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啊!


    許桃是知道趙勵南聰明的,小家夥可是書裏男主,腦瓜子好使才正常,她也知道趙勵南記性好,可卻不知道,記性究竟有多好。


    “真的?我們家小南這麽聰明呀?”許桃蹲下來問。


    “嗯,媽媽,小南是最聰明的孩子。”趙勵南點頭王婆賣瓜。


    褚雲英也跟著輕笑:“小南,把剛才你劉爺爺教你的古詩背一遍。”


    趙勵南眨眨眼,停下玩玩具車的動作:“媽媽,小南會背了,今天可不可以多吃一顆糖。想給劉爺爺一顆,給劉奶奶一顆,小南自己吃一顆。”


    趙勵南說著,還掰著手指頭算了下三顆糖的安排。


    許桃笑著點頭:“好。”


    趙勵南頓時笑了,扭頭問劉屯:“劉爺爺,背望廬山瀑布,還是春夜喜雨?”


    “都記住了?”劉屯笑眯眯的問小孩。


    “記住了。”趙勵南點頭。


    “那就都背給你媽媽聽。”儲雲英在旁邊高興的摸摸小孩的腦袋。


    趙勵南點頭,一本正經的用小嗓音開始背詩:“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趙勵南乖乖的背完了兩首古詩,立刻笑眯眯的看著許桃:“媽媽,糖!”


    “小南真棒。”許桃伸手摸摸小孩的腦袋:“跟媽媽回家拿糖果吧!”


    “好哦。”趙勵南立刻歡笑著拍手,還和劉屯夫妻兩個小大人的說話交代:“劉爺爺,劉奶奶,小南去拿奶糖,我們一起吃。”


    趙勵南很開心,小孩很喜歡吃糖的,不過小孩也是真的一點都不小氣,他跟著許桃回家,拿了三個糖回來,就你一顆我一顆糖的分掉。


    劉屯拿著書,看到趙勵南塞到手裏的糖果,眼眶微微紅了紅,想到了當初那個年紀小小的女兒。


    儲雲英也是同樣辛酸,他們的女兒也很喜歡吃奶糖,也會分享給他們。


    “劉爺爺,念詩。”趙勵南分完糖果後很開心,拉著劉屯的手撒嬌。


    小孩找到了怎麽把一天兩顆糖果變成三顆的辦法,有些小激動,他要背詩,天天吃三顆糖。


    許桃知道劉屯夫妻這些年都很孤寂,兩人又有著文化人的清高,也知道他們喜歡趙勵南,對趙勵南在隔壁玩兒,她也是樂見其成。


    小孩呆在隔壁,既能被他們教著讀書寫字,也能在一定意義上,讓劉屯夫妻兩個家裏熱鬧一些,挺好的。


    所以許桃把糖給小家夥後,就沒在管他,吃完早餐拿著鋼筆和本子,開始繼續寫小說《愛情三十六計》。


    第二本小說她也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回溫省老家這些天,她都沒動過筆,不過,小說也快完結了,所以撿起來寫個結局倒是也不難。


    許桃小說寫得很順利,早上沒什麽事情,她就一口把《愛情三十六計》給寫完了,小說寫得很順,也寫得很暢快。


    許桃寫完後,站起來伸伸懶腰,準備等過兩天寫了新的小說開頭後,再一起郵寄去海省出版社。


    年前的時候,《緣來那麽近》的版權就在洽談了,現在年過完了,也估計差不多有消息了,說實話,許桃還是期待的。


    寫完小說,快中午了,許桃也懶得做飯,自從公司的小食堂開業,許桃就很少在家做飯,便帶著趙勵南去桃園公司。


    吃完午飯後,下午許桃便帶著趙衛妮去給老家打電話。


    趙衛妮和趙衛蘭兩個人雖然先斬後奏,卻也商量好了,如果許桃沒帶趙衛妮到羊城,趙衛妮就老實回家結婚。


    如果許桃帶著趙衛妮去了羊城,那正月十一,趙衛蘭就和家裏坦白,也把趙衛妮留下的信交給了趙衛妮爸媽。


    趙衛妮父母急了兩三天,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問他們後不後悔不顧趙衛妮的意願,給她找了人家定親,那自然是後悔的。


    趙衛蘭等了兩天,趙衛妮沒回來,就知道趙衛妮去了羊城,隨即便心驚膽顫的和自己父母坦白。


    趙母得知趙衛蘭和趙衛妮兩個聯合起來吭了趙衛國夫妻,沒忍住抄起了竹條。


    趙母當然也擔心趙衛妮,隔壁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可趙母這會兒聽趙衛蘭交代完事情經過,得知趙衛蘭暗戳戳的搞出這麽大事情後,趙母都快氣昏過去了。


    趙父也吧嗒吧嗒的抽著煙,也沒阻止趙母動手教訓孩子。


    趙衛蘭是女孩子,又是家裏最小的一個,趙父趙母也都疼她,大的幾個孩子,都吃過無數次的竹筍炒肉,趙衛蘭卻一次都沒有。


    “趙衛蘭,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是要上天啊你!這種餿主意都敢出,衛妮那丫頭要是出了事兒,怎麽辦?你拿自己命去賠嗎?”


