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間太小,很擠。裴雁來皺著眉,喉結一滾,手背上立刻乍起性感又凶悍的青筋。


    我微仰著頭,任由他在我身上留下吻痕。


    我在顫抖,他卻笑了笑,說。


    “乖小狗。”


    ……


    ……


    上樓時已經遠遠過了晚飯的時間,那條裙子被折騰得完全不能看了。


    我先洗了澡,大腿內側新傷疊舊傷,上樓的路上被西褲麵料摩擦,我疼得想吸氣,但礙於男人的尊嚴,我不能示弱得太明顯。


    我忍不住回想起前夜,又想起一個小時前……裴雁來到底吃什麽長大的?


    殺人不用刀。


    浴室的櫃子裏有一件新浴袍,我毫不見外地換上。濕著頭發出來時,裴雁來正在廚房,我在他身後幹咳兩聲:“是不是李笑笑?”我心裏早有猜測。


    “什麽?”


    裴雁來下鍋清湯麵,鍋裏還臥了個兩個雞蛋。他圍著圍裙,半卷著袖子,小臂上是我新鮮的抓痕,我看著看著,差點又要被色熏心。


    “李笑笑,她是不是在哪兒發了我的……什麽照片?”我含混地問。


    裴雁來倒是半點兒不對我藏,他確實從不對我說謊。


    他點了點頭,把手機解鎖,扔給我:“想看自己看吧。”


    神容坦蕩,半點沒有出賣隊友的愧色。


    我點開他微信的時候甚至很恍惚。他曾被我捧到神壇,於萬層階梯之上居高臨下,我爬到半截又被踢了下去。但現在,那個隱秘的區域對我門戶大開。


    這種得意忘形持續到我看到李笑笑朋友圈的那一刻。


    文案是【看美女】,配圖是一張偷偷摸摸的抓拍。


    是剛拉開簾子那會兒,我穿著香檳色旗袍,暖黃的光下露出了半邊側臉——還有脖子上的創可貼。


    草,大意了。


    我低聲罵了句,打開我自己的手機,對比過後咬牙切齒道:“她竟然特地把我屏蔽了。”


    這讓謝弈那幾個看見了,我在所裏還怎麽做人?


    裴雁來置若罔聞,把兩碗麵端到桌子上:“去拿筷子。”


    我餘怒未消,拿了筷子,看見白黃相間的雞蛋就想起那件旗袍,於是一筷子戳漏它的肚子,溏心掛了小半碗麵。


    裴雁來臉上仍有未消的饜足,脾氣很不錯,突然開口:“這條動態僅我可見,李笑笑人不錯。”


    ……人不錯?


    我本該鬆口氣,但偏偏湊巧埋頭一口吞下雞蛋,聽到這句話差點兒沒被噎死。


    我替李笑笑幹笑兩聲,“謝謝誇獎。”


    入夜,我幫他把客廳的燈關上,然後又很自覺地主動窩進沙發。


    裴雁來起先盯著我看了我一會兒,後來莫名其妙地笑了聲,什麽都沒說,隻扔來一床新曬過的空調被。


    正好落在我臉上,他隔著被子拍了下我的腦袋。


    咚,一聲。


    如果是西瓜,大概還沒熟透。


    我把杯子掀開時,他人已經進屋了。


    沙發很大,質地偏硬,躺在上麵很舒服,我不明所以地鑽進被裏伸了個懶腰。


    托裴雁來的福,我晚餐前精力消耗過大,很快就有了睡意。臨睡的前一刻我還在想,做男人做到我這個份上,算是挺偉大了吧。


    第62章 凡求無限者,毋做禱求


    第二天一早,我醒過來時麵對著沙發的靠背。


    空調被薄軟輕和,卻硬生生捂了一身汗。我動了動胳膊,才發現不能怪被子。


    沙發空間不大,卻睡了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裴雁來擠上來,把我摟得隻露出腦袋。


    他淺眠,我一動,他也醒了。


    我深知裴雁來自尊心過盛的習性,他睜開眼睛,我也不問他什麽時候爬上來的,隻說了句“早”。


    他嗯了聲,起身去洗漱。半路活動了下左肩膀,大概昨晚給我當了一夜枕頭。


    我跟在他後麵,一起鑽進洗手間。


    水台上擺著兩個牙杯。我和裴雁來並排站著,他刷牙時我洗臉,我刷牙時他洗臉。


    洗漱完畢,裴雁來從毛巾架上抽下浴巾。


    我問他:“要洗澡嗎?”


    裴雁來看了我一眼,眼眸微垂,浴巾抓在一直手裏,另一隻手壓上我的後頸。


    他貼近,柔軟的唇先是落在我的嘴角。他吐息中帶著清爽的薄荷味,與我別無二致。


    “先接吻。”


    早安吻?


