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把送東西的事安排完了就在院裏納涼,蟲鳴清風伴花香,這院子還挺舒服。


    “這櫻珠且得送去王九娘家一籃,就按照我吩咐的話傳給她家長輩。”時知懶懶的蕩著秋千,她今天沒見到王九娘,但這件事並不是這樣就算了,小盧氏敲打了他們,崔氏也要有個態度。


    “女郎放心,明兒奴婢親自帶人去送,保證一字不差傳給王九娘家的人。”阿蕎對這個工作很是喜歡,她都憋屈了兩天兩夜了!


    幾個貼身女使都樂得不行,阿蕎平日裏就是個明火執仗的性子,要不替女郎出了這口氣說不定又要幾天睡不著了,這事兒她們不跟她搶!


    阿芸在旁邊說起時知醉酒的狀態:“女郎以後莫要在外麵飲酒了。”


    時知點頭,她不知道這個身體喝完酒是這個狀態的,但想想趙氏姐妹感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到底相識一場,禮單加上趙家吧。”


    說話間時知腦子裏閃過什麽,等一等趙家、五娘、阿瑤?


    這……這不是原著裏女主的身份設置嗎?!!


    這喝了酒腦子果然不靈光了,時知這才把心裏那點靈光抓到,今下午她聽到趙家姐妹的自我介紹就覺得耳熟,但她沒反應過來。


    原著裏女主是在西南雲州與男主相識後定親成婚,對於她的出身原著隻是說她出身豪族,父母去世時兄姐剛成家也都不大,她外祖家憐惜她年幼這才接過來教養,對女主本家介紹不多。


    主要是女主外祖家也是雲州數一數二的世家高門,世家族譜也能排進二流和男主家也算門當戶對,所以一個江南中等豪族大概也沒那麽重要,所以時知總記得女主是史家的表小姐以為這會兒女主在雲州生活,卻忽略了她真正祖籍是江南!


    原著裏一開始大家都叫女主五娘,來了這個世界就會發現“五娘”遍地都是一點都不稀有,而男主與女主成親後偶爾私下喚她“阿瑤”,時知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怎麽就才想起來呢,果然喝酒誤事!


    想到今天見到的小女主,時知感歎不愧是當女主的人啊,長的是真好看,性子也活潑可愛,男主真的是好福氣!


    但又想到再過幾年這麽可愛的小女孩就要和一群男人女人鬥心眼玩智謀,她又覺得可歎,這會兒女主還是父母雙全吧?看模樣也知道是家裏嬌寵的,跟原著裏那個處事圓滑穩重的表小姐完全不一樣。


    可惜小說全篇大多都是男人打仗的事兒,女主的身世說的太少,時知又是跳著看的,能記住的真不多了。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反正她又不打算和男女主一起玩耍,雖然覺得第一次見到原著女主還是有點小激動,但也僅僅是這樣了,提前抱男女主大腿這種事兒從來不是她的風格,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為了不讓自己迷失在原著走向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糊塗事,時知一直刻意回避了男女主的事情,從惠嘉長公主那件事後時知就明白一個道理,這裏是真實的世界,不是一本隻會按照設定走的小說。


    想到這裏時知很快調整了心態,她接下來要忙正事兒了,水車的事兒一直沒著落呢,今天這份單子就是她選擇的重點客戶。


    因為住在王家,時知要送禮也要知會一聲小盧氏,畢竟萬一人家要回禮,不能讓王家措手不及的招待,這就是不住自己家的難處了,事事都不方便。


    時知送去各家表禮的事兒在去熹榮堂送東西時,就已經稟報給小盧氏了,這是崔氏的來往,小盧氏包括王家自然不會多問什麽。


    不過時知送去王九娘家櫻珠的事也很快在王家傳了個遍,原因與他崔氏送果子的人離開後,王九娘府上的長輩也跟著“病了”。


    其實崔氏上門的人也沒做什麽,態度很是客氣有禮,就隻給自己家女郎傳了一句問候而已。


    “聽說九娘姐姐身體欠安,未免母親在家憂心,晚輩特意送來些果子給長輩們開胃。”


    畫眉給小盧氏學這話時樂得不行,“咱們女郎可真不愧是女君親生的,這脾氣秉性簡直一模一樣。”


    嘖嘖,女兒“生病”卻給家裏長輩送果子,就差明晃晃告訴對方:我知道你家女兒做的事是你家長輩安排的,再讓我母親難過,自然有“好果子”送你家!


    看著是小女兒出氣的小手段,可卻下了這一家的臉麵,明晃晃告訴對方你還不值得我崔家去忍氣吞聲,更不值得王氏為此與我崔家翻臉,日前的宴會就已經說明這一點了,別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你要說過分,人家送的那可是頂級世家都難得的珍品櫻珠,話也說的客氣,你要不是“做賊心虛”哪裏聽出人家是下你臉麵的意思了?


