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聽了這番話,不由得笑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欺我。”這話中調笑的意味,都快要溢了出來。


    “若你在她手頭討不著好,還無需我插手?她雖是侍奉了母親多年,可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府上的一個嬤嬤,用不著你如此費心。”成言怕懷中這個軟乎乎的人兒,解不了氣性,反被周嬤嬤欺辱了。


    周嬤嬤在府上多年,雖爬不到主子的頭上去,可母親院中的丫鬟婆子,乃至於府上的丫鬟婆子,哪些不是要給她幾分薄麵。


    而懷中的人兒,雖有他縱著,可到底還是在府上待的時日太短,府上的丫鬟婆子,可最是會看眼力行事,這名分一日不落定,終歸還是留有隱患。


    阿瑜聽之,卻不以為然,周嬤嬤可是有把柄在她手上,她哪敢明著和她對著幹,若她能暗箭傷人,那可正對她下懷,最好是能夠一擊即中。


    這般想著,阿瑜轉而說道“在這府上,我待在你的院子內,身邊除了有晴笛相伴,再無旁人,整日裏無事可做,再這般下去,我也就隻能自歎自哀,待及哪日,熬不下去了,你也就無需再擔憂我會跑了。”


    “可如今,我並不想活成那般模樣,自然也不會嫌事煩。”阿瑜對上成言的目光,逐字逐句的同他說道。


    成言這才擺正心思,抬眸看向她,待陷入那雙說不清道不明的眸子之中時,喉頭微動,她這是在借機埋怨,他不顧她所願,困著了她?


    雖沒再提及那籠中鳥之言辭,可他在她眸中似是看到了她同他較著勁兒,藏住了心頭所想,可難免還是會露出破綻之態。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便是阿瑜存心想讓他看到的,籠中鳥曾想要逃開牢籠,又哪裏會這般容易便妥協呢?若她撇下想展翅之願,那原先做的那些,豈不是一個笑話。


    倘若假意,便能引得成言動惻隱之心,也未嚐不可。


    成言眼眸微沉,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她,托在她腰間的手,也暫且沒再作怪,一蹙眉頭,說道:“你若能安安分分,我作何會困著你,也就這段時日,不許你獨身往府外去,若你想出府,同我言道,我這便騰出空子來,而待日後,你性子定下來了,還愁無法往外頭去嗎?”


    他以為晴笛如實同她講了,不許她出府一事,這才讓她這心生埋怨,借此來同他掰扯。


    還有她方才說的都是些什麽混賬話,什麽叫熬不下去了,好端端的一個人,在府上錦衣玉食地供著,他生怕哪處委屈了她,可如今,依舊是半點都討不著好。


    阿瑜方才怨及的那些,本就是半真半假,可惹得他生出了氣性,便不是她所想的,那番話,僅是她隨心而言,能成事便是最好,不能成事,得來些動容之色也是好的。


    且不說,成言口中說道的,還不待她多想,她便已然接受了。獨身出府一事,對她來說,本就成了奢望,可他這眸中的負氣之態,又是為何,是她哪處想岔了,又說錯了些什麽,惹得他不豫了。


    阿瑜把他眸中之色,看在眼裏,那緊皺的眉頭,鎖在那處,她不禁地伸出手去,撫平了那眉間的褶子,二人誰都沒有言語,就這般若無其事地緊依在一處。


    靜默的這一會兒,那緊蹙的眉頭,在她的輕撫下,徐徐放平,瞧著這番,阿瑜的心稍稍定了一瞬,斟酌後才開口說道:“我可是說錯了什麽話,讓你這般看著我。”


    “瞧你這眉間的痕跡,可愈發深了。”


    第84章 重歸於好


    聽著這話,成言微微一愣,覺得伏在自己身上的人兒,有一絲絲的古怪,可這古怪,他又察覺不出究竟是因何會這般想,但見著她眸中柔情似水,言辭之中也仿若在討好他,如此一來,他確實很是受用。


    他想著二人之間方才的那番話,若想不存芥蒂,坦誠相待,還是應說開來為好,為此,他掩下思緒,深深地凝著她,說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心中是有你的。”


    “而今一時聽到你言道,在府上盡是煎熬,因之,我甚是不喜,我的本意從來都不是困著你,自哀自歎更是不該出現在你身上,有我在你身側,該給你的榮華,如數不少都會予你。”


    “如今我尚有纏牽,成國公府予我蔭庇,卻也掣肘於我,我知你不想要那貴妾的名分,可當下我也僅能給你這個名分,待日後,我必定不會再這般委屈你。”


    “你所想所願,皆是要離開我的身邊,我實在是拿你沒有法子了,才想著要把你困在府上,若你不會再逃了,我也不必因此去傷你我之間的情分。”


