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舟又是一笑:“效忠不隻是為主上舍命、分憂、解愁。順應他的心思,滿足他的心願,難道就不是我們這些下臣該做的?”


    兩三句便點明要處,將眾人問住。


    他接道:“主上雖納十公子為妃,但他一未累及諸位,二未傷及我族,我就納悶了,又不是逼著你們去娶十公子,幹嘛都是愁眉苦臉、遭逢大禍的樣子?至於三界如何評斷,主上可曾在意過?何不釋懷,與君同樂,祝君喜得佳緣。”


    大家你看我,我瞧你,無話辯駁。


    原本是來商量對策,欲勸魔尊三思,最後反被勸服,個個麵無表情的離開殊平殿。


    之後,誰也沒再說起要勸魔尊放棄迎娶十公子,似乎已默認此事。


    又過半個月,遲遲不見魔尊擇選吉日,大臣們有些著急,畢竟得提前布置大婚事宜。


    *


    這日朝會。


    就在初意與眾臣反複強調,為促進全族興旺繁榮,必須以身作則,摒除殺念,收斂好鬥之心時。


    蒙丘忍不住開口:“主上的意願,末將必定全力以赴,所以主上無須再顧及臣等的情緒,隻管定個良日,大家也好去置辦大婚的物件,讓主上將十公子風風光光娶進門。”


    他們以為魔尊是顧慮宮內眾臣的情緒,才一直未提婚事。


    殊不知,聽到這話,初意著實迷惑了會兒。


    前段時日,她也聽說納妃的傳言,隻是她還沒想清楚該如何對十辰負責,遂未予理會。


    不到半個月,‘魔尊納妃’便成了大家口中鐵板釘釘的事。


    初意還沒來得及與眾臣商議,就被大家趕鴨子上架,直接談論婚禮細則。


    期間,淮舟請來祭司箬無,當場算出嫁娶的吉日。


    等初意晃過神來時,大家已經開始商量要在魔城擺花燈、亮天燭。


    她急忙出聲勸阻:“隻需置辦宮內需要的簡單物件,禁止大肆操辦,也不準魔城張燈結彩。”


    原本就是頂著大魔頭的身子娶妃,沒什麽好聲張的。


    大婚前夜,雀淒召集宮內侍從,在各殿屋簷下掛上喜慶的紅燈籠,於吊角掛上永結同心環,以此表達各臣的祝福。


    即便大家心裏仍有些抗拒這門婚事,可該有的規矩不能少。


    ***


    婚禮當夜,同眾臣飲過喜酒,初意便匆忙回殿。


    大家喝上頭了,個個淚流滿臉的目送魔尊步入洞房。


    “主上的性好有誤,我王將來無後,怎好啊!”皆是捶胸頓足。


    *


    屋內,兩個身穿大紅婚袍的‘男人’愣是在床邊坐了好半會兒,誰也沒開口說話。


    兩人各有心思,哪裏真想洞房。


    “先脫衣服吧!”初意率先打破尷尬的氣氛。


    她起身將厚重的婚服脫下,留了套紅色的裏裳。回身見他依然坐著不動,不解:“怎麽不脫?”


    十辰回道:“新郎要幫新娘脫下婚服,這是族裏的規矩。”


    魔族還有這種奇怪的規矩?


    初意隻好上前,幫他解開腰帶,再幫他脫去外袍。


    她將婚服拿去掛上衣架的工夫,十辰冷不丁問:“待會兒尊上在上,還是我在上?”


    “隨便,依你的意願。”初意隨口回道,她以為這上下指的是床頭和床尾。


    若是分頭睡,她當然樂意,所以睡哪邊都行。


    等她走回床邊,十辰詭異一笑:“好……那,冒犯了。”


    初意還不知他這話何意,就被他伸臂摟住腰,再猛的拽上床。


    嘭一聲,她猝不及防被十辰困在身下,兩手手腕皆被他手掌握住,摁在身側。


    他陡然壓下身,欺在她麵前,驚得初意兩眼大瞪。


    “這是做什麽!”初意想掙開,哪曉得這人平時看著力氣不大,這會兒使出的蠻勁卻不能輕易反抗。


    “尊上方才不是說怎麽都行?我隻好跟隨自己的意願。”他笑了笑,說:“妃上帝下。”


    初意一愣,恍然明白他說的上下原來是那個意思,努力維持鎮定:“你那裏還沒好!”


