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他可能是那個最火的隊長。


    但名字她真的沒記住。


    “換個懲罰吧。”蘇時宛很真誠,沒有想要賴掉的意思,哪怕眼下的場麵尷尬到令她腳趾蜷緊,她也保持禮貌,頷首低眉,“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


    -


    男人做了自我介紹,言簡意賅——


    “江時然。”


    至於新懲罰,他這回倒是說算了,但蘇時宛執意要他說一個,不想被扣“玩賴”的帽子。


    最後就換成了一個需要蘇時宛兌現他的小願望。


    猜人環節終於結束,蘇時宛安安靜靜地坐著,沒多聊一句,等節目組之後的安排。


    過了兩分鍾,有人敲門。


    男人沒說話,蘇時宛輕喊了聲“請進”。


    包廂裏一下進來十幾個工作人員,大多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生,她們小聲討論,內容和江時然有關。


    “編導們都慌了,本來打算錄一個多小時的,哪裏知道江老師能猜得那麽快。”


    “這就是音樂人的耳力嘛,太絕了也。”


    “這顏值和才華,入股不虧啊,姐妹。”


    她們說笑完,看了眼仰靠在卡座裏的男人,回來互相遞了個眼神,裏麵多了懼色和膽怯,然後一臉苦相地搖了搖頭。


    蘇時宛感同身受地笑了聲,幾不可聞。


    因為這男人哪怕坐著,也自帶了股生厭在身上。


    是拒人以外的難靠近。


    桌麵扣扣兩下,蘇時宛聞聲看過去,江時然正盯著她,眼底夾著“你笑什麽”的疑問,應該是一直在觀察她。


    也對,於他而言,他這麽紅,對麵的人居然叫不出自己的名字。


    這事想來多少有點無語和不爽,所以她的一舉一動自然會不經意地引起他的注意。


    蘇時宛喝了口橙汁,微笑置之,這時聽見導演說要換場地,好像是節目組為他倆安排的新家。


    她衝他頷首,起身,禮貌地說著“不好意思,借過一下”,走出包廂。


    這檔節目一周錄製一次,每次都是兩天一夜的形式,兩邊經紀人不能同行。


    外麵風大了點,蘇時宛踩著腳,驅寒。


    她從助理手裏接過行李,經紀人詢問了兩句錄製情況,蘇時宛說還好,順便提了江時然一嘴。


    cindy聽後激動萬分,跟著經紀人一塊兒碎碎念起來,眼看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從咖啡室出來,正準備上車,蘇時宛打住兩人揮了揮手,匆忙說了聲再見。


    她推著自己的行李箱,緊跟上去,站得有點外麵。


    遠遠看見節目組包下的保姆車停在馬路邊,這個路段車輛又多又急。


    箱子體積大,軲轆聲很響。


    江時然走在前麵,忽地向後側望了眼,他慢下腳步,從馬路裏側出來,下巴往裏抬了抬,“裏麵。”


    “哦,謝謝。”蘇時宛和他交換了位置,餘光晃到了他腳下的步子,速率比之前慢,現在和她保持同頻。


    還挺有紳士風度。


    她側目看過去,很快被對方感知到視線,男人插著兜,悠悠閑閑地很隨意,他垂下眸,和她對視上,一臉“你有事嗎?”的表情。


    果然,難相處還是本質。


    收回目光,蘇時宛把行李交給工作人員,跟著上了車,她找了個單人座,江時然坐她前麵,大長腿直接敞開,倒頭靠著窗好像睡了過去。


    邊上沒人,他這樣放肆倒是不礙事。


    車程足有一個多小時,蘇時宛平時作息還算規律,這會兒也不困,車廂安靜,她從隨身的書包裏取了本書來看。


    周圍靜謐,落針可聞,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時宛看得後頸有些酸,正抬頭想舒展,猛然間看到前座椅背上,多了一張精致的男人臉。


    困意寫在他臉上,懨懨地耷下眼皮,看著她。


    車窗外,夜幕已至。


    頭上的閱讀燈,微斂出光,此時就像設置成了昏黃暗調的濾鏡,把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和犀利的眼神都磨了磨平。


    聲音也是剛睡醒不久的沙啞和磁性,“借我看看?”


    蘇時宛微愣,低頭夾好書簽,把文名正對著他,遞了過去。


    男人邊接過,邊讀出了封皮上的書名,“《愛人先愛己,擇人先問心》……”他挑了挑眉,笑得有些痞,“你這書正經嗎?”


