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站是個換乘站,人流特別多,程歲寧拖著行李箱被人潮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出口。


    等到了出站口,她手伸進口袋裏,準備拿出手機掃碼出站。


    仔細摸索了下,口袋空蕩蕩的,哪裏還有手機的蹤影,甚至連錢包都不見了。


    “妹妹,你不走讓我們先出站。”身後的阿姨催她。


    程歲寧連忙錯身讓開,她身旁都是人,為了不妨礙到別人,她拖著箱子走到了比較空的地方。


    地鐵的工作人員,看她愣在那太久,上前詢問。


    程歲寧為難的看著對方,“我手機和錢包丟了,地鐵卡也不不見了。”


    對方明白過來,“所以出不了站?”


    程歲寧難為情的點點頭。


    工作人員看了看她,人十分好,不僅安慰了她幾句,還自費幫她又買了一張地鐵卡,幫她出站。


    程歲寧更不好意思起來。


    “除了那些還有什麽丟了?”


    程歲寧搖搖頭。


    冬天天黒得早,雖然才晚上七點多。


    但對方見程歲寧一個小姑娘,還是不太放心,“需要我幫你聯係家裏人嗎?”


    程歲寧搖頭,過了兩秒,她想到自己訂的酒店又點點頭,但過了會兒又搖頭。


    工作人員被她糾結的樣子逗笑了,“到底是需要還是不需要?”


    程歲寧腦子裏忽然閃過一串號碼,那是她記得最牢最深的一個手機號。


    晚高峰的地鐵站十分忙碌,廣播裏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機械的女聲,來來往往的客流行行色匆匆。


    她對麵工作人員的對講機裏,已經在呼叫他回到崗位。


    程歲寧攥緊掌心,鬼迷心竅說了那串號碼。


    第32章 聽話  她身上有和周溫宴一樣的味道。……


    周溫宴在半個小時後出現的。


    那時程歲寧正蹲在地鐵口, 冷風吹得全身都冰了,可憐得要命。腦子裏卻還在想一會兒看見周溫宴要怎麽解釋她對他說謊的事情。


    想了好幾種解釋,但等周溫宴真的在自己眼前,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黑色的車停在路邊打著雙閃, 周溫宴從車上下來, 沉著臉快步走到程歲寧麵前。


    他什麽都沒說, 彎腰先將她半抱著起身, 另一隻手拿過她的行李箱,將帶著她上了車。


    “周溫宴。”她紅著眼睛局促的叫他。


    他手將她摟得更緊, 聲音很低,“先上車。”


    車上還有另一個人,程歲寧怯怯看了那個人一眼。對方坐在司機位, 年紀看起來四十上下,穿得有些正式。她這才發現這個車,低調又尊貴,並不是周溫宴的風格。


    程歲寧有點認生,下意識抓著他的衣角。周溫宴低著頭,手輕輕護著她頭上,低聲說:“他是餘叔, 不用在意他。”


    程歲寧沒明白這個介紹,但她先理虧,聽話得要命, 乖乖坐在那兒, 一動不動的。


    車很平穩的行駛在路上, 周溫宴從上車後手機就一直在響,他接了好幾個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程歲寧聽了大概, 小聲問:“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話音剛落,車內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周溫宴臉色很沉,他半個小時前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他一開始沒想接,但這個號碼很執著打了第二次。從接起的那一秒開始,他全身血液都好像在倒流。他聽著通話裏那個到陌生男人在講著她事情,說她錢包手機被偷,又說她無家可歸。周溫宴的情緒差點控製不住。本來已經快到目的地了,又讓餘叔將車開走。


    “程歲寧。”


    他臉上沒有表情,車裏光線昏暗,程歲寧隻能看見他繃得緊緊的下顎線。


    程歲寧這個人慫,在周溫宴麵前更是怕,“你是不是生氣了?我……”


    周溫宴冷聲打斷她,“你說這些話,是不是就圖我生氣?”


    “不是…”程歲寧抿了下唇,“我不想回家,不想讓你知道,我怕你會……擔心。”


    擔心兩個字她說得很輕。


    周溫宴看著她,不吭聲。


    程歲寧心跳快了些,手指拽了下他衣服,“我錯了,你別氣了。”


    司機餘叔聽見後麵的動靜,抬眸從後視鏡看了眼程歲寧。他是周溫宴外祖家那邊的司機,從小看著周溫宴長大,還第一次見他情緒起伏那麽大,而且明明在生氣還拚命壓製著。


    周溫宴這種身份的人,哪這麽憋屈過,向來都是別人捧著他,連招都不敢招。


    他想周溫宴對這小姑娘,肯定是不一樣的。


    周溫宴看著她的手指,喉結滾了滾,然後和前麵的餘叔說:“去裕品。”


    餘叔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心裏更驚訝起來,裕品那個公寓是周溫宴在蘇州的私人地盤,他沒帶過人過去。