    “好沒好,尊上試試不就知道了?”他仍一副戲謔的笑。


    初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要怎麽試……


    ***


    次日,也不知哪裏傳出的風聲,說十公子新婚之夜無法房事,疑似遭受龜妖毒素侵害而留下的後遺症。


    最後被魔尊一腳踹下床。


    *


    是夜,麗水潭。


    淮舟見十辰鐵青著臉,他抿唇憋住笑意,忍不住問:“主上果真被她給踹下……”


    未說完的話,被十辰一記刀眼給扼在口中。


    “你想聽?”


    “屬下不敢!”淮舟忙收斂好奇心。


    十辰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幽暗的潭水中,良久才吩咐:“開始吧,我需盡快拿回肉身。”


    淮舟領命:“是!”


    第二十二章 你想對她做什麽!


    由於新婚夜的‘妃上帝下’給初意心裏蒙上不小的陰影,她實在沒法同一個男人每夜上下互壓。


    宮內恰謠傳‘十公子被龜妖的毒素所累,無法合歡,令魔尊大為失落。’


    初意順勢與他分屋就寢。


    好在蝕天殿夠大,內院還有一間屋子,她便將十辰暫且安頓在那。


    十公子不能房事,眾臣暗暗竊喜。


    直到有人道:“新婚燕爾,佳人在側,卻無法與其共度良宵。陽熱蓄積太久,遲遲不能釋放,豈不是更傷主上的身子?”


    這話一傳十、十傳百,眾臣皆知,又開始憂心忡忡。


    魔尊如今隻有這個妃子,還沒法享用,萬一憋壞了身子,恐怕會延誤他恢複功力。


    這日,幾位老臣找到蒙丘,道出心中所慮,便歎:“情形不妙啊!”


    蒙丘是個沒開竅的鐵男人,心裏從來隻有鬥戰殺敵,哪懂情情愛愛。情況是否有他們說的那麽嚴重,他也不明白,遂去請教苦渡海。


    苦渡海說:“輕則損腎髒、傷精元,重則神衰體敗、病如山倒,的確不太妙。”


    蒙丘屬實長見識,不行房事還真能把人給憋壞了。


    他忙喊上那幾位老臣,去殊平殿找軍師,詢問解決的辦法。


    *


    殿內,隻等大家議論罷,淮舟才不緊不慢的建議:“以我愚見,不如趁此機會,扭轉主上的性好,各位以為如何?”


    大家迷惑,不知這‘扭轉’該用什麽法子,道:“還請軍師指教。”


    淮舟道:“既然十公子身體有疾,不如順勢召兩位貌美的女子入宮,隻說是來服侍主上和十公子。夜間,煨酒熏香,氣氛稍稍烘托,便是春.情蕩漾,主上許會對女子提起興致。”


    他捋捋胡須,胸有成竹的笑道:“吾王子嗣,指日可待。”


    大家聽罷,兩眼驟然一亮,大喜大讚。


    “妙啊!”蒙丘哈哈灑笑:“軍師的主意實在妙!”


    淮舟又叮囑:“但這事還得你們齊心協力,明日一同進諫,要主上同意招女侍進宮,諸位可明白我的意思?”


    眾人點頭:“決計不能讓軍師出頭受責備。”


    老臣笑道:“想要扭轉主上的喜好,終歸還得軍師出馬。”


    淮舟謙虛的拱手搖頭,低垂的眸子裏藏著一絲狡黠。


    他們怎知他盤算得深,如此一來,初意便不會懷疑是他故意設計招來女侍,隻不過是大家‘好心好意’的一番安排。


    ***


    次日朝會,眾臣果真進言召兩位女侍入宮。


    “如今王妃與主上一同住在蝕天殿,隻怕兩名男侍照顧不周,怠慢了王妃。若再加兩名女侍,男女搭配著幹活,可互相補缺,臣等也放心許多。”


    初意原本要否決大家的提議,聽完這話,卻又猶豫。


    女子的心思的確比男子細膩些,再加兩名女侍必然可照顧得周全。聽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說,總不能次次都拒絕他們的好意。


    她便同意這事。


    ***


    次日,蝕天殿。


    看著雀淒帶來的兩名女子,初意實在佩服魔族的辦事效率。


    昨天才確定的事,今晚就辦妥了。


    一位白裙如出塵的仙子,叫驚天人。一位紅裳似勾魂的魅妖,叫樓百尺。


    容貌皆不俗,各有各的美。


    隻是兩位的裝扮卻不太像侍從,且都穿得...…分外清涼。


    初意坐在案幾前,端起酒杯,隨口問道:“你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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