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孔家老宅議事廳裏,孔家的當代家主第57代衍聖公孔公鑒召集了族人議事。


    孔公鑒端坐在大堂中間的椅子上看著下方的一眾孔家子弟說道:“我想前段時間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你們應該都聽到風聲了吧?吳王朱旺那個把咱們孔家給羞辱的一文不值的屠夫要來查案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啥對策?”


    坐在孔公鑒左下方的孔闔說道:“大哥!沒啥可擔心的!這次可不是咱們去京城,而是他朱旺來咱們山東曲阜!到了咱們自己的地盤還有啥可擔心的?我就不信了,到了曲阜他還能囂張!”


    屋裏的眾人也是一陣附和著說道:“二爺說的對啊!誰不知道這山東曲阜是咱們孔家的天下?他一個外來戶有啥可怕的?他又不可能帶著軍隊來對吧!”


    孔闔接著說道:“再說了,不就是點兒糧食嘛!到時候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咱們還回去不就行了嘛,至於那些死了的賤民,又和我孔家有啥關係呢?反正不是我孔家殺的,他們可是受災死的。再說了,這天災沒準兒還是因為上蒼不滿他朱家當皇帝所降呢!”


    “對啊!他老朱家憑啥能當皇帝啊?本來就是一個要飯當和尚的人,結果造反當上了皇帝,這是個什麽世道啊?每天隻想著和那些平頭百姓討公道,剝削我等士族的利益。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廢除了咱們推薦官員的能力,非要搞個科考。你們說說,那些平頭百姓能有咱們的家族子弟優秀嗎?這治國啊,還是得靠咱們這些文人。”


    聽著族人的這些話,孔公鑒心裏雖然感覺有些不好。可常年飽受儒家教育的他卻也覺得沒什麽不對的,畢竟要論士族,他孔家才是最大的一個士族!


    “好啦!你們都別說了。雖說這次他朱旺是到咱們的地盤上來,可他畢竟代表的是朝廷和皇家!咱們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孔公鑒一錘定音的說道。


    “是!家主!”


    說完後除了孔闔之外,其他人紛紛告退。見人走了之後,孔闔上前問道:“大哥!他朱明王朝不過就是一介武夫立國而已。我們孔家可是天下文人學士的根基啊!何必要給個武夫禮遇?”


    “老二啊!你還是太小看朱家這些人了。從一個和尚到皇帝的朱元璋,這其中是經曆了何等的艱辛?現任皇帝朱標,雖說是個文皇帝。可他當初還是太子的時候可是在草原上殺過元人的。”


    “在說說這吳王朱旺,他的事跡你應該也知道吧?從小就在軍中長大,據說深得徐達和常遇春等這些軍中名將的真傳,而且現在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戰場上打過元人,而且現在將諸王分封到各地據說也是他的手筆,還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將日本打了下來。這渡海打國戰的曆史上可沒幾個,咱們還是小心應對的好,他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看著孔公鑒這一臉凝重的樣子,孔闔卻一臉不在意的說道:“大哥啊!我感覺你還是太過於小心了。不過大哥啊!如果他朱旺非要抓著我孔家不放呢?”


    “抓著不放?他要是真的抓著咱們不放,那我孔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孔家在這片土地上經營了這麽多年,雖說咱們現在不如以前了,但我孔家如今依舊是天下文人領袖。他朱明王朝要是想和天下文人作對的話,他可以來試試。”孔公鑒冷著臉說道。


    “好!我知道了,那大哥,我先下去了。”


    孔闔說完後便轉頭走向門口,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問道:“如果他真的不知抬舉,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用點兒非常規手段?”


    孔公鑒陰著臉說道:“可以!畢竟這年頭死個把人可是很正常的,再說了,這死在山匪路霸的手裏又和咱們有啥關係呢?對吧?”


    “好!那大哥我就先下去安排了!”


    正在路途之中的朱旺看著山東傳過來的密報不由的笑出了聲,一旁的朱雄英看著捂著肚子狂笑的朱旺帶著疑問說道:“王叔,到底是啥好消息?能把您笑成這樣?”


    朱旺沒有將消息告訴朱雄英,而是朝他問道:“雄英啊!你覺得孔家到底是個什麽角色?為何你父皇這次要讓你和我一起到山東去賑災?”


    朱雄英先是考慮了一會兒後才說道:“王叔!父皇曾經說過,要想治理天下就得先了解百姓。隻有知道百姓們想要什麽,才能知道如何治理天下。我想父皇是覺得我在皇城隻會看到天下太平,讓我和您去賑災是想讓我看到一些在京城看不到的場景吧?”


    朱旺點點頭說道:“對,你父皇確實有這個意思!可更深的含義你卻沒理解到。你父皇想讓你通過這趟旅途體驗到人心的善惡!隻有真實的經曆過人心的善惡,你才能成長,在皇城裏邊你是主子,沒了那層身份你不過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說完之後遞給朱雄英一塊糕點後又問道:“孔家你是怎麽看的?”


    朱雄英恭敬的說道:“孔家是天下文人士族的領袖,雖然您和父皇一直在打壓士族,但是孔家依舊還是我大明最龐大的士族。而且孔家子弟遍布全國,且分支極多。加上天下文人對孔子的崇拜,也讓孔家在天下人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但是對朝廷和皇家卻有很大的威脅!畢竟哪個皇帝都不想在自己的治下有這麽一個龐然大物。雖然曆代的皇帝不一定都喜歡有孔家的存在,但是卻也不會輕易得罪孔家。沒有哪個皇帝會願意與天下所有文人為敵,畢竟還得靠著這些文人來教化民眾!”


    聽完朱雄英的話,朱旺滿意的點了點頭誇讚道:“你說的不錯,是個好苗子,看來你父皇沒少調教你。雄英啊!你得記住,這天下最難做的椅子就是你父皇屁股下的那張椅子。雖然它代表這掌管天下的權力,卻也是最大的一個火藥桶,如果你稍不注意就可能會被炸的粉身碎骨。”


    待朱旺說完之後,朱雄英一臉認真的朝朱旺問道:“王叔!那您是怎麽看待孔家的呢?”


    朱旺輕蔑的一笑,然後說了一句:“不過是一群沒有骨頭的跳梁小醜罷了!”


    說完後朝馬車外問道:“咱們現在走到哪裏了?”


    趕著馬車的老謝立馬回道:“爺!咱們已經過河間府了,距離濟南就隻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朱旺說道:“好!停車吧!爺有事兒要安排。”


    待老謝停下馬車後,朱旺從車廂裏取出一套破衣爛衫遞給朱雄英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皇太子朱雄英,而是一個流亡的小乞丐。雄英啊!別怪王叔心狠,你要想以後治理這個天下,你就得先自己去親身體驗過才行。從現在開始你就得靠自己走到濟南了,王叔會在濟南等你。記得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朱雄英換好衣服後對著朱旺說道:“王叔!要不您給我點兒錢吧?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怎麽吃飯住店啊?”


    聽完朱雄英的要求後,朱旺黑著臉罵了句:“我特麽是讓你來遊山玩水的是吧?還想要錢?出來的時候你爹可沒給老子錢,你這一路上可都是吃老子喝老子的,老子沒朝你要錢都是好的。”接著就一腳把朱雄英給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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