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巧燕和沈振軍更是懵了。


    沈夏至咋知道的呢?


    村裏人開始議論紛紛……


    “啥?夏至不是親生的?”


    “怪不得,家裏好東西都給沈立秋和沈小滿,夏至隻有幹活的份兒!”


    “就是就是,連嫁妝都給的一箱子石頭。”


    “還想讓夏至和姑爺離婚,哪有這樣的父母!”


    “還說沈夏至的孩子不是陸書陽的,真是啥事兒都能幹出來。”


    “我估摸著,以後夏至日子好過了,他們還得上趕著去求人家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孫巧燕和沈振軍都想鑽進地縫兒裏。


    但是沈夏至沒證據啊,孫巧燕大著嗓門喊道,“誰說你不是我親生的?你就是我親生的,你身體裏留著我的血!那親緣關係,是你想斷就斷掉的?”


    沈夏至就那麽看著孫巧燕,直到把孫巧燕看的發毛,她才開口說道,“縣城的醫院可以抽血化驗,那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化驗一下,到時候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醫院自會給出答案。”


    其實沈夏至並不知道醫院能不能化驗。


    這是她瞎編的。


    也是因為上次給周旭的娘抽血,她才知道,人還是分血型的,同樣的血型能互相用,不同的不能用。


    當時她抽血的時候,有人還問父母和孩子的血型這個問題來著,她也就是一聽。不管是真是假,隻要能唬住孫巧燕和沈振軍就行。


    孫巧燕和沈振軍天天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大字不識兩個,整日裏雞毛蒜皮的破爛事兒,當然就更不懂了,聽說醫院能化驗出來到底是不是親生的,整個人都慌了。


    沈夏至繼續說道,“不過咱們可說好,去抽血化驗沒問題,得出了結果,如果我和你們沒有血緣關係,那麽你們立馬簽字按手印,從此我和你們再無關係!”


    孫巧燕老半天磕磕巴巴地說道,“就算……就算你是我們抱養來的,那我們畢竟養了你十九年呢!”


    孫巧燕這就算承認沈夏至不是她和沈振軍的女兒了,大家倒吸一口涼氣,這種事兒竟然就能發生在身邊。


    可這兩口子也是奇怪,自己能生孩子抱養別人家孩子幹啥呢?嫌自己家糧食太多?還是想給自家找個苦力?


    眼下看來,沈夏至絕對是個苦力,而且是會賺錢的苦力。


    沈夏至就知道,孫巧燕和沈振軍不敢去醫院,他們就沒那個膽子。


    “是,十九年,像剛剛在家裏說的,那我們來找徐書記就是要算一算這十九年的賬,免得你覺得你們虧了。”沈夏至說完看向徐連昌。


    “徐書記,剛剛孫巧燕的話您也聽到了,我確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所以呢,其實現在斷絕不斷絕關係真的沒那麽重要了。”


    徐連昌還沒從沈夏至不是孫巧燕和沈振軍親生女兒這件事緩過神來,聽到沈夏至對他說話,趕緊打起精神。


    沈夏至繼續說道,“徐書記,孫巧燕非要和我算算這十九年我們之間的賬,您幫忙給做個證,幫我們算一下。”


    徐連昌愣愣地點點頭,“你們要算啥?”


    三方人進到大隊的大平房裏,圍著長條桌子坐下來。


    沈振軍,孫巧燕和沈振南坐在一邊,沈夏至和陸書陽在另外一邊。徐連昌坐在中間。


    孫巧燕知道,現在沈夏至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了,他們更沒什麽好談的了,反正已經撕破臉了。


    以前她害怕沈夏至不在這個家,現在沈小滿和沈立秋都長大了,她也沒啥好怕的了。


    反正都這樣了,那就訛一些是一些,一分錢也是肉。


    孫巧燕眼睛開始發紅,“徐書記,雖說夏至是我們抱養來的,可我們也將她養大了啊,你知道,這養大一個孩子有多難,這十九年來,我們多不容易啊。”


    沈夏至沒說話,等著孫巧燕算她那筆賬。


    徐連昌其實也不喜歡孫巧燕和沈振軍兩口子,偏心都偏到西天去了。


    不過現在也算找到了原因,原來沈夏至不是親生的。


    可是再不是親生的,那也是養在身邊十幾年的女兒,咋能這麽對待呢。


    沈振南其實本來還想幫忙挽回一下的,現在沈夏至知道了真相,他也不好說什麽了。


    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還說什麽呢?


