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會特別矯情地設想,如果容斐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男孩子,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錯過五年?


    一次他開玩笑似的對她說,其實求婚的那枚戒指,在他們分手前就托人定製了。隻是她沒等到。


    紀葉子過來的時候,往她的左手上戴了一個手串,說是自己親手做的,和趙女士那些黃金首飾一起,都算是陪嫁。


    “我家小公主都兩個月了,你也要加油啊,快點懷上寶寶,以後跟我們家小公主一起玩。”


    明悠笑道:“要不提前定個娃娃親?”


    “……那我得跟人家商量一下。”紀葉子摸了摸耳朵。


    明悠嘖嘖兩聲:“還以為你是你們家大寶貝呢,看來不過如此嘛,還怕老公。”


    “誰怕他了?我隻是尊重他。”紀葉子正色道,“尊重,懂不懂?”


    明悠哭笑不得摁住她:“懂懂懂。”


    她當然懂了。


    江先生疼老婆沒錯,但一看就是挺大男子主義的那種,和容斐就不是一類人。


    因為今天的婚禮,容斐提前一天就派人把小區裏的路清理幹淨了,浩浩蕩蕩的迎親車隊不至於塞車。


    明悠正在房間裏和姐妹們聊天拍照,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喧鬧聲。


    迎親的人來了。


    “姐夫來了!”杜婉婉大聲喊著,趴到窗戶口去看,“好多車啊,我的天,前麵那輛是勞斯萊斯?啊啊啊不對,全部都是勞斯萊斯!”


    紀葉子嘴角抽了抽:“心可真夠大的,你們小區這路況,刮了蹭了都算婚禮經費?”


    這個小區比較老,路不寬,平時會車都要小心翼翼的那種。


    明悠笑著瞪她一眼:“人家願意,怎麽啦?”


    這段時間經過某人的□□,她終於不會輕易心疼他的錢了。


    相比之下她更關心的是,今天的容斐是什麽樣子的。雖然試禮服的時候看過,但心裏還是忍不住緊張地期待。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杜婉婉趕緊招呼大家堵好門。


    幾個兄弟是主力軍,齜牙咧嘴,一副隨時準備衝鋒陷陣的凶狠相。


    “悠悠,你手都汗了。”紀葉子拿了張紙巾給她擦。


    明悠攥著鋪在床上的,圓圓的婚紗裙擺,紅唇嘟嘟的,眉心微皺:“我緊張。”


    紀葉子笑著給她捏了捏肩:“深呼吸深呼吸,要緊張也是外麵的緊張,你腳都不用落地,緊張個啥?”


    “我就是緊張啊。”明悠回頭看了一眼門,暫時還沒動靜,“你結婚的時候沒緊張嗎?”


    紀葉子一本正經:“沒。”


    “……”她幹嘛要問這個莫得感情的女人?


    當初紀葉子和江致的婚禮,完全就隻是走個過場。


    沒過多久,伴郎團開始敲門了。


    雖然門反鎖著,明悠的兄弟們依舊很賣力。


    容斐的伴郎們也很賣力,她覺得自家門的處境似乎有點危險,於是轉身對兄弟們說:“要不你們就開門吧……”


    “姐,不帶這樣的啊。”


    “放心悠悠,我們誓死守護你。”


    “守護你的門。”


    明悠:“……”可是人家好想見老公。


    雖然承認很沒出息,但是如果可以,她真想略過這些繁瑣的過程,直接跟他走。


    結婚可真夠磨人的。


    要夠了紅包,兄弟們終於答應開門。


    明悠滿臉期待地轉過頭,望向那個帶頭踏進屋的男人。


    西裝是量身定製的,加之他身材好,從頭到腳合身服帖,筆挺修長,幹淨利落。


    襯衫沒有係領帶,而是在領口係了一個黑色領結,看上去竟有幾分少年氣,恍惚就像回到了大學時,他在舞會上邀請她跳舞的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容斐穿西裝,同樣是經典的黑色,卻被他穿出了和所有人不同的感覺。


    在人群中,他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而此刻,她眼中依然隻有他。


    杜婉婉和蘇妤溪準備的問題,他全都完美回答了,最後杜婉婉拿出一個木盒子,說:“我姐的婚鞋就在裏麵,姐夫找到鑰匙,就可以帶她走啦。”


    容斐環視了一眼這個屋子,問:“有提示嗎?”


    杜婉婉堅決搖頭。


    容斐朝一旁的兄弟伸手,拿了一把紅包塞進她手裏,又笑著問她:“有提示嗎?”


    無論是錢還是男色,對杜婉婉這個剛過十八的少女都是絕對毀滅性的誘惑。


    容斐之所以選擇杜婉婉而非蘇妤溪,也正是看中了這點。


    果然,杜婉婉扛不住,立馬招出了鑰匙的準確位置,居然放在明悠的裙子底下。


    “……”饒是見慣風雲的容總,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他可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親吻她,抱她,可是要撩裙底,也太……猥瑣了吧?


