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實在的,在現在,楚越最想要的其實並不是這些花裏花哨的甜點點心,而是米麵糧油以及肉食,那些才是正正經經用來果腹的東西,點心這玩意兒,甜甜膩膩的,相比之下,還是白潤潤的米飯比較招他的喜歡。


    可是這糕點不像酥糖一樣,隨便就能塞給楚一一,況且,楚越翻遍了原主的記憶,發現這種類型的點心非常昂貴,是他們現在買不起的。必須得想個像樣的理由,把這東西拿出來。


    正想著,楊彩秋忽然間動了動身子,看著楚越的被子仿佛沒蓋好的樣子,撐起了身子幫他蓋好了被子。


    驚了楚越一激靈,趕忙閉上眼睛裝作睡的很熟的樣子。其實心底不停的在打鼓。


    若是讓她發現了這兩包糕點,自己要怎麽解釋呢?


    隨著楊彩秋越靠越近,楚越已經想了好幾種解釋的方案,又依次否定。甚至自暴自棄的想著:要是這東西能收回去就好了。


    下一秒,楊彩秋湊近,幫他掖好被子。與此同時,楚越手邊的點心正如他心中默默念叨的那樣,忽然間不翼而飛了。


    楚越舒了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了心。這東西跑到哪裏去了?


    ----


    乾清宮,禦書房。


    楚源坐在龍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吃著陳金河剛給他新換的點心。


    他才十幾歲的年齡,喜歡吃甜食喜歡的緊,每天都要雷打不動的上三四盤點心,哄著自己去看那些難看的奏折。楚源想著,要是連這些點心都沒有了,他可能就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都怪他父皇,為什麽就隻生了他這麽一個兒子呢。


    但凡要是有個皇兄皇弟的,楚源保證,他肯定乖乖巧巧的當個閑散王爺,遊遍大江南北,嚐遍天下美食,絕對不會對著高高在上的皇位有任何的想法,當一個閑散王爺被朝廷發錢養著多開心啊!


    可是,他沒有,所以他隻能可憐兮兮的蹲在禦書房,和這成百上千的奏章作伴。


    那些個大臣,每天怎麽就有那麽多的事情匯報呢,他真的很想和他們打個商量,兩天上一次或者三天上一次折子好不好!


    可是無論怎麽抱怨,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楚源苦大仇深的拿起朱筆,隨意取了一本放在最上麵的奏折,托著腮幫子打開。毛筆上麵的朱紅色都沾到了他兩邊圓鼓鼓的臉頰上麵,跟個小花貓似的。


    大監陳金河忍了好久,才忍住自己想要給小主子遞上一塊手帕的衝動。


    打開奏折,楚源歎了口氣,拿好毛筆,突然間,葡萄大的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圓。


    有人批了這本奏折!


    楚源有些不可思議,合上去看了看封麵。沒錯啊,是昨天遞上來的折子啊!他確確實實的沒批改啊!


    再打開,確實被人批改過了!


    奇了怪了。


    “陳金河,昨天晚上你放人進禦書房了?”楚源氣勢洶洶的盤問自己的貼身內侍。


    雖然他不靠譜,雖然他也確實比較草包,但是,父皇說了,禦書房放著的東西都是要務機密,兵法戰略,尋常不能讓人看到,哪怕是最受寵的嬪妃,進入這裏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楚越當初因為看楚源不靠譜,用的詞很重,說:“若是這些機密被外邦細作看去了,那恐怕明日鐵騎就有可能打到國境裏來。”成功的把楚源給嚇到了。


    在楚源的心裏,禦書房被自己不知道的人進來=快要亡國=快完蛋了。


    陳金河格外的謹慎,拱著手恭恭敬敬的對楚源說:“回陛下,昨晚上你走了之後,奴才就叫人把這兒的門鎖上了,沒敢讓任何人進來。”


    為了確認昨晚是真的沒有人進禦書房,陳金河還特地幫楚源將昨晚上值勤的侍衛首領魏楠叫了進來。


    魏楠自先帝在的時候,就一直在侍衛首領的位置上,把守禦書房數年,從未出現過任何意外。


    聽過了楚源的問話,魏楠拱手,一字一句的對楚源說:“臣以性命發誓,昨日未讓任何人進入禦書房乃至乾清宮。”


    那就更奇怪了。


    楚源覺得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再次細心地,不放過一絲端倪的,逐字逐句的看奏折上麵所寫的內容。


    這麽仔細一看,還真叫他看出點兒什麽不一樣來了。


    這不一樣就是,這批奏折的人,比他的水平可是好上太多了!


