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鶴謠臉撞上健碩的胸肌都有點疼, 隻聽年輕郎君危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且摸摸, 哪裏不成熟?”


    你這個行為本身就很不成熟好嗎?!


    但她不敢說,霎時安靜如雞,臉埋在他胸口,隻聽得見蕭屹沉穩的心跳。


    一下、兩下、三下……


    她愣這麽三下心跳,蕭屹已經捉了她的右手向自己身上探去。


    關鶴謠漲紅了臉, 拚命掙紮,就感覺蕭屹在低低地笑,氣得她想咬一口,又怕硌掉了自己一口小牙。


    蕭屹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又輕側過身體巧妙地壓製住她左臂,完全封住了關鶴謠動作。


    “阿鳶以前最喜歡摸我了,怎麽現在不摸了?”


    “既然你不摸……”


    本來圈著她右手腕的大手滑入她五指之間,緊緊握住,修長有力的手指糾纏著她的。掌心相貼,隻磨蹭了幾下就出了細汗,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那就輪到我了。”


    蕭屹將她右手又往後帶了帶,關鶴謠便被迫挺直了身子。


    她心如擂鼓,像是千萬隻蝴蝶要從心口振翅飛出。


    感受這令人愉悅的鼓動,蕭屹滿意地喟歎,“心跳得好快。”


    明明你的心跳也越來越快,關鶴謠側頭瞪他。這句不甘示弱的話還未來得及行經喉嚨,就被對方的唇阻住了前進的路。


    關鶴謠在他懷裏無助地抖起來,輕喃著讓他別留下痕跡。


    蕭屹沒有功夫說話,隻一把抓過關鶴謠丟在旁邊的兔毛圍脖晃了晃,野心不言而喻。


    “我也不能一直戴著啊……”


    她抗議,然而抗議無效。


    終於得到婚約運行承諾的蕭屹情緒過於昂揚,他熱情地吮舐那截晃眼的嫩白,像是焦渴之人撲到一泓清泉裏。


    被逼出哭腔之前關鶴謠推他,“去、去駕車,我們回家。”


    被抱下車的一瞬,關鶴謠就飛跑出去幾步,戒備地看著蕭屹。


    那仍泛紅的眼尾微微上挑,小勾子一樣撓在蕭屹的心上。可他知方才將人欺負得有些過了,此時不敢再冒進,隻能站得離她大老遠柔聲哄。


    “我們去書房謄食譜?你不是明日要去交稿子?”


    關鶴謠點點頭,一步一步蹭過來,牽住蕭屹往書房走去。


    從暮春到深秋,她和蕭屹已經合寫出了數百張食譜。


    她是按照季節輪轉,應著當季食材的順序寫下來的。這對於穿越而來,相當於探索一個“新世界”的她本人來說,是非常合適的。


    因為此世缺少許多食材,比如關鶴謠為之三天一哀悼,五天一哭鬧的土豆。


    可是相對的,也有許多在現世已經絕跡的作物,比如那被稱為“瓠瓜”的蔬菜,看起來像茭瓜又像葫蘆。


    宋人甚愛瓠瓜,一對在嚐鮮季能賣到一千文錢。


    現世也有瓠瓜,可是那形狀和味道又並不和這裏的完全相同。


    想來,是在漫長的作物培育和進化過程中被改變了。


    麵對這些“新食材”,關鶴謠從後人的角度,再結合前人的經驗對其進行解析,也自有一番趣味。


    應著時節購入的食材便宜又優質,關鶴謠反複推研已知的食譜時,還又新創了許多菜。


    直到寫這樣著寫著,她發現一個未曾注意的巨大bug——


    這套依季節編纂的食譜,沒有時效性。


    比如她現在寫了十來道芋頭菜肴,可是等這套食譜發行時,芋頭最好的季節早就過去。


    芋頭算是耐儲的,用陳芋頭不過口味上差一些。可還有許多食材,曇花一現,錯過就要等到明年。


    關鶴謠想盡快把這些菜譜分享出去,讓家家戶戶都能及時嚐到美味。


    於是,她就想到了報紙。


    在此時,沒有媒介的時效性比報紙還強了,有些小報都可以做到一天一發。


    她想要購買一個小方塊版麵,也不用太大,每次剛好刊登一個食譜。


    然而,關鶴謠懷揣著雄心壯誌走訪了幾家報坊,就碰了幾次壁。


    人家要麽想登時政新聞,要麽想登精怪故事、文人詩詞。


    任哪一家,都不覺得登個菜譜有什麽意義。


    簡直滑稽!


    這小娘子不是胡鬧嘛!