    “媽……”


    “媽什麽媽,我平時就是太慣著你了,讓你現在沒輕沒重的都敢亂來了,辦事情都沒個分寸。趙衛蘭,我和你爸讓你讀書,是希望你以後有出息,不用像我們一樣天天種田下地。不是讓你讀點書、膽大妄為亂來的,真的是仗著自己讀點書就無法無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趙母真的生氣,火氣壓都壓不住。


    本來今年過年,一家人團聚,迎娶了兒媳婦,她該是很高興的,結果各種事情一件連著一件的發生,過個年,跟渡劫一樣,沒有一件事情能順心。


    好不容易家裏安靜了兩天,現在趙衛蘭又搞了這麽一出大事,她可真能耐啊!自己家一堆事情都愁不完,她還急著給別人擦屁股。


    “媽,我錯了。”趙衛蘭跪在堂屋裏,手臂小腿都被趙母用竹條抽了好多下,都打腫了。


    趙母也是下了狠手的,也確實是氣上頭了。


    趙衛蘭和趙衛妮兩個人,做事情根本不懂分寸,可他們大人一聽,光是想想就後怕,這當中要是出了事情,真的不好收場。


    趙母想著抓著竹條的手沒忍住又抬起,啪啪啪的抽打。


    趙衛蘭隻能咬著唇低頭認錯,哪怕渾身被抽打得生疼。


    “你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麽用,我看你就是沒挨過打,一天天不好好讀書,就知道惹事,我直接把你打死了省事。”趙母責罵著,手中的竹條啪啪揮下。


    趙衛蘭猜到父母會生氣,但卻也沒有猜到竟然還得挨打,不過趙衛蘭也知道自己膽大妄為,所以趙母打她時,她就老老實實跪著認錯。


    趙母抽打趙衛蘭的動靜不小,趙衛妮家就在隔壁,農村家庭隔著一個牆壁的院子,有點動靜都能聽得見。


    趙母打趙衛蘭時,趙衛妮父母也聽到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作為鄰居,哪怕自家趙衛妮還沒找著人,他們也著急,可聽到隔壁鄰居這麽大動靜,也還是走來趙家看了下情況。


    “燕子,你家衛蘭幹什麽了?你這麽打她。你可是從來都沒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快別打了,打了回頭還是你自己心疼,也別把孩子打出氣性來,學我家衛妮那丫頭似的,跑不見了,找都找不著。”趙衛妮的母親賴秀珍進來勸慰,還以自身作為前車之鑒。


    趙母看到衛妮媽走進門,聽著她的勸慰,又揮手抽了趙衛蘭兩竹條,抽得趙衛蘭渾身打顫,哭都不敢大聲。


    “秀珍,你是不知道這丫頭膽子多大啊!”趙母說著,放下竹條拉著賴秀珍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將趙衛蘭和趙衛妮兩個人商量好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賴秀珍聽到趙母說完,震驚了,可知道趙衛妮沒事,吊了幾天的心也鬆了下來,然後忍不住的掉眼淚。


    如果說這些事,在趙衛妮剛失蹤第一天的時候得知,她肯定很生氣,打死兩個膽大妄為的丫頭片子都有可能。


    但這幾天的找人和擔憂,也讓賴秀珍和趙衛妮的爸趙林木兩個想了許多。


    昨天他們已經把婚事給退了,雖然嘴巴上罵罵咧咧,養了個沒良心的小畜生,可到底也還是在乎女兒生死。


    趙衛妮失蹤這幾天,也是擔心得不行。


    “衛蘭,你是說,衛妮今天還會打電話到縣裏的郵局嗎?”賴秀珍抹著淚詢問趙衛蘭,手裏捏著趙衛妮寫的信。


    “嗯。”趙衛蘭哭著點頭:“我們一早就商量好了,我知道嬸子你們這幾天都很擔心衛妮,我想告訴你們的,可是我不敢,怕你們把衛妮抓回來,逼著衛妮嫁給那個人。”


    賴秀珍和趙林木都沒說話,如果一早知道趙衛妮躲在縣城外麵那邊的半路上,他們肯定會找人去把她綁回來丟到鯉山去。


    農村地方,女孩子的婚事本來就是父母做主的,嫁不嫁的可不由女孩。


    “衛妮她和我說,原本是想要投河一了百了的。我怕她真的想不開,隔壁鄰村之前不是也有想不開投河的人。我怕衛妮真的跑去跳河了。”趙衛蘭一邊哭一邊解釋。


    趙母趙父聽趙衛蘭說完也很無奈。


    賴秀珍和趙林木也很是難過,被趙衛蘭口中投河給嚇到了。


    隔壁鄰村那姑娘投河自殺,也不是新鮮事,這周邊的村子誰不知道,如果之前,他們可能還會很生氣,兩個半大的姑娘沒分寸亂來。


    可聽到趙衛蘭說,趙衛妮想跳河時,哪裏還生得出氣來。


    他們做大人的是擔驚受怕了好幾天,可知道人沒事,人活著,也比真的想不開投河要好得多。


    也得虧了兩個丫頭亂來,不然趙衛妮說不定真的投河了也說不定。


    “嬸子,我錯了,對不起。”趙衛蘭說完哭著抽噎,被趙母打得渾身疼,卻還是跪在地上。


    趙母和賴秀珍彼此對視一眼,兩個人也紅著眼睛抹淚,趙母幫著勸了一句賴秀珍:“秀珍,你們先去縣城接電話,看看衛妮有事沒事再說吧!”


