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處刑,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私人愛好?殺了她吧。


    亓瑤瑤悄悄向著裴允的方向又挪動幾小步,嘴上繼續顛倒黑白道:“上月來放幾本,下周又是幾本,真想不到原來你都在我那裏放了這麽多東西。這些書內容有什麽問題嗎?我都沒仔細看過。”


    “不過既然是放在我屋子裏的,師叔怎麽叫你過來了呀?師叔明察秋毫,已經知道這些都是你買的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心虛話就特別多,我都看得出來。”裴允斜瞥一眼已經湊到他身邊的亓瑤瑤,小聲嘟囔道。


    亓瑤瑤抿唇,悄悄地用左手戳了戳裴允的腰。以師叔的修為,在他麵前傳音無異於自尋死路,亓瑤瑤隻好硬著頭皮在裴允腰上戳戳點點,歪歪扭扭地寫著:“幫個忙。”


    少年麵色古怪,顯然不解風情,不懂少女心思,他向旁大跨一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師叔,清清喉嚨,劃清界限道:“亓瑤瑤,在師叔麵前做這種事,成何體統。”


    哈?裴允不僅不幫忙背鍋,還反手把她賣了?


    亓瑤瑤愣愣地張開嘴,幾秒後裝作坦坦蕩蕩道:“不好意思,平時和小姐妹們玩時順手了。怎麽?我摸不得你的腰嗎?師叔,我剛才就隻是單純地想摸裴允的腰。”


    什麽虎狼之詞。


    “什……什麽?”裴允瞪大雙眼,滿麵通紅,語無倫次有些說不出話:“我、我……你憑什麽隨便摸我?就是讓你,別、別,那個……摸我的腰。”


    “憑我是你師——”姐。


    亓瑤瑤話未說完,便被方才一直沉默不言的樓遠嵐打斷,他平淡無瀾道:“栽贓陷害,罪加一等。裴允,你走吧,亓瑤瑤,留下來寫檢討。”


    亓瑤瑤努著嘴,不情不願地向自己的書桌走去。


    見著被完完整整囊括在結界的書桌,亓瑤瑤忽然有些懷疑師叔是不是早就打算讓她寫檢討了,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罪魁禍首是裴允?


    走出結界前,裴允輕輕拍了拍亓瑤瑤的肩,低聲問道:“你買的為什麽有一半都是青梅竹馬類型的?”


    他麵上仍殘留著淺淺的紅暈,鴉睫微顫,視線遊離,盯著亓瑤瑤的裙擺,盯著她的鞋,就是不敢看她的臉。


    “什麽?”亓瑤瑤迷惑抬眸。


    裴允睫毛一顫,囁嚅道:“算了,沒什麽。”


    樓遠嵐揮手撤開結界,不待他吩咐,幾個執法堂弟子識相地走上前搬走那一大堆話本。


    亓瑤瑤手裏攥著毛筆,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腳麻利的弟子們,他們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對結界內的一切都不甚在意,隻想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不……亓瑤瑤抿唇,煩躁地將筆在紙上戳戳點點,她總覺得他們在努力憋笑啊!


    雖然她自認為臉皮已經夠厚了,但誰頂得住老師將你收藏的三流小說清清楚楚地展現在全班同學麵前啊!而且未來幾百年都多半還是同學。


    她亓瑤瑤可是以後要飛升成仙的女人,這件事一旦上了通報名單,未來她渡雷劫的時候,萬眾敬仰,眾人崇拜道:“哇,瑤瑤仙子!”


    然後就有一個不知死活的琉璃宗弟子激動大聲道:“亓瑤瑤!我知道!她因為看《我與鴻恩寺的佛子不得不說的故事》這種三流言情小說被通報批評過!”


    顏麵盡失。


    女明星的致命黑點。


    亓瑤瑤無精打采地癱在椅子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不怪她腦補太多,正如每一個小學生都在思考清華還是北大,年少無知的亓瑤瑤每天都在想上登仙階時,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師叔——”少女故意將尾音拖得黏黏糊糊、甜甜膩膩。


    待搬書的弟子走遠,她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一溜煙地跑到樓遠嵐身旁,討好地按摩著男子的肩膀,撒嬌似地祈求道:“不要把瑤瑤的名字放在通報名單上嘛,不然多丟師叔的臉呀。”


    “哦?”男子微微轉動脖頸,揮手再一次放出結界,輕笑道:“其他長老都找我告狀,說你膽大包天、恣意妄為。”


