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起身走過來,跪坐在他身邊,笑著道:“這話還用你說?我既然來了,就得多呆些時日,不為別的,隻為了能和你朝夕相對。”她趴在他肩膀上,膩聲道:“天知道我有多羨慕容娘,可以天天見到你……”


    謝珺忙截住話頭道:“她如今長大了,不再滿腦子都是兒女情長了。而且她有個貼身侍衛,兩人出生入死感情極好。否則就算她是舊主遺孤,我也不會把她帶在身邊的。”


    “貼身侍衛?”懷真依稀記得,當年一起回京時,容娘身邊的確有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少年侍衛,寸步不離地跟著。


    “嗯。他的事情,你若有興趣自己去問,我並不清楚。”他溫聲道:“繼續說嘛,你要陪我多久?”


    “洛陽局勢未定之前,我不會回去的。就讓雍伯餘和燕王鬥吧!至於我日間所說之事,不能一蹴而就,也許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你別想那麽長遠了,好好經營眼前吧!”


    “眼前?”


    “等到午間泥陽縣令來訪,你可得陪我好好做場戲。”


    “做戲?這個我可不太……呃,你別瞪我,我是說我挺擅長的。尤其是裝腔作勢收買人心,我已經演得滾瓜爛熟了。”


    “我不用刻意收買人心,我隻需要博取同情就行了。曆朝曆代,哪有這麽可憐的公主?為了挽救帝室去和親,等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國君身死叛賊破城,和親對象背信棄義並未出兵?我到時候要是哭的話,你可得忍住別跑過去給我擦眼淚……”


    “我……我有那麽憨?”


    “你別多想,我隻是提前提醒一下。趁著賓客未至,咱們先試著排演一下吧!我去喊人來……”


    **


    是夜,懷真打著嗬欠,剛走到閣道盡頭就被等候良久的謝珺來了個餓虎撲食,惡狠狠地扛進去,後又小心翼翼放到了榻上。


    “為何這麽晚?”他一臉幽怨道:“門都快被我忘穿了。外麵這麽黑,你也不提燈,磕到了怎麽辦?”


    “應酬了一天,一會兒見官員一會兒見百姓,昨晚又沒睡,所以入浴時打了個盹,睜眼才想起還有約。我不用持燈,看得見。”她又打了個嗬欠,枕在他臂膀上,含含糊糊說了句什麽,頭一歪竟然睡著了。