    趙母說著,心依舊氣得發顫,看著小女兒趙衛蘭時,也還是怒火衝天。


    她知道趙衛蘭是好意幫趙衛妮,可她是過來人,可比趙衛蘭清楚這當中的彎彎繞繞多了。當中隨意出個岔子,他們家和賴秀珍一家恐怕就結仇了。


    唉,造孽了,也不知道怎麽生了這麽多討債鬼,四個孩子,竟然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


    “嗯。”賴秀珍和趙林木急急忙忙的擦著淚站起來:“你也別打衛蘭了,她也是被我家那個死丫頭說要跳河給嚇到了。”說完,就去了縣城郵局。


    趙母指著趙衛蘭的鼻子又是一頓數落,她也是真的後怕,所以準備把趙衛蘭一次打服氣了,不然這丫頭,以後指不定還能幹出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趙父沒動手打女兒,可從頭到尾也是旁觀了的,趙母打完後,趙父才語重心長的和趙衛蘭分析這事情當中的關鍵之處,也希望,趙衛蘭以後不要再辦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邊趙家還在教育小女兒,那邊賴秀珍夫妻兩個已經到了縣城郵局。


    趙衛妮也從羊城打了電話回來,在電話裏就哽咽著哭著道歉。


    當父母的,可能會偏心,可能沒那麽疼女兒,可到這會兒,賴秀珍夫妻兩個,也隻能隔著電話罵趙衛妮不懂事,當妹妹的不知道幫著哥哥。


    “趙衛妮,你是在挖我的心啊你!竟然還瞞著我們大人做了這麽多事情,你是我生的,我讓你嫁人我還錯了嗎?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好好商量?非得尋死覓活讓人著急,你知不知道,家裏因為你都快給急死了。嗚嗚嗚……”賴秀珍吼著抹淚。


    “……”趙衛妮在電話那頭抽噎的哭。


    “婚事給你退了,你哥因為你也自責了好幾天,你這沒良心的死丫頭。我是對你不好,可我也好好把你養大了,也沒把你給餓死,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當初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沒良心的玩意兒,就不該生下你,嗚嗚……”


    “咱們農村地方,哪家姑娘不是聽父母的安排乖乖嫁人,我當初就說女孩不用讀書,你奶奶非讓你去讀書,你看你,讀了幾天書,心比天還大,讓你嫁人怎麽了,村裏和你一般大的,哪個不是早早嫁人把彩禮給兄弟娶媳婦兒的。”


    “人家沒讀書的丫頭都能聽父母的話嫁人,你怎麽就委屈了,讀過幾天書的心都讀野了。等你回來,我非打死你不可。”賴秀珍是溫省傳統的重男輕女的家長,對著趙衛妮就是一頓罵。


    一邊罵一邊哭,雖然言詞凶狠,人生第一次抓著電話筒吼了半天,然後罵完後又歎息著交代趙衛妮:“現在你人都在羊城了,你給我手腳勤快點,眼睛放亮點,麻煩衛蘭她哥哥嫂嫂給你找份工作幹,明年回家,媽再給他們磕頭道謝就是。”


    她家的死丫頭片子,用死威脅人,怕是給人家趙家添了不少麻煩,賴秀珍其實心裏也清楚,如果不是沒辦法,人家又哪裏願意帶她去羊城,狠心點的,估計都不會管趙衛妮死活的。


    “媽,我知道,我會好好幹活兒,老板娘,也就是衛國哥的媳婦兒,她說會給我工資,我一定一分錢都不花,存著拿回家給我哥娶媳婦兒。”趙衛妮在電話這邊,聽著賴秀珍的責罵,她也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她知道,她爸媽雖然重男輕女對她不好,可現在事已至此,他們最多也就是責罵她,她也是知道的,她媽就是嘴巴刻薄。


    她也是孤注一擲,才用這種偏激的方式來改變他們,因為她知道,好好的講,她說不願意嫁人,她爸媽根本聽不進去。


    唯獨這樣跑了,讓他們著急,感受到失去的滋味,才會理解或考慮她的委屈。


    趙衛妮和家裏通完電話,哭紅了眼睛。


    許桃帶著趙衛妮出來打電話,趙衛妮打電話時,她並沒有聽,給家裏打電話的事情,她讓趙衛妮自己處理,她則帶著趙勵南在旁邊玩兒。


    “老板娘,我打完電話了。”趙衛妮肉痛的交了三塊多的打電話費用,紅著眼眶走向許桃。


    “和家裏說清楚了嗎?”許桃詢問。


    她見過趙衛妮的父母,在趙衛強結婚的時候,很熱情的在趙家忙活兒,趙衛妮的媽媽,也是溫省典型的中年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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