    “我本來還不怎的相信,誰知道瑤瑤膽子已經大到大庭廣眾之下慫恿我玩忽職守、監守自盜了。”


    “這個嘛……”亓瑤瑤訕笑幾聲,辯解道:“師叔怎麽說得那麽難聽,明明是通情達理、善於變通,我那些話本應該也沒什麽太……奇怪的內容吧?罪不至此。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買了。”


    做夢前的亓瑤瑤:看見男女主親上去了,激動地在床上打滾。


    做夢後的亓瑤瑤:就這?進展太慢。


    “奇怪的內容?”樓遠嵐無奈地捏了捏鼻梁,對孩子的教育深感力不從心:“確實沒我預料的那般奇怪,比起你夢裏的內容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裴允嘴上說著好想有道侶,內心還是一個純情少年,粗略翻了幾頁就麵紅耳赤。


    樓遠嵐看著三角戀、四角戀、五角戀……男女主脖子以上卿卿我我的描寫,心緒倒是很平靜,眉頭緊鎖隻是因奇怪一件事:看著這麽正常的話本,亓瑤瑤怎麽會產生那麽不正常的想法?


    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交際範圍簡單,薑秋水、裴允,偶爾與淨峰的幾個小姐妹共去逛街、研究研究化妝技術,沒有可疑的狐朋狗友。


    總不可能是自學成才吧。


    他輕輕挪開少女在他肩上使著一股蠻勁捏來捏去的手,無奈道:“快去寫檢討吧,此次整頓門風抓住的弟子太多,名單上不會寫明處罰原因,隻有名字,你放心了吧?”


    亓瑤瑤眼睛一亮,歡喜道:“多謝師叔,瑤瑤就知道師叔最喜歡瑤瑤了!”


    “規矩如此,我可不是專為你網開一麵。”


    不知什麽時候,他也沾染上了嘴硬的壞習性,這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師叔,我可以回去寫嗎?”她小心試探道。


    樓遠嵐淡淡瞥她一眼,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隻是說道:“不準找代筆,明天交。”


    --------


    不知不覺就到了亥時。


    亓瑤瑤認認真真地寫完最後一筆,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待墨痕半幹,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厚厚的一疊檢討,小步向院子裏跑去。


    她一眼便看見端坐於院中垂眸沉思的薑秋水,師姐怎麽最近總是呆呆愣愣地坐在院子裏?似乎滿懷心事。亓瑤瑤不由得有些納悶。


    “師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薑秋水抬眸看向亓瑤瑤,又斜眼看向院中另一角落昏昏欲睡、不知今昔是何夕的裴允,她不動聲色地移回視線,伸手道:“瑤瑤不是拜托師弟幫你看檢討有何遺漏之處嗎?他現下睡著了,我來吧。”


    “那……多謝師姐?”亓瑤瑤赧然一笑。


    即便是再輕薄的紙張,好幾十頁拿在手上也有了些重量。薑秋水接過檢討,有些詫異:“你寫了那麽多?”


    說著,她一頁一頁地翻閱起來。


    “唔……因為我想展現一下我的態度嘛。”亓瑤瑤低頭有些難為情地解釋道:“平時就有流言指責師叔護短,一個勁地包庇我,呃,好像也不算流言?”


    “反正就是這次整頓門風,大家都知道我被抓了,師叔又破天荒地改了通報方式,肯定又會有別的長老在背後說師叔壞話,說他偏袒我。”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檢討寫得最好最長,早課下了再主動去打掃學堂,長老們就會以為師叔這次嚴厲懲罰我,不會再怪他教導無方了。”


    支支吾吾地說完這一大堆話,亓瑤瑤麵上滾熱。


    “瑤瑤對師叔……真好呢。”薑秋水動作微不可察地停頓半秒,她的聲音如同夢囈,又似乎帶了一絲不合時宜的嫉妒。


    第19章 阻止見麵的第19天   她是來鞭策大家努……


    她對師叔很好嗎?


    月色靜謐,仲夏夜微微的涼風拂過少女微燙的臉龐,輕輕撩起她散落的發絲。


    薑秋水神色鎮靜,若無其事地翻看著檢討,圓潤光潔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在紙張上劃過,黑墨襯得她的手指更顯白皙,甚至有幾分病態的蒼白。


    亓瑤瑤垂眸瞥一眼檢討,院子裏燈光昏暗,全靠著屋裏透出的光亮才有了一絲亮意,此時此刻,她也不太看得清自己密密麻麻得都寫了些什麽。


    也難為薑秋水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也任勞任怨地幫她檢查。


    “這也算對師叔很好嗎?”亓瑤瑤羞赧道,兩隻無處安放的小手不由自主地玩起了自己的頭發:“哪一天我老實下來,不到處惹是生非才算對師叔好吧?”


