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臥槽!”


    “洪廣你完了!”


    幸北目光癲狂,搶了管理員控製權,選擇“深海蛇星”。


    ……半個小時後,三人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躺倒在椅子裏。


    “阿嚏。”幸北揉了揉鼻子,“我可能有點感冒,我要去洗個澡。”


    “我也去。”


    “我濕著渾身難受,我也一起吧。”


    幸北:……?一起?洗澡?


    雖然不脫衣服但就是哪裏怪怪的。


    “不要,我會髒的。”幸北拒絕。


    唐濯和翟洪廣對視一眼,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衝進浴室,然後回過頭,默契地讓出位置,朝幸北勾了勾手。


    幸北:“……”


    半分鍾後,三個人背對背排成等邊三角形,岔著腿舉著手呈h型站立,乍然一看還以為在舉行什麽邪惡儀式。


    “感覺我們的感情更牢固了。”第二次用自動浴室,翟洪廣依舊很新奇地揉著幹燥的發絲,一邊感歎,“好戰友嘛,就是要一起跑過操,一起挨過刀,一起洗過澡。”


    幸北唐濯:……後麵那條是你自己加的吧。


    “阿嚏。”幸北又打了個噴嚏,“我餓了。”


    “我也。去餐廳?”


    “走吧,餐廳應該有添加了感冒藥的營養液。”唐濯拍了拍幸北的背。


    “走走走,”幸北眼神突然亮起,“也不知道過了一千五百年,加了感冒藥的營養液好不好喝。”


    翟洪廣咽了下口水:“我覺得應該不錯,等會給我嚐一口。”


    唐濯:“嗬,飯桶連藥都饞。”


    頓了頓,“幸北,等會也給我嚐一口。”


    幸北翟洪廣:“切——”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出包廂,忽聽右側走廊裏哢噠一聲,似乎是包廂門關上的聲音。


    三人下意識抬頭望去。


    “——孔雀?”


    幸北一胳膊肘頂開翟洪廣:“龔呈?你也坐這趟星艦啊,好巧。”


    龔呈神色有點意外:“你們不是早就畢業了嗎?”


    “我們做了一段時間光榮的接應人——”


    “——把我們作為前輩的寶貴經驗傳承下去——”


    “——每次去之前都在訓練服裏麵穿上可以外穿的短褲——”


    “——咳。”幸北又捅了翟洪廣一下,一本正經看向龔呈,“我們打算去餐廳,要不要一起?”


    ……


    二十分鍾後,裝潢華貴的餐廳內,四人方桌中央,擺著一紮感冒藥。


    一紮。


    足足有5l。


    龔呈埋頭喝水,有點後悔和這群人一起來吃飯,尤其是看到路過旅客驚奇的眼神,還有服務員古怪憋笑的表情……他十六年來從未丟過這麽大的臉。


    事情的起因是幸北有點感冒,便要了一支添加了感冒藥成分的營養液。


    結果這種營養液調配出一種特殊口味,和所有普通營養液都不一樣。


    按理說味道不會比普通營養液好喝,不然這種口味早就流行起來了。


    當然,龔呈也沒嚐,龔呈也不知道,龔呈也不敢確定。


    總之,那三人大概是物以稀為貴,開始哄搶那一小瓶營養液,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意猶未盡。


    ……然後就豪邁地點了一紮。


    服務員大概也是第一次見有人論“紮”點感冒藥,反複確認了好幾遍,才抿著笑去下單。


    又抿著笑上了菜,把頗有重量的類玻璃材質水壺穩穩放在桌子中央。


    龔呈默默看著那瓶色彩夢幻的液體,以及三人一杯接一杯陶醉的神情。


    ……莫非它真的很好喝?


    龔呈終於忍不住,若無其事地給自己添了半杯。


    ……唔?還不錯?


    幸北發現輪流倒感冒藥的手似乎多了一隻,轉頭默默看向身側。


    不小心虎口奪食了的龔呈僵住,悄咪咪放下杯子。


    幸北譴責的目光定定盯著他杯底殘留的人魚姬色液體。


    “……話說,你們當接應人很賺錢嗎?”龔呈趕緊找了個話題轉移幸北的注意力。


    “還行。就是有點廢訓練服。”


    “還有內褲。”


    “……”另外三人立即看向翟洪廣。這孩子經曆了什麽?


    翟洪廣抹了下嘴:“內褲容易髒。你們想哪去了?”


