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參商仿佛是沒聽出尹長風這話中反語似的,他施施然的一拱手:“承讓,應該的,應該的。”


    尹長風不過是開個玩笑,他可沒想到顧參商居然還真的順杆往上爬了。


    他被顧參商給逗樂了:“不好意思啊,我冒昧一問,您是誰啊?是皇家宗親嗎?怎麽就這麽大的能耐呢?”


    “我是誰麽?”


    顧參商瞥了眼在一旁靜默不語的謝春秋,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怎麽就這麽大的能耐嗎?”


    “我嘛……不過是個太子太傅罷了。”


    尹長風“哦”了一聲:“不就是個太子侍讀……”


    說著,尹長風突然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盯著正笑的玩味的顧參商:“——什麽?!太子太傅?”


    他的聲音幾乎衝破蒼穹:“你?!”


    “是啊……”顧參商懶洋洋的抬手,修長的食指指著自己,勾唇一笑,“我,顧參商。”


    “如假包換童嫂無欺,太子太傅顧參商。”


    尹長風啞然,張了張嘴,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本以為,自己不過是救了個無名小卒,隨手救了也就救了,就當是給自己積陰德了。


    結果……


    尹長風此刻看著顧參商,仿佛看見了自己未來一片光明,恰如毛筍脫殼一般——節節高升。


    要知道,如今的天下隱約呈現三分之勢:秦國、吳國和玄妙門。


    秦國作為千年古國,國情自然不弱。


    領土廣闊,國風純樸。近年來,雖未有大能之人出世,但終歸是經始大業,帝基殷實,國泰民安。


    而吳國則是在攻下周邊一眾小國之後,近年來是國力見漲,且其國風開放,不拘一格。這不論是明裏還是暗中,都大有同楚國一較高下的意味。


    而百越,處在三方勢力的交界。


    吳國這時雖然不敢驟然明目張膽的直接插手接管百越城,但百越城這些年來也是命懸一線,也還是仰仗著吳國的鼻息過日子。


    謝春秋大約能理解尹長風此刻的心情,畢竟自己此時心情同尹長風有幾分相似:


    死裏逃生還避開了同太子的再次相遇,可喜;


    借此機會抱上太傅大腿好去吳國庫取藥,可賀。


    方才,她故意問顧參商是否是吳國出身。


    顧參商答的是“算是吧”。


    但謝春秋卻知道,顧參商同她和尹長風一樣,也是百越出身。


    雖然,具體是哪家哪戶尚且不知,但是若是提前從太傅這邊下手,未雨綢繆一些,或許三年後的百越也不必遭受屠城的苦難。


    謝春秋心中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隻是不確定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顧參商又會同她配合到什麽程度……


    她抬眸看向顧參商,卻恰見顧參商也正盯著自己。


    謝春秋微微一愣:“怎,怎麽了?”


    她和顧參商……


    在這一世應該算是初次見麵吧?


    那這顧參商怎麽會這般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呢?


    “沒怎麽。”顧參商低垂了眉眼,不知想了些什麽,他輕笑一聲,“隻是……謝姑娘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我的身份?”


    難得顧參商說句話能把謝春秋給逗笑的:


    她會意外?


    別開玩笑了!


    敢問,現在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


    太子沈懷明看似情深義重有情有義,實則無情無義,一心為權。


    顧參商看似嘴皮子不著調子,風流倜儻處處留情,實則恪守底線。


    上輩子別說是娶妻了,府邸中卻是連個女婢都是沒有的。


    不過,謝春秋還沒傻到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就算是不意外也要說意外:“我……”


    尹長風卻虎頭虎腦插了句:“對啊,春秋你怎麽都不驚訝一下的啊?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就連救人都喊的格外積極。”


    謝春秋肺快被尹長風氣炸了:“……”


    這話說的跟她喊救人是別有用心似的!


    好吧……


    雖然,她知道此人是顧參商後,確實是起了別的心思,但喊救人的時候卻也是真心實意的啊!


    謝春秋從小到大沒必要撒謊,所以也根本沒怎麽撒過謊。


    而此刻,在顧參商玩笑般的目光以及尹長風狐疑的注視中,謝春秋草草的抓了抓裙擺,騎虎難下。


    隻好硬著頭皮自賣自誇了起來:“那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還當真是料事如神啊?”


