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課事小,沒趕上見師尊最後一麵, 呸,出發前的最後一麵事大。


    “瑤瑤想知道你師尊走前說了什麽嗎?”樓遠嵐故弄玄虛道。


    “哼,不想知道。”心中好奇, 亓瑤瑤嘴上卻表現得非常叛逆。


    “是嗎, 瑤瑤真不給師叔麵子。”樓遠嵐歎氣,眉頭微蹙, 然而嘴角仍是上揚。


    他模仿著謝淮書的語氣說道:“啊,幸好把瑤瑤的午餐做好了,不然就真成了言而無信的壞師尊, 被瑤瑤討厭了可怎麽辦……”


    樓遠嵐張口就來,隨隨便便就給點點頭便倉促離去的謝淮書加了許多戲份。反正謝淮書不會介意,反正亓瑤瑤也不會去問, 隨口幾句, 逗逗她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真、真的?”想不到師尊平日在師叔麵前會說這樣甜膩膩的話,亓瑤瑤有些飄飄然:“那瑤瑤為了不辜負師尊的心意,就勉勉強強把它吃完好了。”


    明明本就打算吃完的。


    說來奇怪,樓遠嵐偶爾也會思考,為何亓瑤瑤似乎隻在他一人麵前表現得如此口是心非, 在他人麵前她從來都是有話直說。


    也許是兩人的性格問題?不過這樣的特殊待遇,他並不討厭。


    “咦?”品嚐一口後,亓瑤瑤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這味道……師尊的廚藝,不應該呀。”


    樓遠嵐笑容不變,淡定甩鍋道:“他這次閉關時間比以往都要久,手藝生疏了也是正常。”


    在謝淮書未有亓瑤瑤這個小乖徒弟之前,閉關更久的次數多得是,也沒見哪次水準下降得這樣厲害。


    真實情況就是,謝淮書急匆匆地走了,將收尾的功夫交給了廚房絕緣體樓遠嵐。


    樓遠嵐能讀懂艱深晦澀的文章,對著簡單易懂的菜譜卻是腦子懂了,手不會,他將其總結為:廚房克他。


    亓瑤瑤顯然不太相信,她眨眨眼,狐疑地打量著樓遠嵐,不過他嘴角彎彎,神色自若,看不出什麽心虛不安。


    “其實也挺好吃的。”她又夾了一塊肉。


    “我想也不會差到哪去。”樓遠嵐附和道。


    亓瑤瑤細嚼慢咽著,倒不是想細細品嚐美味,而是不想表現得狼吞虎咽,那樣在師叔麵前太不優雅。


    隻是……師叔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難免有些奇怪和尷尬。


    她吞咽下口中的食物,遲疑道:“師叔,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告訴瑤瑤呀?”


    “都是小事。”樓遠嵐不置可否,他輕輕向後一倒,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眼,看向他左手大拇指上代表執法堂長老的青玉戒指。


    “花峰主今早要求提前外門弟子考核,就在十天後,一時難以調度人手,瑤瑤想來幫忙嗎?”他慢條斯理道。


    “提前考核?”亓瑤瑤愕然,愣了幾秒方才回神道:“師叔,這可是大事……”


    對摩拳擦掌、立誌拜入內門的外門弟子確實是天大的事,對等著看熱鬧的內門弟子也是大事,對整個宗門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與妖皇元羲失蹤,萬妖境一片混亂的消息相比,更是如此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萬妖境動亂,人族亦難獨善其身,作為人族三大宗門之一的琉璃宗更不能幸免,所以謝淮書才提前走了。


    不過這些事情就沒必要告訴亓瑤瑤。


    “莫要告訴瑤瑤,我怕她會擔心。”這才是謝淮書走前說的那句話,與樓遠嵐的想法不謀而合。


    萬妖境動亂,琉璃宗內又藏著一個亓瑤瑤執意包庇的半妖,謝淮書似乎對那半妖是誰有所察覺,昨日師兄弟交談時卻沒有告訴樓遠嵐,隻是隱晦道與花溪月有關。


    有何必要替那女人保密呢?