    看看人家這批語,看看人家這用詞,一看就很有經驗。不像他,每次隻能在奏折上麵畫畫,還總是畫不好,總被教他書畫的太傅批評。要是他有這個水平,父皇就不至於從前每次看見他都恨鐵不成鋼了!


    當然,楚源認為,批奏折的也可能不是人,而是神仙,或者鬼。


    有時候,不得不說,楚越作為父親,還是比較了解自己兒子的。


    楚源看著這奏折頗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他沉思了一瞬間,揮退陳金河和魏楠,拿出一張空白的宣紙,真的抿著唇認真的給這個人寫了一封信。


    楚源想著,既然這“人”能來他的禦書房一次,就能來第二次,什麽時候來不一定,索性就給留封信,看看對方是不是奇才,能不能以後把他的奏折全都包圓兒了。


    楚源慎重的在宣紙上麵落筆,大意就是:


    致給朕批奏折的人:


    你是何方妖孽?為什麽要闖朕的禦書房?對你有什麽好處?


    朕看到了你批的奏折,覺得幹得不錯,你快報上名來,若是能人異士,朕出錢給你幫我幹活兒好不好呀?


    寫完之後,還自以為瀟灑的在宣紙的末尾,非常認真的,畫了一個自以為好看的...他自己。


    然後,楚源認真的折起來自己好不容易寫好的“信”。


    ----


    楊彩秋又接著睡熟了,楚越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糕點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他著實有些被嚇到了。


    但是好在,連能進出禦書房這種事情他都已經接受良好了,對於糕點的突然消失,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剛剛糕點的忽然消失,是因為他在心裏一直默念希望它趕快消失,那麽現在,同理,隻要他在心裏一直默念讓點心回來,點心就會回到他的手上。


    楚越閉上眼睛,默念:糕點取出,糕點取出,糕點取出。


    果真,在他手的旁邊,兩包糕點又出現了。


    這是這功能仿佛還是個精明的,他剛剛放進去的糕點,明明白白的小了一圈,細細數來,少了兩塊。攏共算起來兩包加在一起也隻有堪堪十二塊,這麽少了兩塊,算得上價格昂貴了。


    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還是不要隨意的用這東西來存取了,太貴了。


    不過楚越想著,依照他現在的條件,恐怕在尋到合適的借口之前,還是不得不使用這昂貴的存儲功能,來放置從禦書房那邊尋來的糕點。


    這麽想著,從前從未為柴米油鹽操過一點心的楚越,忽然理解了戶部尚書每次見他都苦大仇深的說快沒錢了的悲傷。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趕緊把自己的身子養好,能下地走路了,就總能找到借口。


    這麽想著,在搞清楚了糕點的消失與出現後,楚越合上眼睛,繼續呼呼睡覺。晚上廢了好多的腦子,還是需要補一補覺的。


    這輩子,他還是想對自己好一點,千萬別跟上輩子一樣,不到三十歲,就直接被累死了。老天爺多給了一次生命,是他前世積德,上天垂憐才有的,要好好地珍惜才是。


    作者有話說:


    存稿箱:滴!您今天的更新已到位!


    第6章 、好轉


    大河村,楚家。


    天蒙蒙亮的時候,楚老太從被子裏爬起來,很是認真的給自己梳了一個髻,準備進廚房做早飯。


    倒不是大兒媳婦徐愛芳不想幫著婆婆做飯,而是在這個糧□□貴的時代,楚老太認為,隻有掌握廚房的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因此,兒媳婦隻有給楚老太幫忙的份兒。


    除了一定要自己做飯之外,楚老太還把家裏所有藏糧食的櫃子全都鎖起來,禁止家裏麵的人拿。


    出了房門,楚老太先是按照往常的習慣去了雞窩撿了自己家養的兩隻雞下的雞蛋。


    大河村家家戶戶都可以養雞,但是數量是固定的,隻能養兩隻,多了就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因此楚老太把家裏這兩隻僅有的畜生看的頂頂的重要。


