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若是累了,就去床上休息,能別擱這兒打擾奴婢嗎?”若冉繡荷包繡的頭疼,偏偏沈沛還要搗亂,這竹子可不是從頭到尾都是綠色的,它還有過渡色。


    “你嫌棄我?”沈沛不高興的盯著她看,而後耍賴的躺在她的腿上,雙手抱著她的腰,怎麽都不肯起來,“爺就不走。”


    若冉:“……”


    躺著就躺著吧,沈沛高興就好。


    “那許玉春之後會做什麽呢?”若冉沒有法子,隻能順著沈沛的話往下說。


    “比起本王來,你更關心許玉春是嗎?”沈沛冷不丁的開口,可若冉早就習慣他時不時的語出驚人,哄人的業務也愈發熟練。


    “是您方才在說許玉春的,奴婢隻是想知道您的想法,旁人的事兒,奴婢一律不在乎。”


    沈沛沒有繼續追究,又說起許玉春的事情來,“他會和許夢嬌去確認情況,然後開始打自己的小算盤,會和烏寶林生出二心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您這麽做,可不大磊落呢。”若冉拿起剪子剪斷了線,打算換個色兒,可沈沛躺在她腿上,若冉也沒辦法自己完成,她索性就塞了一根絲線在他手上。


    “爺,您有空的話,幫一幫奴婢可好?”


    沈沛捏著那絲線有點兒懵,不太懂這是什麽東西,“幹什麽的?”


    “還有這個,拿著。”說話間若冉又塞了一根過去,沈沛左邊看看,右邊看看,舉著兩隻手不知所措。


    “阿冉……”


    沈沛的聲音裏,有著罕見的無助。


    若冉忍俊不禁,又扯了另一根過去,“還有這個,這幾個顏色不一樣的呢,千萬不要混在一起啊。”


    沈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努力的睜大眼睛,這有什麽不一樣的嗎?不都是差不多的顏色嗎?還有就是和頭發絲差不多的細……


    哦,他說錯了,這東西可比頭發絲細多了……


    “你該不會耍著爺玩吧?”沈沛有些不確定的猜測道。


    “不是呢,您瞧,這個要綠一點兒,這個要翠一點,這個暗一點……”若冉說了許多,沈沛隻覺得頭都暈了,雖然有點不大耐煩,可若冉掛在他手上的絲線卻一點也沒有亂。


    等若冉說要什麽顏色的時候,他居然還能罕見的分辨出一二遞上去。


    待若冉重新穿好了線開始繡荷包,沈沛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又懶懶的臥在她腿上,胳膊枕在腦袋底下,抬起眼看了看若冉,不滿的嘀咕,“居然還敢指使本王幹活。”


    若冉微微的低了頭,輕聲哄他,“奴婢一個人的時候,都沒那麽快分完線呢,您可是幫了奴婢大忙了。”


    “是…是嗎?”沈沛不太確定,不過看那些絲線,也覺得頗為麻煩,況且這荷包是若冉要送給他的,既然如此,不就是拿幾根線嗎?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沈沛自己說服了自己,完全忽略了一旁小幾上的線板,就這麽被若冉給忽悠過去。


    許玉春這件事兒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沈沛沒怎麽放在心上,比起許玉春來,烏寶林更加難對付,但是這兩個加起來,也沒能在沈沛心裏留下什麽分量。


    還不如幫若冉捏幾根線。


    “爺不太喜歡竹子。”綠的人眼睛疼。


    若冉沒太在意,沈沛不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宮裏送來的常服,他就沒有一件是喜歡的,如今隻是“不太喜歡”已經給足了她麵子。


    “那奴婢下次給您繡梅花可好?”若冉還記得沈沛大冷天要去靈順寺看梅花,後來又逼著她畫了許許多多的梅花,肯定很喜歡。


    沈沛聽到這句話就有點兒煩。哪個大男人的荷包上繡梅花的?


    可若冉好像很喜歡梅花?


    他又看了若冉一眼,勸說自己要大度些,不就是個荷包嗎?


    誰讓若冉喜歡呢。


    放在袖子裏,誰看得到?


    便是看到了又如何?


    用個梅花的荷包怎麽了?


    沈沛又一次努力的把自己給說服了,矜持的點了點頭,“好。”


    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陽光透過窗戶照耀進來,像是在她身上撒上一層淡淡的金色。針線在若冉手中飛快的上下翻轉,沈沛看著看著都有些看困了。


    沈沛罕見的沒有再不滿什麽,隻是伸手扒拉著她的繡籃,不太放心的交代,“小心別紮了手。”


    若冉笑著點了點頭,“好。”


    “爺不缺這幾個荷包,你別傷了眼……”沈沛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微不可聞,若冉低頭一看,才發現沈沛就這麽趴在自己腿上睡著了?


    若冉:“……”


    當真是一點兒也…不講究呢。


    若冉小心的扯過軟榻上的薄毯蓋在沈沛的身上,她看著沈沛,隻覺得分外的有趣。他睡著的時候總是分外安靜,滿身的戾氣盡數收斂,安靜無害,像極了無辜稚子。


    若冉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安安靜靜的繡著荷包,等她逢完最後一針,收了針線,沈沛還沒有醒過來。


    但是她的腿卻有些麻了。


    可若冉依舊沒有去看沈沛,而是在想梅花要怎麽繡上荷包,要怎麽樣才會更好看一些。


    江南織造業名動天下,無論是絲線還是布料,都非常的不錯,若冉這幾天出去,就看見了好些新的布料,京裏還沒有。


    若冉見沈沛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也沒有要把他吵醒的心思,收了繡籃便單手支著頭顱打起瞌睡來。


    軟榻不大,沈沛睡的並不太舒服,他幽幽轉醒之後,隻覺得有點兒冷,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如今是在江南,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結果卻摸到了一床毯子。


    方才是怎麽睡在這裏的?沈沛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見坐在一旁打瞌睡的若冉。


    他伸手一摸,隻覺得若冉身上有點兒冷,怎麽就睡在這裏了?沈沛抿著唇起身,橫抱起若冉就往床邊走去。


    沈沛想若冉睡的舒服些,動手去解她的外衣,結果卻被拒絕,並且手上還挨了一巴掌,這可把沈沛直接給給打懵了,愣了足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的質問道,“膽子愈發大了,你這是在打誰?”