    樓遠嵐笑著站起身:“所以瑤瑤想來幫師叔嗎?不必急著回答,想好了來執法堂告訴我,我先回執法堂一步。”


    “師叔慢走,我肯定會來幫忙的。”又隻剩她一個人對著一桌飯菜,亓瑤瑤難免有些失落。


    不過她旋即又振作起來,掏出傳音玉符給熱心網友裴允發起消息:“別上課了,過來吃飯。”


    “對了,師尊叫我們別打擾師姐了,搬去他的洞府住,你下午收拾收拾,把小白也抱過來。師姐最近忙著修煉呢,肯定沒功夫管小白。”


    ……


    但裴允顯然是專心上著早課的好孩子。


    沒收到回複,亓瑤瑤有些無精打采,無聊之餘,她忽然就生出了惡作劇的壞心思。


    她捏著嗓音,嬌滴滴道:“大爺,下了早課快過來一起來玩呀,姐妹們都等您許久了呢。”


    ------


    “裴師弟,請問骨生花與白骨花究竟有什麽區別?”


    授課長老今日走得太快,張妙兒隻能跑來找同門虛心請教,她也是個偏科的,但至少比亓瑤瑤的分數均勻些。


    裴允瞥一眼下課後忙忙碌碌收拾著東西的同門們,薑秋水又沒來,剩下幾個擅長藥學的早都一溜煙跑出學堂,隻能一個人絞盡腦汁來回答這個三言兩語講不清楚的問題。


    他為難道:“麻煩你先等等,剛才我的傳音玉符就閃個不停,我得看看。”


    張妙兒了然點頭。


    然後便見到少年白淨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手中的玉符,另一隻手僵硬地搓了搓漲得通紅的耳朵。


    張妙兒迷惑皺眉,裴允這是聽見什麽了?真是叫人好奇。


    少女嗓音甜潤,雖是故意將聲音放嗲了幾分,卻也不至於顯得太過做作,令人厭膩。


    但還是好怪哦……


    瑤瑤這種語氣真是……挺受用的。


    裴允麵紅耳熱。


    不然再、再聽一次?


    啊,不行,他又不是變.態。


    但還是再聽一次吧。


    然後就又耽誤了些時間。


    腦子清醒了些的裴允抬眸不好意思地看了張妙兒一眼,少女識趣地走遠了一些。


    他捂著嘴小聲回複道:“亓瑤瑤!你發什麽神經?你睡傻了嗎?師尊出關不告訴我,夜不歸宿也不告訴我,還想慫恿我逃課,你替我挨罵嗎?真沒良心。”


    今天輪到了閑得發慌的亓瑤瑤回消息很快:“快點過來。”


    “你等等,我要先給張妙兒講題。”


    “見色忘友,壞男人別來了,下午我去執法堂,你自己收拾收拾洗幹淨了帶著小白過來。”


    裴允欲言又止,把前來請教的同學拋下不管,跑去陪一個翹課的家夥吃飯,才叫見色忘友吧?


    他收起傳音玉符,麵上仍有些熱,清清嗓子朗聲道:“張師姐,這兩種花是完全不一樣的……”


    --------


    執法堂內,人來人往,眾人皆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


    外門弟子考核由弟子院負責,不過按慣例,執法堂也需派出人手維持秩序,監督考核過程的公平公正,因此也得不了空閑。


    “亓師姐,外門弟子考核提前,謝峰主又外出雲遊,那外門弟子豈不是幾無可能拜入明峰了?”曾來參加過亓瑤瑤的小考核的一位弟子畢恭畢敬地問道。


    “呃……”亓瑤瑤眨巴著眼睛,怎麽大家都一副將她當作師尊代言人的樣子?