    小盧氏聽了後嘴角含笑:“雖說還是手段溫和了些,但她在家隻怕沒見過這些,如今全當見個景兒吧。”


    穠英汀


    時知用過早膳因為不用去請安,就在院子裏舞劍,等她停下來才發現多了個小豆丁。


    “十九郎來了?”看著已經看呆了的娃娃,時知覺得有意思極了。


    十九郎回過神,奶聲奶氣的行禮:“見過姐姐。”


    時知擦了擦汗,這才走過去牽起十九郎:“用早膳了嗎?”


    “用過了,姐姐你剛才是在習武嗎?”十九郎眼睛都快冒星星了,他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武術。


    時知想了想回答道:“這是劍舞,也不算真正的武術吧,不過是強身健體,打架卻是不太行。”


    十九郎眼睛瞪得圓溜溜,他聽到了什麽?打架?


    時知知道小孩子好奇心重,但她可不想讓這小家夥問她一些她需要撒謊的問題,所以讓阿芸拿了點心過來:“姐姐這裏有好吃的,十九郎要不要嚐嚐?”


    十九郎在“穠英汀”待了半日,最後帶著一堆好玩的小玩意兒和吃的心滿意足的回去了,甚至還跟時知約好下次再一起玩兒。


    小盧氏聽到下人稟報,心裏鬆了口氣,阿蓁不覺得麻煩就好,有些話她不好開口,但她總是希望孩子們以後能相互有個依靠,哪怕微薄些,也比毫無情分的好,獨木難支啊。


    時知其實也明白小盧氏的打算,她雖然並不覺得沒有兄弟是什麽大事,但能哄小盧氏安心也就順水推舟了,再說了十六郎和十九郎都很知禮乖巧,她真的也挺喜歡的。


    沒人能拒絕好看又可愛的人類幼崽。


    除了王九娘家,旁人家都覺得這禮物收得很是稱心,時知很快就收到了一堆回禮外加各種詩會雅集的邀請函。


    這次時知一反常態得應下一半,很快整個江南都知道崔氏大祖房灶女在江南很活躍了。


    阿勤幾個今日上完課就開始給時知整理名單,這都是在各種宴會上跟時知遞話的家族,時知也是在見過趙氏姐妹後才明白過來的。


    因為她是女子所以很多人不方便找她,所以通過女眷更好說話,那日趙氏姐妹來找她怕也是這個原因。


    因為清楚了一些陳年舊事,時知心裏踏實了很多,王家那層模糊不清的麵紗被揭掉後,她心中有了決斷。


    小盧氏聽到時知要舉辦宴會後,立即給了她詳細的名單介紹還有各府需要注意的忌諱,而她並沒有提出什麽讓時知在王家設宴的建議。


    如果時知隻是來王家探親,那這個宴會在王家辦未嚐不可,反而更能顯出兩家關係親密,可她很清楚女兒大概是有事要做的,那是崔氏的宴會。


    “你身邊的負責采買的如今是誰管?”淮地舉辦宴會也是有很多講究,什麽陳設什麽名頭都會被拿來說道。


    “是阿茄的丈夫,崔管事。”阿茄阿葫在小盧氏沒改嫁前就跟著原身了,她們是小盧氏親自挑選放到女兒身邊伺候的。


    小盧氏歎息:“日子過得真快啊,連阿茄阿葫都嫁人了。”


    時知笑著道:“開宴時,讓阿茄來給您請安,她如今可是出息了呢,我身邊的事一日都離不了她。”


    小盧氏看著女兒的笑容,點點頭:“娘是得好好賞她一回,謝她把阿蓁照顧的這樣好。”


    宴會時間定在了六月初,今年江南格外熱,其實這不是宴客的好時候,可時知也沒那麽多時間等到入秋再請客。


    再說了她來江南代表的是崔氏大祖房,去了那麽多宴會總要回請一二才是禮數。


    崔氏的宴請自然不會敷衍,從賓客名單到當天別院陳設還有菜單敲定,時知都和阿茄親自確認了兩遍才從別院回來。


    “宴會前怕是得多備點冰,今年江南格外熱。”時知回來後出了一身汗,她洗完澡就把單子拿出來又添了一項,別院雖然有冰窖可常年無主子入住,所以裏麵就當普通地窖用了。


    阿芸聽了後立刻派人去告訴阿茄,宴會沒幾天了,這冰要提前下訂單才行,聽說今年江南太熱冰價貴了許多,還很是不好買。


    王家自然有冰窖的,但他家人也多,今年提前熱了些日子,小盧氏說過要給時知宴會要用的冰,但時知感覺那些按照她的宴會場所設計那些冰似乎並不寬裕,為了不讓人閑話時知打算剩下一部分讓人去買,能花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時知晚膳的時候想了想道:“讓阿茄派人把冰窖收拾出來,進一批冰先放到冰窖。”


    阿蕎勸道:“女郎這會兒冰窖無冰,送進去怕是要化了。”


    時知自然是知道的,但她總覺得這幾日事情太過順利,而她心裏卻有些不踏實,算她疑心病好了,她總感覺有些人不是很願意看到她順利辦成這個宴會。


    第48章   一更


    讓這個宴會出漏子的最大可能就是冰,其他的別院都準備好了,隻有訂的冰說是要當日才能送過去。


    “你提醒阿茄,去進冰時就說咱們家冰窖可以儲存。”有沒有問題,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然而這一試果然就出了問題, 第二天一早,崔春仁就來了,他顯然是一夜沒睡,今早天沒亮就在王家外等著開門了。