    孫巧燕開始說自己要什麽,“徐書記,我們也不貪,我們養了夏至十九年,吃了穿了的,哪樣不是要錢呢?我們也不多要,一年五十塊就行。”


    徐連昌皺皺眉頭,這還不貪?


    “夏至,你咋說?”


    沈夏至說道,“徐書記,孫巧燕說的,我不承認。我從四歲開始就在家裏幹活,並不存在他們養我這一說法。所以,我隻能算我四歲之前,也就是前三年他們確實在養我。他們要是說,一年五十塊錢,行,我認。”


    徐連昌還沒說話,隻聽沈夏至繼續說道,“我四歲開始,家裏的所有活計都是我在幹,孫巧燕除了會打罵,從來不會幫一把手。沈立秋和沈小滿也是我帶大的,多了我也不要,兩個孩子的前三年,一年五十塊,這不為過吧。”


    徐連昌點點頭,“不為過。”


    “徐書記!”孫巧燕著急了,趕緊喊了出來。


    徐連昌擺擺手,“你先等會兒,聽夏至說完。”


    “我從八歲開始上工,剛開始工分是別人的一半,徐書記你可以去查一下,前些年我賺了多少錢和糧食,大隊應該都有底子。從十四歲開始,到十九歲,這五年來,我的工分和別人是一樣的,但是這些年我一分錢沒有拿到。另外,家裏的雞,家裏的自留地,都是我在侍弄,他們從來不插手。”


    “還有,每年,沈振軍和孫巧燕都會借著幫別人做衣服的名義,讓我做衣裳,然後去賣了錢補貼家用,但是這筆錢我也是沒拿到的。沈立秋和沈小滿的學費,全都是我賺來的。”


    “徐書記,我不是什麽貪心的人,如果孫巧燕非得和我算的這麽清楚,那麽我也不用細細的算,這些錢加起來,從我八歲開始算就可以,一共十二年,一年就算六十就可以。再加上我照顧沈立秋和沈小滿的錢,減掉我應該給他們的一百五十塊,孫巧燕和沈振軍應該再給我八百七十塊錢!”


    孫巧燕猛地一拍桌子,“沈夏至,你想錢想瘋了!”


    沈夏至冷眼看著她,“是我想錢想瘋了,還是你想錢想瘋了?我剛剛和你好好說讓你簽字按手印你非不要,那咱們現在算清楚也挺好。如果你覺得這樣不清楚,那就讓徐書記去查賬,我相信,肯定比一年六十塊多得多!”


    孫巧燕指著沈夏至的鼻子,“你!你!你天天吃喝不要錢啊!”


    沈夏至說道,“那我做了那麽多衣裳,不是錢嗎?家裏的地你種了嗎?上工你去了嗎?”


    徐連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八百七十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孫慶生在門口也都聽得清楚,他是大隊長,沈夏至幹了多少,他心裏清楚的很。


    外麵圍著的村民都開始喊道,“對,給沈夏至八百七十塊,就沒這麽作踐人的!”


    “不給就去報警,讓公安局的同誌來評評理。”


    “那麽小的孩子就開始幹活,這兩口子心可真黑啊。”


    孫巧燕和沈振軍的臉越來越黑,沈振南也都坐不住了。


    當初把沈夏至抱回來,還不是這兩口子結婚了三年都沒懷上孩子麽?


    沈夏至抱來的時候才三個月大,為此,孫巧燕和沈振軍還從楊樹屯搬來了柳南村,為的就是不讓人議論這個事兒。


    誰承想,他們剛在柳南村安家沒多久,孫巧燕就懷孕了,第二年秋天就生下了沈立秋。


    要是早知道這樣,他們說啥也不可能抱沈夏至回來。


    陸書陽靠在那兒說道,“對,咱可以找公安局的同誌評評理,看看隨便賣東西能不能行,再順便還得去問問夏至的身世,你們說,是不是你們把沈夏至拐來的!”


    沈振軍立馬說道,“胡說!夏至是我們找好人家抱養來的,咋可能是拐來的!”


    陸書陽不依不饒,“那你們說,從誰家抱養來的,地址在哪兒?”