    “容易髒?”唐濯臉紅了,想得更歪了。


    “啊哈……那個,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你也想當接應人?你現在已經離開18302沒有機會了。”幸北不忍小夥伴在外人麵前掉節操,不是很巧妙地把話題扯回來。


    “我隻是看你們很有錢的樣子。”


    看到三人疑惑的目光,龔呈挑了挑眉,“你們剛才住的是特等艙吧?餐廳裏點的也都是最貴的套餐……”


    “——等、等等!”幸北臉色發白,“這些不是學校報銷的嗎?”


    龔呈掃過三張寫著“求求你告訴我們這些都會報銷”的臉,殘忍地道出真相:“不,隻有經濟艙和普通營養液可以報銷。”


    “那,這、這些……”唐濯手指顫抖指著一桌山珍海味。


    “還有那、那些……”翟洪廣神色崩潰看著特等艙包廂的方向。


    “特等艙升艙費八萬星幣,這頓飯便宜一點,大概七千吧。”龔呈聲音冷靜。


    另外三人並不太冷靜。幸北木著臉看唐濯:“你不是說全部報銷嗎。”


    唐濯看向翟洪廣:“我不是讓你在可報銷項目的範圍裏選最貴的嗎。”


    翟洪廣:“我就聽到了你讓我選最貴的。”


    三人皆把臉埋進手掌。


    “你怎麽就住得起特等艙?”幸北懷疑地看向龔呈。


    龔呈淡定臉:“你看錯了,我沒住特等艙,我隻是路過。”


    幸北:……小醜隻有她自己。


    唐濯哆嗦著打開光腦:“你們倆有多少錢?”


    “我沒錢了,我走之前請你們去卡萊麗特通宵,隻剩下600星幣。”


    “我也沒錢了——”


    “幸北你不是從昌和隆他們那兒坑過三萬多——”


    “——臥槽你們兩個大少爺夜宵都要吃從外星進口的,天天在我這吃,三千萬也不夠花啊!”


    另外兩人心虛地低下頭。翟洪廣弱弱戳了戳唐濯:“你呢,你應該還有錢。”


    唐濯奶膘委屈地抖了抖:“我也就一萬新生補助,我們出去玩的時候也付過幾次,現在就剩……”唐濯在另外兩人期待的眼神中咽了下口水,“……五千……”


    “……”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方桌一片寂靜,一句話造成這一切的龔呈低下頭默默喝水。


    “沒事,”幸北很快重整雄風,樂觀起來,“這頓飯我們湊一湊可以現金付款,除此之外每個人有兩萬透支額度,升艙費八萬,我們這四個人,正好。”


    “有道理。”


    “還好還好。”


    唐濯和翟洪廣後怕地拍了拍心口。


    三人劫後餘生幹杯慶祝,角落裏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我為什麽要幫你們承擔升艙費。”


    “哎呀,小龔同學,戰友之間沒必要分那麽清嘛。”幸北哥倆好地搭上龔呈的肩膀。


    “就是就是,上次龔呈同學生病,幸北擔心得睡不著覺,大半夜逼我們打聽你的房間號,非要去探望,還差點被當殺人犯抓起來,真是感人的兄弟情啊!”翟洪廣誇張地抹了抹鱷魚的眼淚。


    唐濯猛點頭,點得奶膘抖呀抖:“幸北高價代購來的染發劑,外星進口稀有顏色,她自己都沒舍得用,那次說顏色適合你,就送給你了。”


    龔呈想起躺在行李裏的染發劑,表情有些僵硬。他對這玩意不是很了解,所以還真是高價代購,稀有顏色?他還以為當初幸北是隨口胡謅的。


    幸北悄然看了唐濯一眼。太默契了,胡說八道都能對上口供,她的氣運真是無處不在呢。


    不過她也不算說謊,那染發劑確實是稀有色,因為太醜了,沒人買,所以產量低,市麵上幾乎沒有貨,小姐妹也是不小心買錯了又沒舍得扔才一直存著。


    幸北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一盒染發劑而已,比不得我們和龔呈同學的友誼重要。”


    龔呈垂眸看著幸北。女生歪歪扭扭撐在他肩膀上,骨頭軟得完全不像軍校生,更別提那滿嘴的火車……這仨人就沒一個有軍人氣質的。


    隻是這個角度,能看到她濃密發頂一個小旋,讓龔呈想起某個夜裏鬆鼠尾巴一樣跳躍逃竄的長發。


    “行吧,但你們得還。”


    鬆鼠尾巴唰地離開他肩膀,換成幸北驚喜的大臉:“小龔同誌真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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