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沒想到這一點,起身道:“我去工匠坊走一趟,順便看看雲傾。”


    旁人都來領喜錢,但趙雲傾是個宅男,平日裏除非趙懷有事吩咐,不然就蹲在工匠坊不出門,飯菜都得別人送進去吃。


    這可是當日他們能殺死秦祗的大功臣,可惜趙雲傾名聲不顯,傳出去的還都是惡名。


    趙懷揣上一個厚厚的紅包去看他,一進門,果然瞧見趙雲傾還在搗鼓那封靈旨。


    趙懷笑著問道:“秦祗都死了,你又何必浪費時間?”


    趙雲傾見他過來,倒是放下手頭事情:“靈師一道深不可測,我隻是覺得可惜。”


    趙懷將大紅包遞過去,笑道:“可不可惜,靈師都注定成為過去了。”


    “也是……”


    趙雲傾抬頭看向趙懷,開口便說:“王爺所製的火銃和火炮,遠勝過靈師百倍。”


    趙懷哈哈一笑,誰說趙雲傾不會說話,這不是挺會的。


    每次趙懷過來,總不能立刻離開,趙雲傾是恨不得將他滿腦子奇奇怪怪的點子全挖出來,甭管是不是他自己感興趣的都想知道。


    臨了還說:“王爺的想法,總是這麽與眾不同。”


    趙懷汗顏,笑道:“本王隻是喜歡胡思亂想,比不得雲傾聽了這天馬行空的話,便能搗鼓出一般無二的東西來。”


    說起來,他能意外得到趙雲傾、癟老劉,也是如有天助,否則靠他一個人得猴年馬月。


    秦祗死後,瑞山王府如同坐上了乘風破浪的順帆船,越發勢不可擋。


    曹錯等人終於確定秦祗死訊,頓時化作一片散沙,他們心知落到趙懷手中也討不到好處,索性各自為政,散落到各地。


    馬漢乘勝追擊,將其中一人斬殺陣前,卻還是逃了幾個,曹錯更是屬耗子的,已經早早的金蟬脫殼,帶著人回到了老家淮北。


    至此,大周赫然被劃分成三部分,軍閥盤踞拱衛的京城,趁勢擴大的蒙地和瑞山王治下的大片疆土。


    短短三年之內,瑞山王趙懷領地已然超過大半,向北呈現出包圍之狀,而遠在南越不聽號令的丁浩然,依舊裝聾作啞,擺出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架勢。


    趙懷也並不打算直接動南越這塊硬骨頭,南越地勢偏僻不說,還是瘴氣頻繁,不適合騎兵出沒的地方,沒必要在這時候花費大力氣。


    在所有人以為趙懷會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大周時,瑞山軍卻停了下來。


    瑞山軍中,馬漢下令駐守,停止追擊。


    頗有一些熱血上頭的將領心懷不滿,私底下在向來與馬漢有些不對付的副統領吳鴻麵前說道:“馬統領不知道怎麽想的,明明可以一鼓作氣打進京城,為何要停下。”


    吳鴻瞥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這口氣不小,不知道的還以為京城是你老家。”


    那人一聽這語氣不對,低聲道:“吳副統領,屬下也是怕失去這大好機會。”


    吳鴻卻冷聲道:“軍令如山,這是王爺的命令。”


    一聽是瑞山王下令,下屬頓時沒了言語。


    吳鴻心底冷笑,明麵上看,瑞山軍確實是氣勢如虹,但這是在打順風仗,萬一遇到硬骨頭便能看出軟肋來。


    瑞山軍中精銳遠沒有外人以為的那麽多,又在不停的折損,馬漢恐怕心尖都在疼,如今看著浩浩蕩蕩,實則裏頭大部分都是一路收攏的各地殘部,能力和忠誠度都十分一般。


    再繼續往前便是朝廷的大本營,瑞山城在這邊經營不足,且許多殘部都征兵來自這裏,被策反的可能性也是極大。


    如當年徐洲魯源一般,能打開城門恭迎瑞山城的,到底是少數。


    要知道瑞山城的糧草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吃用不盡,而這些地方的糧草早已被朝廷大軍搜刮過許多次,再也拿不出來。


    且吳鴻冷眼看著,曾經瑞山軍紀律嚴明,如今摻雜進不同殘部,便有些控製不住。


    馬漢想必是由此考慮,才會對瑞山王提出停戰之策,瑞山王想必也在擔憂此事。


    吳鴻身邊有人發問,馬漢身邊自然也有,還是瑞山城的老人。


    馬漢的脾氣可沒有吳鴻好,直接一腳踹過去,罵道:“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也不看看下頭成什麽樣子了,隻知道打打打,繼續打下來,城裏頭的老百姓你來養活嗎?”


