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晟氣的一激靈,被武雨橋嚇得一瞬間冰凍在原地的理智回籠,聽到這話不顧後果就要口不擇言,剛要開口,付思威從麵緊緊地捂住她的嘴,讓她別再開口。


    武雨橋可不是一般的紅二代,那是真正上過戰場立過功的,動真格的大院裏沒有不怕的,怎麽這個不省心的姐姐就想撩撥虎須呢?


    一看武雨橋的眼神付思威就一個機靈,立刻捂住大姐的嘴避免她再惹禍。


    何清越放完狠話,拉完仇恨值扭頭就走,武雨橋緊跟其上。


    “雨橋……”身後的叫喊聲完全充耳不聞,滿心都被心疼和憤怒給淹沒了。“寶貝,對不起。我很抱歉,我沒想到……”


    “你道什麽歉,跟你有什麽關係。”何清越平靜的回了一句。


    武雨橋以為她在生氣,更愧疚了。“是我做得不夠好,讓你受委屈了。”


    何清越無奈的停下腳步,說道:“我沒生氣,為什麽要為不值得的人生氣呢?”


    “畢竟是我把你帶過來的。”


    “那又怎麽樣呢?人本來就是複雜的動物,你永遠猜不到他下一刻是人是鬼,偏見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合不來是正常的,合得來才是不正常的,哪裏有人會一見如故。本來也沒抱著什麽期待來的。”何清越語氣淡漠,毫不在意。


    武雨橋心裏一揪,“我本來不知道她們要來,也是後來知道的。”


    “沒關係的。”何清越笑了笑,視線往上一移,說道:“你朋友過來了。”


    武雨橋轉頭看去,祁東和王偉光疾步走來,說道:“弟妹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麵就鬧得這麽不愉快。”


    何清越笑了笑,沒有一點芥蒂。“沒關係。”


    祁東點了點頭,“雨橋啊,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你看……”


    “東哥,不用多說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在我眼皮底下受這樣的委屈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改天再聚吧。”武雨橋斬釘截鐵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祁東一愣,心裏對何清越在武雨橋心中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轉而對何清越說道:“弟妹,你看雨橋這倔脾氣,你勸勸他。”


    何清越挑了挑眉,“抱歉啊,我沒有受虐的愛好。不如這樣,橋哥,你們繼續,我先回去找個地吃口飯。”


    “說什麽傻話呢?”武雨橋蹙眉不滿的捏了捏她的手,對上一雙無辜的眼睛。


    祁東呼吸一滯,也不再多說。本來以為他這麽一說何清越會順著台階下來,誰想到這就是個油鹽不進的。“那改天再聚。”


    “嗯。”武雨橋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到時候再說吧,別再找一些攪局的就行。”


    說罷就要告辭,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王偉光突然說道:“等一下。東哥,既然今天已經這樣了不如就先散了吧,正好我有事找雨橋,我就跟他先走一步了。”


    武雨橋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也沒拒絕。祁東抿了抿唇,有些泄氣,“行吧,行吧,你看今天這事鬧的。那你們先走吧。”


    “你找我啥事?”武雨橋看王偉光有些不解。


    王偉光看了眼何清越,“方便的話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談。”


    武雨橋順著目光看了眼何清越,若有所悟。“走吧,正餓著呢,先找個地方祭祭五髒廟。”


    三人索性也沒走,重新開了個小包間。前來接待的王經理一臉懵逼的給他們帶進一個小包間,不明白這些大少們到底是咋想的,一波人咋還分兩撥呢?


    心裏疑惑臉上半分不顯,他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麻溜的該幹嘛幹嘛,重新點了菜三人落座。


    等服務人員魚貫出去的時候王偉光看向何清越說道:“何大夫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非凡的醫術真是令人欽佩,據我所知由於中醫的體係十分冗雜,所以有很多的分支學科。不知道何大夫主攻哪個方向?”


    聽話聽音,王偉光稱呼她‘何大夫’又詢問主攻方向,由此看來這人是來看病的。


    雖然何清越對‘牡丹亭’裏的一眾人等初步接觸下來沒有什麽好印象,但對自己的病患態度還是很不錯的。麵對王偉光的問題她也沒做回答,實在是沒法回答,作為一個優秀的中醫就應該樣樣精通。她看著王偉光說道:“你問的那個方向我可以。”


    王偉光一愣,然後失笑道:“何大夫,我還沒有說我的問題,你就知道?”他覺得自己是昏了頭了,不由得苦笑起來,也不知是笑何清越的‘不打自招’還是笑自己的奢求。


    他連連搖頭,臉上的笑意越發的苦悶起來,就在這時何清越的一句話讓他的笑容徹底僵硬在臉上。


    何清越挑了挑眉,雲淡風輕道:“不就是痛覺神經異常嗎?”


    王偉光手一緊,不由的握住茶杯來掩飾住自己一瞬間的失態。“何大夫是怎麽看出來的?”