    話雖然說的凶狠,可聲音別提有多低,根本就吵不醒人,若冉睡得依舊香甜,沈沛也不忍心吵醒她,隻能一邊拽著若冉的手,一邊替她解掉外衣,蓋好被子。


    江南不比京城,屋子裏沒有地龍,床鋪上若是沒有提前放好湯婆子,裏頭冷得很。


    若冉冷的整個人蜷縮在一塊兒,拽著沈沛的手不肯放,沈沛原本就沒怎麽休息好,如今被若冉拽著手,更是舍不得離開。


    “本王還有事呢。”還要和景潯那個書呆子商量事兒。


    不過,也不是不能改時間……


    “咳……那說好了,我就陪你睡一會兒,就半個時辰。”沈沛故作矜持的說完,動作卻如行雲流水一般,翻身上·床,把若冉抱在懷裏,他隻覺得周身暖洋洋的,好像比地龍要暖一些?


    沈沛隻覺得,江南的天真是冷的可以,就這麽冷的天,景潯那個傻書生居然還能每日起得這般早,不是去水榭亭吹風,就是去畫舫上吹風。


    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可這件事情,沈沛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並且他也不想明白,免得變成景潯那樣的書呆子。


    沈沛本來打算的好好的,就陪若冉睡半個時辰,所以也沒脫外衣,結果睡著睡著,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沈沛穿著外衣睡了許久,醒來之後也沒注意,聽四喜在外頭喊他便起了身,冷風一吹便得了風寒。


    等到沈沛從外頭回來,風寒已經有些嚴重……


    若冉見到不停咳嗽的沈沛,如臨大敵一般的盯著他看,若非怕沈沛秋後算賬,她當真想拔腿就跑。


    好端端的怎麽就,染了風寒呢?


    風寒不會要命,可是……沈沛會要命啊……


    好端端的,他是如何染上風寒的?


    第37章 .如臨大敵【加更】若冉咬著牙交代俞長……


    夜晚的景府燈火通明,非常的熱鬧。壽誕帶來的熱鬧還未曾散去,整個景府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可朝陽院裏的氣氛,卻死一般的寂靜。


    四喜可憐巴巴的看著若冉,若冉如臨大敵的盯著沈沛。


    沈沛一臉冷漠的環顧四周。


    誰都沒有說話,誰也不想率先開口。


    到最後,還是若冉打破了沉默,認命的走上前去詢問情況,“爺,您這是怎麽了?”


    沈沛木著一張臉坐在炭盆邊上喝著熱茶,結果還沒喝一口,就開始各種咳嗽,嗆的撕心裂肺,若冉連忙上前去給他順氣,沈沛凶巴巴的想把人喝退,結果話還沒說出口。


    又開始嗆。


    “不用……用不著!”沈沛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惱恨,氣呼呼的瞪著若冉,若冉隻覺得莫名其妙,她這又是在什麽時候把人給得罪了嗎?


    “爺,您是不是染上了風寒?”


    若冉話音還未落下,沈沛的臉色就愈發不好起來,他宛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沒有!”


    若冉:“……”


    咳得這麽厲害,定然是染上了風寒……


    若冉拿走了沈沛手裏的茶杯,把裏頭的茶葉撇了去,倒了一杯熱水給他,沈沛不滿的看著若冉,“你就給爺……咳咳,喝這個?”


    “爺,您染上風寒了,不能喝茶。”


    沈沛:“……閉嘴。”


    若冉沒再搭理沈沛,讓四喜去找景潯請個大夫回來,無論如何這風寒總是要看的。


    沈沛還坐在那兒發脾氣,不是嫌白水不能喝,便是嫌棄屋子裏太冷,就連那擺在書架上好幾天的花瓶都被沈沛怪罪造型長得不好看。


    折騰來折騰去,他都能把今兒個穿了一天的衣裳也嫌棄一次。


    若冉心裏頭有點兒發苦,沈沛討厭染上風寒,她也不願沈沛染上風寒。


    若冉想起這些年來沈沛僅有的幾次抱恙,都能把秦王府折騰的人仰馬翻,沈沛怕苦,不愛喝藥。


    風寒久治不愈,藥方改了又改,無一例外會越來越苦。


    若冉想起昔日哄他喝藥時候的場景,隻恨不得回到白日,把枕著她腿酣睡的沈沛搖醒,她就不應該心軟的。


    沈沛的咳嗽聲在屋子裏回響著,若冉聽著這咳嗽聲,隻覺得愈發的心驚膽顫,從前好像沒有咳嗽的那麽厲害?


    不多時景潯親自領著大夫過來,若冉看了眼刻漏,發現才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她狐疑的走過去問四喜是怎麽回事,怎麽會來的那麽快?


    “走出院子的時候,景公子帶著大夫過來了,像是知道王爺染了風寒。”四喜低聲回應,若冉心中有數,景潯來的那麽快,隻怕沈沛的風寒,還挺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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