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


    沈清舟將他緊緊抱進懷裏,蹭了蹭他軟軟的皮毛,心裏居然無比平靜。


    “阿舟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


    沈清舟臉色一變,扯著小黑的臉:“也就溫柔這一回,還不好好珍惜。”


    “哼,阿舟見到洛澤的時候可是失魂落魄的,怎對我就有些冷淡。”小黑委屈的抱怨著,心裏有些難受。


    “你現在可比以前可愛多了,要不然你還是做一隻摸寵算了。”


    “不行!不行!你隻能喜歡以前的我……不對!現在也要喜歡……不對……”


    “好了,我懂”沈清舟笑了笑,真是不禁逗。


    小黑抬起頭正好看到從窗戶縫偷偷看過來的洛澤,問道:“阿舟,找到淨魂草後,我們去哪?”


    “收集魔氣,練就魔符,我會先想辦法把這幹淨的一魂融入你的體內,至於洛澤,他有他自己的人生,我不會打擾。”沈清舟揉了揉小黑的腦袋,“至於你,就陪我四處伏魔,順便管教一下你那群瘋子手下,想辦法讓他們趕緊回魔域。”


    “那我得想個辦法,怎麽才能維持住人形。”小黑伸抓扶著自己的下巴,故作思考。


    沈清舟則癡癡的盯著他,生怕小黑她身邊消失。


    洛澤推開半掩的窗戶喊道:“喂,兩位,吃飯了。”


    飯桌上,小黑看著一桌子素菜,沒有絲毫胃口,沈清舟倒是吃了幾口,但是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小黑。


    洛澤看著他們之間的微妙氣氛,咳嗽了一聲:“淨魂草是我神域最珍貴的神草之一,千年才育一株,我可以帶你們去尋找,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沈清舟這才轉過頭看向洛澤。


    “一物換一物,四色花換淨魂草。”洛澤歪頭看著沈清舟,“魔域的四色花。”


    小黑看了一眼沈清舟,沈清舟語氣裏有些不確定:“四色花?不需要其他的嗎?”


    “不需要,再說了,四色花也不是那麽容易能得到了,那可是魔王後花園裏最珍貴的品種,據說是由魔界四將的魔氣澆灌而生成的,雖是魔氣孕育,但是卻無比豔麗。”洛澤一直希望得到一株四色花,他幾乎收集了這世間所有的花草品種,唯獨這個四色花他從未見過。


    “你知道四色花是做什麽用的嗎?“沈清舟眉頭緊皺,洛澤難道真的以為那隻是一種稀有的花嗎?


    小黑在一旁笑出了聲,洛澤還真是單純,說實話,除了那張皮囊和自己一模一樣,內在的性格和自己完全相反。


    “啊?難道很危險嗎?”洛澤一臉單純,“我隻是想收集稀有的花草品種而已。”


    沈清舟伸出手,掌心一道光芒出現,之間一株枝幹長滿尖刺,綠藍橙紫,晶瑩剔透的花瓣散發著陣陣清冷的氣息。


    小黑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輕輕一撫,散去了花裏的魔氣。


    洛澤盯著那花一時愣神,驚恐的抬頭看向沈清舟:“你……你們到底是?”


    這個可是魔域裏的植物,沈清舟一個驅魔師難道還去過魔域,她和魔王是什麽關係,怎麽會有如此稀有的品種。


    沈清舟把四色花往桌子上一放,“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了,你要的我們已經給了,淨魂草呢?”


    洛澤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說道:“你們剛來的時候不是見到過一個湖泊嗎?就在湖底。”


    “走吧。”沈清舟起身,“我們也要盡快離開了。”


    沈清舟沒有想到,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得到淨魂草,看著手裏散發著綠光的隻有食指那麽大的淨魂草,沈清舟小心翼翼的的護著,生怕被風吹走了。


    洛澤看著沈清舟喜悅的神色,說道:“淨魂草隻能淨化被魔化的魂魄,若是整個人都被魔化,可能不會有太大的用處,外界對淨魂草的功能多有誇大之詞。”


    “夠了,已經夠了。”沈清舟笑了笑,視若珍寶一樣將淨魂草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個潔白的瓶子裏。


