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猶豫的李玉山,老道士心中有了答案,淡笑道:“看來我們的緣分就到這兒了,我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不過你記住了,你是我三壽的弟子,永遠都是!”


    話音一落,老道士化作一縷青煙,飄出屋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玉山看到這一幕,也是震驚!


    他沒想到養他長大的師傅竟然是神仙!


    老道士走時,蒲團上還留下了一塊玉佩,與一封信。


    李玉山一手拿著信,一手握著玉佩,站在門檻邊,望著屋外,心神久久不能平靜,直到天色徹底昏暗,看不清外界的景象,才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他沒有去找紅娘,因為他從山下得知,自己的師傅是被寺廟的和尚打跑的,雖然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師傅是神仙,根本不是被人打跑的,隻是對他失望了。


    李玉山很傷心,師傅不在後,他每天隻能一個人劈柴做飯,一個人坐在門檻上發呆。


    發呆時,他想起了紅娘的身世界。


    紅娘的父親是寺廟的胖和尚,母親曾是一位香客,生下她後便投井自殺了。


    第一次聽紅娘說時,他沒有傷心,反而非常羨慕紅娘,起碼還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玉山從小跟隨師傅,對父母二字都非常陌生。


    獨自在山上呆了一個月後,李玉山有些沉不住氣,想要去山下的寺廟找紅娘。


    卻沒想到這次紅娘竟然來山上找到了他。


    兩人相見!


    默不作聲。


    紅娘的小臉上失去了曾經天真無邪的笑容,變的非常沉默,臉色也呈蠟黃,脖子上竟還有著勒痕。


    小道士看到後,很傷心,以為是他連累的紅娘,連忙去拿曾經師傅調配好的草藥。


    “李玉山,我要嫁人了!”紅娘眼中透著淚光,聲音顫抖的說道。


    剛剛拿出的藥匣子跌落,小道士有些發懵!


    就那麽呆呆的站著,與師傅走時一樣,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挽留。


    紅娘看了一眼後,擦幹了眼角的淚水,吸了下鼻子,將小臉扭到一旁,不去看小道士。


    最後一次漏出笑容,伴著調皮的聲音笑道:“那我走了,記得下個月十五去山下吃喜酒!”


    說完這句話後,紅娘轉身離去。


    小道士再次站在門檻邊,想要開口,喉嚨處卻如鯁在喉,猶如一塊石頭堵住了他的嘴,怎麽都開不了口。


    就這麽站在哪,之道紅娘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不知多少次回眸,卻換不來那個青衫少年奔來的身影,明明想象過無數次,可現實卻一次也沒發生。


    二八芳齡,正是少女盛開的時光。


    往生寺的胖和尚正盤算著一個大買賣。


    “什麽?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往生寺的主持也就是紅娘的父親,氣的一把將手中的佛經摔在了來人的臉上。


    幾位僧首低著頭,不敢反駁。


    寺廟大堂內,一尊大佛被修飾的極為端莊,雖是泥相,眼眸卻是被修飾的非常和善,每一個香客看到佛像時都會心神清爽,如同沐浴春風。


    可此時,泥像卻變的威壓無比,眼神死死的盯著下方的胖和尚與幾位僧首。


    這尊佛像乃是“無量”佛主的坐相,那時的無量佛剛剛成道與通天正在爭奪首席的位置,在凡界的寺廟內,大部分都供奉著他們二人的坐相。


    而這座往生寺內拜的正是無量佛。


    當著無量佛像的麵,胖和尚漏出了邪惡嘴臉。


    “王員外答應的香火錢都送過來了,不管如何下個月十五的大婚,不得有變,懂嗎?”


    “可是!”


    “兩千慣大錢,哪有那麽多可是啊!”胖和尚擰著眉頭,冷哼道。


    他才管不了那麽多,吩咐下去後,便去了後院。


    “二哥,你可算來了,這個月差點把我累死!”話音剛落,漆黑的後院中,竟走出一位與胖和尚一摸一樣的人。


    剛剛從前院出來的胖和尚,卻是冷著個臉,“老三!”


    二人一同進入了漆黑的後院,與燈火通明的前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上的道觀內,不管前後都是一片昏暗。


    小道士的屋內,一盞飄蕩不安的昏黃煤油燈,正如同小道士如今的心情一般。


    自從紅娘離開後,小道士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


    重新披上外套,穿上千針鋒刃而成的布鞋,來到道觀內的天君相前,盤坐在蒲團上,默念靜心咒。


    可是不管他默念多少遍的靜心咒都無法靜下心來。


    甚至在天君相麵前,他曾幻想自己是個和尚,這樣就能進入往生寺,天天都能看到紅娘。


    有些懵懂的他,還幻想做和尚就能娶妻。


    啪!


    小道士不知不覺中竟然落下一滴淚水。


    落在青石板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讓他的心中蕩起一道道波紋!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春去秋來!


    這一日,積雪化,萬物生。


    小道士早早起來,無心下飯,靜坐蒲團上,望著屋外,背靠天君相。


    畫地為牢,不過如此。


    一個月都未曾走出半步,他的心在外邊,肉身卻被困在這殘破的道觀之中。


    李玉山不知所以,緩緩起身走到門檻前,呆呆的望著外麵的羊腸小道,哪裏直通往生寺。


    日上三竿,隱約中他聽到了炮竹聲響起,經常去山下小鎮的李玉山知道,迎親的隊伍到了,紅娘會走,一生都難以再相見。


    回想過往種種畫麵,李玉山眼神不在呆滯,反而變的堅韌。


    此刻他心中有了選擇,正如他師傅所說,他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這個答案應該在一個月前就告訴紅娘,他後悔了,好在現在還不算晚!


    他要去往生寺,找紅娘,然後告訴她自己心中的答應。


    哐!


    李玉山邁步離開了屋子,離開道觀,順著下路他步伐逐漸便快,他怕了,也後悔了。


    怕再也看不到紅娘,後悔當時的優柔寡斷。


    狂奔中的李玉山扯掉了道袍,正如同天地間退散的積雪,從新漏出了原本的麵貌。


    往生寺中,今日是王員外的大喜之日。


    娶的是一位孤兒,往生寺的主持親自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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