    她略微有些心虛的笑了笑:“方才裙邊染了汙土,沒留心聽。方才……可是這公子說了些什麽嗎?”


    聽了這話,尹長風嘀咕了句:“叫你天天神遊,看吧?這重要的點一個都沒聽見!”


    然後便將顧參商方才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


    聽罷,謝春秋瞪大了一雙杏眼,簡直把自己當初高坐在看台上,瞧見的那些戲子們的扮相都學了個十成十出來。


    謝春秋極其做作的掩唇驚訝道:“真的?太傅!?”


    尹長風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猛點頭:“真真的,如假包換。”


    謝春秋立馬兩眼朝著顧參商閃閃發光:“那……太傅可以帶我們去花朝宴?”


    顧參商依舊是反手撐地,隨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


    他點頭:“可以啊。”


    謝春秋滿眼希翼:“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瞞著了。幼時我身體不太好,但是後來有幸得到一張藥方,其中有一味藥材,名為易經草……”


    她話說一半,便止住不說下去了,跟兒時同父母撒嬌一樣,眨巴眨巴兩雙水靈的眼,欲說還休的望著顧參商。


    “哦?易經草?”顧參商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這易經草好像隻有吳國庫內存有兩株吧?”


    “正是。”謝春秋點點頭,“所以這國庫……”


    “不過是去個吳國庫拿味藥材罷了。”顧參商朝著謝春秋輕笑了聲,“姑娘救了我的命,就算是要那天上星水中月,我也會想方設法的去為姑娘圓了這願。”


    謝春秋一愣:不過是個吳國庫拿味藥材罷了?


    這話說的也未免太過輕鬆了吧。


    但謝春秋還未來得及再細想些什麽,便看見顧參商抬起了左手,食指和拇指相互交叉,仿佛是捏住了天空上高掛的驕陽,兩指交錯一打。


    “啪”的一個響指,周邊頓時出現閃現出兩排身著夜行衣的人。


    隻聽顧參商對他們道:“備馬,準備回府。”


    謝春秋:“……?”


    顧參商竟然在這裏提前備好了自己的人?


    那這可就奇怪了。


    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誠然如顧參商所說是他自己決意要去“赴死”,甚至還提前安排好了這些人來保護他的周全。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她自己擅作主張讓尹長風去救人,顧參商就算溺了點水,那這些人也會及時將他救起來,根本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既然是無礙,那麽問題來了……


    在顧太傅前世“稱病”,臥床不出的那三個月裏,他在暗地裏究竟都做了些什麽呢?


    甚至……不惜在朝中消失了近半年?


    顧參商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他反手一用力,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朝謝春秋說道:“一直在這坐著說聊也不是個事兒,姑娘也是落水受了驚嚇,正好太傅府邸是個養人的的好去處,不如先暫住去我府上靜養個小半月?等花朝宴時間到了,我們再去赴宴也不遲。”


    顧參商耐心的等了片刻,卻見謝春秋隻是愣愣的看著自己出神。


    他略微思量,忽而,失聲一笑:“瞧我,明知謝姑娘落水受驚了,還偏要辛苦姑娘。”


    說罷,顧參商俯身彎腰,伸出一手,就像在水中托著她的腰肢那樣,輕輕的扶著謝春秋慢慢站了起來。


    謝春秋自長大以後便從沒和哪個男子這麽親近過,回過神來頓時就慌了:“不,不必!我自己走……”


    還別說。


    謝春秋本就身體嬌弱,之前小腿抽筋本就發麻無力,再加上她這會坐久了經脈不和,剛被顧參商扶起站穩了沒幾下,顧參商這邊剛一鬆手,謝春秋這邊就腿腳一軟……


    失去了平衡的她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的,跟抓救命稻草似的緊緊的扒在顧參商的手臂上。


    顧參商俯首,頗有幾分好笑的看著謝春秋死死抓住自己的那雙白淨的小手。


    他長眉一挑,帶了幾分揶揄的意味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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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春秋:我從沒和哪個男子這麽親近過


    尹長風:難道我不算是男子?


    謝春秋:你是傻子【嫌棄.jpg


    第5章 還記仇


    顧參商長眉一挑,帶了幾分揶揄的意味道:“……不必?”


    謝春秋憋紅了臉,一咬銀牙,心中暗罵:“……狗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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