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家都去吃飯了,明悠在工位上加班,終於忙完之後,正好接到幹洗店的電話。


    “明小姐,西服已經給您洗好了,現在晾著呢,應該晚上就能拿。”


    “好的,謝謝啊。”明悠笑著掛了電話。


    容斐剛從辦公室走出來,因為這裏太過安靜,電話裏的聲音他聽到了大概。


    “這份資料你檢查一下,你們那邊的信息沒問題的話,發給你領導。”他站在明悠桌子旁邊,遞給她一份文件,“哦對了,忘記跟你說,我那衣服不能幹洗,要手洗。”


    明悠點了點頭,微笑:“放心吧容總,幹洗店是手洗的。”


    “我說的是你親自手洗。”容斐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的工作態度直接決定你的月績效,希望你好好記住。”


    “……”現在連威脅都這麽明目張膽了嗎?


    聽見總裁專梯緩緩關上的聲音,明悠歇斯底裏地薅了一把頭發。


    太過分了。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還是忍吧。


    畢竟她現在就是容斐腳下一條瑟瑟發抖的可憐蟲。


    下班後,明悠去幹洗店取西服,剛到路口往店裏一看,呆住了。


    老板在門口掃地,滿地都是白色的塗料,旁邊還有幾件被淋髒了的衣服。


    明悠心底“咯噔”一下,急忙跑過去問:“老板,我的衣服……”


    “真是不好意思啊。”老板滿臉歉意,“下午樓上裝修的塗料撒了,那一批衣服放在外麵曬太陽,都弄髒了,得重新洗。你那個料子金貴,我不敢再洗了,要不我把錢退給你吧,再加20%算作補償,好不好?”


    明悠咬咬牙:“……好吧。”


    天降橫災,看著小姐姐那麽多衣服要重洗,她心裏挺同情的,也怕小姐姐著急之下手忙腳亂,真把容斐的高定西服給洗壞了,那可賣了她這個人都賠不起。


    老板幫她把衣服疊好,還送了兩瓶專用洗滌劑。


    “這瓶是洗羽絨服的,這瓶是洗毛呢外套的,快入冬了用得上。”


    “好的,謝謝。”


    要是有人能送她一個魔法瓶,讓這兩件小祖宗瞬間變幹淨就好了。


    *


    “我去,五年不見,容公子的段數簡直出神入化了啊。想當初他可是被你吃得死死的,現在……”


    “現在怎麽?”明悠撇撇嘴,“也就是這兩個月,我暫時在他這兒委曲求全罷了,項目結束我就申請調回北京,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死生不複相見。”


    紀葉子“嘖嘖”兩聲:“還死生不複相見,你當演苦情劇呢?”


    “那男主角也沒他的份兒。”明悠咕嚕了一口涼白開,“我這次被他奴役完事兒就徹底兩清了。大爺不就是要發泄怨氣嗎?我不跟他計較。”


    紀葉子笑了笑,“就怕你到時候想走走不了。”


    明悠挑眉,“為什麽?”


    “直覺。”紀葉子悠悠地歎了一聲,“我以前不信,現在信了,有些東西就是命,你越是想逃,它就把你銬得越牢,所以啊,順其自然就好了。”


    明悠抖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得跟怨婦似的,當心你家老男人聽見了收拾你。”


    “他不在。”紀葉子說完一半故意揚高了聲調,“就算他在,也不會收拾我的。”


    明悠“噗嗤”笑了:“哎喲,恃寵而驕了這是,看來小日子挺滋潤的嘛。”


    “哪有。”紀葉子嘟噥,“肚子裏揣著這個,很久木有滋潤了好不好。”


    “……”喂,掃黃大隊嗎?


    隔著太平洋都快被膩死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聊到最後都是她滿嘴狗糧。再過不久該上升到娃娃經了吧?


    明悠捧著手機長長地歎了一聲。


    容斐的衣服她仔仔細細地手洗了,雖然用的是熱水,也差點搓掉她一層皮去。趁老媽不注意晾在自己房間的陽台。


    以趙嫻玉那刨根問底的性格,必須得嚴嚴實實地藏著。


    第二天早晨,明悠照例給容斐泡了一壺碧螺春。


    容斐正在沙發上看財經報紙,明悠把茶盤放到茶幾上,給他倒了一杯,“容總慢用,我出去工作了。”


    “衣服洗了嗎?”他問。


    “晾著呢,晾幹了給您送來。”明悠垂著眸,眼觀鼻鼻觀心。


    “嗯。”他抬眼,目光突然凝住,“手怎麽了?”


