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給人當炮灰,好聲好氣地去問蘇青青,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搞薑暖。


    蘇青青給出的解釋是:她插足我和未婚夫的感情,知三當三,現在能神氣還不是靠男人,等到我未婚夫發現她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她就會比紅燈區的妓.女還要爛。


    —


    暴雨過後,山路沒幹,泥土鬆軟,空氣裏都是竹葉散發的清冽冷香。搭好了攝影棚,又開始緊張的工作了。


    忙了一上午,薑暖發現李智崖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頻繁,眼中夾雜著更放肆的打量。那晚的警告說得足夠明白,他顯然是被威懾到了,怎麽突然間又變了副模樣?


    背後有人?


    李智崖繞到薑暖工作的長桌邊,將桌上放著的大包小包掀至一旁,也沒管東西掉沒掉地上,他一屁股坐上去,撩了撩劉海,“薑編,加個微信?”


    薑暖冷言冷語,“我們以後大概率不會合作,沒必要多此一舉。”


    李智崖痞笑,摸著小下巴,眼中別有深意,“話不能這麽說,我在圈裏也是有點地位的,可以給你介紹不少生意,就看你想不想了。”


    薑暖看都沒看他一眼,“不用。”


    “薑編真是個冷美人,”李智崖笑,俯身湊近她,“就是不知道,是真冷還是假冷?”


    突然靠近,超出了社交禮儀允許的範圍。薑暖拿筆戳著他的肩膀,用力將人從自己麵前推開。


    未施粉黛的小臉明豔動人,也冷若冰霜,她語氣平直:“李先生,你是一位藝人,你的一舉一動都在鏡頭之下,注意分寸。”


    說完,薑暖側目看向不遠處,“韓導,今天第四場竹林決鬥需要改嗎?”


    “行,那我謝薑編教我規矩了?”李智崖陰陽怪氣地哼笑,吊兒郎當的離開。


    除了工作,薑暖餘下心思全撲在了顧淮左身上。


    現在他們在一個城市,顧淮左就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再不是隔著幾千裏,橫跨六七個省的遙遠距離。


    一想到在未來一段時間裏,他們很有可能再見麵。


    整整一上午,薑暖在大多數時間裏都是眉眼含笑的。


    小柔給人補完妝,走到她身邊喝水,見她一副遇到好事的表情,忍不住道,“中彩票了,笑這麽開心?”


    薑暖美眸一抬,看向漫天翠竹林,竹葉交錯,指向遙遠的蔚藍蒼穹,心曠神怡。


    收回目光,她隨手打死了一隻蚊子,朝小柔挑眉,“我表現的有這麽明顯?”


    “嘴角都快壓不住了,你說呢?”小柔雙手按住自己嘴角,朝上一提,“喏,這就是你現在的表情。”


    “哪有這麽生硬?”薑暖笑了笑。


    顧淮左消息發來時,薑暖正在絞盡腦汁的改一段對話。


    放在一旁的手機亮起,她側目一看,屏幕顯示著一個‘顧’字。


    薑暖立馬放下手裏東西,解鎖屏幕,點開微信消息。


    [顧:該喝藥了。]


    簡單的四個字,令她神魂一清,心尖暖暖。


    順利改完後交給韓平,她拿著保溫杯去接熱水。田欣欣恰好站在不遠處,助理替她撐著傘。


    比起薑暖身上穿著某品牌初秋新品,田欣欣的目光牢牢地被女人手裏的保溫杯吸引住,她本身就有收集杯子的習慣,一眼認出薑暖手裏的貨。


    這是teefly家的保溫杯。


    teefly是一家來自於意大利宮廷的百年品牌,專注做杯子,品牌定義高貴的自由,最便宜的也是二十萬起,薑暖手裏拿著的看上去是teefly千禧年的限量款,也是迄今為止teefly家最貴的杯子。


    距今都二十多年了,她手裏握著的保溫杯看上去十分新。田欣欣簡單地做出判斷,翻了個白眼,多半是贗品。


    找到了能借題發揮的點,田欣欣走上前,輕蔑地瞧著薑暖手中藥丸,“吃藥呢?”


    薑暖側目看了眼她,將藥丸放入口中,喝水緩緩咽下。


    田欣欣捏著嗓子笑說,“薑編深藏不露呀。”


    薑暖見她目光頻頻看向保溫杯,這是早晨出門前,顧淮左遞給她的。


    原先沒太注意,但此刻田欣欣的目光就跟激光似的。


    她垂眸一掃,便認出是teefly家的千禧聯名,細長的杯身刻畫著茫茫雪山,一位父親牽著女兒走在雪地裏,沿途山坡開滿了紅玫瑰,是冰天雪地裏的浪漫溫柔。


    薑暖對這個杯子突然有了印象。


    約好的十七歲生日禮物。


    薑安托人去國外買,有沒有買到無從得知,反正最後她都沒能收到這份禮物。


    見薑暖走神,田欣欣抓住機會,“這杯子挺有品味的,是從哪兒拚來的?”