    王偉光的異常實在是太明顯了,作為初次見麵的人難免會察覺到他的態度。


    剛一見麵的時候,何清越和祁東、付思威、李韜分別握過手,而王偉光隻是麵色冷淡態度疏離的點了點頭,有些人不喜歡和陌生人有過多的接觸,慢熱或者有潔癖的人會避免少量的肢體接觸很正常,雖然奇怪了些但還在接受範圍內。


    但奇怪的是王偉光和武雨橋等人也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並沒有過多的接觸,而他們對此見怪不怪。按理說他們關係密切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用橋哥的話說那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可以看出他們的關係十分要好。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態度就有些微妙了。


    後來在她的觀察下,王偉光的椅子是不同的,其餘人等的椅子是木製的,而唯獨他的是沙發椅,十分鬆軟,換了包間後王經理又遣人單獨給他換了座椅。


    痛覺神經異常這東西通過麵診是無法觀察出來的,隻能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反向推理再結合自己豐富的行醫經驗來初步確認。


    王偉光眼巴巴的看著何清越,見她沒有反應轉頭看向武雨橋,頻頻的使眼色。


    武雨橋以拳抵唇咳了咳,“寶……青青,偉光這毛病從小就有。打小我們這些孩子在大院裏橫行無忌的時候就他什麽都做不了。我們打架他助威,我們打球他當裁判。男孩子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我們摔了碰了爬起來繼續撒歡,唯獨他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哭唧唧。那童話故事裏的豌豆公主都沒他矯情……”


    “咳咳……”王偉光在一旁劇烈的咳嗽起來,糗事曝光我不要麵子的嗎?


    何清越也有些無奈,這都是什麽比喻?


    武雨橋嫌棄的看了眼王偉光,“反正因為他這個毛病錯失了挺多機會的,小的時候沒人願意帶他玩,做事情畏手畏腳的……這玩意能治好嗎?”


    王偉光神色有些暗淡。他家是軍人世家,他是獨苗苗,家裏的長輩在他還在娘胎裏就給他定下了去路,可因為他的這個毛病直接斷絕了他去部隊的機會。


    軍人哪有不流血的,進入部隊免不了摔摔打打磕磕碰碰。可是他磕桌角一下那尖銳的疼痛都能讓他滿頭大汗,跑步摔個跟頭別的孩子爬起來跟沒事人一樣,可他卻疼的眼冒金星似是去了半條命一樣。這樣的他基本上已經跟部隊無緣了。


    等大了,懂事了,他就知道保護好自己。不管春秋冬夏他都是長衣長褲鞋襪齊全的包裹好自己,夏天的衣服都是棉麻的有厚重感能夠抵禦很大程度上的疼痛,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外麵他從不穿露腳趾的鞋子,就擔心不小心踢到什麽東西。


    大院裏很多人知道他的毛病,都會下意識的遷就他,但大院外的人不知道。為了避免受到傷害,他和人群保持有效的安全距離,盡可能的避免衝撞、受到打鬧波及,他不參加課外運動,遠離人群,日常生活簡單到單調無趣。


    他惱怒過痛苦過,找過不少名醫,都沒什麽作用。再說的重一點,這都不算是個病,怎麽治?沒法治!他就這麽小心謹慎的過了二十五年。


    他看著何清越,即使曾經無數次的期待都破滅了,但在希望來臨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抱有期待。他想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磕個桌角都要痛苦到窒息。


    “能治。”何清越說道。


    “真的嗎?”王偉光的眼睛裏迸發出炙熱的火焰。


    何清越點了點頭,頷首道:“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王偉光走到她旁邊的椅子上落座,伸出手,殷切的看著她診脈的表情。


    少頃,何清越收回手說道:“比預想中的要好得多,不是什麽大問題。”


    王偉光蹙了蹙眉,說道:“我看了不少的名醫,做過針灸吃過藥都沒有好轉的跡象。”他沒說的是以他的疼痛神經異常的度做針灸跟上刑也沒什麽區別了,隻做過一次他就再也沒辦法接受了。


    何清越‘唔’了一聲,“我可以讓你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痛覺感知是什麽樣的,需要針灸你能接受嗎?”