    我沒時間想這些雜七雜八的。


    ……草,快沒法呼吸了。


    李笑笑婚禮這天天氣奇詭到上了熱搜,明明快要入夏,卻下起了比鹽粒還大的冰雹,天氣預報上卻還掛著“二十一度多雲轉晴”的瞎話。


    突發的極端天氣沒人能預測,無法,原定於室外舉辦的婚禮隻能緊急挪到室內。


    我和裴雁來在路上堵了將近一個小時,新婚紅包包得很厚,負責記賬的光點就點了好半天。進到宴會廳裏時,典禮已經快要開始。


    我步調急促往裏衝,裴雁來拉住我,按著我的頭搓了幾下。


    我被揉懵了,看著他。


    他像在看條傻狗,覺得好笑,“你頭發亂得像雞窩。”


    李笑笑的母親雙腿關節炎嚴重,雨天疼得更厲害,是被輪椅推過來的。李笑笑穿著拖地的魚尾婚紗,蹲在地上,給她母親擦眼淚。


    我和裴雁來誰都沒去打擾,但她很快發現了我們,提著裙擺走過來。


    “小山,裴律,你們一起過來的?”她眼眶還有點濕,聲音發啞。


    我猜她沒心情在這時候打趣我,但聽到說“一起來”還是會心虛。是裴雁來伸出手,岔開話題,麵目沉靜溫和:“李律,祝你新婚快樂,一切順利。婚假給你批久一點。”


    李笑笑受寵若驚和他握了手:“啊,謝謝您的祝福。”


    裴雁來笑笑。


    美色是佛擋殺佛的殺招,這回不止我看得眼饞,李笑笑也呆了一瞬。我立刻咳嗽一聲,提醒李笑笑回過神。


    “……裴雁來?”


    不遠處有位西裝革履的六旬男人,他朝這邊看過來,遲疑地叫人。


    “徐教授。”裴雁來頷首示意,看樣子是熟人。


    他側目給我一個眼神,不動聲色時的性感很能拿捏我。我意會,但沒忍住吞了口口水,說:“我待會兒坐在左手邊第二排,你直接過去就行。”


    裴雁來嗯了一聲,和李笑笑打了個招呼,朝那中年男人走過去。距離太遠,我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麽。


    “回神了。”


    李笑笑拍拍我:“我說你也太癡漢了,眼神露骨到瞎子都看得出來。”她頓了頓,又改口道:“我沒有說裴老板瞎的意思啊。他嘛,要麽是那什麽冷淡,要麽是真直男。”


    “……”


    我無意對朋友做保密工作,但今天畢竟是李笑笑的大日子,不是說這個的好時候。


    “不過裴律怎麽會認識徐教授啊?”她挑挑眉。


    我還在琢磨那什麽冷淡這個意蘊豐富的詞,她問題跨度太大,我愣了下,問,什麽?


    “就是剛剛那位精神矍鑠的老爺子。”她解釋:“我丈夫和婆婆都在燕大任教,那位是燕大法學院的院長。”


    鼎潤的同事隻知道裴雁來在國外的教育背景,但我清楚他在燕大讀到了大一下學期。我給李笑笑解釋了幾句,她沉默片刻,才意外道:“不愧是你的白月光,這也太莽了。”


    我想到一些事,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口舌,所以適時給李笑笑送上一個擁抱。


    “多的我也不說,你也未必想聽。一定要快樂,永遠做自己。”


    她也拍拍我的肩,語氣鄭重:“謝謝你。”


    我忽然想起我剛認識她那年。


    這女人像把荒漠裏被暴曬也不褪色的刀,風沙都要避其鋒芒。進入鼎潤時,我早已過了最頹喪低迷的時期,但依舊像根腐朽的木頭,就算窮途末路也不會開口求生。


    老何看不慣老胡,自然也看不慣我,差使我做這做那是尋常的事,老胡權衡利弊讓我做小的犧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很自然的事。


    我始終記得,有次他和朋友在會所聚會,因為沒有好酒,打電話叫我去他家裏拿。零下八度的雪天,我低燒沒退,在別墅門口等他助理送門卡等了三個小時,等拿著酒到了會所,他用走不開身做托辭,我在寒風裏站到了淩晨三點半。


    說實話,如果不是老何助理聯係了李笑笑和謝弈來接我,那晚要麽是我用三萬八千元的紅酒給老何開瓢,要麽是我沒等到他人出來就昏死在雪地裏。


    我記仇,但也記恩情。


    往事湧上心頭,我此刻多少有些感性:“是我該謝謝你。”


    李笑笑撒開我。她很快明白我在說什麽:“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還記著。”


    我淺淺地笑了下。


    她沉吟片刻,卻突然道:“不過說來也奇怪,老何原來那個助理告訴我,那天不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威脅說,如果再不叫人去接你,後果自負,所以他才聯係了我們。”


    她想了想,繼續:“我沒記錯的話,那位助理好像沒過多久,就離職回老家了吧。”


    威脅老何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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