    “謝謝。”沈清舟看向洛澤,掏出一張符咒,“這個給你,如果你以後遇到了麻煩,就將這符咒燒掉,我和小黑一定會立刻出現。”


    “那我就收下了,雖說我這裏也不會遇到什麽麻煩事。”洛澤笑了笑,“哎,沈清舟,我們真的沒見過嗎?我對你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大概上輩子見過吧。”沈清舟眉眼帶笑,“或許這就是緣分。”


    “我也覺得。”洛澤垂眸,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意。


    小黑在一旁醋意橫生,雖是自己的魂魄轉世,可是沈清舟也不至於對他那麽溫柔吧,很讓人憋屈。


    正當小黑想隔開兩人時,一股熟悉的魔氣傳來,小黑也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舟,有人來了。”


    沈清舟自然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抬眼望著遠處的天空,神域結界處一股熟悉的魔氣傳來。


    “有魔物在衝撞神域結界。”


    洛澤急忙轉身往海島邊緣跑去,沈清舟和小黑隨即跟上。


    “是沉星嗎?”沈清舟想起他說過要去找墨嚴的魂魄。


    小黑點點頭:“是,應該是感受到我的魔氣來的。”


    “我不是怕他來,我是怕他對洛澤下手。”沈清舟說出自己的擔心,一旦沉星知道了小黑恢複了記憶,必然會對洛澤下手。


    “放心,我要是收拾不了他,我這幾千年的魔王不就白做了。”


    小黑倒是不在意,畢竟本身就是他引沉星來的。


    第十七章


    神域結界外,沉星正在尋找入口,昨夜感受到墨嚴的魔氣後,他還沒來得及找到落淵,便急匆匆的順著魔氣趕來。


    洛澤對於這個冷冰冰、一臉殺氣的男人沒有什麽好感,並沒有打算打開結界讓他進來,沈清舟也怕沉星對洛澤動手,於是便開口說道:“既然有人來接我們,我和小黑就不打擾你了,我們有緣再見。”


    洛澤還想說些什麽,但看著沈清舟急匆匆的身影,終究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沈清舟和小黑找到了他們來的時候的那個破舊的小船,臨走前小黑還回頭看了洛澤一眼,倒是沈清舟愣是一下也沒有回頭。


    破舊的小船剛穿過結界,刺眼的陽光倒映著水波,原本身後的海島在一瞬間從海麵上消失的一幹二淨,隻剩下一望無際的海麵。


    沉星看著突然出現的沈清舟,緩緩從空中落在船頭,目光深沉,隻是看了小黑一眼,立刻俯下身子畢恭畢敬:“恭迎魔王陛下。”


    “免了,找到落淵了嗎?”


    眼看沉星來的如此之快,看樣子是連夜趕來,恐怕是沒有聯係到落淵,小黑最擔心的也是落淵,以前在他身邊時,落淵就有些不受管教,他擔心落淵會被白砱蠱惑,犯下大錯。


    “屬下去了落淵沉睡的地方,並未發現他的人影,屬下懷疑落淵應該已經醒了。”沉星如實回答。


    沈清舟在一旁忽然開口說道:“他會不會去找白砱了?”


    小黑垂眸思考片刻,“沉星,你先去找到落淵,帶他來見我,如果他不聽話,就讓他滾回魔域!”


    “是!”沉星領了命令便離開了。


    小黑轉頭跳到沈清舟身邊,趴在船艙摸著自己的小肚子,衝沈清舟撒嬌:“阿舟,我好幾天沒吃肉了!餓~”


    沈清舟猛的撐著船槳,寵溺又帶著些無奈的語氣:“好,反正也沒有多少銀子了,都給你買肉吃!”


