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寧以為他扯到傷口了,不放心的又問:“是疼嗎?”


    他含糊的嗯了聲,然後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他歪過頭,什麽都不管的,就去親她。


    積累了太多情緒,他不太能控製力氣,又凶又重,後麵又怕她生氣吻得又溫柔起來。


    程歲寧的唇上被他親得有了齒印,他看見了又湊過去又親了下。抱著也不放。唇角摩擦,呼吸糾纏,都是燙的。


    在他又要纏上來時,程歲寧微微偏了下頭,胸口起伏,喘著氣。


    “沒有讓你親。”


    周溫宴聲音都膩在她頸窩裏,低低啞啞的,“所以誰讓你來的?”


    沒有誰,是她自己要來的。這個答案,他心知肚明。


    程歲寧心跳得太快,習慣得舔了下唇,可他們兩太近了,不小心還碰到他的。


    他趁機又親進來,明明是冬天,四周好像熱得都快讓人發昏。


    “你來找我了,就回不去了。”


    第68章 要乖    【不能騙人。】


    房間裏靜了一會兒。


    他打在脖子上的呼吸輕了下, 程歲寧覺得輕下來也磨人。她頭更低了些,靠在他肩膀上,然後手指慢慢往下在腹部那停了下來,指尖並沒有碰到。


    “是這裏嗎?”


    他嗯了一下, 程歲寧指尖悄悄往前了些, 碰到了病服的邊緣, 扣子和扣子之間有空隙。他背脊沒有挺直, 有些微的肌膚從空隙裏透出來。


    但他們兩靠得近,光線湧進來的很少, 模模糊糊的。程歲寧想看清楚,就隻能更低點,甚至要將扣子解開, 掀起衣服來。


    她捏著那個扣子,磨磨蹭蹭的沒動作,在要下決心的前一秒,他伸手將她的手拉住。


    “別看,不嚴重。”


    程歲寧不信他,有點固執。


    扣子靠著指腹的力量被揉掉,有紗布露出來, 上麵有星星點點的橘紅色。她皺起眉,目光就要探尋到,忽然他捉她的力氣大了點, “真的不嚴重, 我明天就能出院了。”


    程歲寧沉默了下, 悶悶哦了下,但還是問了,“那為什麽不給看?”


    他頓了下, 說:“醜。”


    程歲寧眨了下眼睛,目光看到了他手臂上之前被劃傷縫針的疤痕,情緒忽然低了下來。


    周溫宴自己解開了那兩顆扣子,傷口確實和他所說的不大。


    “醜嗎?”他問。


    “醜。”


    他笑起來,微微抬了下下巴,親了她一下。


    病房外有腳步聲,隻隔了兩三秒門被敲了下,而後被推開。


    程歲寧驚了下,連忙推他要站起來,周溫宴擔心她動作太急,伸手摟了下她,不小心扯到傷口。


    她看見了他臉色一瞬間的變化,急忙問:“要不要叫護士,是不是很痛?”


    他搖了下頭,手還握著她的。


    程歲寧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確定沒什麽問題,才去看進來的人。


    周瀚鈺和譚清芸站在那兒一看就和周溫宴是一家人,程歲寧臉色變了下,手下意識要從他手裏往外縮,想出去。


    周溫宴沒讓,程歲寧抿了下唇,小聲和他說:“我有點餓了。”


    他抬眸看著她,看清她眼底的情緒,“要回來。”


    程歲寧嗯了下,他手還沒鬆,“會回來的。”


    他笑了下,這才鬆開她。


    她和周瀚鈺譚清芸禮貌的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周溫宴看著她背影消失才看向他們兩,“她見過你們?”


    譚清芸走近了幾步,她沒出聲,隻關心周溫宴的傷勢。周瀚鈺從看到程歲寧那一秒開始,眉頭就一直擰著,臉色有些沉。


    “以後別見了。”周溫宴說。


    “周溫宴。”


    周瀚鈺叫他名字的語氣很重,周溫宴表情沒變化,語氣很平靜:“我很喜歡她,隻會娶她的那種喜歡,當年是現在也是。之前你們該做不該做的你們都做了,傷害已經造成了,為了大家都好,不見麵不想起是最好的。”


    譚清芸因為他的話有些愣住,“我們沒有再……”她說到一半回頭去看周瀚鈺,心裏有些難受,“你傷怎麽樣了?高主任和我說你明天就出院,為什麽不多住幾天養好了再出院?”