    “而我對你的情意,你當是能感覺到的,這從來都不是一時興起,在江南見你的那一瞬,我便知自己是非你不可了,這執念是從何而來,我不想去深究,卻想隨心而行。”


    成言的眸中難得露出迷茫之色,在阿瑜麵前不善言辭的他,卻為了她口中所言的不存芥蒂,說了許久,這番話甚是誠然,他直直地看著阿瑜的麵容,不想錯過人兒麵上的絲毫神色。


    阿瑜仔細地聽著這些話,似是有何困惱之處,方才言他蹙著眉頭,當下倒是自個兒鎖著細眉,思索了起來,還不待多想,她看向成言的那一刻,卻撞進了他那帶有情意的雙眸中。


    而後陷入那雙眸中,無法自拔,她似是失了魂一般,喃喃說道:“許是你上輩子欠我的,這輩子叫你求而不得。”


    這話一脫口,不等成言說些什麽,她驟然回過神來,轉而自己便笑了,掩飾地說道:“就當我方才說了一通胡話,若你真欠我的,這一世該放過我才對,像如今這般牽扯不清,那可真是一筆糊塗賬。”


    話畢,成言眼眸中泛起波瀾,看著她麵上的疑然,淡淡一笑,說道:“假若我們前世相識,也該是你欠了我,才使得我放不開你,而下追著你,難以放手。”


    “這番說來,可就不能說是糊塗賬了,該是前世債,當世緣。”成言幽幽說道,話語之中,似是要同阿瑜言道清楚。


    而他的視線落在她那小巧的耳垂處,這般瞧著,倒是覺得甚是惹人憐愛。


    這般一晃神,便沒有看見阿瑜眸中那一瞬,滑過的諷刺,就在她快要繃不住時,成言的手摸上她的耳垂,反複的慢撚著,她想起前世的不虞,下意識想要把那手給揮落。


    可終是理智更勝一籌,在成言還想順著脖頸往下探時,阿瑜恰如其時地開口說道:“今日能不行那事嗎?”


    “上一回,我到如今還沒緩過來,腿間那處還疼的很,若你疼惜我的話,且再等幾日,成嗎?”阿瑜露出一副惶惶不安的神色來,輕聲同成言說道。


    阿瑜敢這般言之,不過是想著再等幾日,他也該被太子遣去岷州,等到他回來,她早跑的遠遠的了,到那時,也奈何不了她了。而當下她口中說的推辭,也恰是如真,那夜二人可真是荒唐,以至於到如今,腿間還隱隱有著不適。


    麵上的神情,似是變回了在江南那副乖覺的模樣,成言瞧著她這般小心翼翼,未免起了動容之心,再想及那一夜,二人確實是貪欲,難道那處真是傷到了?


    成言從來都不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但在阿瑜這處,卻是憐惜之意溢於言表。


    他甚怕那夜,因之急色傷到了她,為此他把伏在身上的人兒,抱著擱在了身側,這美人塌上承著他們二人,若二人不相依在一塊,必定會有一人滾落下去,為此,成言緊緊貼著阿瑜,生怕一個不慎,這人兒就跌了下去。


    待阿瑜好好的側躺在美人塌上時,成言想掀開她身上的那層薄衣,可阿瑜又怎麽會肯呢?她看著他眸中不曾遮掩的憂色,雖是猜到了他想做什麽,可她麵色仍是不自在極了,而後不動聲色地阻了這一行徑,呐呐地開口說道:“別。”


    聞言,他的動作驟然而止,抬眸看了看她的神情,見到她麵上未浮現不願,反倒像是難為情一般,為此,他想哄一哄這人兒,麵頰相貼了過去,依在她的芙蓉麵上,側著臉纏眷地親了親,說道:“你乖一點。”


    聞言,阿瑜把臉撇到一邊去,既然無法阻止,那就任由他了。


    成言以為她是羞怯,才無聲默許,卻怎麽也想不到,這隻不過是阿瑜在無可奈何之下,才這般任他行之。好在那處的紅脹,的的確確沒有完全消退下去,看起來也甚是唬人。


    無意之間,成言的視線瞥到了她膝蓋骨那處的瘀傷,眼波微動,那漫布在膝間的一片青紫,比之那處,更讓人心顫。為之,他想起她摔狠了的那一下,當時,他是氣極了,才忍著沒去扶,不曾想竟傷得這般重。


    如今他想說些什麽來補救,可猶豫了好一會,遲遲沒開口。


    顧念的著實是太多,化作虛無,他想了好幾瞬,終歸是作罷,緩緩攜過阿瑜,把之摟在懷中,吻了吻她的發間,柔聲說道:“下一回若我再那般不知輕重,弄傷了你。”


    “你不要強忍著,記得要與我說道……”成言知道阿瑜如今的性子倔極了,深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語氣甚是緩和。