    馬上要開始春種了,繼續征戰的話,肯定會影響各地春種,直接影響老百姓一年的收成。


    糧草官如今看著糧草冊子就頭疼,被占領的地方百姓食不果腹的話,他也不可能看著他們餓死,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被馬漢狠狠罵了一頓,下屬們也回過神來。


    馬漢冷冷盯著他們,繼續罵道:“你們要記住,瑞山軍之所以戰無不勝,每進一城百姓夾道歡迎,靠的不是戰功赫赫的威名,而是瑞山王德政仁慈之心。”


    “若瑞山軍也跟朝廷大軍一樣搜刮地皮,無惡不作,那就再也不是百姓愛戴的瑞山軍。”


    他何嚐不像一鼓作氣見功力可,奈何糧草扛不住了,手底下收攬的這些人也該敲打融合,否則怕是要生出大亂子來。


    下屬忙道:“統領說的是,還是統領大人有遠見,是小的幾個短視了。”


    馬漢掃了他們一眼,冷笑道:“我不管你們是何出身,想幹什麽,但在瑞山軍中就得聽令行事,否則老子便替王爺斬了你們!”


    下屬忙應下。


    私底下也有人不服氣,嘀咕道:“馬漢不過是個普通人,是先瑞山王收留的孤兒,他能坐到這個位置也就是瑞山王信賴,遲早都得摔下來。”


    可惜到底不敢有人反駁,畢竟如今天下都知道趙懷身邊有雙陸一馬一薑,乃是最受信賴的謀臣。


    曹錯逃回淮北之後,一直擔心馬漢窮追不舍,畢竟淮北距離瑞山大軍可不算遠,他一咬牙,卷走了當地糧食直接往京城跑。


    誰知道跑到半路,竟然發現瑞山軍停了下來。


    曹錯猜不透馬漢的心思,又懷疑瑞山王耍計謀,更是心驚膽戰。


    瑞山軍繼續打,曹錯害怕,瑞山軍停下來,曹錯更是日夜難寐,長此以往,倒是比當年受製於人的時候還要狼狽。


    他如今隻想趕緊進入京城,回到自己的老地盤,趁著京城空虛趁虛而入,好歹也能占據一點優勢。


    一輛輛馬車從瑞山城駛出,裝載著通過科舉選□□的靈師和無靈者,他們肩負著重建的責任,從瑞山城進入這些剛被瑞山軍攻打下來的領土。


    沈巽就是這一支隊伍的管理者,他以沈家家主、朝廷進士的身份,自降身份參加瑞山科舉,投效瑞山王,後來果然進入瑞山城屬臣部隊。


    若論崛起,沈巽也已經超過身邊許多人,當年跟他一起參加科舉的靈師,如今都散落各地,遠遠不如他。


    可沈巽卻嫌棄不足,尤其是跟同時冒頭的薑元良相比。


    當年薑家或許比沈家強大,但薑元良不過是薑家棄子,還是個無靈者,而他呢,他是沈家家主,靈師進士。


    薑元良敢說敢做,竟是迅速成了瑞山王趙懷身邊的紅人,短短幾年之間,旁人居然就把薑元良與陸遠濤相提並論,可見一斑。


    沈巽心底不甘,終於在除夕之夜抓住了機會,終於往上走了一步。


    他抬頭朝著路旁的廢土看去,眼底卻滿是崛起的野望,隻要將這份差使辦好,瑞山王便會知道平川之人,除了薑元良之外,還有他沈巽也是可用之人。


    正在這時候,一個沈家子湊過來,低聲問道:“家主,我們真的要去重建瑞陽嗎?”


    沈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怎麽,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那人摸了摸鼻子,還是說道:“我可是靈師,憑什麽讓我來幹這些打雜的活兒?”


