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青環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在我家那五年。我想了好多辦法想哄你開心,但好難。你好像永遠就那一副表情,笑得禮貌又勉強。”


    他抬起一隻手,食指戳在她右側的小梨渦上,“你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眼睛像天邊的小月牙,很漂亮。我喜歡看你笑,想讓你多開心一點。”


    舒安轉過身,踮腳吻上他的唇。


    她一手勾著他的脖頸,一手按在他的肩頭,隨著親吻的加深,手上一點點施力,把他往屋子裏推。


    一直到臥室內,兩人纏著身子倒在床上。


    她伏在他身上,聲音被熱烈的吻攪碎。


    舒安不得不幾次調整呼吸,才勉強把那句話說完整,“可能是以前我不太會表達,但是我想要你知道你陪在我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開心。”


    陳竹青仰著頭,在她細密的吻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我也是。很開心。”


    **


    小別勝新婚,這話一點不假。


    陳竹青從華光島回來後,舒安變得更粘他了。


    以前,她怕打擾陳竹青工作,從衛生所下班,都是直接回家的。


    現在,她會背著包去辦公樓找他,等他一起回家。


    如果晚了,兩人還會手牽手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餐,再回家。


    兩人如此粘膩,每次被陳竹青扣下來加班的向文傑揶道:“舒安妹妹,給單身的人一條活路行不行?”


    舒安正坐在陳竹青身邊,幫他標數據圖。


    她明明已經很注意分寸了,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隻是來幫忙而已。


    舒安迷茫地抬頭,發出一聲蒙圈的‘啊?’


    向文傑對上她那純良無害的眼眸,喉結一滾,要說的話全憋回去了。


    再加上旁邊陳竹青的眼神冷的能殺人,他心頭一顫,就是有萬千委屈也不敢發聲。


    沉默片刻,向文傑閑不住嘴,主動向他們提起最近的煩心事,“飛燕最近老是針對我,不知道我又哪招惹她了。哎,舒醫生,你幫我問問她行不行?”


    舒安和陳竹青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笑開。


    她聳肩,“你們的事,還是自己解決吧。”


    向文傑噘嘴,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竹青。


    陳竹青眉骨微挑,嘴角勾起的笑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壞,不僅沒有幫他的意思,還有種看熱鬧的心態。


    陳竹青看向文傑總是唉聲歎氣的,影響到工作熱情了,好心地給他一個提示,“你不要自己瞎猜,主動去問飛燕,我想飛燕會跟你說的。”


    梁飛燕是有話直說的類型。


    她的喜歡和討厭,都在麵上,不會隱藏,也不想隱瞞。


    陳竹青覺得,隻要向文傑開竅,這事大概就成了。


    **


    各個小島新修後,給有條件的小島增加了通訊設備。


    通訊連忙著到各個小島調試機器,好幾日沒到辦公室報道了。


    向文傑等了一周,才在辦公室裏堵到梁飛燕。


    某天中午,他剛從食堂回來,梁飛燕健步如飛地從外麵跟進來。


    她走得很快,從向文傑身邊擦過時,肩膀猛撞了一下他,但也沒停下。


    梁飛燕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臉頰通紅,鬢角和劉海全糊在皮膚上,臉頰兩側的汗流得比跑十公裏訓練還誇張。


    她的手搭在桌上,手指劈裏啪啦地敲著桌麵,嘴巴鼓起,似是在和誰生氣。


    向文傑看她心情不好,想要問的再次咽下,老老實實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看書。


    隔了會。


    他走過去,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


    梁飛燕蹙眉看過來,煩躁地問:“你幹嘛?”


    向文傑手肘彎曲拄在桌麵,手背托著腦袋,嬉皮笑臉地問:“飛燕妹妹。不開心啊?”


    梁飛燕嘴硬不承認,“誰說的?”


    向文傑朝桌上努努嘴,手指落在桌上,學她有規律地敲著。


    小時候,能看的電影很少,就那幾部來回重映。


    《永不消逝的電波》是向文傑最愛的一部電影,他看了之後,對摩斯密碼很癡迷,自己通過各種書籍材料,學習了這門‘語言’。


    梁飛燕剛才那些不是胡亂的敲打,打的就是摩斯密碼。


    向文傑每敲出一個字母,就頓一下。


    向她表明,他不是瞎猜,而是真的聽懂了。


    最後,他把得到的信息連起來,讀道:“so sad.”


