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不由感歎自己的先見之明:“還好我早早申請把周圍的警力調過來幫忙,不然就我們幾個來回轉,不眠不休地審這一百多人,也起碼得忙一個多月。”


    忙還是其次,關鍵是要是其中還有隱情和該抓卻沒抓的人,就會失了先機。


    倆人正聊著呢,丁淑婉牽著潘西西和潘貝貝走了過來,雙眼通紅,眼眶和鼻子都有點腫,說話鼻音也重,一看就是哭狠了。


    “大師,我已經和父母報過平安了,如果這邊的事不需要我,我可以明天就回家嗎?我想早一點和家人團圓。”


    蘇雲韶點頭:“可以,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了。”丁淑婉善解人意地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大師肯定有好多事情要做,西西和貝貝會陪我去的。西西和貝貝救過我媽,也救了我,我爸媽想見見她們當麵感謝她們。”


    如果要蘇雲韶送丁淑婉回家,她自己立馬答應,可是要潘西西和潘貝貝過去,她就無法做決定了。


    “西西,貝貝,我覺得你們需要和爸媽商量一下。”


    呂書南和潘宏遠好不容易把女兒找回來,這次會讓蘇雲韶把兩個女兒帶出來,實在是事出有因,可蘇雲韶不在身邊,讓她們倆單獨出去,呂書南和潘宏遠知道了肯定會嚇得蹦起來。


    聽到這,丁淑婉也覺得自己一時激動答應父母應得太匆忙,都沒考慮到潘西西和潘貝貝未成年還被多次拐賣過,獨自出行會令父母憂心。


    “西西貝貝明天早上和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吧?”


    雖說潘西西和潘貝貝現在還無法開口喊爸爸媽媽,但看到過親子鑒定,心裏其實是認同他們的,不願意爸爸媽媽為難和擔心。


    “好。”


    蘇雲韶又問:“你要是明天就走,等下要去打斷那個人的三條腿嗎?”


    丁淑婉期待雀躍地搓了搓手,眼裏的小火苗一下子燃燒起來:“可以嗎?”


    蘇雲韶靠在秦朔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得知丁淑婉的一條腿被打斷過好幾次斷了好幾處,秦朔立馬同意,找人帶丁淑婉過去。


    幾分鍾後,高然麵色凝重地帶著一張畫像過來了,是根據雲村村民們的口供畫出來的犯罪畫像。


    “雲韶,你看看。”


    蘇雲韶接過來一看,痛苦捂臉:“和我知道的不是同一個。”


    聞言,高然和秦朔一同發出哀歎,事情果然沒完呢!


    “等等!”蘇雲韶想到一個問題,“借運的事都做了幾十年,起碼三四代人都做過,這個犯罪畫像是問誰畫出來的?”


    高然:“一共兩個專家,挑了個年輕的,挑了個年紀大的,兩個專家畫出來的畫像一致。我看過他們的口供,說是這個人來過村裏好幾次。”


    蘇雲韶:?


    “五六十歲的老人和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幾十年間看到的都是同一個人?”


    這就是高然覺得棘手的緣故:“要麽對方用的不是自己的臉,要麽那是個妖精,壽命漫長,容顏變化極小,普通人類是做不到這樣的。”


    蘇雲韶想罵人,收拾個玄門敗類怎麽這麽麻煩呢?


    這個玄門敗類短時間找不到蹤影,收拾不了,那就別怪她回去找那個騙子出氣了。


    “那人既然把製作手鐲和木牌的辦法教給了雲村人,為什麽會幾十年間去了幾次雲村?”


    高然:“為了拿錢。雲村人畢竟是從那個時代留下來的,習慣使用紙幣,不習慣存折和卡,那人就每五年去一次。”


    聽起來有理有據,如果蘇雲韶沒從銀霜和銀翼那裏得到更多的信息,沒準還真的被騙過去了。


    “雲嘉樹和雲麗麗是村子裏最積極接觸接收外界事物的兩個人,如果說村子裏其他的人不願意我還信,他們倆不習慣使用存折和卡,不可能的。我問平生借過手機充電器,他有智能手機,很可能還在使用電子貨幣。”


    雲村其他人不能出去是沒錯,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上網購買相關日用品和電子產品。


    這一點,高然還真不知道。


    特殊部門的人隻負責審訊靈異事件相關的信息,沒注意這些和事件無關的細節。


    “在你的真言符之下,他們不可能說謊啊。”


    秦朔摸著下巴道:“那就有兩種可能,要麽他們是有意隱瞞了什麽,要麽普通的村民並不知道那人是為什麽去的,隻有村長知道真相。”


    蘇雲韶個人更偏向於後者:“雲嘉樹和雲麗麗審了嗎?”