    孫巧燕瞪著眼,“憑啥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陸書陽抱著胳膊,“行啊,今兒斷絕不斷絕關係不要緊,反正你們現在也沒啥關係了。最主要的是要為人民除害,隨便賣衣裳那可是要進去的。夏至啊,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趟心裏找公安局的同誌。”


    孫巧燕嚇了一跳,趕緊說,“我們可沒隨便賣衣服,那是公社裏麵的活計,我們可沒幹那些事兒,陸書陽你誣陷我們。”


    陸書陽點點頭,“原來你們是瞞著夏至騙她給你們在公社賺錢啊,你兩口子心可真黑。那就算這事兒不去找公安局的同誌評理,那拐賣人口這罪名可就大了,這個總得說道說道。”


    徐連昌趕緊攔住陸書陽,這事兒還沒弄清楚呢,“書陽啊,你先等會兒。”


    說著,他對孫巧燕和沈振軍說道,“你倆可得說實話,夏至是從哪兒抱來的,可不能真的是拐來的。”


    沈振軍歎了一口氣說道,“徐書記,真是我們抱養來的,那家姓魯,就住在白山縣裏。我們抱夏至回來的時候,她母親就已經病的不成樣子,她家裏連個男人都沒有,要不然也不可能把夏至交給我們。後來我們還去找過,可是聽鄰居說,那家那女的早就病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夏至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這說明什麽?她的親生母親已經去世了嗎?而且還不知道她爹是誰?


    孫巧燕突然笑了,“沈夏至,你別得意,你在我們家,你還能好好過日子,你回去找你那個死鬼娘,你就是個浪蹄子!不知道你那死鬼娘和哪個野男人生的野種,那個野種就是你!”


    沈夏至從來沒這麽生氣過,她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打在了孫巧燕的臉上,別提多響了。


    所有人都被沈夏至的舉動弄懵了。


    “你嘴巴幹淨一點!”


    孫巧燕這回可不得了了,在那兒開始拍著桌子大聲哭喊。


    徐連昌和孫慶生被他們吵的頭老大。


    “行了,別哭了!”


    孫巧燕指著沈夏至,“徐書記,你也看見了,她打人啊!”


    沈夏至說道,“還沒斷絕關係呢,我現在打你就是家務事。”


    孫慶生說道,“這樣吧,夏至,振軍,你們兩方都退一步。夏至剛才打人不對,這樣振軍你們兩口子賠夏至六百塊錢,然後簽了協議以後按了手印就別往來了。”


    這鬧哄哄的,天天這麽鬧,誰也受不了。


    孫巧燕和沈振軍傻眼了,“憑啥我們要給沈夏至錢?我們沒錢!”


    沈振南也心疼弟弟,“孫隊長,你這話說得不對啊,雖說夏至在家裏是沒少賺錢沒少幹活,可她那麽小的時候,我弟弟不收養她,她可就沒命了啊。俗話說,生恩還沒有養恩大呢。”


    徐連昌看看沈振南,“那你說咋辦?”


    沈振南也不知道要咋辦,他看著老陸家的生活過的挺好,本來還想勸勸他弟弟兩口子維持好關係呢,咋成想變成現在這樣了。


    其實沈夏至原本也不是為了來要錢的,但是既然孫巧燕不依不饒的,能拿錢憑啥不拿呢?


    那些都是她自己辛苦賺來的,“孫隊長,徐書記,我聽你們的,六百塊可以,那二百七十塊我不要了。協議就在這兒,簽了字按了手印,拿了錢,我和書陽就走。實在沒有錢,寫個借條也行。實在不行,我和書陽就去縣裏找公安局的同誌了,他們一定會為我做主的。就算是雇個長工,也不會這麽對待人家的。”


    對孫巧燕和沈振軍來說,公安局的同誌咋能來呢?那要是來了,他們回頭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看出沈振軍兩口子的顧慮,沈振南給做了主,“夏至啊,你爹娘也確實沒錢,這樣吧,給你四百你看成不?”


    其實以前沈振南對她還行,沈夏至肯賣給他個麵子,“二伯,既然您發話了,我肯定給您這個麵子,四百就四百。”


    就這樣,孫巧燕和沈振軍不情不願地簽了字按了手印,還寫了一張四百塊的欠條。


    徐連昌,孫慶生還有沈振南作為證明人,也跟著簽了字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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