    尊敬師長,靜心修煉,是別家弟子的基本準則,是亓瑤瑤可望不可即的追求目標。


    她心裏清楚,她在琉璃宗橫行霸道,稍微放肆了那麽一點,不過始終沒鬧出大事,也就是上課睡睡覺、考試不及格、和淨峰弟子打打架。


    不過,怎麽都與“好”沾不上邊。


    “安靜的瑤瑤嗎?有些難以想象。”薑秋水鴉睫微垂,平淡道:“不論何時何地都古靈精怪、活力四射,所以大家都喜歡你。你就是如此性格,不必去改。”


    “是、是嗎?”做了錯事還能被誇,師姐實在是太寵她了。


    亓瑤瑤嘴角忍不住上翹,難得害羞地撓了撓後腦勺,扭扭捏捏道:“我也好喜歡師姐、師叔、師尊和裴允。”


    喜歡?即便知道不是她想的那種喜歡,薑秋水麵上仍浮起一抹淺紅。


    “你為什麽習慣叫他裴允,而不是師弟或者師兄呢?”她轉移話題道。


    “因為我想當師姐,他想當師兄,我們從來都爭執不下。師姐不知道嗎?我還以為這件事傳得很廣呢,畢竟長老們告狀的時候也把這個當我沒大沒小的罪證。”亓瑤瑤回道。


    “原來如此。”她輕輕應了一聲,旋即將檢討遞還與亓瑤瑤:“少寫了你觸犯了哪些宗規,我幫你去翻吧。”


    “欸——”亓瑤瑤將正欲起身的薑秋水按回椅上,言笑晏晏:“就不麻煩師姐了。瑤瑤不知當講不當講,瑤瑤最近總覺得師姐心情有些低落,也許是想多了。”


    “師姐就快快去休息吧,瑤瑤自己就能改好,師姐不必擔心。”


    薑秋水怔神,她的失魂落魄當真如此明顯嗎?那晚與亓瑤瑤有關心儀女子的談話,始終縈繞在她心頭,萬千憂愁無處排遣。


    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卻一頭鑽進了牛角尖。


    “你好奇嗎?”


    “好奇。”亓瑤瑤點點頭:“但是師姐願意講嗎?說不準瑤瑤能派上點用場呢,和師姐心儀的女孩子有關係嗎?”


    她知道她是喜歡她嗎?是不知情?還是話中有話?


    “沒關係。”薑秋水急忙否認道。


    她拂了拂耳邊散落的碎發,麵上不自覺有些燙,輕輕咳嗽一聲,委婉道:“就是我……有一個朋友,她是女子,心儀一個男子,但她還未向對方吐露心意,也不知對方對她有何種想法……”


    既是一個朋友,又是全員性轉,亓瑤瑤應當不會猜出來……吧?


    雖然亓瑤瑤缺乏實踐經驗,但她自認為是理論方麵的專家,於是她恍然大悟,興奮地打斷道:“我懂!他們是不是在曖昧期?”


    她知道插話不是一個好習慣,但誰能在這種話題麵前忍住不插話。


    “曖昧期?”


    亓瑤瑤盡職盡責地為迷惑的薑秋水解釋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對你的朋友若即若離,似乎是喜歡但又不知是哪種喜歡,說話的態度自然,彷佛不知道她喜歡他,但偶爾又與她做出親密舉動?”


    一串串的她他她連起來如同繞口令般,但薑秋水奇跡般地聽懂了。


    薑秋水捂住嘴,垂眸沉思片刻,半響後輕聲道:“好像確實如此,但畢竟是我朋友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我的朋友她……喜歡作男子打扮,所以那男人以為她是同性,隻將她當兄弟,但是也誇過她好看,這樣的情況……”薑秋水小心試探地看向亓瑤瑤:“假若瑤瑤是那個男子,會如何處理?”


    男裝大佬和直男的戀愛故事?好複雜。亓瑤瑤茫無頭緒,不知從何分析起。


    雖然夢裏李逸陽後宮有一個女扮男裝的妹子,但李逸陽是普通男人嗎?他的案例根本不能拿出來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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