    薑暖沒理會田欣欣的指手畫腳,她在想一件事,一件幾乎要被捅破了的心思,為什麽顧淮左會給她這個保溫杯?


    不是別的,偏偏是這個。


    真的是湊巧?


    薑暖滿心疑慮,拿著水杯離開,回到座位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微信置頂的某人。


    [薑暖:你怎麽會有t家的杯子,還是個老古董]


    這杯子完全可以當作收藏品放櫥櫃裏,但是顧淮左隨手給她拿去喝水,越想越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是自己太敏感,小題大做了?


    薑暖盯著屏幕,指尖輕輕敲打出——我很喜歡。


    末了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


    等暗下去的屏幕突然一亮,薑暖水潤的眸子也跟著亮起。


    [顧:沈逢給的。]


    薑暖連忙敲出一行字,再猶豫不決前,迅速點擊發送。


    [薑暖:我很喜歡。]


    這個杯子,也很喜歡…你。


    窗前,男人無聲牽動嘴角,眼底柔和解凍了冷沉的暗湧,她喜歡的無須言說,自己都幫她記著呢。


    [顧:幾點結束。]


    薑暖看到這條消息心跳飛快,激動的手指在屏幕上顫抖瞎按。


    她沒著急回複,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了不下十遍,按照顧淮左的脾氣,這句話是不是暗示要來接她?


    彎彎嘴角,盈盈美目,心裏樂開了花。


    [薑暖:下午六點應該能忙完]


    [顧:嗯。]


    邊看他們拍戲,邊等顧淮左回複消息,許久後發現沒後話了。薑暖卻還想著跟他多聊一會,思前想後,沒忍住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過去。


    [薑暖:晚上要來接我嗎,會在家準備好晚餐嗎?]


    顧淮左剛進書房,坐在電腦前開視頻會議。餘光瞥見手機屏幕上閃過的消息,腦中浮現出某人得意的小臉,心底哼笑了聲。


    順著杆子往上爬,腿腳還挺利索的。他嚴謹地吩咐著工作安排,另隻手敲過屏幕。


    [顧:閑的。]


    竹林涼棚下,薑暖等來了回複,臉色瞬變,閑的?


    旁邊坐著乘涼的劇組的同事,也有人將目光停留在漂亮清麗的小編劇身上,短短十幾分鍾裏,小編劇臉色變得飛快。


    “在跟男朋友聊天啊?”道具組的小姐姐朝她抿嘴笑。


    薑暖收了手機,搖了搖頭,“沒。”


    有人打趣,“還沒呢,表情出賣你了薑編。”


    “薑編有喜歡的人了?”不知誰問了句,“那我不是沒機會了!”


    “我表現的又那麽明顯?”羞赧一笑,薑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


    她也經常與劇組工作人員待在一起,一群人都叫得上名字,相處熟悉,所以被人起哄時,薑暖更多是害羞而不是抵觸。


    小柔最早發現她的異樣,過了個周末整個人身上的氣氛都變了!


    她樂嗬嗬的問,“一下笑,一下恨不得原地跳,時而憂傷時而歡喜,說你呢薑編!”


    薑暖臉更紅了,隨手抽過一疊劇本翻開,“別鬧了,還要忙呢。”


    —


    一直到吃午飯,薑暖還被小柔她們一群女同事圍著打趣。


    薑暖拿了盒飯,幸福酒店出品,葷菜又鹹又辣,青菜水煮無味。


    吃了兩口,便無比懷念昨晚三人吃飯的場景。顧家哥哥真是太賢惠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也是朔津萬千少女想嫁的青年才俊。


    調出美圖濾鏡,將盒飯拍的漂漂亮亮,反手就發給了顧淮左。


    [薑暖:今天也是想念顧家哥哥做飯的一天誒。]


    去掉欲蓋彌彰的修飾詞,今天也是想念顧家哥哥的一天。


    這四個字,多久沒從自己嘴裏喊出來,心尖滾滾發燙。


    消息發出去後,淺薄的食欲便被忐忑不安占據,味同嚼蠟。


    她被顧絕關起來後,之間的輩分全然亂了。沒好意思再用過分親昵稱呼去叫顧淮左,相反,顧絕數次挑釁顧淮左,讓他‘尊稱’自己一聲嬸嬸。


    顧淮左當初發飆,話說得要多刺耳又多刺耳。


    以至於到如今,薑暖還是怕他的。


    超過時長,無法撤回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應。


    薑暖一下午怏怏不樂的,韓導那邊拍攝進展的異常順利,沒她什麽事兒。


    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擔心自己關閉了信息通知、擔心微信出bug不推送消息、擔心顧淮左在忙沒看到。


    才不會是不耐煩、不想回複。


    閑的。


    剛給田欣欣補完妝的小柔跑過來,拿起桌上自己的水杯喝了兩大口,見薑暖還維持著先前姿勢,驚訝道,“跟男朋友吵架了?”


    薑暖心不在焉,“沒呀,他脾氣好不會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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