    “女郎,小人無能咱們訂的冰被退單了,小人昨夜帶人去了淮郡兩家最大的冰行,可得到的回複都是有人高價把冰都訂去了。”為此他找了半夜的關係,可一塊兒冰都沒買到,到這時候他要是還覺察不出問題那真是傻子了。


    淮郡能出售大宗冰的冰行就那兩家,其餘一些人家都是自己有冰窖用不了才往外出售的富貴人家或者做酒樓買賣的。


    今年淮郡就算天再熱總不能一份兒都買不到了吧?


    時知聽到了並沒生氣,隻是問道:“這兩家冰行是誰家買賣?”


    “一家是淮郡本地名門衛氏,另一家是金陵陳氏在淮郡開的買賣,都是江南的豪族門第。”崔春仁已經把這打聽明白了。


    時知皺了皺眉:“那別人家怎麽也訂不到了?這兩家再淮郡還稱不上一手遮天吧?”


    崔春仁一想起這事兒就臉色發青:“最可氣的就是這件事了,那些人家的冰的的確確是被訂走了,就是這兩家冰行派人收的。”


    今年江南天熱,冰價上漲很正常,可那兩家趁機把淮郡市麵上的冰都收了,當地高門有自己的冰窖用不著買,就算要買大概也不過是多花點錢,算不上什麽。


    崔氏就訂了衛氏的冰,可昨晚去通知提前送冰,竟然被退款了,這就很氣人了,整個淮郡名門顯貴誰不知道他們女郎過幾日要設宴!


    哪個會一下子把冰全買了,這不是故意拆崔氏台子嘛,而且他們崔氏訂金都付了。


    “這兩家他們有說賣給誰了?”時知覺得這兩家怕不是有什麽毛病,得罪崔氏能有什麽好處?


    崔春仁請罪道:“小人無能,派出去的人還沒查出來。”


    崔春仁也不明白這到底是哪家搗鬼了,他昨晚沒問出來後就先去別家打聽冰了,今早想著先回稟女郎有人故意搗亂然後繼續去查。


    時知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這不怪你,咱們初來乍到,查他們故意隱瞞的事自然不容易。”


    “你再去一趟這衛家冰行,告訴他們明日之前把咱們訂的冰按時按數送到,缺了一塊也不行,要是敢毀約後果自負。”人家欺負到門上了,時知自然不會讓人這麽打臉。


    崔春仁聽後恭敬的道:“小人領命,但這衛家既然敢毀約怕是不會就犯。”


    時知笑了:“那咱們也要先禮後兵才是,陳家冰行你也去一趟,咱們沒跟人家訂貨說話客氣些,但暗示要做到,告訴他們城門失火,殃及的池魚總不會是一條的。”


    “是。”


    崔春仁離開後,時知把阿勤和阿學叫了進來:“你阿茄姐姐那裏缺些冰,你們去準備些東西,大概是要用到了。”


    阿勤、阿學跟著時知學了這麽久自然明白時知要做什麽,兩人領命後立刻跟著崔春仁出了王府去準備了


    時知買不到冰的事,小盧氏很快就知道了,這事兒並不是秘密。


    小盧氏表示時知要用的冰她都給解決了,就怕女兒著急上火卻不好意思開口,這背後的人不管什麽目的,最要緊的是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


    “讓母親掛心了,但這件事得女兒自己處理了,不然後麵還會層出不窮。”時知不是跟小盧氏客氣,而是她明白這並不是幾車冰的事兒。


    小盧氏顯然也想到了:“那你是有注意了?”


    時知點頭:“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女兒有應付的辦法。”


    小盧氏歎氣:“我也不知道這次讓你來江南是不是好事了,總是讓你遇上風波。”


    時知寬慰道:“那自然是好事的,女兒如果不來咱們母女如何能這般說話?風波要來,女兒就算龜縮在清河也依舊會刮到身上。”


    “你要做的為娘不問,但總是要保證自己不受連累的,這些日子你也看出來了,王家也不是個太平地方。”小盧氏眉間帶了輕愁,她倒是不怕外麵那些人,怕就怕這次也跟王氏裏那些蠢貨有關。


    時知也明白小盧氏的無奈,一個家族關係太複雜了,王家分了南北,家族根基被毀的風險減少了卻也增添了別的事端。


    時知走後小盧氏肅著臉道:“畫眉,你去讓蘇媽媽派人出趟府,務必查出這冰的事,我倒要看看在這淮地誰真的就是骨頭硬到不怕死!”


    衛氏冰行到底是沒把冰送去崔家別院,但小盧氏手底下的人已經把背後的人查出來了,她這次沒有顧慮太多,直接讓底下人把詳情回給了女兒,她覺得自己早該這樣的,她女兒比她想象得還要出色的多,崔氏繼承人不該是個被保護在羽翼下的小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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