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作者:阿列夫零


    文案


    白切黑攻x跟蹤狂受


    *白切黑衣冠禽獸攻x外冷內熱跟蹤狂受


    人人都說裴雁來清風明月,鬆山白雪。


    隻有我知道,他演技精湛,人皮下其實是張睚眥必報的陰沉麵孔。


    我窺視他,跟蹤他,也信奉他,經年如一日。


    可他從不低頭看我一眼。


    直到多年後,我無意中打開他的衣櫃——


    側影正麵,歡愉懊喪,從少不更事到衣冠楚楚……


    整牆的偷拍照,張張都是我的臉。


    像捕獲獵物的獸,他脊背微彎,蝴蝶刀的刀刃抵住我的頸側。


    “好看嗎?”


    —


    裴雁來對我說愛那天,我想,如果他現在要我死,我也一定會二話不說為他下油鍋。


    然後把他也拽下來。


    我們曾被撕裂、或又粉碎,形態殘缺,但斷口的鑰匙也會有匹配的門鎖。然後我打開他,他吞沒我。


    命中注定,多好的詞。


    1.請不要在評論區提其它作品,尊重原創,鑒抄請提供客觀調色盤。


    2.第一人稱受,非常老套狗血,偽破鏡重圓,he


    3.受輕微戀痛,攻又瘋又愛演,有病也不治


    4.法律相關內容請勿深究


    第1章 右眼跳災


    早晨七點五十分,我一腳踏進律所,被大陣仗驚得一時沒說出話。


    前台新來的姑娘站在“鼎潤”兩個大字下麵,打扮得像是要去參加晚宴。久不出山勾魂攝魄的李笑笑,都踩著那雙寶貝得跟眼珠子一樣的華倫天奴站在門口,豔光照人。


    “姐。”我打了聲招呼。


    李笑笑見到推門進來的是我,臉上端莊和善的表情驀地一鬆,非常隨性地翻了個白眼:“是你啊。幾天沒見,我們嬌貴的林助理終於痊愈了?”


    現在是十一月初,北方是冬天。辦公室開了暖氣,她隻穿著一身西服裙裝,我忍不住替她打了個寒戰。


    我攏了攏罩在西服外麵的短棉服,把雨傘抖了抖掛在門口的掛架上:“嗯。”


    今年的寒潮和流感來勢洶洶,我就是倒黴蛋之一。


    “林小山。”李笑笑左右打量我大病初愈後的瘟雞模樣,伸手要摸我的臉:“小臉蠟黃。”


    我無語地撤開:“…別耍流氓。”


    她哼笑一聲,不置可否。等我路過她身邊,她才小聲提醒:“小心何狗,發瘋咬人呢。”


    我默不作聲地點頭,轉角上樓。


    剛踩上一級台階,兩隻腳的鞋帶突然雙雙散開。我彎腰下去係,右眼皮卻莫名其妙開始狂跳。


    突如其來的征兆像是某種危險預警,我念聲阿彌陀佛,隻保佑能安然無恙度過今朝。


    寒意消下去,我脫下外套搭到椅背上,何為思剛巧臭著一張臉從身邊路過。他隨手招來一個新人助理:“我還有事兒忙,這還剩點雜物。你,去把辦公室收拾了。”


    助理一臉為難:“可是,一小時後許組長還要開會,我還要……”


    “你提高效率不就完事了。”何為思扔過去一個紙箱,他眯著眼,覷人的時候眼神很凶:“鼎潤不養閑人,速度。”


    紙箱砸到桌上,很沉,蓋子被掀開,能看見裏麵有些零碎的玩意兒,但大多是文件。


    助理欲哭無淚。但何為思已經扯著領帶走遠了,嘴裏不幹不淨地罵點什麽,我隻聽見一句“晦氣”。


    “需要幫忙嗎?”我問。


    她猶豫一下,還是擺擺手:“沒事的林哥,我自己來吧。今天日子特殊,被何律師抓到就慘了。”


    我不強求。人走出幾步,我才想起來問:“今天…什麽日子?”


    她苦笑:“林哥你過糊塗了?新合夥人今天第一天上班呀,頂……”她環視一圈,用口型把後麵的話說完:“老何的位子。”


