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庭越見她這個反應,索性將車停下來,就看著她。


    程歲寧無奈的說:“是隻讓你回去吧。”


    陳庭越目光變得有點深,“我們當初說好的,你得幫我。”


    程歲寧眉頭皺得很深緊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她答應了。


    陳庭越家在北城屬於比較老派的那種,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姿態也就越來越高。


    陳庭越是獨子,他爸四十才生他,他媽那會兒又有點難產,所以對他幾乎是捧上了天。


    程歲寧剛和陳庭越在一起那會兒,幾乎見識到了所有電視劇上演得施壓分手橋段。今年倒是平靜了不少,估計是怕他們給的壓力阻礙越大,他們越捆得緊。反而將重心放在陳庭越身上,不停的讓他相親,認識更多的女生。


    “在想什麽?”陳庭越問。


    她實話實說:“覺得和你們在一起真難。”


    陳庭越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愣了下,半晌笑得有些自嘲。


    晚上車都快開到陳庭越家了,來了個電話。


    陳庭越聽完臉色不是很好,但還是將車轉了個方向。


    “不回去了嗎?”她問。


    “去雅居吃。”


    程歲寧點了下頭,她很清楚這個將吃飯的地點,從家裏改成了外麵的餐廳舉動的意義。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訴她,陳家看上不她,不要心存幻想抱有期待。


    雅居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的會員製餐廳。


    程歲寧很安靜的坐在陳庭越身邊,她存在感很弱。但陳庭越不願意放棄這種場合,胳膊倚在她身後的椅子上,筷子一直在幫她夾菜。


    “怎麽吃這麽少,這個是你喜歡的。”


    陳庭越的媽媽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程歲寧胃口不好,還是盡力在吃。


    陳庭越的父親看了看他們,又將話題拉到學業上,“你什麽時候來公司?學曆是一方麵,實際經驗也是一方麵。”


    陳庭越靠在那心思散,手拿著橙汁,又幫程歲寧倒上。


    程歲寧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笑起來故意用手指擦她唇邊的水漬。


    這下天也難聊起來了,中途程歲寧去了趟衛生間。


    她刻意磨蹭了會兒,才回去,還沒推開包廂的門就聽見——


    “你故意的是不是?說好的今晚就我們一家人吃飯,你把她帶來做什麽?”


    陳庭越說:“程歲寧遲早也是一家人。”


    女聲變得更尖銳起來,“你想都別想,不可能。我不也不指望你的婚姻能給我們家帶來什麽,但程歲寧這種不行,門當戶對是基本要求。”


    爭執升級,路過的服務員聽到聲音都往這邊看。


    程歲寧淡淡笑了笑,靜靜的在門口又站了會兒,等裏麵情緒緩和下來,才推門進去。


    路過的一個人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打開隔壁的包廂裏,開口就和裏麵的人八卦。


    “陳庭越他們家在隔壁呢,都差不多兩年了吧,他家還沒接受那個女朋友啊。不過也有點太過分了,人家就在門口呢,在裏麵說那種話。”


    江敘一愣來不及阻止他,隻能立刻去看坐在角落裏的周溫宴的臉色。


    周溫宴本來今天就是被他強拉來的,江敘不想看他大過年在那破店鋪裏昏昏沉沉的度過。


    這一屋人,算都有點交情,正好那個梁川拜托他的事情已經耽誤好久了。


    周溫宴眉頭皺了下,江敘連忙岔開話題,“梁川你那個事情要不要說了?”


    梁川聞言立刻有眼力勁的接話,他這個事情其實不大也不難,一直拖著,就是想找個事情和周溫宴搭上線,能熟起來。


    他坐到周溫宴身邊,猶豫的開口,“我這個案子是沒什麽難度,就是一個民事案件碰上了刑事案件,因為刑優民的關係,導致一些款項要退回,但是我覺得我們是善意的,不想退。”


    善意兩個字被咬得很重。


    周溫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梁川訕訕笑起來,“真的是善意的,他因為涉刑事,法院開始追繳財產,他被追繳之前和我先有了訴訟情緒。我就把收回了,還扣除掉代償款和違約金,現在法院來追債,我優先扣除的這筆錢是追繳範圍嗎?”


    這事不算稀罕,隔壁聽著的江敘插話,“我感覺不屬於吧,你這個是善意且合法的扣除。”


    梁川不是專業的,但這段日子也聽了公司法務說了許多,也了解了一點,“是吧,我感覺也是這樣。但有一種說法,認為我這個屬於普通債權,不應當優先。”


    江敘覺得真不是什麽大事,又開口說:“這也沒什麽啊,你用你是善意的,應該可以把你撤回。”


    梁川苦著臉,“對啊,現在就遇到了這個問題,有人提第三人撤銷之訴了,法院支持了。”


    聽到這兒,周溫宴說:“三撤不能對抗善意第三人。”


    這麽說的話,梁川就更委屈了,“他就是撤銷我們的判決了,覺得我們不應該優先受償。”


    他一個大男人,說這話說得聲音有大,情緒也大。


    話音剛落,包廂裏的人都笑起來,七嘴八舌都在那起哄說。


    “上訴啊。”


    “對啊,必須上訴。”


    周溫宴很靜,隻是問:“原來這官司誰打的?”