    謝珺滿麵驚訝,沒見過入睡這麽快的人。


    他將她的頭輕輕放在枕上,起身關好門窗,抖開薄衾給她蓋上,突然想起了什麽,伸手過去一模,還好穿了羅襪。


    懷真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時,突然被熱醒了。


    大熱的天,身便卻還像挨著隻火爐般,炙地她唇幹舌燥心煩意亂,這倒不打緊,最惱人的是不知何故,底衣也有些微濡。


    她拱了拱腰,身上橫著的那條手臂動了一下,手掌在她腰側輕輕拍了幾下,耳畔傳來悠長沉穩的呼吸,他的氣息灼熱,噴在她頭皮上,有種立於豔陽之下的錯覺。


    空氣有些炙悶,想必是他睡前關上了窗。


    她想推開他沉重的手臂繼續入睡,可是裙下卻漾起了絲絲縷縷的麻癢。她翻了個身,想要往裏滾一圈,不料他竟又貼了上來。


    ……


    他睡得很沉,被懷真的動作驚到時,本能地拍了拍,但她此時側躺著,拍的便不再是肩。


    懷真更加睡不著了,便想把他也鬧醒,於是抓起他的手掌放在唇邊咬了一口,見他夢中咕噥著,似有要醒來的意思,她忙哼哼唧唧說著想要。


    他卻並未醒利索,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呼吸平穩繼續安睡。


    真隻得拿腳勾他,又趴過去在他耳邊輕喚了幾聲。他這才反應過來,睡眼朦朧地摸索著解下裳,蹭過來便要動手。


    懷真忙不迭推開他,昨夜可是廝磨了半宿才開始,她沒有那耐心。


    他被推得仰麵跌倒在榻上,摸了摸後腦勺,這才漸漸醒過神來,揉著眼睛,轉過頭來怔忪地瞧著她。


    看到她暈生雙頰,神情迷離,心下一動,當即明白過來,猛地一拍腦袋道:“我真是睡傻了。”忙低頭吻她嬌豔的麵頰,嗓音沙啞,溫柔地附在她耳畔詢問。


    她嬌羞地搖頭,又點了點頭,推開他火熱的身軀,輕聲道:“不要它,太……了。”拉住他的手道:“就用這個將就一下吧!”


    他尚有些懵懂,為難道:“這個……我……不太會。”


    他是軍旅出身,手上握慣了兵器馬韁,根本沒個輕重。


    “開窗,我快要熱死了,還有洗手呀,快去呀!”她嬌聲命令道。


    室內通風之後,懷真總算舒服了一些。


    “我不怕冷,我隻怕熱。”她握著他洗過之後泛著清涼的手,徐徐道。


    他無比緊張,手掌哆嗦地不成樣。


    懷真閉眼聽著外麵的簌簌風聲,想象著此刻院中小池塘裏的情景,卻不知道日間那隻小青蛙睡了沒?


    剛想到這裏,便似回應一般,隱約聽到‘呱’地一聲。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然而轉瞬之間,笑容便凝結在臉上。


    “三郎,你的手……怎麽和樹枝一樣糙?”她繃緊了身體,皺眉道。


    他漲紅了臉,滿頭大汗地迎視著她,有些生氣道:“你怎麽知道樹枝是什麽感覺?”


    他摸索了半日,總算尋找點竅門,結果給她一句話打擊地泄了氣,好不容易突進去的一節指節,又從微合的花瓣間滑了出來。


    待要再重新嚐試,她卻緊緊並住膝,搖頭拒絕道:“算了吧,還是不要了,你弄得我更難受了。”


    “那怎麽辦?你嫌這個粗,又嫌那個糙,總得有個別的辦法吧?不然這樣子睡覺,也睡不舒坦呀!”他拿過帕子拭著手指上,忽然轉身出去了。


    當然有別的辦法呀,她可以自己來。但是有他在旁邊,實在是不方便。她不由心生感慨,男人有時候也挺多餘的。


    正自感歎時,他又進來了,爬上來抱住她吻。


    懷真推拒道:“你既不能滿足我,便讓我清閑一會兒吧!”


    謝珺哭笑不得,含住她小巧的下巴愛憐地啃咬著,“我想到了一個東西,不如試一試吧?”


    懷真皺眉,按住裙子怒瞪著他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法子?”


    他仰起臉含笑望著他,眼中有些害羞又有些調皮,柔聲道:“我剛才去漱口了。”


    “嗯?”懷真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但他卻停頓了,瞬息之間便換了一副表情。


    懷真迷惑地望著他,見他起身將榻前的燈燭盡皆挑亮,又若無其事地走了回來,在她身邊跪下,按著她的足踝笑盈盈道:“泱泱,我願做你裙下之臣。”


    **


    懷真終於明白他的用意時,已經來不及躲避反抗了。


    外間更聲響起時,她腰酸腿軟渾身無力,隻得小聲哭著求饒。


    她無比清楚地感覺到,他不再是曾經的謝珺了。但她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麽,還是在外麵久了跟著別人學壞了。


    她從未抵抗,被逼著說了許多平時說不出口的話,他才戀戀不舍地罷手,幫她理好白羅裙,笑望著她像一尾擱淺的魚般大口汲取著新鮮空氣。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他壞笑著伸出舔了舔水澤瑩潤的唇,陰陽怪氣地吟道。


    懷真羞憤不已,猛地尖叫了一聲,抬腳去踢他,奈何雙腿虛軟無力,被他輕而易舉便抓住腳踝,再不能動彈。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臂彎裏,半點也囂張不起來了。


    熟悉的灼熱氣息又到了耳畔,她不禁打了個激靈。


    他嗤嗤笑著伏在她身後,貼著她的耳朵呢喃道:“好泱泱,你也心疼心疼我嘛,我侍弄了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對,功勞還是有的,你現在有多舒服多愜意,自個兒心裏明白。”


    懷真悄悄蜷成了一團,頭也不敢回,哆哆嗦嗦道:“你、你究竟是誰?”