    所以他沒有去撩,而是俯身在她臉頰親了一下,就直接把人抱了起來。然後一名伴郎眼疾手快,拿起了床上那枚鑰匙。


    “老婆,要不要穿鞋?”他問。


    其實他要抱著她下樓,不穿也是可以的,不過明悠搖了搖頭,摟著他脖子笑盈盈道:“你打開看看呀。”


    “好。”


    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容斐把她放回床上,拿鑰匙把木盒子打開。


    盒子有兩層,上層是她的紅色婚鞋,下層隔著木板,掀開,隻見裏麵躺著一個打火機。


    打火機第一眼看上去沒什麽特別,迎著光,才顯現出外表的藍色光澤,像是什麽寶石。


    他小心地拿出來,摸了摸,詫異地看向麵前的新娘。


    他買過不少名貴打火機,從來沒見過這種材質。


    “我沒有特別貴重的東西可以送給你,這個打火機,是月光石打磨成的。”她握著他的手,溫柔地說,“月光石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初戀,所以我覺得,它很適合你。”


    他是初戀,也是摯愛。


    兩人久久對望著,眼睛裏的愛意絲毫也藏不住。


    房間裏的氣氛由喧鬧變得煽情,妹妹們都忍不住在抹眼淚了。


    容斐也是萬分動容,但這時候不好放任情緒,於是他把打火機收起來,吻了吻她的唇,輕聲道:“謝謝老婆,我很喜歡。”


    他小心翼翼地給她穿上了鞋子,然後將她溫柔地抱起來。


    明悠在他懷裏一直忍著淚意,在車裏回頭看小區最後一眼的時候,還是瞬間紅了眼眶。


    這個地方雖然又舊又喧鬧,卻很溫暖,承載了過去太多回憶。今天她結婚,小區裏那些叔叔阿姨和夥伴們全都出來了,不為吃酒席,隻是專程出來送她。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鄰裏情,以後都難再有了。


    *


    天空藍得澄澈,白雲也像棉花糖一樣幹淨輕盈,氣溫不冷不熱,正適合露天婚禮。


    容家別墅的後花園,草坪上是精心布置的婚禮現場。容斐的父母今天穿得十分隆重,在親自招待賓客。


    中午十二點十八分,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明悠站在紅毯的盡頭,手挽著明先生的胳膊,透過薄薄的麵紗,遠遠望著花門盡頭那個男人。


    舒緩的音樂聲裏,她抬腳,輕輕地踏上紅毯邊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今天的新娘,大家都聽說是四少愛了七年的女人,兩人的愛情故事分分合合,早就傳遍了海城這個圈子。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即便遮著臉,依舊能讓人感覺到出塵的氣質。身材窈窕又動人,恍惚間就像從天而降的仙女。


    此刻仙女正心跳如鼓,緊張萬分。


    她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既怕自己走得不夠好看,又恨不得馬上飛到他身邊。


    一段路走得無比漫長,最後,明先生將女兒的手,鄭重地交到容斐手裏。


    她透過薄紗刺繡的手套,感受著男人手掌的溫度,臉上不自覺露出過於燦爛的笑容。


    幸虧,沒人看見。


    此刻她默默地想著,或許頭紗的存在,就是為了掩飾這種尷尬吧。


    牧師念著耳熟能詳的誓詞,他們始終望著對方的眼睛。


    連“我願意”的聲音,都顯得激動而急切。


    麵紗被虔誠地揭開,她卻從主持手裏拿來了話筒。


    她有太多話想說了,如果不是在這裏,不是在牧師和大家的見證下,都顯得不夠真誠。


    然而還沒開口,眼眶就徹底濕潤了。


    “老公。”她深吸了一口氣,喚他,汲滿水的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在遇見你之前,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麽,也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和你分開之後,我丟掉那個愛你的我,卻找不回以前的我了。”


    “曾經我以為就算沒有你,這輩子我也能好好活下去。我自欺欺人那麽久,就像一個笨蛋,也辜負了你那麽久。”


    “謝謝你一直沒有放棄我,願意等著我。老公,以後換我來疼你,愛你,照顧你,我也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好不好?”


    “傻瓜。”眼眶泛紅的男人將她摟進懷裏,嗓音也帶著十分明顯的顫抖,“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台下,趙女士早已濕透了眼眶,連容夫人也不禁感動地別過頭去。


    在如雷的掌聲中,明悠忽然抬起頭,主動獻上今天神聖的親吻。


    容斐更加摟緊她的腰,回應著,安慰著,將她滑落在唇瓣上的眼淚悉數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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