    在他瞧完以後,阿瑜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強忍的難受,胸腔中的那股子鬱氣,讓她實在是不想與他做戲,可不這般,卻又不成,當下也隻能如此乖順下去。


    她轉而埋在成言的頸間,裝作乏困地回道:“嗯。”既然無法反抗,那為了不再應付他,或許能這般糊弄過去。


    二人躺在榻上,成言用手箍著她,把這人兒牢牢的摟在懷中,許是兩人已爭鋒相對了好一陣,太久沒有像今日這般平和,因之,成言不想打破如今的溫情。


    如是靜默了許久,久到成言都不知幾時了,待還想同懷中的人耳語時,便察覺到這人兒安睡了過去。


    ……


    翌日,阿瑜在房中醒來,剛坐起身來,便見晴笛端著早膳往房中來,說道:“姑娘,這是世子特意囑咐下去的,讓您醒來再用,說是您的身子該好好補補,往後這膳食中,當添置一道藥膳。”


    “世子知姑娘您不喜這藥膳的味道,這才讓廚房的婆子先拿藥袋煨著,而後再去了這藥袋,這膳食中雖是有股子藥味,卻也不濃。”晴笛含著笑,同在床榻上的阿瑜說道。


    阿瑜聽之,眸中滑過一抹詫色,但也清楚地知道晴笛的真正的主子是成言,為他說多少的好話,也是不為過的,她朝著晴笛那處看過去,正巧看見那膳食上頭冒著熱氣,那朦朦間,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麽,漫不經心地說道:“有心了。”


    “姑娘,世子有心的,可不止這一處呢,世子讓奴婢同您說,待他從宮中回府,會帶您出府走走,陪您逛一逛這京都,這定是世子怕您在府上待著無趣,才這般體貼顧人,可見世子多麽看重姑娘。”


    晨時,晴笛見著主子從瑜姑娘的房中出來,麵上雖不見神色,可那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柔色,卻也能讓她知道主子和瑜姑娘似是重歸於好,這才讓主子看起來好說話極了。


    主子和瑜姑娘若能好好地在一塊,不再反複折騰,那她們這些辦差的人,也不用再戰戰兢兢地候著,生怕一個不及,便被遷怒。慶隨侍同她叮囑的那些,她可真怕會如數發生,她這條小命,定然也承受不住主子的怒火。


    對著晴笛說的那些好話,阿瑜抿了抿唇,笑而不語,不再贅言。


    早膳已然布好,阿瑜穿好衣裳,拾掇妥當後,不緊不慢地坐在圓凳上,用著成言特意吩咐,準備的藥膳,因著是晨時,這膳食偏清淡了些,但那藥粥裏頭的味道,雖是已然經過妥善處理,可還是不為阿瑜所喜。


    沒用多少,她便讓晴笛撤下去,晴笛聽之,想著是世子的一片心意,剛想多勸勸,可看著瑜姑娘眸中的冷情,默了默,而後端著那藥粥,往房外走。


    可還沒等她走出世安院,便見崔管事急匆匆地往這邊來,同她言道:“晴笛姑娘,慶隨侍方才遣人回來,說是世子在宮中有要事要辦,怕是要耽擱了,趕不及回府,讓你伴著瑜姑娘往如意館走一遭,還讓你把此物給瑜姑娘。”


    說著,便把手中的薄紙遞了過去,晴笛接了過來,起初還不知道是何,隨之低頭看了一眼,眼眸一震,暗念道,這不是如意館的地契嗎?


    她在如意館當了好幾年的掌櫃,旁人不清楚如意館的進項,但她卻是一清二楚,若說京都中有哪些鋪子,是日進鬥金的,這如意館定是在其中的。


    日進鬥金的鋪子,想來在京都中也沒有多少,而今主子輕而易舉便舍了這個鋪子,用以討佳人歡心。


    如此一來,往後瑜姑娘才是如意館的東家了,她如若還在鋪子裏當掌櫃的話,其實說到底,終歸還是會變成瑜姑娘手下的人。而今在鋪子裏當掌櫃的是玉珍,也不知道玉珍知道了這一事,會如何作想。


    第85章 觸類旁通


    晴笛把藥粥撤走後,阿瑜尋思著她方才所言的那番話,可若是前世岷州那一事會如期發生,如今成言定是騰不出空子來的,又怎麽會有此閑心,相陪於她,這可不似成言的作風,他這打著的是什麽念頭?


