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望向三水琅,沉思半晌,把解藥放了回去。


    比起自己的事情,她更擔心三水琅身上發生的事情。


    aptx-4869至少還算科學,可集體失憶和時間紊亂,就完全超出了她,不,——是所有人的理解範疇。


    灰原哀伸手撫上三水琅的額頭。


    “……記得才是最大的痛苦……”


    她莫名想到這句話。


    是啊。


    畢竟遺忘的人連自己遺忘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隻有他,記得一切,記得自己被其他人忘記了。


    甚至是相愛的人……


    想到這裏,灰原哀的眼眸又變得濕潤。


    如果自己某天又忘了,那個遺忘了的自己,還會像現在的自己一樣愛他嗎?


    她想到了當時的三水琅。


    當初他到底懷著怎樣的心緒,把那個“她”托付給自己?


    灰原哀不知道答案。


    遺忘,就像隔在兩人之間的天塹,近不能再近,遠不敢再遠。


    就像這次“短暫”的別離,卻漫長如世紀,遺忘如長夢。


    可至少……


    灰原哀再次俯下身子,吻上他的唇。


    ……至少此刻的吻是真實發生的。


    就算忘記了……


    也是真實發生過的。


    思緒至此,她忽地一愣。


    因為這種想法……也好熟悉。


    “我不希望這一切從未發生,哪怕我忘了,我也不希望它從來沒有發生過。”


    原來如此……


    灰原哀輕輕地笑了。


    原來“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反正不管重來多少次,我肯定都會這麽做。”


    她默默念道。


    不論重來多少次,她都會落下這一吻。


    因為愛就是這樣。


    愛不是回憶,不是幻想。


    而是每一次牽手,每一道吻本身。


    愛不是彼刻,而是此刻。


    愛就是裝在彼此靈魂裏自己的心。


    所以隻要三水琅愛著自己,她就總會記起自己對他的愛。


    “一定要對我好點兒哦,我……還想繼續喜歡你。”


    他做到了,自己也做到了。


    灰原哀從吻裏找到了此刻的答案,也回憶起了自己遺忘的答案。


    可正當她要結束這一吻時,一隻大手卻摟住她的背,把她拉到床上。


    “唔唔——”


    灰原哀被三水琅壓在身下,渾身動彈不得。


    三水琅的舌頭撬開她的唇瓣,抵住了她的皓齒。


    灰原哀睜著眼睛,咬緊牙關,柔柔地掙紮著。


    可她視線上瞥,卻是一愣。


    三水琅閉著眼睛,呼吸和緩,分明還睡著的。


    這個笨蛋!


    灰原哀俏臉緋紅,心裏羞嗔。


    “咚咚咚——”


    “誒,門怎麽鎖了?”


    門外傳來一個女聲。


    小蘿莉心頭大亂,慌忙把他的舌頭頂了回去,然後扭動身子從他懷裏鑽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擺正三水琅和被子,又用小手把他微張的嘴合上。


    “來了。”


    小蘿莉一麵整理衣衫,一麵平複呼吸,把反鎖的門打開。


    “嗯?”


    小泉紅子柳眉微蹙,


    “小孩?”


    看起來慌慌張張的,還把門反鎖了,不會是偷東西的吧?


    念及此處,她叉腰擋住門口,微微嚴厲道,


    “喂,你在琅哥的病房幹什麽?為什麽要鎖門?”


    灰原哀恢複鎮定,鞠了一躬,禮貌道,


    “我叫灰原哀,是琅哥哥的妹妹。


    “因為醫生說琅哥哥需要好好休息,先前老有人走錯病房,所以我就把門反鎖了。”


    聞言,小泉紅子看了眼病房內,確實關了燈,拉了窗簾,剛才門把手上也有休息的掛牌。


    “這樣啊。”


    小泉紅子收回手,彎腰微笑道,


    “原來你就是灰原哀啊,抱歉是我誤會了。”


    灰原哀乖巧地搖搖頭,側身示意她進門。


    小泉紅子走進門,兩手空空也沒拿啥慰問品。


    小蘿莉合上門,捂著小心髒,鬆了口大氣。


    好險好險,差點兒就被“捉奸在床”了。


    小泉紅子拉過一個凳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三水琅問道,


    “琅哥沒什麽事吧。”


    灰原哀搖搖頭,


    “醫生說沒有大礙,化驗結果也沒問題,睡一覺就好了。”


    小泉紅子點點頭,看了看拘謹不安的小蘿莉。


    黑羽快鬥隻說了有個女生在照顧三水琅,而且人有點兒“老成”。


    所以來前她還以為灰原哀是三水琅的女朋友。


    但黑羽快鬥怎麽放心讓一個小孩來照顧琅哥呢?


    不過這個女孩和三水琅身上都怪怪的……


    小泉紅子摸著下巴,看了三水琅一眼,又看了灰原哀一眼,恍然大悟,別有深意地勾起嘴角。


    小蘿莉悄悄摸住衣角,笑道,


    “大姐姐,怎麽了?”


    小泉紅子搖了搖頭,


    “沒事,”


    說著,她從枕頭上拈起一根茶色秀發,若無其事地放開,看著它飄到地上,又重複了一遍,


    “沒事。”


    這一係列動作都被灰原哀收入眼底。


    小蘿莉轉身羞紅了臉,故作鎮靜道,


    “咳……大姐姐,我給你接杯水。”


    說著,她背過身去接水。


    “我叫小泉紅子,和琅哥隻是朋友關係。”


    小泉紅子解釋道。


    “我知……”


    小蘿莉小手一抖,支支吾吾道,


    “不對……是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灰原哀心跳得比被三水琅壓住時還快。


    這就是被“捉奸”的感覺嗎?!


    小泉紅子歪頭疑惑道,


    “難道你不是琅哥的女朋友嗎?”


    “叭嗒!”


    塑料水杯從小蘿莉的手裏摔落,接的水灑了一地。


    灰原哀差點兒沒站穩,肘撐著桌麵,僵硬地回過頭,強作微笑,


    “打(舌頭打結了)……大姐姐,你、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我還隻是個小孩啊!”


    “是嗎?”


    小泉紅子摸著下巴,垂頭似是陷入思考,


    “是我搞錯了嗎?”


    灰原哀鬆了口氣,笑道,


    “對啊,我不是說了我是琅哥哥的妹妹了嗎……”


    本來就是嘛。


    除了山本木,誰會相信一個小女孩是一個大人的女朋友?


    她收拾好地麵,重新開始倒水。


    “既然你不是琅哥的女朋友……”


    灰原哀回過頭,小泉紅子似笑非笑,指了指三水琅,


    “那我可以親他一口嗎?”


    “不行!”


    小蘿莉光速回身,一口反對道。


    手裏的水又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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