    高然:“還沒。”


    秦朔:“還沒。”


    “那就去審審吧。”蘇雲韶覺得她曾經在王翠花和紅姨身上用過的幻陣可以輪流安排上,讓他們好好回想一下人生中最不堪最痛苦最不願回憶的過去。


    第173章 麗麗不甘


    孩童時期, 雲嘉樹雲麗麗就看著自己的父母長輩怎麽從外麵買女人,怎麽把剛買過來要死要活的女人調教成心甘情願留在村裏,就算被別人帶走也會自己摸回來。


    如果有人迷路到了雲村,他們又要怎麽把人合理地留下來。


    男人很難對陌生的雲村產生歸屬感, 給他們再多的好處, 男人也隻會拿了好處就走,而女人不一樣。


    她們舍不得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隻要早點把生米煮成熟飯, 再讓她們懷孕,基本就搞定了, 因此雲村隻會把女人留下來。


    在一次次的摸索嚐試之中, 雲村的長輩為此寫了一本拐人秘籍,每一個村民都能倒背如流。


    雲嘉樹雲麗麗太熟悉其中的過程, 也見過長輩怎麽應付警察,相關流程爛熟於心,他們從沒想過整個雲村會被人用這樣的方式一鍋端了。


    自從被警察抓住,從山上帶下來, 他們就瘋狂地在心裏演示,稍後被問詢時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 要怎麽回答才能對自己更為有利, 能否裝作無辜的不知情者從這件事裏摘出來。


    以及……如果把相關的責任全部推給其他人, 自己能不能脫罪。


    可惜,答案是否定的。


    正因為雲嘉樹和雲麗麗在雲村生活了多年, 他們對其他村民的了解甚深。


    所有人是利益共同體的時候, 大家還能互相協作,瓜分一點利益。


    當自己的權益受到損害,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 隻會盡力保全自己,為此不惜出賣他人和整個雲村。


    更不要說,村子裏還有一個被救出來的丁淑婉,那個女人怕是會把這些年來的所見所聞全部倒個精光。


    就算丁淑婉知道得不多,光她要吐露出的那些,就夠整個村子定罪了。


    知道退路難尋,雲嘉樹和雲麗麗就放棄了。


    此時的蘇雲韶高然秦朔在監控室,通過攝像頭拍到的畫麵,觀察雲嘉樹和雲麗麗的反應。


    被留在審訊室的其他村民都是緊張忐忑的,擔心會被問什麽問題,擔心自己的將來,唯有雲嘉樹和雲麗麗,他們倆似乎不覺得這有什麽。


    不知道是有恃無恐,還是他倆有什麽後招。


    即便喝了孟婆湯,沒了前幾輩子的記憶,雲嘉樹和雲麗麗和之前也沒什麽差別。


    蘇雲韶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因為他們沒在十八層地獄受刑,沒嚐到做壞事的報應,這一世才沒有收斂。


    觀察了一會兒,秦朔舉手投降:“以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這兩塊硬骨頭非常難啃,要想在短時間內撬開他們的嘴,獲得你們想要的信息,可能需要用些特殊手段。”


    武力派高然:“……”


    “隻能看雲韶的了。”


    特殊部門到底還在體製內,他不可能在審訊室內把人打個半死再問,要做出那種事,他這個部長的位置幾個小時後就能被人擼下去。


    蘇雲韶點頭:“行。”