    王偉光驚恐的瞪大眼睛,特別想搖頭拒絕。何清越說道:“正常來說針灸不痛的,但你跟常人不同我會很小心的。”


    “偉光,你試試看。行不行先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武雨橋說道,當然這是建立在信任女朋友的基礎上才會出言遊說。


    王偉光感覺自己不光痛覺神經一場就連自己腦神經都異常了,疼痛是他的禁區,隻要一提起來他就下意識的冒冷汗,這是長年累月下來的應激反應。


    心理反應自己沒辦法克服,別人也沒辦法。何清越安撫道:“沒關係,這個也不是必須的,隻是想先讓你體驗一下,增加信心,既然你接受不了也不影響後續的治療,你不用擔心。”


    “真的嗎?”王偉光問道,他是不想接受針灸的,真的是上刑一樣。但他也擔心以後治療的時候會影響何清越的判斷。


    何清越點頭,“真的,你的這個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用太過焦慮。”


    為了安撫王偉光何清越說道:“我曾經治療過一例這個病症,他比你嚴重得多,他是壓根就沒有疼痛神經。”


    聽聞有相似病例,王偉光來了精神,凝神傾聽。


    “我遇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已經九歲了。他生下來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小孩子磕了碰了疼了他知道哭,這個孩子不會。在小孩子幾個月大啃手的時候因為感知不到疼痛他把自己的手啃得血肉模糊,好在家長及時發現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到了學走路的年紀跌倒了磕碰了他也不知道疼不知道哭,不明就裏的人會覺得這孩子省事,但其實這是很危險的。”


    “他沒有感知疼痛的能力自然不能安全有效的規避風險。家長告訴他電不能碰,刀子鋒利物品不能碰,離車子遠一點,小孩子懵懵懂懂,不知道為什麽。刀子劃破手指他也不知道哭,因為感知不到疼痛,他還覺得好奇有血液流出。”


    “他的父母帶他去看過很多醫生沒有解決的辦法,隻能日複一日的告訴他什麽不能做。可對於一個天生感知不到疼痛的孩子來說很難理解,等下一次受傷他除了好奇還會隱藏自己的傷口因為他知道父母不允許他做的事情他做了會受到家裏的責怪。”


    “我碰見他的時候他隱藏起來的傷口已經發炎,傷口有腐爛的現象了。可因為他沒有痛覺還照樣出去玩沒有處理傷口的意思。”


    “說起來,他的問題和你的相似卻又有很大的不同。你的神經過於敏感,把感知放大了無數倍,而他壓根就感知不到疼痛,你說你們誰更痛苦呢?”


    “後來他治好了嗎?”王偉光追問道,對結果十分好奇。


    “治療過程雖然有些複雜,但他現在是個健康的孩子了。”


    王偉光點頭,又問道:“我們的狀況雖有雷同但是兩個極端,能治好嗎?”


    何清越說道:“這麽比喻吧。人對外感知到的疼痛就像遙控器上的音量一下可以調節大小,我們的感知就是在正常範圍內,你的感知就是放大了音量。而這個男孩子雖然安裝了這個程序,但他是屬於靜音的狀態,沒有絲毫的音量。他是需要無中生有,你隻是需要調節音量大小就可以了,沒有那麽複雜。”


    “那要怎麽治療?”王偉光抿了抿唇,故作平靜實則緊張的指節發白的說道:“若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接受針灸的。”


    何清越:……


    “我給你開了方子,照方煎藥,怎麽煎怎麽服用我都給你備注好了。什麽時候覺得行了,對疼痛的感知沒有那麽明顯了,在自身的承受範圍內了就可以停藥了,這個度自己把握,但是這個方子最多不能超過二十八天。”


    王偉光:……


    這麽草率嗎?什麽時候停藥這個度還得自己把握?他不由的扭頭看了眼老友,卻連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收到。


    公益基金會


    晚上回家的時候王偉光就讓人煎了藥,他本來是想找個懂行的人看看方子有沒有問題再說,可以前那麽多次失敗的經曆已經證明了那些人根本治不好他的病,他拿藥方給那些人看他們也看不出來有用沒用,還不如自己思量。


    他是個心誌堅定的人,認定了就去做。既然已經信任了何清越也就不再質疑,堅決執行起來。


    神經問題和其他病症不一樣,屬於自身感知問題,外表是看不出來的。而何清越又說讓他自己把握這個度,這個度怎麽把握?他不知道!


    想了很久,隻能用笨方法,通過疼痛來判斷自己對疼痛的感知力是否在減小。


    說實話這個過程很痛苦,明知道會痛卻還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確定自己是否有好轉,這個糾結的過程就很折磨人。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他才小心翼翼的掐了自己一下,實在下不去手。嚐試了幾次過後王偉光都沒辦法確定,因為出於對自己的保護機製他根本就下不去手。


    隻能找外力幫忙了,偏偏另外一個知道內情的武雨橋壓根就不在大院,他隻能找別人了。


    李韜聽到他的要求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還覺得他不光感知有問題現在就連腦子都有問題了。


    最後還是不輕不重的給了他一下子,王偉光下意識的想躲閃,但還是被捶到了肩膀,他微微蹙眉,“你再來一下。”


    李韜翻了個白眼,又給了他一下子,王偉光控製自己沒有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子,李韜看他唇色有些發白,嚇了一跳,“你沒事吧?我是不是下手重了?我就說她不靠譜吧。”


    “還好。”王偉光擺了擺手,“沒事。”


    還是痛,但是他能感覺到的確有所減少。這個結果讓他心底忍不住的雀躍。


    “有用?”李韜狐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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