    所以哪怕關大廚自費出版,純純地想回報社會,都報之無門,一時十分沮喪。


    幸運的是,食肆中有一位家中開報坊的常客,偶然聽關鶴謠說起此事。


    他覺得關鶴謠廚藝確實不錯,便做了個人情:說可以在他家小報上刊登,讓關鶴謠先交一些過來,隔三差五的,若是無其他事情可刊刻,就把她的食譜印上去發了。


    關鶴謠喜不自勝,一邊在心中將這位榮升成本店高級會員,一邊精心準備。


    今日要和蕭屹最後對對稿子,明日就交過去。


    炭爐小火烘著粗鹽,也給書房裏添了一抹柔軟的暖意。


    關鶴謠盤腿坐在美人榻上,拿著竹夾從粗鹽裏挑出一顆顆白果。


    剝開幹脆的硬殼,深黃色的果仁就露了出來。


    中間飽滿兩頭尖的胖胖紡錘形,有著老式糖果一般的蠟質表麵,明亮又可愛。


    這鹽焗的白果還有些燙,可她仍忍不住一邊剝一邊吃。


    入口軟糯,溫溫熱熱,而那特有的微苦香,也和孕育它們的樹一樣帶著別致的靈氣。


    白果畢竟有輕微毒性,她吃了十來顆便停下,又給蕭屹剝了一些放到小碟子裏。隨後扒拉扒拉砂鍋裏的鹽,想著留著下回做鹽焗鵪鶉蛋正好。


    蕭屹自桌案邊抬頭喚她:“我寫好了,你來看看。”


    關鶴謠端著小碟子走過去,拿起來一張張看。


    酥黃獨、蓮藕肉丸、板栗雞、南瓜釀肉……每道都是金秋佳味,被蕭屹按照關鶴謠的白話版本“翻譯”成書麵語。


    關鶴謠看過,沒什麽問題,喂蕭屹一顆白果作為獎勵。


    “好了,該我謄了。”她催他起身。


    蕭屹是“公職人員”。萬一他的筆跡被有心人利用,以拚接裝裱之類的歪門邪道偽造文書就糟了。


    所以他寫出的菜譜,關鶴謠再謄抄一遍。


    蕭屹靜靜看她寫字,從端正握筆的手指看到她認真的側臉,最後看回那一手好字,忍不住又稱讚幾句。


    “義父也看過你的字。”


    他接著說道,“就是你傳到洙州那張字簽。他當時嚇了一跳,這才和我細細問起你。我後來方知原來是你的字和魏娘子的很像,所以他才那麽驚——”


    他忽停住,和猛抬頭的關鶴謠直愣愣對視。


    兩人都意識到了這裏的不對勁。


    “可是,這不應該啊……”關鶴謠先出聲。


    她的字都是在現世練的,是媽媽教的,哪和魏娘子有什麽關係?


    “真的像嗎?”


    “……應該是很像的。”蕭屹遲疑著開口,“否則義父不至於從幾個字就看出來。”


    “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字也覺得有幾分眼熟,現在想起,是幼時偶然見到過義父珍藏的魏娘子書信。”


    語音落,兩人相顧無言。


    天色已暗,外麵下起小雨,稀稀落落打上屋簷。


    不知為何,聽到蕭屹說出這件事,關鶴謠忽覺得有一股怪異的情緒在心尖翻湧。


    可這情緒雖然怪異,卻柔和,又平緩,沒有令她感到不適。


    就像此時屋外的秋雨,涼是涼了些,可到底能潤澤萬物,滋養明年的春泥。


    世事飄渺,天意難測,關鶴謠已見過太多奇人奇事。


    也許,是因為她的身體發膚受之魏娘子,於是在“寫字”這種物理層麵的舉動上,就也和她有了幾分相像?


    “這種時候,就要向大王學習。”


    關鶴謠低頭淡笑,停止去思考這個問題,隨口岔開了話頭。


    “對了,既然要發在小報上,我們就得起個新筆名。”


    “用你原來那個不就很好?”


    飛鳶客——關鶴謠之前寫《天外雜記》時用的名字。


    “不行,得把你加進去。”關鶴謠很認真地回應。


    不能剝奪了蕭屹的署名權不是?她還記得自己要給他個二作呢。


    可是,隻寫個什麽“關二”“蕭五”也太憨了。


    忽頭頂燈泡一亮,關鶴謠饒有興致道:“我們合起個名字好不好?”


    蕭屹自然答應。


    可惜關鶴謠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隻毫無新意把兩人姓氏一合,吐出一個“關蕭”,還被蕭屹給否了。


    “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和阿簫重名了。”


    原來那位關鶴謠一直沒能得見的、關箏的雙生兄長,正是名為“關簫”。


    “你也快想想啊!”


    關鶴謠哀歎一聲,扭身抱住蕭屹耍賴,腦袋煩亂地在他腹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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