    雖然她確實知道師尊不會收新弟子,但直接拒絕曆經千辛萬苦寫完幾萬字筆記的好學生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犯難地瞟了眼一旁神色怡然、埋頭處理公務的樓遠嵐,弱弱地建議道:“你也許可以問問樓長老,樓長老目前還沒弟子。”


    樓遠嵐聞言,抬頭充滿歉意地對那弟子笑笑,春風和氣,笑意卻未達心底,隻是在弟子麵前賣瑤瑤一個麵子。


    “抱歉,執法堂事務繁忙,我有心無力,害怕誤人子弟,最近沒有收徒的打算。”


    怎會有長老如此平易近人地對一個外門弟子說話?


    那人受寵若驚,半張著嘴說不出話,半響後方才喃喃道:“多謝樓長老,多謝亓師姐,弟子明白了。”


    “欸,先別走。”亓瑤瑤忽然想起她上次煉器課煉了不少小玩意兒,她在儲物袋中翻找一番。


    “小禮品。”她內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耽誤你那麽多時間,白費功夫寫了那麽多東西。”


    那人,其實就是藥圃中的陳飛,他手足無措地接過梅花鏢,愣愣地凝視片刻,方才鄭重行禮道:“謝過亓師姐,其實也並非白費功夫,研讀清心咒,小中見大,亓師姐著實高瞻遠矚。”


    先前,他因看不慣亓瑤瑤張揚的作風,連帶著也疏遠了甘為亓瑤瑤舔狗的李逸陽。


    他摸了摸鼻子,拿人手短,現在看來,其實李兄的眼光也沒有那麽差嘛。


    “那就好。”亓瑤瑤尷尬地收下這溢美之詞。


    看個清心咒都能悟出道理,這就是傳說中的學霸嗎?


    --------


    “叮咚——檢測到陳飛對宿主好感上升為友善。”


    老淚縱橫、在花溪月麵前賣著慘的李逸陽一愣。


    “因亓瑤瑤對宿主不滿的陳飛,對亓瑤瑤印象改觀,因此恢複部分對宿主的好感。”係統解釋道。


    李逸陽旋即一抹眼淚,繼續哽咽道:“雲情雨意,風情月債,誰能講清?我無數告誡自己要堅強,但她總在意想不到時出現,給我驚喜……”


    “對,所以才讓人割舍不下,徒勞痛苦。”花溪月美目含淚。


    出了心魔叢生的庭院,花溪月是柔靜溫婉的花峰主,輕言軟語,深受弟子們的喜愛。


    然而一關上門,安神香一點,她就多愁善感起來,更別提一個令她憶起故人的少年在她麵前大搖大擺地晃悠。


    “花峰主,在藥圃中時常照拂我的一位長輩今日告訴我,有一個山下的姑娘想要與我締結婚約,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好苦惱……”


    婚約,世交,移情別戀……幾個關鍵詞疊在一起,花溪月記憶深處的dna瞬間就動了,共情程度拉滿。


    “她說她仰慕我已久,即使我心中有他人,亦毫不在意。”李逸陽以手掩麵:“但是我心裏隻有瑤瑤!”


    當花溪月建議選喜歡他的,李逸陽就說:“可是我不愛她,這不負責任,她值得愛她的。”


    當花溪月建議選他喜歡的,李逸陽就說:“瑤瑤對我愛答不理,忽冷忽熱,我猜不透她,又深深為她著迷。”


    然後感同身受的花溪月瞬間就哭了,這不就是她和易鴻風、元羲三人的翻版嗎?同是天涯淪落人,她對李逸陽的好感度噌噌噌地往上漲。


    “……不過我已經嚴詞拒絕了那位姑娘,既然我口口聲聲說對瑤瑤一往情深、非她不嫁,那就更應該對她從一而終,縱使她未來棄我如敝屣,也該毫無怨言,否則我不得好死。”少年眼神堅定。


    “正是因為我……”花溪月呆怔少刻,啜泣道:“正是因為你沒有搖擺不定,她們才沒有與你反目成仇,心生怨懟。”


    對!少主說得好!


    三心二意,優柔寡斷,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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