    這兩隻雞下的蛋,不僅要給家裏的兒子孫子補身體,更是能拿到供銷社換錢換針頭線腦,是家裏麵不可多得的換錢的來源。


    隻是,往常一天能下兩顆雞蛋的雞,今天隻下了一顆。楚老太從兜裏麵掏出手絹,認認真真的把雞蛋擦幹淨,揣到兜裏,順手把沾了雞屎和泥土的手絹放到院子裏麵的大盆上麵。


    這裏麵放滿了當天要洗的衣服,每天下了工她兒媳婦都會去河邊洗幹淨。從前這一定是楊彩秋的活兒,但是分家之後,徐愛芳不得不接手這項工作。


    徐愛芳在房門就給楚老大打水,瞧見婆婆的動作撇了撇嘴。


    這老虔婆,就會給她找事兒。


    楚老太順路來了門口的自留地,打算摘兩根蒜苗早上板著吃,剛一出了門就發覺出了不對勁。她家的自留地上麵有著厚重的腳印以及被拔走的土豆,明明昨天晚上睡前還一切正常的。很顯然,他家的自留地“小偷”隻顧著偷東西,忘記了掩蓋犯罪現場。


    “哪個天殺的不要臉的玩意兒進了老娘的自留地偷東西?偷吃老娘的土豆也不怕把你自己個兒給噎死!偷東西要遭天譴的,斷子絕孫的玩意兒!臭不要臉的!”


    楚老太叉著腰就在家門口叫罵起來了。那氣勢就跟有人刨了家裏麵的祖墳似的,凶的厲害。


    楚老太罵的唾沫橫飛,楚.小偷.捷則是心虛的躲在房間裏,不敢出去,聽到楚老太的叫罵聲,甚至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被嚇的。


    牛二嬸子出來倒水,瞧見了楚老太的作態,撇撇嘴,沒搭理她就回去了。分家的事情做的,牛二嬸子頂頂瞧不起楚家了。


    楚老太叫罵了半天,喉嚨都痛了,也沒有人搭理她,一臉氣兒不順的回了家門口。


    見楚老太回來了,徐愛芳眼珠子一轉,放下手裏的盆,切切諾諾的挪到楚老太跟前兒。


    楚老太本身氣兒就不順,見她過來,索性把氣全都撒到徐愛芳身上,沒好氣兒的說:“幹啥啊?一個兩個的,就會給老娘找事兒!”


    楚老太還沒罵完,徐愛芳連忙打斷她:“媽,昨天我去了趟我娘家媽那兒。”


    楚老太斜斜的眯了她一眼:“又帶著我兒子的東西貼補你那爛攤子的娘家了?你個不要臉的....”


    徐愛芳摸摸鼻子,有點理虧。


    依照她往常的脾氣,肯定是要嗆回去兩句的,但想到娘家媽頭些日子和自己說的事兒,還是咬咬牙說了:“我媽說了,我們村兒有個生了個兒子的,想給自己兒子買個童養媳,要是能買到,給五十塊錢呢。”


    說著,徐愛芳拿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聲音悄悄地,這種大好事,可不能讓旁人家知道!


    那可是五十塊錢啊!他們累死累活一年都不一定能掙到十塊錢,這可是白花花的五十塊錢啊,老天爺啊,都能買上個二手的縫紉機了。


    “咋就非得買個小媳婦呢?”楚老太不解。


    “那家男人沒了,孩子是個傻子,爺奶為了留個後,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


    可是...“你跟我說這個有啥用,咱家倆孩子可都是男娃娃!”說著,楚老太怒目圓瞪:“你別打我大孫子主意我告訴你!”


    徐愛芳擺擺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湊近楚老太:“咱家沒閨女,那老二家不是有嘛!老二那麽聽媽的話,就是個小丫頭片子,他肯定答應!”


    而且沒準兒還不要錢呢,這五十塊錢不就全都進了她的口袋。娘家媽說了,如果真的談成了,她還能多得兩塊錢好處費呢!


    “是嗎?那你晚上摸黑回去一趟,把這事兒給我打聽的清清楚楚。”說著,緩了緩臉色,“順便帶兩個苞米回去吧。”


    楚老太一向摳門,能拿出兩個苞米那絕對算得上是大手筆了。看起來是真的對這事兒上了心。


    婆媳倆自以為自己聲音小的厲害,但是她們站的地方正是楚捷屋子的窗戶門口,她們零星的幾句話被楚捷聽得清清楚楚。


    但是楚捷還是沒有聽得太清楚,隻知道這事兒多少都和他二哥家裏有點兒關係,聽起來不是啥好事,他想著往後若是再聽見可得再注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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