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我明天一定會派車來接你入宮。”


    “……哦。”


    那聲音光是聽上去就能想象到表情是有多麽的悶悶不樂。


    顧參商想了想,又補充道:“見了別人也不必行禮,隻管報我的名就好了,知道嗎?”


    “……哦。”不鹹不淡的。


    顧參商皺了皺眉:“怎麽了?”


    謝春秋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可能隻不過是她潛意識裏以為顧參商會陪自己一起去罷了。


    謝春秋心中默默的開勸自己:


    現在的顧參商,對你好願意親自幫助她拿到花朝宴會的請帖,能讓她順利獲得碧玉花,不過是看在救命之恩的情分上罷了……


    她心中正這麽頹廢的想著,卻突然一陣“涓涓”之聲驀然傳入耳中。


    ——是顧參商又拿過紫泥小茶壺將她杯中半滿的茶水重新添滿。


    “本來呢……”顧參商垂眸,看著茶水一點點的漲滿起來,這才緩緩的開口解釋道,“我應該同你一起進宮的。”


    哎?


    謝春秋眨巴眨巴了眼,原來他們兩人本來的打算是一樣的啊?


    眼瞧著謝春秋的神情又雀躍了起來,便不自禁的俯首笑了笑,便繼續說道:“你可別不高興,我還覺得我虧的大呢!”


    謝春秋方才聽了顧參商的一席話,心情好的不得了,學著他之前支棱著腦袋的樣子,歪了歪小腦袋,頓時引的頭上的金釵步搖相互碰撞,勾出一陣叮鈴清響。


    她不解:“怎麽呢?你還能虧在哪裏?”


    顧參商眼皮一抬,卻隻盯著謝春秋的臉笑而不語。


    “怎麽?”謝春秋皺了皺眉,眼睛盯著顧參商眼中的自己,一雙玉手半是懷疑的撫上麵頰摸了摸,“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你做什麽要這般盯著我看?”


    聞言,顧參商忍不住輕笑一聲,不著痕跡的側開視線,看向窗外。


    謝春秋便也跟著顧參商,將視線投落到窗外,隻見,西風正捧著什麽東西,匆匆的從那紛飛花瓣的桃花樹下走來。


    雖然注意到了此情此景,可她卻完全不知道西風捧在手中那麽厚厚一摞的是什麽。


    但是,顧參商知道,那是他讓山海閣的繡女為謝春秋定製的正裝宮服,是專門為她這次花朝宴準備的。


    不是宮中那種繁複的繡製,但是布料色澤、圖紋花式,必定都是她喜歡的。


    這次,顧參商沒有解釋些什麽,隻是笑看看那窗外的春風美景,重複這說道:


    “虧大了呀。”


    這輩子,他沒能做第一個看著謝春秋換上正裝官服的人。


    這可真是……


    虧大了呀!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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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小灰貓


    次日辰時


    西風黑著一張臉站在謝春秋的院外,東風則擰著眉麵色焦急萬分,擰著衣袖時不時的還問西風一句:“這謝小姐怎麽還不出來?女兒家出門都要花這麽長的時間嗎?”


    西風哪裏會知道答案?


    隻是一味的緘默,臉黑的跟蘸滿了醬油似的。


    東風雙手攏在衣袖裏,焦急的來回踱步:


    “略略一算,太傅派的馬車都在府邸外停了也快有半炷香的時間了,你說這大小姐不出來,這萬一錯過了花朝宴開席,咱們這腦袋就等著分家搭夥吧!”


    西風還是木著一張臉,冷冷的斜了東風一眼:“你光在這裏跟我絮絮叨叨有什麽用?有本事你去催催人家大小姐啊?”


    此話一出,頓時戳中了東風的死穴讓他乖乖的閉了嘴,這效果那叫一個立竿見影。


    東風站在院子外麵著急的再怎麽幹瞪眼,卻不敢真的擅自闖進院中。


    否則,萬一這要是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那自己以後那可就真的是不用指望還能用這眼睛來看東西了。


    好在,東風來來回回的在原地踱步思考衡量著是腦袋分家來的輕鬆,還是雙目皆渺來的更加痛苦的時候,謝春秋終於姍姍來遲的推來了清雲院的大門。


    東風看見謝春秋就跟饑漢見到了食物似的,頓時腿都伸直利索了,人也不緊張出汗了,兩眼頓時都滋滋滋的放金光。


    也沒什麽閑工夫留心去觀察謝春秋究竟在房中打扮搗鼓了些什麽,情急之中,他一個箭步踏上前去,喊咯聲抱歉便立馬引著謝春秋,急急的朝府外馬車奔去。


    吳國皇宮,太子東宮


    一侍從動作輕巧的從席後繞至太傅的席位後麵,附耳低聲說了些什麽,又悄悄的退了下去,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明明席間歌舞升平,人頭攢動,處處皆是低聲細語的談笑之聲,可偏偏太子沈明懷坐在側位的上席上,卻將顧參商這一處細微的動作清晰的捕捉到了。