    車大概開了20分鍾,在湖心的一個公寓樓停下來。


    餘叔沒有下車,周溫宴拿著她行李箱走往裏麵走。程歲寧小跑的跟著他,電梯裏25層的數字亮著,電梯飛快的在上升。


    電梯打開後,他指紋解鎖了房間門,然後像後腦勺長眼睛一樣,拉著她進門,再關門。


    房間裏黑漆漆的,隻有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照進來些微弱的光。


    程歲寧腳步踉蹌的跌進他懷裏,手指好像碰到了他的腰,她沒意識的收緊了些,聽到他悶聲哼了下。氣息太近了,他下巴就抵在她頭頂,聲音也逼得很近。程歲寧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的睫毛都能蹭到他的鎖骨。


    “周…周溫宴。”


    周溫宴頭更低了些,呼吸已經拂上了她的臉,仿佛側一下就能被他親到。


    昏暗裏玄關處,曖昧在瘋狂滋長,周溫宴不知道程歲寧在想什麽,但他的眼睛隻看得到她的濕潤的眼睛,泛紅的眼尾,瑩白纖弱的脖頸和嫣紅的唇。


    想親。


    身體控製不住的躁起來,停滯了四五秒,周溫宴狼狽的偏過頭,唇似有似無的掠過她的臉頰。


    下一秒,整個房間亮起來。


    周溫宴怕暴露了什麽身體上的秘密,先背過身空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


    “今晚你住這裏,臥室裏有浴室,先去洗澡吧。”


    聲音低啞得有點沙。


    程歲寧輕輕嗯了聲。


    那晚,程歲寧睡在周溫宴的臥室裏,周溫宴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個公寓他很久沒回來,每周有固定的人員來打掃。臥室裏周溫宴的味道已經很淡了,可程歲寧還是覺得快要被湮滅,她睡在他的床上,裹著他的被子,甚至剛剛洗澡用的是他用過的沐浴露和洗發露,那現在豈不是她和他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樣的嗎?


    臥室很大,夜晚很靜,她捏著被子,心跳聲大的好像在房間裏有了回響。


    程歲寧覺得自己太幸福,鼻尖澀澀有點想哭。


    她的喜歡好像近在眼前,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了。


    一牆之隔的周溫宴身上的躁意還沒退散。


    他看著天花板,眼前都是程歲寧。他連自己怎麽睡著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夢到了程歲寧。


    她還穿著今晚這身衣服,眼圈紅紅看著他。他這次沒忍住,捏著她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她小兔子一樣受驚的看了他一眼,將心底他那絲惡劣都逼了上來。唇舌交纏,唇邊的濕漉,她吞咽不下被迫張著嘴,得到卻是更凶的吻。


    從客廳到浴室,熱水澆灌,嬌嫩的肌膚被手指捏出印跡。他全身濕透,從嘴唇移到脖子再往下……


    她抱住他的脖子,無助得抓了下他的頭發,在他耳邊叫他的名字,“周溫宴……”


    周溫宴醒了。


    他重重喘了口氣。


    下一秒,他煩躁的掀開毯子,走到另一個浴室,將濕掉衣褲扔進洗衣機內。


    然後走進淋浴間內,衝了個冷水澡。冷水澆了一會兒,熱度還在升溫。


    他罵了句髒話,暴躁的弄了會兒才走出來。


    冒著寒氣的水珠還在身上沒有擦幹,頭發濕漉漉的搭在眼前。


    周溫宴剛出浴室門就停下了腳步,他眼前站著的人,是剛剛他夢裏出現的人。


    程歲寧穿的是她從行李箱裏拿出來的自己的睡衣。


    白色的珊瑚絨那種質感很柔軟的睡裙,她似乎對他淩晨四點洗澡的行為很費解。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多危險,特別是身上有著和周溫宴相同的味道,更讓周溫宴感官備受刺激。


    他半夢半醒,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剛剛平息的身體,又有燃起的苗頭。


    “程歲寧。”


    程歲寧仰起頭。


    他聲音一字一頓,那是對程歲寧從來沒有過的強硬,“你出來做什麽?”


    程歲寧有些被他的冷漠嚇到,“我聽到聲音所以……”


    他臉上的表情更緊繃了點,聲音像是被拉緊的琴弦,打斷她的話,“回去睡覺。”


    她沒明白周溫宴的變化,但還是聽話的回臥室了。


    周溫宴看著她進了房間,身體才放鬆了些。


    他套了件黑色的短袖,從茶幾上撈了包煙和打火機,走到陽台。猩紅的火苗在黒夜裏跳動,他深吸了口,直到這支煙抽完,冷風才將煙霧和他吹淡。


    這夜是徹底無法入眠了,他捏著手機沒有什麽目的的翻了翻。


    路逸倫還沒睡,剛在朋友圈發了張照片。


    周溫宴刷過時不小心點了讚,下一秒,路逸倫的電話就飆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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