    阿瑜雖甚是疑慮,可此事對她而言,其實也並無壞處,但這落在旁人眼中,還指不定怎麽去想。


    她執起茶盞,用了一口,才稍稍咽下,便見到去而複返的晴笛。


    “姑娘,這茶還是昨夜的,奴婢過會再重新沏予你,冷茶用多了,對身子有礙。”晴笛進門後,見到阿瑜手上端著的那杯茶,忙是說道。


    聞言,阿瑜皺了皺眉,也不知是被已然冷卻的茶水苦到了,還是另有心思,難以排解,她甚是平淡地應了一聲,道:“嗯。”


    話畢,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姑娘……”晴笛侍奉在阿瑜的身後,頓了一會兒,不知該不該開口言明,卻又怕主子的失約,會讓瑜姑娘心裏不好受,為此,她吞吞吐吐了好半會。


    聽著晴笛的猶豫之言,她轉頭看向她,看著她麵上的神色,似是有事瞞著她,想來想去,她與晴笛也不似尋常的主仆那般,她又有何能隱瞞她,莫非是成言那處出了什麽差錯,這才想來同她說道。


    晨起的那會,晴笛所言的不過是成言會從宮中回府,帶她出府走走,莫非他是被宮中之事纏身,騰不出空子來了,若不是這番,晴笛在她麵前怎會如此奇怪。


    因之,阿瑜看著她麵上犯難的神色,主動開口說道:“我會好好待在府上,不惹事不犯事,不會纏著非得要出府的,你不用如此為難,說到底,你主子不過是有了雅興,才想帶我出府走走,如今此事不成,我也不會緊拽著不放。”


    這話一出口,晴笛更是不知該說什麽,主子在宮中有要事,縱然不能出宮陪瑜姑娘,但還是遣了慶隨侍令人到府上知會了一聲,不僅沒言不讓瑜姑娘出府,反而是讓她隨身伺候著。


    主子到底是哪處得罪了瑜姑娘,不僅讓她三番兩次想逃,還會這般去想主子,主子如今可是捧著京都一處日進鬥金的鋪子,討她歡心,起初是那房中堆著的首飾,而下直接便是整個如意館了。


    晴笛誤以為主子這般容易把如意館舍了,是為今日的失約,恐佳人不豫,才想著如此彌補。


    阿瑜不知她心裏都想些什麽,出言說道:“若無其他事,你不用守著我,我就在屋內好好待著,也跑不到哪去。”說完便示意晴笛可以退下了。


    晴笛平素是一個挺伶俐的人,不然也不會被成言遣到阿瑜的身側,可她聽著瑜姑娘口中所言的,未免有些啞口,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怎麽就這般了?


    她哭笑不得,也不知是為主子難過好呢,還是該稱讚瑜姑娘的通透,為防她再誤會下去,晴笛趕忙說道:“姑娘,世子怕在宮中耽擱久了,趕不及回府,擾了你的興致,這才遣人來道,說是今兒個讓奴婢陪您好好出府走走。”


    “京都中的那些侯夫人嬌小姐,平日裏出府,如意館便是一個好去處,她們可最喜去那添置些衣裳首飾,那兒的物件,也是京都中最時興的。”


    “今日,姑娘您難得出府,倒是可以往那去呢。您瞧瞧,這如意館的地契,世子也給您送來了,這可是大手筆,許是給您賠罪。”晴笛掩下思緒,含笑說道。


    “姑娘,縱然世子有事耽擱了,但能做到這個份上,算是處處周到了,足以能看出世子對您甚是用心,也就隻有姑娘您,才能讓世子如此重視。”晴笛雖沒有像玉珍那般生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可說些討巧之言還是不在話下。


    阿瑜屬實沒有想到,在身旁待了幾日的晴笛,原這般多話,可最讓她吃驚的是成言竟然會讓她出府,還是在他不作陪的情況下。


    她挑了挑眉,枉然說了一聲:“你家主子這又是唱的哪出戲,送了首飾,如今又送起了鋪子,還能讓我這個生出反骨之人,往府外去。”


    想到送首飾那日,出現在自己妝匣那處的花鳥簪,她便覺得或許成言沒有看起來這般好說話,似極了給她一顆甜棗子,卻又打了她一棒子。


    他雖不曾虧待她,但那花鳥簪子也能讓她看清楚,她所隱瞞的事,他不言,卻不代表他不知道,那簪子便是最好的敲打。


    如今這送她鋪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阿瑜從晴笛手中接過那如意館的地契,仔細地瞧著這薄薄的一張紙,便是這輕飄飄的物件,就已值萬金。


    她手上拿著這張地契,麵上浮現古怪之色,這地契莫不是偽造的吧,怎麽摸起來感覺不太對,一點都不似尋常紙張那般軟和,反而是皺巴巴的,像極了枯樹皮。


    這般想著之時,她無意識地摩挲了一會兒,再仔細辨認了一下,便發現這張地契上的筆墨好似也暈開來了不少,這倒是像帶有墨跡的紙張沾水之後,幹透了的樣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寵外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頁並收藏嬌寵外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