    明悠心一顫,趕緊把手藏到背後,訕訕地對著他笑:“沒什麽,不小心蹭的。”


    給他洗完衣服手就紅紅的,她沒在意,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裂開了一道小口子。


    容斐放下手中的報紙,站了起來。


    明悠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也不敢走,呆立著不動,緊急著渾身不自覺一顫。


    他捏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抬起來。雖然算不上憐香惜玉的力道,看上去卻十分鄭重。


    “洗衣服不會戴手套?”他目光幽深,眉宇間也有深深的褶皺,“我以為你隻是當年笨。”


    “戴手套不好控製力氣。”明悠轉頭避開他的眼神,忍不住委屈地嘀咕,“容總的衣服金貴,弄壞了我可賠不起。”


    容斐深色的瞳孔驟然一縮,捏著她的手指收緊了。


    明悠瞬間眼眶通紅,咬著唇嚶嚀:“疼……容總。”


    雖然是在手腕上,那一刻卻仿佛被他掐得窒息。


    他鬆開手,眼底恍若在流轉的光芒立刻消失,轉身背對著她,嗓音異常低沉:“你出去吧。”


    明泰公司的福利不錯,每個月都會發基礎物資,生活用品全都有。


    秘書部每人分了一份,一時間大廳裏十分熱鬧。


    “這個月是不是業績不好啊?洗發套裝規格縮水了,上次還是沙宣呢。”有人開玩笑道。


    金秘書溫聲解釋:“臨時換的合作方,高檔產品暫時缺貨,下個月就會好了。”


    “我好喜歡這個小蒼蘭的護手霜,香味可好聞了!”


    明悠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小口子,雖然不特別明顯,疼還是真疼。


    她才恍然發覺自己需要一個護手霜。


    “噯,對了。”有人想起來問,“興發過來的明經理沒有嗎?”


    明悠後背熱了熱,感覺有幾道視線在看她。


    “她?”不知道是哪位,嗓音有點輕蔑,“沒有吧。”


    “想不通自己去問容總唄,反正……”另一個女人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嗬嗬,是吧?”


    明悠這兩天慢慢知道了,大家之所以對她的態度如此轉變,就因為她跟著容斐去了一次晚宴。


    容斐參加社交活動從來不帶女伴,就連一向最受器重的金秘書都沒有此等殊榮。所有人都覺得她肯定是和容總有一腿,不要臉勾引了他。


    “都別瞎聊了,快去工作吧,讓老板看見像什麽話?”金秘書笑著說。


    圍著的男男女女都回到工位上去了。


    金秘書踩著高跟鞋步態優雅地走到明悠身邊,嗓音溫和得能掐出水來:“明經理,因為物資份數是月初就向行政報備的,嚴格按照部門人數,你月中才過來,所以抱歉沒有你的。真不好意思,下個月我一定記得加上。”


    “沒關係。”明悠抬頭對她笑了笑。


    這女人挺會的,知道主動過來這樣一提,自己就不好多說什麽了。隻不過下個月,自己還不知道在不在這兒呢。


    這時,不遠處的總經理辦公室門開了,男人徑直朝這邊走來。


    “我不是早就讓你給行政發過補充郵件?”容斐目光涼涼地望著金秘書,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著,“工作太忙記不住嗎?還是需要找個人給你分擔了?”


    領導人的架勢讓人不自覺膝蓋發軟,連一旁圍觀的明悠都瞬間心跳加快了。


    金秘書睫毛顫了顫,整個人仿佛抖了一下,無比緊張:“不,不用的容總,我下次一定記住。”


    “記住就好。”容斐居高臨下看著她,眼底卻好像並沒有她這個人,語氣冷漠而嚴肅,“東西雖然普通,但這是員工權利和我的原則。你入職第一天我就跟你講過,任何時候,都別想挑戰我的原則。”


    “是,容總。”金秘書慌忙點頭,明悠看見她一雙細長的大白腿實實在在地在顫抖。


    而容斐周身散發出的寒氣,仿佛連她這個無辜人士都要一起凍住了。


    她默默地把手伸向椅背,打算拿外套披上。


    “把我那份給她。”


    明悠剛拿到手裏的外套,被這男人一句話給嚇掉了。


    愣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發現他沒在看自己。


    “把我那份給她。”容斐語氣低沉,目光幽冷地盯著金秘書,“如果還要我重複第三遍,你明天就可以離職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嘴再硬,不還是個護妻狂魔~


    第8章


    明悠沒傻到以為容斐是真在幫她,估摸著是覺得她目前過得太順利,想讓女人們再嫉妒一些。


    即便如此她還是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東西拿到手裏的時候她才知道,總經理的份例和普通員工並沒有區別,不由地抬頭往那扇門瞅了一眼。


    門沒合緊,從她工位的角度,數公分的門縫裏恰巧能看見男人端正地仰靠著椅背,似乎在和電腦裏的人視頻,偶爾做一些小手勢,看上去十分淡定從容。


    曾經她不可自拔地愛過這份從容。


    明悠不自覺小聲唏噓,從塑料袋裏把護手霜拿了出來。


    牙膏狀的白色金屬管,上麵印著大大小小的紅色英文字。她擰開蓋子,鑽入鼻間的是特別熟悉的味道,像極了容斐曾經送給她的英國梨與小蒼蘭。


    那是她用過的第一瓶香水,也是唯一一瓶,當年離開海城的時候狠心扔了。後來某一次突然想再去買,可在專櫃聞到的,總覺得不是那個味兒了。


    明悠把白色的膏體抹在手背上,輕輕地揉開,冰涼滋潤。指腹不停地在裂口周圍摩挲著,直到桌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自己公司的劉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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