    他笑得愈發暢快,笑意卻有些瘮人,“我還能是誰?當然是你的三郎呀!”


    懷真抬手掠了掠額上汗濕的鬢發,背後起了一層寒栗,皺著臉道:“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這麽肉麻。”


    “好呀!”他偎過來要吻她的唇,“讓我親親?”


    懷真忙擋住嘴巴,掙紮著道:“快去漱口。”


    “去漱口也行,那我要……”他豎起三根手指道。


    懷真堅決搖頭,豎起一根手指道:“不能再多了。”


    “行了,別討價還價了,兩次,沒得商量。”他學著她蠻橫的口氣道。


    第89章 .心魔“嗯,真好聽,再叫聲哥哥吧!”……


    雞鳴時分,雲收雨歇。


    窗外天微微亮,懷真隱約聽到院中走動的聲音,想必是灑掃的仆婢們的已經起床了,她忙掙紮著準備起身。


    “不要走嘛,”一隻手臂蠻橫地橫過來按住了她的腰,同時腦後也出現了一隻手掌,枕邊人的聲音裏還帶著濃濃的欲色,“再抱一會兒。”


    懷真悶聲不語,賭氣般在他肩上使勁咬了一口,他低低笑著,身軀微顫。


    她不由蹙眉,惡聲惡氣道:“還不出來?”


    “泱泱,我看你中氣十足,不如……再來一次?”他撫著她汗濕的小臉,不懷好意地笑著道。


    “你是禽獸嗎?”她帶著哭腔,想要爬起來,可是剛一動便被扯了回去。


    “偶爾做一回也無妨。”他挑眉笑道,挺了挺身。


    懷真連忙求饒,“別、別,我得快些回去更衣。”


    “那你還敢嘴硬?”他翻身將她置於下邊,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撥弄著她汗濕的額發繼續逗她。


    懷真眼中蓄滿了淚,癟著嘴搖了搖頭。


    “叫聲夫君我聽聽。”他勾起一縷發絲,繞在指間玩弄著,好整以暇道。


    懷真抽了抽鼻子,悄悄側過臉去,被磨得狠了,才細聲細氣喚了一聲夫君。


    卻不知這樣的服軟不過是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嗯,真好聽,再叫聲哥哥吧!”他欺身過來,啃著香腮慢條斯理道,“我見你平常叫李晄叫的挺親嘛!”


    “你有病嗎?滾——呃!”她腰椎一麻,緩了緩打起精神問道:“你究竟是誰?”


    他這才停止使壞,深深地忘了她一眼,起身緩緩撤出,披衣下榻兌了溫水過來,一言不發地幫她擦拭肌膚行的汗漬和黏膩。


    懷真低聲抽泣著,凝望著他堅毅的麵容和那種熟稔到刻骨的神情,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三郎、三郎……你何時回來的?”她哽咽著問。


    他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抬眼望著她,四目相對時,周圍空氣突然間像是凝滯了一般。


    懷真撐起酸軟的身子,緩緩張開手臂,淚流滿麵地望著他,慢慢穩住心神,撒嬌道:“三郎,抱抱!”


    他微微一愣,拋下手中的帕子,俯身過來接住,像擁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般,緊緊摟住了她。


    “泱泱,我想你想的好苦。”他胸膛劇烈起伏著,聲音嘶啞道。


    懷真有些恍惚,她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廣莫門,在他高懸的頭顱下,她的魂魄在初升的日光中如殘雪般消逝的情景。


    如今他狂熱的眼神便如同那天的朝陽,似乎能穿透她的身軀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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