    向文傑眉尾稍挑,得意地說:“這不是你說的嗎?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讓哥高興高興。”


    他說前半句時,梁飛燕的心跳滯了一瞬,為兩人之間產生的小默契而感動。然而下半句如瓢潑涼水澆下,在他眼裏,兩人的關係永遠是這樣差一步的好朋友。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和她開各種沒邊的玩笑,就連對她的關心都可能是他埋下的笑果。


    這些天,兩人之間的小別扭,全是因為向文傑要她給他介紹對象。


    雖然事後,他向她解釋過,那隻是玩笑。但也恰恰說明了,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梁飛燕在家是被當成男孩子養大的,直爽外向,膽子又出奇地大。填入伍誌願表時,她對提問的教官說,她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犧牲,要用青春和努力回報這份熱愛。


    跟著巡航艦出海遭遇風浪,艦上的士兵吐得七葷八素,有的甚至寫下遺言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紙張分到梁飛燕那裏,她想了半天,覺得沒什麽可交代的,在紙的中央,大大地寫下‘我不後悔’四個大字。


    訓練再苦,海上的風浪再危險,她都沒有猶豫,沒有退卻。


    但在這件事上卻遲疑了,喜歡是兩廂情願,沒有誰付出、誰努力就會有所得的道理。


    她悶在宿舍想了很多天,覺得把事看開了。


    這世界上又不是隻有向文傑一個男人,大不了就換一個人喜歡。


    可回到辦公室,看到他的那一眼,心裏又改了主意。


    她就是有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猛勁。


    梁飛燕抬起頭,“我今天剛從筇洲回來,我哥又給我介紹對象了。”


    “喲。什麽條件?哥給你參考參考?”向文傑拉著椅子湊過去。


    梁飛燕毫不遮掩,從兜裏掏出對方的資料遞給他。


    向文傑草草看了一眼,“軍校畢業。人看著也精神,跟你挺搭的。”


    梁飛燕兩手抓住凳子邊沿,搖晃著凳子,企圖用這樣的小動作緩解即將到來的尷尬。


    她說:“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向文傑眼睛瞪大,“在島上嗎?”


    “嗯……”


    “誰、誰啊?”


    向文傑快速把島上單身的男青年過了一遍,他覺得飛燕心氣高,那邊還有梁國棟把關,部隊裏的軍官要是有她看上的早成了,除了軍官隻剩衛生所的男醫生了。


    剛好衛生所裏還沒成家的男醫生隻有一個,向文傑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喜歡……”


    梁飛燕咽了口唾沫,心提到嗓子眼。


    “李醫生?對不對?”


    梁飛燕眼底的光再次黯淡下去。


    他還真是一點沒往那想過。


    梁飛燕低聲罵了句,“豬頭丙。”


    向文傑托著腦袋,問:“不對哦?那我再猜嘛……”


    梁飛燕沒那麽多時間等他瞎猜,直接給出答案,“我中意d係你啊……”


    “啊?”向文傑呆住。


    告白來得突然,一點鋪墊都沒有,而且忽然從普通話轉成粵語。


    他慌亂又迷茫地瞧她一眼,梁飛燕罕見地紅著臉,像個小媳婦似的,一點不像開玩笑。


    梁飛燕鬆手,搖晃的凳子腿落回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敲在兩人心上。


    向文傑處在震驚裏,久久不能回神。


    這種時候,每一秒都特別難捱。


    梁飛燕等了一會,不見他回答,覺得大概是沒戲了。


    她有點難過,但又覺得很爽。


    至少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她抱起桌上的文件,“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待走出辦公室後,她逃也似地飛快跑下樓,一路奔回宿舍。


    梁飛燕向連隊請了病假,在宿舍躺了一下午,都沒緩過勁來。


    她躺在床上,想的不是向文傑,而是舒安。


    那個瞬間,她好羨慕舒安。


    舒安不僅有勇氣去表白,還得到了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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