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蘇別予跟白雅婷對視一眼後又各自挪開,“我們是大學同學,並不熟。”


    說完,她看向白可道:“等會我就不跟你吃飯了,先回去困啦,有事我們再聯係。”


    白可是聰明人,白雅婷來這一趟完全是給她添堵,沒理兩個倒黴催,她跟上蘇別予腳步:“你等等我,我請你去按腳啊,剛看了不幹淨的東西,太難受了我得去放鬆一下。”


    南遙則跟陸庭斟走在最後,看他一言不發,卻又心有不甘的表情,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你這個表情我最喜歡了。”


    “什麽?”


    “非她不可卻又無可奈何啊。”南遙想了想,“上次看到還是在孟從州那,你倆是關係真好啊,惹老婆生氣都這麽像。”


    “你小心點,別作過頭了,把自己給作死。還得豁出老臉去追她。”她掩唇笑了下,一臉雀躍:“說起來,你這把年紀,還追的動嗎?”


    “現在都是年輕人了,你這種糟老頭子半截入土了都。”


    陸庭斟:……


    後半夜,孟從州收到陸庭斟發來的微信消息,是幾篇文章。


    《打老婆算家暴嗎?》


    《如何讓不聽話的女人變得乖巧懂事?》


    《一千零一問:如何收服不聽話的女朋友。》


    第52章 “我覺得你變了。”……


    正式跟白可再見麵, 已是在一周後,她剛從國外走秀回來,七天三個國家,她不是在酒店就是在飛機上, 時差都能讓她衰老好幾歲。


    她跟蘇別予抱怨, 蘇別予盯著她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說了兩個字:“炫耀!”


    白可沒有扭捏, 全程都按照蘇別予的構思來做, 她很敬業,一動不動任她畫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


    看到潔白的紙上一點點出現她的樣子, 白可那顆空落落的心也一點點被填滿。


    “你知道嗎,我跟他從大學開始談戀愛,一直到畢業, 到我跟家裏鬧翻到後來我自己參加模特比賽選出來,一路走來他都陪著我,你能想象到十幾年的感情會這麽脆弱嗎。”白可忽然出聲道:“他說他對我沒有愛了,他說白雅婷才是他的真愛,他還說他覺得很對不起我,想補償我。”


    蘇別予看著麵前女孩的側臉,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讓她開心些。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一樣幸運。


    過了很多年以後, 仍然可以找回來當初喜歡的那個人。


    “那你怨恨他嗎?”蘇別予問。


    “怨啊。”白可笑出了聲:“我希望這輩子都再也別看到他,可你也看到了,總有那麽些人想來你麵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幸福。”


    偷著幸福還不夠, 非得搞到人盡皆知。


    蘇別予想了想, 輕聲道:“那就讓他們炫耀唄, 反正我覺得你以後也會很幸福的。”


    畢竟以她這張臉,很難沒有男人追。


    “乖,渣男配不上你。”


    白可看著她, 長長舒了口氣:“我覺得也是。”


    兩個女孩對視而笑。


    一個在期待著新生活,另一個則在思念一個人。


    -


    蘇別予這陣子總能夢到大學時候的事情,夢到年少時的陸庭斟,在跟老師吵架。


    算不上吵架,隻是爭論的很激烈,教授喜歡他這種態度,每每跟他辯的麵紅耳赤還開心的要命。


    這幾天她沒去陸庭斟公司自討沒趣,上次他幫她說話,蘇別予也能理解,畢竟是他的前女友,交情跟白雅婷那種路人甲是不同的。


    但她還是為他那句“我跟你一起把人送進去”,想想就覺得好笑,他是相信她人品呢還是……就篤定白雅婷不會深究。


    當晚監控她事後才知道,並沒有他說的那麽多,跟平常一樣,未必會拍的清楚。


    沒影的事兒也能被他振振有詞的說的理直氣壯。


    她人雖沒來,但每天的問候消息跟按時按點的早中晚愛心外賣一點兒沒停。


    直到這天起床她就覺得自己身上不對勁,把白可的畫前幾天終於搞定,拿了筆收益不菲的外快,客戶很滿意,說要掛在家裏。


    她看著那副美人圖有些無語,卻還是沒說話,反正她喜歡就好了。


    早晨起來後背有些痛,她沒在意,去喝了杯水以為沒休息好又睡了,再睜眼已經快下午四點,喉嚨裏幹的快冒煙,身體上每一處的不舒服都在提醒她。


    腳下虛浮無力去翻了體溫計出來,她不喜歡用電子的,任何電子的東西都有誤差。


    水銀體溫計夾在腋下,她小口小口地喝水,手機裏一條消息都沒有,說不失望是假的,沒人喜歡這種感覺。


    更何況,她中午睡過,沒給陸庭斟訂餐,他也無所謂。


    她在他身邊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想想就很難受。


    對女人講道理,對女人生氣,持續的時間都不能過長,因為一旦過長她就會想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現在蘇別予腦子裏就有這種想法。


    不過身體的不舒服還是暫時讓這種想法消失在腦海裏,她沒力氣多想,隻能順從本能喝水吃藥再回到床上休息。


    裹著被子她記起之前看過的一則新聞,新聞內容好像是獨居老人暈倒幾小時都沒人發現而導致死亡。


    她心裏有點犯怵。


    -


    另一邊,白可也剛剛轉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蘇別予給她畫的那副畫,那麽多畫手有名的沒名的,她找過好多,沒一個人能讓她有這種衝動想要給自己留下一幅這樣的畫,畢竟她現在做的職業一旦出現岔子,還是很容易被人說三道四的。


