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粉迅速的將澄清的液體吸幹,下一步便要開始洗滌碳粉,這又是考驗耐心的手法的一步,若是操作不當一個不好就會前功盡棄。


    一遍、兩遍、三遍……塞進黑匣子再次等待。


    等終於收取到最後成功,眼前張滿青黴的包子滴落液體之後,那一塊的青黴全部消失,隻留下周圍一圈,這場製作才總算成功。


    澄清的液體懸掛在透明玻璃管內,一直旁觀的趙懷都忍不住露出喜色:“終於成功了。”


    這個世界存在靈師這樣的作弊利器,還有黑匣子可以提供準確的時間操控力,但從開始製作到成功拿到青黴素,趙雲傾也花了整整一天時間。


    趙雲傾也新奇的看著這東西,黴菌和青黴素的存在,顯然為他打開了新世界。


    “原來在我們肉眼不可見的地方,居然還存在這麽神奇的妙物。”


    一瓶小小的青黴素,卻打開了趙雲傾的思路,曾經他執著於研究靈力的利用,如今看來倒是本末倒置。


    靈師原本就走到了窮途末路,再研究能有什麽用,黑石頭那般的神物可遇不可求。


    可世界原有之物經過一番巧思,卻能有出乎預料的厲害。


    “走,去試試!”趙懷立刻提議道。


    這一次趙雲傾沒反對,反倒是跟著一塊兒趕往彭虎處,他想親眼看著自己製作出來的神奇之物,發揮他應有的作用。


    趙懷知道青黴素不是萬能的,作為消炎藥或許神奇,卻也有人過敏。


    幸好,簡陋的皮試過後,彭虎不是那萬中無一的倒黴蛋。


    這一管被重複精製,濃度提高到一定程度的青黴素注射後,彭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他原本就是靈師武者,身體素質比無靈者略好一些,如今高燒一退,第二天便能下床了。


    太醫再三把脈,驚奇道:“這,這是什麽神物,居然這般厲害?”


    在來瑞山之後,太醫自問也是見過了世麵,瑞山王府藏著一種神仙酒,與外賣的神仙釀不同,塗抹傷口時雖然痛得厲害,卻能極大程度減少無靈者感染病逝。


    可現在,趙懷再一次讓他心懷震驚,不免暗道這是神仙才有的手段,這小王爺就是天眷之人!


    以前雖有靈師能施展靈力,治愈病人,但麵對彭虎的病症也束手無策,如今竟然被小小的一針治愈了。


    彭虎原以為自己即將命喪黃泉,如今也是大為震驚,他迅速回過神來:“彭某多謝王爺救命之恩,以後王爺若有用得上彭某的地方,某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見青黴素起了作用,趙懷也高興的很,一把扶住彭虎:“彭先生是為瑞山而受傷,本王救你也是應有之義,何談恩情。”


    “蒙王將兩位送到瑞山,本王自然是要護住你們周全。”


    彭虎一聽,眼神微微一動,暗道聽瑞山王這話倒像是對蒙王有所鬆動,莫非也有了聯姻的意思。


    另一頭,馬漢聽說這個消息也是興衝衝的趕來,檢查完彭虎之後便道:“若有此神物,以後瑞山將士再不會因外傷而死。”


    趙雲傾看了眼趙懷,對馬漢冷冷歎道:“這東西雖好,想要批量產出卻實屬不易。”


    救回彭虎的那一管子青黴素,還是他花費了一天功夫才製成,且利用了黑匣子。


    且這東西保存不易,若想要批量生產大量產出,成本肯定是無法估計的高。


    趙懷卻笑了起來:“費一些錢財不算什麽,能留住性命就是好的。”


    馬漢一聽果然大喜:“屬下替萬千將士,叩謝王爺救命之恩。”


    趙懷有心緩和趙雲傾與其他人的關係,笑著說道:“這次又多虧了雲傾,才能研製出這神奇之物來,雲傾,不如就由你來為此命名?”


    馬漢看著趙雲傾嘿嘿一笑,說:“趙大人的厲害,馬某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趙雲傾笑了一聲,說了一句:“此物出自瑞山,不如就叫瑞神藥。”


    啊?趙懷愣了一下。這名字似乎有些羞恥。


    倒是馬漢滿口誇道:“這名字好,一聽就知道是王爺為了將士們才費時費力搗鼓出來的好玩意兒。”


    趙懷摸了摸鼻子,既然趙雲傾喜歡這名字,他開了口也不好反對。


    於是接地氣的青黴素,一下子變成了瑞神藥,聽起來玄玄乎乎。


    轉念一想,這倒是一個上好的防盜法子,外人聽了決計想不到瑞神藥到底是什麽。


    趙懷這一鬆口,卻不知道許多年後,因為瑞神藥外觀如水,藥效如神,被外界傳得玄乎其神,甚至一度有人認為瑞神藥真的是天神賜藥,乃是瑞山王宗祠後那一口神泉之中的水,能夠活死人肉白骨!