    鼎潤是紅圈大所,早年由三位合夥人創立,現如今隻剩下胡逢陽胡律一位。另外兩位,一位兩年前退休,還剩下一位就是老何。


    他人到五十,路子走岔了。行賄、介紹賄賂、妨害作證等罪東窗事發,被老胡親自舉報,執照被吊銷,數罪並罰後,等待他的是七年牢獄生涯。


    何為思是非訴涉外律師,老何是他表叔,平時多有照拂。出事前,他操作何為思年底升職,但現在人走茶涼,沒盼頭了,難怪臉色難看。


    出事還沒到兩個月,老胡就引薦了新合夥人,剛從國外回來,聽說在民商事這塊名氣挺大。我猜新老板一定品相不凡,否則鼎潤一姐也不會親自盛裝接駕。


    但所內的總總權力紛爭我不感興趣。


    畢業出來工作的這四年,同齡人都牟足了精神向上爬,隻有我不同,內裏仿佛越活越接近垂暮,像是從根處腐朽的木頭。


    可人每生長一歲就是向死亡邁進一步,我這樣活大抵也沒什麽錯處。


    我去衝了杯咖啡,靠在冰箱邊上喝完,等心率上去後,才從茶水間離開。


    出門直走,拐個彎往裏去就是老何原來的辦公室。屋裏有動靜,門半掩著,聲音雜亂。很快吱啦一聲響,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走廊上瞬息變得嘈雜。或高或低的鞋子踩著大理石的地,有的脆,有的悶,步調紛亂,聲音從模糊到清晰。


    “那行,裴律師我先去忙。”


    “哎,我這兒也,組裏馬上開會。”


    “裴律,辦公室安置得哪兒不合適就跟我說,我讓行政處調整。”


    ……


    我窩進茶水間的短短十分鍾,貴賓竟然已經蒞臨。


    新合夥人原來姓裴。


    裴。裴律。


    我正反複咀嚼這兩個字,人群便在我麵前分流。西裝革履的同事來來往往,誰踢到什麽東西,零碎的碰撞聲後,掌心大的玩意兒像坐了隱形滑軌,滑到我腳邊停下。


    是個盒子,做工並不精良,木質邊緣粗糙,像是在兩元店裏花二十塊錢買的。盒蓋邊角有一塊硬幣大小的圖案,不算漂亮,更像畫了半截的兒童畫,乍一看看不清是什麽。有點怪,我蹲下多看了兩眼。


    但我很快意識到,這玩意大概率是從何為思甩給助理的箱子裏掉出來的,是新老板的東西。紙箱體積可觀,又是滿滿一大盒,一米五左右的姑娘懷抱著前行,遇到點兒狀況不是意料之外。


    我沒有泛濫的善心,但物傷其類。考量幾秒,我站到裴律師辦公室門前,抬手敲了兩聲。新主人沒動靜,卻是老胡應的。


    “請進。”聲音離得很近。


    怕撞到人,我輕推開門,辦公室的光景逐漸暴露在眼前。是實用主義,風格很冷淡。上一任主人喜歡收集名貴石頭,在一麵牆上打了儲物架,但現在全被換成書和卷宗。


    三步之外,老胡和誰在講話。那人背對我,看不見臉,但個子非常高,目測近一米九,肩寬腿長,舒展又挺拔,在我們這行非常難見的體態。


    “胡律。”走神慢了半拍,我才叫人。


    老胡是典型不過的國字臉,淡五官,眉毛就兩撇,輕輕頷首:“來了。”他拍拍對麵人的手臂:“裴律師,這位就是我的助理,林小山。”


    “您好,裴律。”我看他轉過身,於是朝他舉起木盒,“我在門口撿到這個,不知道是不是……”


    然後我看清了他的臉。


    寬肩窄臀的衣服架子,穿西裝很性感。俊美深邃又眉高目深,睫毛很長,五官微妙得顯出冷淡薄情的特質,某些角度看像混血。


    生活想日我不分時辰。


    我手指鬆開,盒子落地,不輕不重一聲“啪”,人也傻愣當場。好在櫸木雖然便宜但好在結實,它躺在地上,四四方方完好如初,像個貞潔的處子。


    姓裴。國外回來。活的。


    我手指痙攣似的抽了一下。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該扇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幻覺。


    流感是不是還沒好?高熱確實會讓人深陷混沌的夢境。


    老胡幾不可察地皺起眉頭,催促著:“小山,愣著幹什麽?快撿起來,給裴律師道個歉,毛手毛腳的什麽樣子?”


    像我的第三個父親,老胡操心是常態,擔心我第一天就得罪貴人,眉峰聳起威嚴又頭疼的褶皺。


    裴律師卻擺擺手,語氣輕緩,“都是小事。”


    他兩步走近,我卻一動不動,甚至還半舉著手,像被點了穴。他順勢湊過來跟我握了手,力度很輕,但絕不敷衍,是在給我找台階。


    “你好。”


    打完照麵,裴律才不緊不慢地彎腰把盒子拾起來,垂眼打量。這人不做表情的時候,五官極度冷感厭世,降下一道社交的鐵幕,一種目中無人的優雅。


    “確實是我的東西,”他突然衝我笑了笑:“謝謝。”


    多一分熱絡,少一分冷漠,像初春化掉的最後一捧雪。不過是做個表情,轉眼他就變成完美的紳士。


    距離太近,他身上的朗姆酒和廣藿香來勢洶洶,像是迷幻劑。


    不僅是手,我整個人都變成尊僵化的石像。


    老胡又看我一眼。


    “我……”


    我說不出話。


    隻能把他觸碰過的右手蜷縮。


    良好的教養讓他對我的失態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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