    沈清舟隻是嘴上說說,畢竟她和小黑可不能露宿街頭啊,隻是她又再一次低估了小黑的飯量:“你的飯量怎麽漲的這麽快。”


    沈清舟摸著空空的錢袋,開始發愁晚上去哪住。


    小黑嘴裏的雞腿還沒咽下去,從圓滾滾的腮幫子裏擠出幾句話:“魔氣激活心魂碎片,我的身體應該是在恢複了,所以容易餓。”


    “怎麽辦,沒錢了。”沈清舟將空空如也的錢袋倒扣在桌子上,自從泗陵城開始,她和小黑已經很久沒有接過生意了,上次在圻水城白吃白住,最後沈清舟也沒好意思接過老李硬塞過來的錢。


    小黑吃飽喝足後,和沈清舟一起在村落裏閑逛,不得不說,這個遙遠的海邊村落就像是世外桃源,和以往他們經過的任何城鎮都不一樣,沒有滿城牆的符咒,沒有隨處可見的驅魔符咒,有的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世俗生活的平淡。


    而海域這邊的村落也明顯沒啥魔物,一路走來,村頭的告示欄上都沒有雇傭驅魔師的公告。


    小黑看著沈清舟犯難的樣子,不由開口提議道:“阿舟,要不我們去孤隕城吧,那裏靠近結界地,既方便我恢複身體,也方便收集魔氣。”


    隻是,小黑不知道沈清舟願不願意去,畢竟那裏離九宮山很近。


    當初,人魔結界遭到破壞後,九宮山在魔物的侵蝕下一片狼藉,寸草不生,即使相隔六百多年,那裏依舊是人間地獄,魔物橫生,早已沒有了當初繁榮熱鬧的場景。


    “你……想回去嗎?”沈清舟眼神躲閃,似乎有些哀傷在裏麵,“當初為了修複結界,我不惜散去了你的魂魄,用你的肉身重塑了結界,你不恨我嗎?”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不是也耗盡了所有的靈力嗎?”小黑低聲回憶著,“當時是真的恨,但現在不恨了。”


    小黑抬頭:“我們當時說好了,你護蒼生,我護著你,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再說了,都過去了。”


    “倒是你,這六百年來,你從沒回過九宮山。”


    沈清舟的一切都在九宮山上,也毀在了九宮山上。


    “徒增傷感罷了,還是不回的好。”沈清舟無數次從九宮山路過,但她連遠遠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所有人都死了,唯獨她卻還活著。


    小黑平靜的盯著她,似乎猜到了她心底的答案:“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墨嚴,你說現在的一切是不是我們造成的?結界裂縫,魔物橫行,如果我們沒有相遇,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沈清舟顫抖著聲音,這幾百年來她一直在思考,如果她沒有和墨嚴相遇,現在又會是什麽樣的境遇。


    “我不知道,但我不後悔。”


    想比於沈清舟,他沒有那麽多的不舍和七情六欲,他所有的感情都在沈清舟身上,他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為何會如此複雜,他隻知道,隻要有沈清舟在的地方,他一定會如影隨形。


    小黑趴在沈清舟的肩上,看著海邊落日的餘暉,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沒有遇到沈清舟的生活,大概就是漫長到歲月盡頭的無趣吧。


    小黑輕聲說道:“走吧,我會陪著你的。”


    “嗯。”


    沈清舟淡淡回應,繞不開的總要學會去麵對,這一次她會努力讓一切恢複到正軌。


    或許是要回到曾經記憶裏的地方,沈清舟竟然夢到了師父,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板著一張臉數落著師兄們不學無術,整體就知道玩。


    沈清舟努力想看清每一個的模樣,可是除了師父的臉,其他人的麵容都模糊不清,直到師父走到她的麵前,麵露疑惑。


    僅是一瞬間,她看著師父的臉從疑惑到驚恐,最後消散成無盡的黑暗。


    沈清舟在一片虛無中跌落,身下是萬丈深淵,無數哀鳴在耳邊環繞,扭曲的五官在黑暗裏肆意的生長,沈清舟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一切,她早已得知,自己最終的歸宿……


    從夢中醒來,沈清舟猛然睜大雙眼,額頭滲出點點汗滴,身旁小黑正乖巧的趴在自己的臂彎裏,沈清舟緩緩閉上了眼睛,遙遠的記憶慢慢浮現……


    小黑從睡夢中醒來時,沈清舟正一臉柔和的在睡夢中,他輕輕扯下了沈清舟腰間的玉佩,溫柔的蹭了蹭沈清舟的臉頰,輕聲說道:“阿舟,做個好夢。”


    隨即在洞口布下一道屏障,消失在了迷蒙的晨霧裏。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寫完!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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