    以至於往後歲月,瑞山王祠堂成為朝聖之地,那口平平無奇的山泉也被覆上了無數神話傳說。


    此刻的趙懷自然不會預料到這神發展,他正苦惱另一件事。


    大周四分五裂,而瑞山王竟然成了熱餑餑!


    忙碌了一日,趙懷回到府中,便瞧見親娘正端坐在大廳裏。


    瞧見這情形,趙懷隻覺得頭皮發麻,轉身就想偷偷溜走。奈何圓滾滾沒能體會他的心思,一日未見到他,正興奮的抱住他大腿不放。


    “懷兒?”瑞山太妃麵露無奈。


    趙懷歎了口氣,彎腰一把將圓滾滾抱起來親了一口,認命的走進大廳:“母妃。”


    瑞山太妃瞪了他一眼,故意這麽說:“方才瞧著你怎麽想偷偷溜走?怎麽,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母妃也不耐煩見了?”


    趙懷連忙解釋:“母妃,孩兒怎麽會如此,還不是因為您……”


    “因為什麽?”瑞山太妃反問道,看著他滿臉不自在的模樣,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打趣道,“讓人知道你堂堂一個瑞山王,提到婚姻大事就抓耳撓腮的,別人還不知道要怎麽笑話。”


    得,說到底還是婚姻大事。


    “母妃也不逼你做決定,你坐下來,我們母子倆好好聊聊。”


    趙懷抱著圓滾滾坐下來,把玩著圓滾滾的爪子,順便將桌上的果盤清空了。


    瑞山太妃看著,又有些無奈:“你都十六歲了,還這般孩子氣。”


    明明平日裏是精明能幹的瑞山王,連陸遠濤那般智多近妖的人物都能收服,偏偏提起此事就渾身不自在。


    若說他不滿意聯姻人選,似乎也不是,這孩子就像是沒開竅,整日裏除了處理公務之外,就惦記著帶圓滾滾玩耍,對再美貌的侍女都無動於衷。


    趙懷索性放下圓滾滾,嬉皮笑臉的摟住親娘,笑著說道:“在母妃麵前,兒子一直就是孩子。”


    “你啊!”瑞山太妃見他這幅依賴親近的模樣,心底也是熨帖高興,但還是得提醒,“在母妃麵前,你固然可以一直當一個孩子,可身為瑞山王,婚姻大事不可再拖了。”


    趙懷靠在她肩頭問:“母妃,孩兒一定要從中挑一個嗎?”


    瑞山太妃隻得將事情掰碎了一點一點講給他聽:“當初陸先生拜入瑞山,曾對你提起瑞山三劫,如今已有兩劫應是,而第三劫也在眼前。”


    “懷兒年幼,身強體壯,自然並無性命之憂,可隨著瑞山越來越大,那些跟隨你的人會想得過於長遠,沒有什麽比成親生子,更能安定他們的心。”


    “瑞山王府一脈人丁單薄,雲夢雲溪姐妹是女子,無法繼承王位,一旦發生意外,那對支持瑞山一脈的人而言,就會是滅頂之災。”


    “當初英王戰敗,英王殘部尚且可以擁護英王子嗣四逃,可瑞山呢?”


    趙懷其實也可以想象得到,瑞山榮辱全部寄托在他一身,一旦他出了意外,那麽對瑞山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瑞山王府沒有其他繼承人,即使母妃和馬漢等人一條心,瑞山也會跌入混亂的深淵。


    沒有什麽比他成親生子,生出繼承人更能安定人心,一旦有了繼承人,那麽瑞山王府便有了傳承,有了延續下去的可能。


    說到底,這其實就是給瑞山王打個備份,上個保險。


    趙懷歎了口氣,說了一句:“哎,要是不成親就能有孩子就好了,我就生上十個八個,也省得麻煩。”


    瑞山太妃氣笑了,拍著他的腦袋罵:“說什麽糊塗話,既是繼承人,便得是王妃所出,庶子的分量可不夠重。”


    趙懷方才可不是這意思,他的原意是天上掉下一群胖娃娃,但瑞山太妃卻以為他要納妾生庶子,不過趙懷也沒解釋,隻問:“母妃覺得誰合適?”