    “我們自己打的。”鄭一嘉罵了句髒話,罵完不知該罵誰,“法院居然無視了我們全部訴求。”


    梁川說完,看向周溫宴。他聽說周溫宴的工作重心放在法援上,估計不會願意接這種,但他想試一試。


    正等著,隔壁包廂又傳來爭執聲。


    這次好像是開著包廂門的,對話特別清晰。


    “我再說一次,程歲寧和你不可能,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程歲寧我承認你很優秀,但有些不是優秀能決定的……”


    梁川發現,周溫宴的表情忽然好像有了點變化。


    與此同時,他們包廂裏也有人將包廂門打開去看。能在外麵不顧目光的去說一個小姑娘,這事怕是沒一會兒能鬧得整個圈子都知道。


    程歲寧靜著一張臉坐在位置上,看著陳庭越的母親吳安怡情緒越來越激動。


    她心情也不太好,桌下陳庭越握了下她的手,她看向陳庭越。他眼底閃過一絲怒氣,隨後都是嘲諷。


    包廂門口,因為他們的爭執,聚了不少人。


    吳安怡平日裏最顧忌麵子,但今天真的氣上頭了,她真不明白,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居然軟硬都不吃,她更氣自己兒子,但再怎麽樣兒子是自己生的不會有錯。


    她看了眼門口的人,目光閃了下,想攀高枝,就讓她在這圈子裏名聲爛了。


    吳安怡手旁的橙汁,故意不小心翻到,全部灑在了程歲寧的衣服上。


    陳庭越脾氣爆發,“媽,你太過分了。”


    程歲寧連忙站起來,將杯子放回到桌上,然後轉身就往包廂外的衛生間去。


    剛出包廂門,穿過幾個人,肩膀就不小心撞到了那個人。


    他不知何時就在包廂外,煙灰掉到褲子上。


    程歲寧不管他,悶頭快步往衛生間走。


    她穿的是白色的毛衣,一杯橙汁都浸了進去,現在已經不成樣子。她手指顫抖的將水龍頭打開,下一秒,衛生間的門又被打開,她還沒抬頭去看,耳邊就聽見門被關上反鎖的聲音。


    雅居的衛生間講究私密性,裏麵並不大,光線也暗色調。兩個人呆著,顯得還有些逼仄。


    周溫宴進來後就站在她身旁看著她,情緒克製得很凶。


    程歲寧嘴唇緊緊閉著,紙巾抽了一張又一張,顯然一點用都沒有。反而將領口扯得更大,鎖骨和露出的肌膚被折磨得紅了一片。


    她反而更加煩躁起來,力氣也更大。程歲寧低著頭,忍著情緒,剛剛的輕視,刁難都沒關係,可她不想被周溫宴看見。


    一直安靜的周溫宴,忽然按住她的手。


    程歲寧全身一顫,下意識要抽開。門口又傳來腳步聲,先是陳庭越的聲音,問她怎麽樣。又是吳安怡的聲音,說她丟人。還有別人,太亂了,她聽都聽不清楚。


    就在喧囂雜亂的這一秒,他從身後抱過來,程歲寧驚得身體緊繃得要命。他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一般,臉埋在她頸窩裏說——


    “親我。”


    音落,靜了兩秒。


    隨後腦子裏砰的一下,好像全世界都停滯了。


    陳庭越就在門外,他媽媽吳安怡也在,程歲寧心猛跳了下,感覺因為跳得太過用力了,有些疼。


    呼吸也難,她艱難壓著嗓子說:“你瘋了嗎?”


    他情緒崩得很緊,眼底是隱藏克製不了的瘋狂。他動了動,忽然身體靠她更近了點,但又被她下意識要躲的舉動傷到,聲音弱了點,“我不想看你這樣。”


    程歲寧沒有回應。


    他情緒太糟糕了,阻止不了的,在這裏此時此刻,就要抱著她,想她回到自己身邊。


    因為她沒說話,陳庭越在外麵敲了兩下門,聲音響起來,“到底怎麽樣?能處理嗎?”


    程歲寧思緒又被分散,目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和周溫宴,思緒雜亂無章的。身後的人不願意他分心,手指捏著她下巴,讓她哪裏都不準看,隻能著近在咫尺的他。


    體溫好燙,氣息糾纏,熟悉的味道包圍中,他眼尾垂下,又抬起。


    程歲寧徹底無法思考,隻能跟著他。


    他說:“要不要我。”


    第60章 要乖    (重寫)


    那晚後來很亂, 程歲寧推開他走出來,被陳庭越帶著離開了。


    沒人發現他在裏麵,看熱鬧的人見當事人們都不在,也就一哄而散。


    江敘知道周溫宴看不了程歲寧被欺負受委屈, 他的煙不到情緒壓不住的情況下, 根本不會抽。


    “你不會是要去做男小三吧?人家可沒分手啊。”江敘斜眼看著被煙熏得半眯起眼的周溫宴。


    周溫宴遲遲沒出聲, 江敘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都快愁得掉頭發了。


    “不說別的,你還確定程歲寧喜歡你嗎?”江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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