    審王翠花那次也是在審訊室進行的,有了經驗,她知道該怎麽做。


    這一回高然陪蘇雲韶一起進去,用高然特殊部門部長的身份,對雲麗麗進行心理施壓。


    先選擇雲麗麗,而不是雲嘉樹,也是因為蘇雲韶覺得比起雲嘉樹,身為女性的雲麗麗更好攻克一點。


    此次審訊由蘇雲韶主導,高然就是來當個吉祥物,所以冷著臉坐在一邊,隻說了一段開頭:“你和雲嘉樹的審訊是同時進行的,現在就看你們倆誰先開口,主動坦白的那個我可以向上麵申請從輕處罰。”


    雲麗麗嗤笑:“這種話你們也就騙騙不懂事的小孩子,我們整個村子犯下的事再怎麽從輕處罰,也不可能讓我光明正大地在外麵生活。你死心吧,我不會說的。”


    高然早就知道不可能輕易地讓雲麗麗開口,聽到這話也不氣餒,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冷冰冰地盯著雲麗麗。


    蘇雲韶接過話頭:“你自己都知道罪孽深重,為什麽還要幫他們助紂為虐?同是女人,你不覺得那些行為太過分了嗎?”


    “有什麽過分的?”雲麗麗欣賞著自己漂亮的指甲,不給蘇雲韶和高然半個眼神。


    “是她們自己運氣不好,被人販子給拐來,我們可是出於同情才好心幫忙買下,把她們留在村子裏,有的吃,有的穿,不然誰知道她們會被賣去哪裏,會遭遇什麽?”


    蘇雲韶:“你覺得你是在拯救她們?”


    “不然呢?”雲麗麗翹起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著蘇雲韶,“說起來,你還未成年是吧?年紀輕,不知道外麵世界的險惡是正常的。我就好心一點告訴你,人販子會把我們不要的女人賣去哪裏吧。”


    “到了我們村,還能風風光光地嫁給我們村裏人,當個正常的女人。到了其他地方,她們隻會是完完全全的生育工具,從上到下伺候三代人,生完上個生下個,脫光衣服,打斷雙腿,隻要留著肚子能生就行。”


    雲麗麗的話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可這些確實都是事實。


    秦朔抓過不少人販子,循著人販子給的線索找去的時候,發現原來好好的一個姑娘,幾年間一直窩在地窖裏生活,春夏秋冬隻有一塊草席裹身,一天一包餅幹,吃喝拉撒全在地窖裏。


    想跑?沒有衣服,怎麽跑?吃不飽,哪來的力氣跑?


    就這,還不算是最慘的。


    秦朔見過最慘的案子是,原來如花似玉笑容常開的女人被一根長長的鐵鏈鎖在豬圈裏,每天吃得少,幹得多,白天幫家裏做飯幹活打掃喂豬,晚上成為那一家子所有男人的泄欲工具。


    更可怕的是,女人被鐵鏈鎖住逃不出去的消息被村裏的其他人知道了,那些男人會趁夜摸過來侵犯她,她天天吃不飽,連反抗都沒力氣。


    直到女人懷上了不知是哪個男人的孩子,才被從豬圈裏放出來,那也隻是從邋遢肮髒的豬圈移動到環境稍微好上那麽一點的柴房。


    就連懷孕挺著大肚子,都無法逃離這群畜生的侵犯。


    女人哪裏願意生下這麽惡心得來的孩子?


    她一次次地故意摔跤,用柴房裏的木頭敲擊腹部,總算把孩子給打下來了。


    可那並不是噩夢的結束。


    長期的營養不足和衛生條件之差,令她在小產後細菌感染,生了大病,高燒不退。


    這家人沒有帶她去醫院裏看病,就把她丟在柴房裏讓她自生自滅。


    細菌感染很少能夠靠自身的免疫力撐過去,一般都需要吃藥。


    沒有藥物治療,女人靠著強大的求生意念和對著這家人的複仇意誌活了下來。


    秦朔趕過去的時候,女人經曆反複懷孕流產,已經被折騰得沒了人樣。


    救出來之後送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已經失去了當母親的能力,在長期的折磨之下,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經常會出現幻覺。


    秦朔本以為女人回到家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在家人的陪伴之下慢慢恢複過來,誰知道……


    女人的父母又生了一個小女兒,他們把這個年紀能當孫女的小女兒如珠如寶地捧在手心,把經曆萬難回來的大女兒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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