    “......”蘇時宛咽了下喉,心道這書哪裏不正經了。


    她忽然想起上車前,cindy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反反複複跟她說,江時然作詞作曲有多厲害的事。


    順著這點,想他平時應該多多少少也看些文字上的讀物。


    “那你平時看什麽?”蘇時宛想聽聽看,他看的書又有多正經。


    “我不看。”江時然把書還給她,懶懶地伸了個腰,聲音很倦,但總能聽出一絲傲慢來,很神奇,“我寫歌從來不看書。”


    “我隻聽歌。”他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


    “哦。”蘇時宛淡道,沒想繼續交流,親自把話題結束。


    男人卻沒那個意思,他似笑非笑地,聽不出是不是玩笑話。


    “《風箏飛》聽過嗎?我聽它寫歌。”


    “……”


    蘇時宛怎麽會沒聽過。


    那是她的出道成名曲。


    第三章


    蘇時宛疑惑地看著他,以為他會說一句“開玩笑”之類的話,然而沒有。


    這時保姆車正好刹停,他們到了拍攝地。


    江時然轉過身,動作利落,直接就下了車。


    視線隨了他一陣,回過神,蘇時宛放好書,背上包下車,正準備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工作人員卻說江時然已經幫她推走了。


    蘇時宛朝前看去,果然——


    江時然闊步走在前麵,身姿挺拔,他兩手各推一個,自己的隻有24寸,看著行李並不多,而蘇時宛的足有28寸大,相當笨重,且推起來軲轆聲異常的刺。


    她小步跟上,想追上去跟他說謝謝,她可以自己推,但他大步流星,走得很快,連前後的攝像師都得快走才能跟上他。


    蘇時宛累得放慢步速,虛扶著腰,前麵的男人像有所感知似的回過頭來,可是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對方臉上是何表情。


    身旁的攝像大哥偷偷告訴她,“江老師好像挺高興的。”


    “?”


    不能是故意的吧。


    -


    反正追不上,蘇時宛索性慢慢走。


    這片郊外地闊人稀,有很多歪七豎八的石磚小路。


    走過石路,前麵地燈密集,折散出高亮的光,在一片空置的黃草地裏,有一處簡約風的大別野,不遠的地方,借著路燈,還能看見另外三處風格不一的房子。


    蘇時宛推門進去,入眼是一座偌大的庭院,光線暗柔,打在堆砌的石塊和原木上,添了幾分溫馨感。


    穿過這座院子,是他們今晚要入住的玻璃屋,裏麵裝飾盡顯簡約,以淺灰色作為主色調,配套的家具加上室內的綠植,看起來十分整潔幹淨。


    她由工作人員帶著參觀,客廳一左一右,各有兩間臥室,中間隔著長長的走廊,左邊是她的。


    靠近江時然那間的對麵,還有一間共用臥室,裏麵裝了360度無死角攝像頭,專門用來拍攝。


    也就是說,這裏隻有他們個人的房間,是沒安裝任何鏡頭,保有充分的私人空間。


    離拍攝還有一個小時,蘇時宛進了臥室,先把行李箱裏的衣物都規整地掛進衣櫃,然後取了化妝包,先把妝卸了。


    一番清潔完,她拿上睡衣去浴室洗了個澡,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鍾。


    她沒打算再上妝,於是坐在床沿,給經紀人和父母發了條錄製地的定位過去,並報了聲平安。


    出去之前,蘇時宛還是照了照鏡子。


    她底子好,皮膚光澤細膩,自然的唇色偏粉,淡淡的,但很有氣色。


    到了客廳,江時然已經仰靠在沙發上,周圍的工作人員侃侃而談,他事不關己,翻著不知哪裏來的雜誌,並沒有參與。


    “哦吼~”一個女編導看見她出來,眼神遊離在她和江時然身上,“你倆說好的?一個穿粉,一個穿藍。”


    江時然聞言,翻頁的動作一頓,掀起眼來。


    額前的短發沒有完全吹幹,幹濕參半地垂在眉梢,他自上而下地打量了蘇時宛一番。


    女生長發垂落,一身淡粉色的睡衣長褲,臉上沒施粉黛,白淨清透,周身都散發著恬靜和溫柔。


    江時然拍了拍沙發,聲音透著懶散,“站著幹嘛,過來坐。”


    要不是編導提及,蘇時宛都沒注意她和江時然穿的是同一款式不同顏色的家居服,現在被指出,反倒感覺哪裏奇怪。


    她一坐下,鏡頭跟著懟了上來,兩個人同框的畫麵過於養眼,其他工作人員也都紛紛掏出手機來拍。


    -


    無關人員撤出現場,拍攝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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