    最近心情不佳,所以她搬回老宅住一陣子,兩位老人歡迎的緊,在小輩裏,就白可是從小養在他們身邊的,從小看著長大,自然感情不一樣。


    白可得喊白雅婷她父親一聲小叔,算起來她們兩人的關係也應該很好。


    男朋友這事,暫時隻波及到小範圍,老人們還不知情,白可也沒打算讓他們知曉。


    這種破事跟渣男,沒了就沒了,吃一塹長一智,她就當交學費。


    可偏偏白雅婷不知道從哪聽到她回來這事,也隔三差五的往回跑,一看她那張臉,白可就快活不起來。


    昨晚也是,待到半夜才走,假模假樣的跟她姐妹情深,當著大人的麵,她還不能說什麽。


    蘇別予那幅畫現在相當於她的精神支柱,這麽說吧,看到這幅畫,她就能回憶起在渣男身上吃過的虧。


    失戀自然痛苦,可她不知道痛苦有時候是會持續,傳染的。


    比如現在,她望著經紀人發來的質問消息一時半刻沒回過神來。


    經紀人是個好脾氣的男生,現在在語音消息裏跟個潑婦一樣,【你跟我老實說,你是不是被人強迫拍了什麽不可見人的照片?狗仔都找到我這了問我是不是真的,你現在回複我估計也晚了,消息已經爆出去了。】


    白可一臉懵:【誰爆出去的?】


    【你是不是走秀走傻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看著他發的標點符號,白可都能感受到他此刻想拿把刀衝過來的心情。


    經紀人發了最新的消息給她,確實已經包不住了。超出預期的有人在背後推熱度,她本來就剛冒出頭,腳下還沒站穩,這個時候出事她肯定摔得很慘,但比起這個,看客更關注這種香豔照是在什麽情況下拍的。


    而其中一個帖子下邊很是隱晦的評論:也可能是私房畫呢,說著還點了幾個畫家,而其中就包含一點兒名氣還沒有的蘇別予。


    自然這些白可一無所知,她現在隻好奇一件事。


    畫到底是怎麽流出去的。


    一直在她手邊,從未離開過,蘇別予那兒更不可能,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昨天來過的白雅婷,可她……


    也不至於這麽喪心病狂吧。


    可不管怎麽樣,她記掛著小叔叔一家人,就不可能跟白雅婷真正撕破臉。


    她是被曝光的受害人,又沒做錯任何事,該躲在家裏哭的人也不會是她。


    【這樣吧,你先看看能不能把消息都壓下來,壓不下來就直接發聲明。我是受害者!!受害者!!!】


    白可發完,又給蘇別予發了一條,她雖然出來沒多久,但衷心的粉絲還是有的,萬一情緒過激把她給扯進來,事情反而很麻煩。


    蘇別予病了三天,躺了三天,這三天下來差點下不來床,她算是徹底體會到了孤寡老人的辛苦艱難,好在她還有個不成器的弟弟,在關鍵時刻總是能抵點用的。


    痊愈那天,蘇別予給成卓轉了小一萬的零花錢,小屁孩高興壞了,直言她是最好的姐姐。


    看吧。


    錢能買到好多東西呢。


    為了慶祝自己死而複生,她去商場消費了一圈,毫無節製的那種。


    在國外的時候,遇到一些不安全的地方,她的警惕心是隨時在線的,所以察覺到有人跟著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報警,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被迎麵幾顆雞蛋爛菜葉砸在了頭上,她都沒時間來得及反應,一群人砸完直接跑了。


    她有種被拉出來鞭刑一頓,什麽都不知道。


    腦袋上掛著湯湯水水,她衣服什麽都弄髒了,狼狽的很,可老天總是會往死裏欺負處境淒慘的人,比如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碰到前男友的妹妹,謝初瀾一身光鮮打扮,腳上踩著紅底高跟鞋,氣場全開跟在一個男人身側,剛從車裏下來,就看到一身髒兮兮的未來嫂子。


    謝初瀾:…………


    剛想衝過去,謝蒼耀反手握住,再一回神,那道人影已經走了。


    謝蒼耀:“熟人?”


    “關你屁事。”她翻個白眼,轉頭就給陸庭斟通風報信去了。


    蘇別予雖然還沒嫁進來,可每次見麵,她都喊嫂子了,怎麽能讓別人這麽欺負?


    車上有備用的衣服跟護膚品,蘇別予換了身幹淨衣服仍然覺得身上黏答答的,這一通出氣來的太怪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事出有因她也能理解,可現在……她一頭霧水。


    簡單拿濕巾擦了下臉,她飛速開車回家,恨不得把自己泡在水裏兩個小時。


    洗完一身清爽還帶著淡淡的荔枝香,手機裏多了二十多個未接來電還有七八條消息,緊接著傳來“咚咚咚”扣門的聲音。


    蘇別予還不認為那群人有這種本事找到她家裏來,畢竟這兒的地價物業費也是一等一的貴,隻是一開門,對上一張陰鬱沉沉的臉,她覺得自己命運多舛。


    “你怎麽來了?”她還是驚訝道,畢竟能讓陸庭斟主動上門也不容易。


    男人向前跨了一步,身高差距再加上他氣場十足,蘇別予莫名覺得自己矮了半寸,門往後就是一道隔牆,上邊有個仙人掌的擺台用來放車鑰匙什麽小件物品,而現在,隔著薄薄的意料,直直頂著她的後背,那些仿真的刺似乎真的紮進了她的皮膚裏,她忽然覺得好笑:“你忽然過來就是為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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