    “沒事。”周溫宴這兩個字有點冷,說完又看向譚清芸,又說了一遍,“沒事。”


    譚清原點了下頭,語氣更關切了點,“出院後回家住吧,方便照顧。”


    說完自己也覺得他不可能答應,笑了下,“沒事,我就說說。”


    他們一家人無論何時互相都很冷淡,周瀚鈺又和他說了幾句工作的事情,警告他要有分寸,然後在病房裏呆了沒多久就走了。


    程歲寧從住院樓的電梯下來,看到群裏在發今天成果交流會的照片,她打開看了看。


    有幾個比較特別,師兄還特意在群裏圈了她。


    程歲寧回了個下消息,看著玻璃門上自己的身影,愣了愣。其實她並不餓,隻是不適應。


    電梯出來就是繳費處,正在排著長隊。程歲寧仰頭四處找了找指路標誌,找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個地下廣場。看了一圈,不知道買什麽,就單純耗著時間。


    微信裏的另一個群又震起來,溫瑤居然還沒放假,她在群裏瘋了一樣刷屏。


    溫瑤:【啊啊啊啊啊啊我想回家,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我居然我還在學校給老板打工,天呐這就是我夢想的科研生活嗎?】


    沈宜估計在上班沒空回她,程歲寧打發時間的群裏安慰她。


    程歲寧:【再堅持下,沒幾天了,總不能到除夕還不給走。】


    溫瑤:【我老板還問我要不要讀博?給我畫餅誇得天花亂墜,他是不是覺得跑腿報賬做得太好了,舍不得我早早離開他?】


    程歲寧被她逗笑起來,正在選表情包要發過去。


    溫瑤:【寧寧,你今年過年回蘇州嗎?我記得好像這幾年每年年初一都要去寺廟裏燒頭香祈福。】


    程歲寧怔了下,【應該要回的。】


    溫瑤:【也是,燒頭香這個習慣開始了好像要連著好幾年不能斷的。你好像是大二那年開始的是吧?】


    程歲寧:【嗯。】


    可能那段時間太辛苦了,太需要什麽東西和信念支撐了,也可能是這是外婆的習慣。老太太那時候身體不好,她就代替著去了。


    一年一年的,居然好些年頭了。


    突然,她捏在手心的手機又震了下,她低頭看了看,不是微信消息。


    想了想,切到短信頁麵。


    是那個還沒有備注的號碼發來的信息——


    【不能騙人。】


    程歲寧腦袋裏自動浮現,他發這條短信的模樣,抿著唇笑了下,準備回病房,走了幾步,想起自己是用餓了做借口出來的。她去旁邊的超市裏,買了幾樣水果拎回去。


    等她再回到病房時,周溫宴正坐在病床上低頭看著手機,手背上又掛了一拚新的吊水。


    有的信息和電話進來,手機在震,他先看了下,見不是,神情又淡了些起來。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外麵薄薄的光,病房裏開著燈也陰沉沉的,這好像是北城冬天特有的一種氣質。


    孤寂又清冷,和周溫宴很像。


    程歲寧站在門口沒動,很靜的看著周溫宴。他下顎線淩厲,頭發卻很柔軟。他接完那個工作電話,繼續目光專注在等她的消息。


    她忽然想起有一年年初一,姑蘇西園寺內,銀杏葉枯黃衰敗落了一地,他藏在人海茫茫裏的背影。


    那天也是個陰天,隻不過蘇州的冷潮濕非常,寺廟裏煙霧繚繞。明明擠滿了來祈福求願的人,她怎麽就能一回頭一眼就能見他呢。


    她有一秒在想可能是看錯了,但下一秒就被否認。


    有的人出現,就讓她眼裏的光也一起出現。


    周溫宴察覺到什麽,側頭看過來,在那瞬間他眼眸也亮了下。


    程歲寧在他注視下走了進去,將水果放到床頭的櫃子上,又轉身要拉著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她有照顧病人的經驗,看了看他床頭上方貼著的紙,沒有什麽飲食忌口。伸手拿出剛剛買的橘子,細致專心的剝起來。


    周溫宴垂著眸看著她,忽然低聲問:“能放出來嗎?”


    “什麽?”程歲寧將剝好的橘子遞給他,他沒動,要喂的意圖很明顯。


    程歲寧不管他,直接將橘子放到他手心,他笑起來,“微信和之前的手機號。”


    她沒說話。


    他也不催,將橘子咬到嘴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然後說:“很甜。”


    她眨了下眼睛,說:“好。”


    程歲寧看著他將橘子吃完,拿出手機,在微信列表裏一個個翻起來。翻了一遍沒找到他,周溫宴看著唇抿得重了點。


    她又找了第二遍,這次找到了,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剛操作完,手機忽然震了下,程歲寧自己還沒看見是誰發的消息,發的是什麽。


    周溫宴的聲音耳旁出現,“和陳庭越分手了?”


    聲音很低,但說不出的驚喜愉悅。


    微信頁麵上——


    陳庭越:【到了嗎?和周溫宴說分說了嗎?我不想再被針對了,謝謝。】


    程歲寧將手機屏幕按黑,起身要將手裏的橘子皮扔到門口的垃圾桶裏。


    他手指拽著她,程歲寧的餘光避不開他的臉,她心跳快起來。他手指在這一秒又往上了些,壓在她脈搏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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