    他輕輕的咳了幾聲。


    頓時,廳中的舞女和樂人都停下了動作,退開到兩旁靜默的俯首站在邊緣,而席間原本是觥籌交錯的朝廷官員也都紛紛停下了動作,齊齊的看向太子。


    沈懷明舉起白玉杯盞:


    “年關已過,花朝將至,海晏河清的吳國盛事,全靠在座的各位。”


    太子場麵話是這麽說的,但席間的官員卻不敢真的應下來,此話一出,頓時推辭之聲此起彼伏的在宮殿裏處處響起。


    而太子,卻隻是盯著顧參商,笑的意味深長:


    “今日這宴會,宴的是花朝。倒也算不上是往常的宮宴,諸位也不必如此拘謹,心中若是有什麽話,直言便是。”


    這便是讓官員們進言的意思了。


    可今日若是坐在上麵的是老皇帝,那這些官員可能還敢說上個那麽一二三點出來。


    可惜,老皇帝常年都忙於政務,再加之年歲已高,這段時日身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就連花朝宴都全權交給了太子來承辦。


    太子沈明懷,明麵上確實是公認的澤世明珠,皎皎明月,心懷天下,天之驕子。


    可是,這背地裏,還有誰沒有領略,誰還沒有見識過太子的鐵血手腕呢?


    眾官員都低頭頷首,默不作聲的裝起了啞巴。


    唯有顧參商毫無變化,甚至還頗有閑情的輕抿了一口佳釀。


    此情此景收入眼中,沈明懷也不覺得尷尬,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舉杯,微微的朝著顧參商的方向斜了斜:“今日這第一杯,我便先敬給太傅吧。”


    顧參商身為太傅,麵對太子自然不必行什麽大禮,是以,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坐在席位上飲完了杯中剩下的美酒,便算是回禮了。


    沈懷明麵上依然是那標準化的笑著,可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否也是同臉上的笑意一般明媚。


    太子放下了酒杯,語氣很是關切:


    “我瞧著太傅先才坐在席間一直是心神不寧的,莫不是……是在記掛著誰?”


    顧參商眼皮一掀。


    記掛著誰?


    還有誰能讓他記掛?


    還有誰值得讓他記掛?


    當然是謝春秋啊,當然,也隻能是那嬌滴滴的謝家大小姐啊。


    不過,思及前世的種種,顧參商根本不想讓太子同謝春秋又任何接觸,更何況,他也沒必要,更是沒有義務要將謝春秋住在他府上的消息告訴給沈明懷。


    顧參商笑了一聲,那笑聲很輕很輕。


    可奈何這宮殿之中安靜萬分,無人動作,更無人出聲,便將這一聲輕笑無限的放大,餘音繞梁了好幾遭。


    “太子這是在拿我打趣呢?”


    “打趣?那倒也算不上。”沈明懷舉杯輕輕的晃著,垂眸冷眼看著一圈圈在杯中蕩漾開的漣漪,“隻不過是聽聞太傅前幾日特意點了張白蘇入府問診,我便以為太傅這是在府裏藏了什麽嬌嬌寶貝呢。”


    顧參商當然知道太子在府邸中安插了眼線,能知道他府邸中有這麽一個人存在,自然也不足為奇。


    但是,能直接接觸到謝春秋的人,必定隻能是他信任的過的人。


    顧參商心中思緒紛飛,麵上卻絲毫不顯山不露水,他換了個坐姿,風輕雲淡的回道:“金屋藏嬌麽?那倒也算不上。”


    這用的句式,說的語氣,統統和沈明懷方才用的別無一二。


    太子和太子太傅這麽公然的你一來我一往,如今,就連那反應最是遲鈍的官員,都嗅到了這凝固的氣氛中燃燒著的濃濃火藥味,低著頭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火會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住在自己府上的那人,顧參商的神情都變的溫柔了起來,他輕聲說道:“不過是……”


    “近來家中養了一隻小貓兒,嬌氣寶貴的很,隻好讓我日日夜夜都掛念在心上了。”


    沈明懷不輕不重的放下了酒樽,朝著對方危險的眯了眯眼:


    “那太傅大可將那貓兒帶來,東宮這麽大,安置一隻貓的地方總歸還是有的。”


    “好啊,那邊多謝太子好意了。”顧參商狡猾一笑,“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再也不見。


    ·


    流觴曲水,要求有流動的溪流,遮陰的涼亭,是以直接將場地設置在了禦花園裏。


    謝春秋走的晚,所以到的也晚。


    這整個禦花園裏,百花爭豔已經不算什麽了,這鶯鶯燕燕的交頭接耳,謝春秋是一聽一個頭大。


    “聽說了嗎?太傅前段日子請特地請了張禦醫去問診了!”


    “哎呀,你這消息怎麽還這麽落後呢?顧太傅他不僅請了張白蘇,還接連請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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