    沈巽卻冷笑一聲:“靈師?那你說說看,你能幹什麽?”


    “我……”沈家子開口道,“我能驅使靈力,為常人說不能為。”


    沈巽淡淡道:“所以呢?”


    “你是能化作耕牛,比牛耕地更快一些,還是能化作春雨,讓秋收更好一些?”


    沈家子臉色一黑,暗道家主去了瑞山城一段日子,怎麽忽然對靈師挑起刺來。


    沈巽繼續打擊他:“你能用靈力做到的這些,無靈者也能借用工具做到,沈二,你要記住一件事,靈師的輝煌早已過去,不要沉浸在靈師的身份中驕傲自滿,不然你遲早會後悔。”


    曾經的沈巽,何嚐不是仗著天賦高深,自以為以朝廷進士的身份去參加科舉,便是自降身份,給瑞山王麵子,哪裏知道這些麵子,在瑞山王麵前一文不值。


    而現在,他需要拿出自己真正的本事來,才能讓瑞山王高看一眼。


    沈家子似懂非懂,但沈巽卻已經不搭理他了。


    瑞陽城外,戚顧坐在馬上,看著那印著瑞山王府印記的馬車進入城內,這樣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卻依舊覺得驚奇。


    “你說瑞山王這腦瓜子到底怎麽長的,派出來的這些人這麽有辦法,每到一個地方,總能化腐朽為神奇。”


    打下來的領土重建,可比新建更難,到了瑞山王這邊卻不算事兒。


    戚顧屬下卻皺著眉頭道:“王爺,我看這瑞山王忒會收攬人心,明明是我們蒙王軍打下來的地盤,他們派人接手,長此以往城內百姓便隻知道瑞山王,不知蒙王殿下了。”


    戚顧臉色一沉,卻歎氣道:“我們自己管不了,又能有什麽辦法。”


    戚顧打仗有一手,但管理卻一團糟,手底下也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能人,以至於進退步的,最後還是答應了趙懷的提議。


    下屬還要再說什麽,卻見遠處一匹駿馬疾馳而來:“蒙王府急報!”


    第153章 南北差異


    接到蒙王府急報, 戚顧臉色大變,沒來得及收尾便率人急急忙忙的離開。


    馬漢接到消息也是一愣,奇怪問道:“蒙王府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讓蒙王這麽急匆匆的趕回去?”


    下屬猜測道:“莫不是老蒙王出事了?”


    除此之外, 有什麽事情需要蒙王殿下親自趕回去的,雖說朝廷大軍是褪去了, 瑞山軍也不再進攻, 可掃尾工作才剛剛開始, 蒙王一走,蒙王軍可就會失去話語權。


    馬漢一想,也覺得很有可能, 便提醒道:“迅速將消息送往瑞山城。”


    下屬應是, 又問道:“統領大人, 既然蒙王走了, 我們要不要趁機……”


    他做了一個掠奪的動作。


    馬漢瞥了他一眼,其實也有些心動, 但很快想到他們的瑞山王妃還是蒙王的嫡親妹妹, 到底搖頭道:“等王爺回應, 先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這邊的事情, 戚顧卻已經都顧不上了,隻因為蒙王府急報——老蒙王病危。


    墳林坑殺後, 老蒙王雖在下屬保護下逃出生天, 卻身受重傷,這些年一直將養著也沒能完全恢複,這也是為什麽他不得不與瑞山王府聯姻, 且很快將蒙王之位傳給了戚顧。


    朝廷大軍壓境, 趙懷向蒙王府求援, 也是老蒙王力排眾議支持出兵。


    誰料到蒙王軍隨瑞山營大勝,拿到不少實在的好處,老蒙王的身體卻撐不住了。


    戚顧一路風塵仆仆,一路跑死了七匹馬,才終於在五日之內趕到了蒙王府,見府內還未掛起白皤,他才鬆了口氣。


    “王爺回來了!”管家連忙迎上來。


    戚顧連聲急問:“父王怎麽樣了,為何會突然發病?”


    管家猶豫道:“王爺,等您見到老王爺便知道了。”


    戚顧一聽,心底一沉,暗道這事兒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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