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貝爾摩德,三水琅來到了公司總部。


    朱雀長裙翩翩,一路跟著,相隔幾步,形影不離。


    月光透過一體落地窗,灑在無人的辦公樓裏,安靜寧和。


    “朱雀,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三水琅道了一聲。


    朱雀搖了搖頭,


    “不困。”


    三水琅不再勸阻,默默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沙發裏,朱雀默默立一旁,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時間溜得很快,三水琅偶然一瞥,喃喃自語,


    “下雪了啊……”


    朱雀聞聲望去,月光流動的窗外飄起了雪花。


    三水琅垂眸搖搖頭,這雪還真是應人心景啊。


    ……


    三水琅等織錦取完額頭的子彈碎片,坐起來問道,


    “織錦,你們和黑衣組織是什麽關係?”


    織錦微微一愣,將手裏的手術剪放下,沉聲道,


    “主上放心,我們伊甸園隻服從您的命令,絕對不會背叛您。”


    三水琅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將貝爾摩德的那席話重複了一遍,道,


    “你帶些能力強的天使(angle),保護好小哀。”


    “可主上您……”


    三水琅看了一下角落淡漠站著的朱雀,


    “我有她在就夠了,你們不能傷人,留在我身邊也無益。”


    織錦糾結許久,終於點了點頭,“是。”


    “另外,讓其他天使幫忙找兩個人,一個是fbi特工,赤井秀一,曾經臥底黑衣組織,代號黑麥威士忌(rye);一個是日本警察,降穀零,現在應該還在黑衣組織臥底,代號波本(bourbon)。前者可能在美國,也有可能來日本了。如果聯係上就說我有事相商。這件事情要辦得足夠隱秘,除了他們本人別讓任何人發現。”


    “是。”


    三水琅上下揮了揮手,“去吧。”


    等織錦走後,三水琅長舒了一口氣,躺在沙發裏合眼入眠。


    朱雀默默從辦公桌裏抽出一件羽絨外套,蓋在他的身上,站在旁邊,靜靜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


    ……


    雨雪霏霏,凜冬已至。


    在這萬物凋敝的時節,各方動作卻是愈發頻繁。


    一架從美國飛向日本的飛機上,一個長發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犀利的眼神裏夾雜著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金發美女,她望著身旁始終刻意與她保持距離、眼裏沒有她的赤井秀一,低頭黯然。


    本以為赤井秀一回來了,卻未曾想他的心留在了那裏。


    茱蒂的心裏五味雜陳,隻能寄希望於日本之行能夠徹底斬斷赤井秀一的執念,然後回到她的身邊。


    據可靠消息稱,黑衣組織暗流湧動,而且中心就在日本,東京。


    【三水】,這是已經殉職的線人拚死傳出的唯一信息。


    它究竟代表著什麽呢?是福……又是禍呢?


    ……


    匹斯可在陰暗的房間裏焦急地踱步,


    “老爺已經好久沒有聯係過我了……ocm那群逆賊,難道是要造反不成嗎?!”


    他猛地一錘桌子,明明已經老了,可力氣卻是不小,把桌子砸出了一個坑。


    憤怒過後,他又恢複焦頭爛額的樣子,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眉頭緊皺,


    “老爺快撐不住了啊……


    “少爺……你到底在哪兒?”


    ……


    “吼吼,早上好啊,三水,——啊,不,是總經理。”


    軒轅青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而此時三水琅剛好從沙發裏坐起來。


    三水琅撩開身上的羽絨服,看了一眼身邊的朱雀,問道,


    “你在這裏站了一夜?”


    朱雀搖了搖頭,“沒有。”


    三水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追問,轉頭問軒轅青,


    “公司有什麽事嗎?”


    軒轅青搖了搖頭,


    “倒是沒什麽大事,梟鴻他們還是應付得來的。你也沒必要繼續待在辦公室,多出去玩玩唄。”


    說著,他朝朱雀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她隻是在我身旁保護我而已。”


    三水琅解釋道。


    “我知道,女秘書嘛。”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辦公室,前往會事廳,朱雀照舊在後麵跟著。


    議事廳裏梟鴻邊野和其他一些克克勃成員正在議事。


    “三水,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商量一件麻煩事。”


    梟鴻邊野一見三水琅進來,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議事桌中央,給他看了一堆公文。


    三水琅拿起幾份看了看,都來自於日本官方。


    “明年不是就到換屆大選了嗎?政府想要借助我們的平台,我們這邊很糾結啊。”


    梟鴻邊野歎了口氣,看了看三水琅,神色凝重,


    “拒絕,他們必定要向我們施壓;不拒絕……”


    他目光掃過其他議事成員,道,


    “……你也知道,我們克克勃在政治上吃過大虧。和右翼走得太近,怕是,不好辦……”


    三水琅沒說話,隻是默默看完所有公文,道,


    “有什麽理由拒絕?他們給錢,我們辦事。咽喉在我們手裏掐著,他們鬥他們的,定了規矩,誰不聽話我們掐誰就是了。”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其中一人問道,


    “可是……這樣我們不就卷進日本政府的黨派相爭了嗎?這……違背我們組織的初衷啊?”


    三水琅目光如炬,盯著他問道,


    “那你覺得,隻要我們拒絕他們,我們就不會卷進去了嗎?”


    他愣了愣,遲疑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三水琅歎息道,


    “你們想把這個平台變成克克勃的機關單位,我能理解。但我們這次做的不是傳統報刊,而是一個傳媒平台,它就好比一個報架,如果這個報架上沒有政府的機關報,隻有我們自己的‘機關報’。第一,政府會怎麽看我們?第二,民眾會怎麽看待這個平台?


    “我們要做的是大眾傳媒,是一個社會性的咽喉,不是某幾個報刊的嘴巴,更不可能隻是我們自己的。引入官方報,一方麵正是提高我們平台的公信力,另一方麵讓更多人接觸到政治,一舉兩得。


    “而且我們克克勃現在勢力太弱,雖然前不久泡沫經濟破滅,為我們提供了一定的發展條件。可是相反的,我們不得不看到,這次危機並沒有造成充分的社會矛盾,因為日本財閥的力量太過強大,控製著社會的方方麵麵,矛盾被限製在了很狹窄的範圍。


    “在這種條件下,我們直接以反官方的形象出現,勢必要受到全麵的打壓,能翻起什麽浪花?所以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單位,不要在幼時就夭折了。”


    眾人聽完,深思良久,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獲得大家的認可,三水琅接著大致安排了一番。


    這一方案歸結起來就是一個成語,釜底抽薪。


    借助官方的影響力,提高平台的公信力和影響力,從而抓住機遇提高克克勃機關報的影響力。


    “回複,以我的名義吧。”


    三水琅道。


    梟鴻邊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


    他當然知道三水琅為什麽這樣做。


    以三水琅的名義回複,也就意味著對方有意見,會找三水琅的麻煩,而不是找公司、更不是克克勃。


    可以說,三水琅是把風險全部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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