    瑞山太妃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冊子:“近些日子以來,想與瑞山聯姻的人家可不少,就連那位京城指揮使曹錯也送來書信,信中提及家中嫡長孫子雲英未嫁。”


    趙懷嗤笑道:“曹指揮使還領著朝廷的差使,倒是不怕得罪了皇帝。”


    瑞山太妃卻冷聲道:“他怕什麽,如今的皇帝不過是困在京城的死狗,調動不了任何兵力,若不是各地指揮使怕揭竿而起被群起攻之,他這皇帝的名頭都要保不住。”


    瑞山王與蒙王直接反了,可各地指揮使好歹是朝廷命官,實際上都心生反意各自為政,明麵上卻還保持著名頭。


    趙懷想了一下,還是搖頭道:“母妃,各地指揮使心性不明,多是靈師科舉出生,若是聯姻或能得一二助力,但隻怕誌向不同。”


    大周科舉製度的限製,就決定了官吏大多靈師出生,而靈師出生的上位者,對普通人的態度多為輕蔑,趙懷可不想給自己找一個三觀不合的老丈人。


    尤其是趙懷心底還藏著一個念頭,他皺眉道:“不瞞母妃,孩兒有心修改科舉製度。”


    這話讓瑞山太妃心頭一跳:“這……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雖說瑞山王府一直提倡法製,無靈者與靈師平等同責,但實際上有科舉在,靈師的地位還是會遠勝於普通人。


    瑞山境內的靈師不算多,在推行法製之後普通人的地位提高了,但靈師的地位也並未降低。


    即使如此,當時也引起軒然大波,隻是那時候趙懷有瑞山軍作為震懾,將瑞山諸多世家收拾的服服帖帖,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時間久了,靈師們發現自己的特權雖然受到限製,但並未取消,再加上無靈者做的大多是有苦又累的體力活,他們才慢慢接受不再反對。


    可如今趙懷要動科舉,那豈不是虎口奪食,怕是會一石激起千層浪。


    趙懷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卻還是堅持道:“瑞山剛拿下平川,長吏司人員短缺,尤其是底層小吏完全不夠用,這時候推行改製才是最佳時機。”


    因為缺人,不管選出多少人都能用得上,等這段擴張時期過去人員滿額,再想要推行可就難上加難。


    “母妃放心,孩兒會與陸先生等商量出一個萬全之法,不會胡來。”


    瑞山太妃點了點頭,笑道:“懷兒有長遠之計,母妃相信你能處理好此事,若遇上麻煩,母妃手中士兵也不是好惹的。”


    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十分好,趙懷笑了笑,又問:“除此之外,母妃可有看好的人選?”


    瑞山太妃看著他緩緩說道:“排除朝廷那邊的人,能選的便隻有世家之女,或蒙王之女。”


    趙懷抬頭看著親娘,很快便發現她的偏向性:“母妃似乎很喜歡七郡主。”


    瑞山太妃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母妃喜歡她,是因為這孩子殺伐果斷,與我年幼時候有幾分相似,且在瑞山城被圍困的時候,七郡主鼎力相助,救過母妃性命。”


    “不過……小七身份敏感,是蒙王之女,將來或許會成為麻煩。”


    趙懷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若是與蒙王聯姻,瑞山自然是如虎添翼,兩位僅存的藩王能夠守望相助同舟共濟。


    可是等將來兩地變得越發強盛,到逐鹿天下那一日,姻親便仇人也尚未可知。


    等到那時候就得看七郡主的心思,若她一心想著蒙王,那此時的優點都會變成缺點。


    瑞山太妃摟著兒子,就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頭發,語重心長的說道:“若娶世家之女,無論是美貌的,乖順的,還是能幹的,總能找到一二人選,但世家之女多是教養著長大,眼界局限於內宅之中。”


    言下之意,想找一個能打理內宅,生兒育女孝順公婆的容易,再多,便強人所難了。


    “七郡主是蒙王愛女,從小被當做男兒養大,眼界膽識自然是不缺的,守城那幾日,母妃與她相處下來,也覺得她是個疏朗大氣,敢愛敢恨的好女子。”


    “蒙王以七郡主聯姻,其中誠意倒也能相信,唯一怕的便是日後這王妃的心思,是在蒙王,還是在瑞山。”


    趙懷聽了這話,卻說:“孩兒倒是覺得母妃想太多了,母妃出生皇室,如今不也一心守護瑞山?”


    瑞山太妃愣了一下:“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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