    “但這三百多人,皆是英王手底下最為驍勇的士兵,有一二將才,也隻有英王死了,幾位小王爺不足以服眾,他們才在謀士勸說下答應前往瑞山。”


    趙懷眼睛冒光,能被馬漢成為將才的,可見其人厲害,恐怕是英王花了大力氣培養出來的人才,如今卻都便宜了他。


    趙懷沒急著見這些親兵,反倒是問道:“這位提議的謀士是誰?”


    原本是英王手底下的人,卻在關鍵時候反水投靠了瑞山,並且在臨走之前耍了漳州和朝廷一道,可見手段極為厲害。


    不,當時英王已死,謀士的選擇隻能說良禽擇木而棲,這冒險之舉倒像是進入瑞山之前,先給他這個瑞山王獻上一份大禮。


    馬漢說出了這位謀士的名字:“陸遠濤。”


    趙懷對這位陸遠濤很感興趣,問道:“倒是耳生,並不是英王身邊親信。”


    英王身邊出頭的那幾個謀士,趙懷還是知道姓名的,但陸遠濤並不在其中。


    馬漢解釋道:“確實不是,英王死前,身邊親信便死得差不多了,還活著的幾個也各為其主,並不願意相信屬下。”


    “這個陸遠濤乃是英王身邊第一人陸遜之子,但他與其父不同,對英王早有不滿,且……”


    馬漢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且幾次接觸之下,陸遠濤便猜出我等來曆,一語道破屬下等人並不是海外賊寇,而是來自瑞山。”


    “屬下見他才思敏捷,才起了招攬之心,除陸遠濤之外的幾位謀士,都是陸遠濤出麵說服,在離開漳州之前,也是陸遠濤建議與英王殘部接觸。”


    “且在離開漳州前,陸遠濤大肆散布謠言,傳言朝廷會屠城,造成混亂,屬下等才能安然脫身,此時漳州難民四溢,朝廷想攔也攔不住。”


    短短幾句話,趙懷便知道這個陸遠濤是個才思敏捷、當機立斷卻心狠手辣的人。


    馬漢為人謹慎,不露馬腳,陸遠濤卻能在幾次接觸下來便猜出身份,卻在知曉之後立刻投靠,並且帶上一份厚禮,實在是讓趙懷為之側目。


    這樣的人,若是用得好,會是對付敵人最鋒利的武器,若是用得不好,那就是給自己的一杯毒藥。


    趙懷並未下定義,隻問馬漢:“回程途中,你覺得此人如何?”


    馬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聰明絕頂。”


    “事實上,屬下心底覺得奇怪,他有這般才能,又是陸遜之子,為何在英王府中才名不顯,一直到英王敗落才露出馬腳。”


    趙懷心思一轉,忽然問:“他是無靈者?”


    馬漢點頭道:“確實是普通人,身無靈力。”


    趙懷眯了眯眼睛,忽然道:“本王聽聞,英王手下四大謀士,皆是靈師。”


    馬漢心思一動:“王爺,您的意思是,這陸遠濤知道自己是普通人,即使有幾分聰明才智,也不會被英王重視,所以才故意遮掩?”


    趙懷又問:“陸遜有幾個兒子?”


    “似乎有三個,其餘兩人已經不知下落,回程途中,屬下曾問起此事,但陸遠濤說不必多慮,似乎兄弟之間感情並不深厚。”


    趙懷卻不這麽想,隻說:“前朝末年戰亂不停,有些家族為了保存後代,會讓後代子孫各為其主,有時候兄弟之間甚至兵戎相見。”


    “但同樣的,隻要其中有一人勝了,那家族便能殘存。”


    馬漢疑惑問道:“殿下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陸遜的安排,想要效仿前朝世家?”


    趙懷笑了笑:“是與不是,見到他便能知曉。”


    “既然他送了本王一份大禮,那總要先見一見他的。”


    很快,這位來自漳州的謀士便被帶到了趙懷麵前,他看著年近而立,木冠青衣,模樣打扮自有幾分風雅,更難得的是形容出色,帶著如沐春風,頗有幾分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趙懷一看,心中猜測便確定了三分,這般氣度,絕不是家中不受寵的孩子能養出來的。


    陸遠濤來到趙懷麵前,見他一副孩子樣麵色無異,反倒是極為恭敬:“陸氏遠濤,參見瑞山王殿下。”


    趙懷微微一笑,喊了聲起,才笑著問:“陸先生,英王雖敗,但本王陋居一隅,瑞山偏遠貧瘠,陸先生為何願意遠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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